45 複查

今天喬波爾也安排了滿滿一桌的豐盛早餐。

淩希卻沒什麽食欲， 她無精打采地坐在桌前乖巧的等着瘋女人一起用餐。

喬波爾挂掉電話比劃出OK的姿勢又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瓜：“我成天幫你找各種理由翹班，你總還是要補償點什麽以示心意吧。”

淩希眯起眼睛舒展笑意的樣子傻乎乎的，聽到喬波爾讨要的問話， 立馬機警地拖着椅子來開了距離：“你又在想什麽不正經的事？”

喬波爾替她剝了一顆水煮蛋送到碟子裏，輕松解釋：“別緊張， 你就答應以後每天早上陪我吃早餐就行，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這麽大個人還要人陪吃飯，你幼不幼稚。”

淩希嗔怪，喬波爾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将下巴磕在肩頭趁機撒嬌：“兩個人一起吃飯我的胃口會好一點，順便還能督促你吃早餐，這不挺好嘛……”

淩希垂眸打量喬波爾的臉，不自覺的咽了咽唾沫。

老實說， 喬波爾今天這副休閑打扮比精致妝容搭上奢侈大牌的套裝更誘人，誰受得了逆天長相的漂亮女人充滿親和純真的扮相？

簡直就是扮豬吃老虎一口一口蠢淩希，把她吃得死死的。

喬波爾可不怕羞， 她直面淩希甚至挑着眉梢對視， 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那眼神就像是在問——「這麽喜歡盯着我，不如交往了天天讓你盯個爽。」

淩希羞紅了臉， 埋着腦袋嘟囔：“你雖然欺負我但也很照顧我， 這種奇奇怪怪的關系讓我很有負擔感。”

說完， 她用筷子戳着滑溜溜的雞蛋，可弄了白天怎麽也戳不起來。

放下筷子，喬波爾不安的反問：“為什麽會覺得負擔？”

“因為我分不清這樣的關系算什麽……你無視我的拒絕， 每天變着法子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這樣的關系是不正常的。”

喬波爾抿着嘴， 眼前豐盛的餐點索然無味，她思考片刻重新看向淩希，笑容慘淡：“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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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我可不喜歡be。”

“還沒大結局，所以我也不知道是be還是he。”

“原來是連載的故事喔……”淩希像個好奇心重的小朋友，三言兩語就能帶偏她的情緒，而且目光澄澈裏帶着傻：“那你講吧，我聽聽精不精彩。”

喬波爾拿起焦脆的面包片慢條斯理的塗抹着藍莓果醬，認真回想着這個故事該從何說起。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卻打斷了她正要開口的動作。

淩希放下碗筷不解的看了喬波爾一眼，起身走去了客廳。

被意外打攪，喬波爾不悅地捏碎了手裏的面包片，眸子裏映出陰郁的寒光，看來今天并不是講這個故事的好時機。

愉悅的交談聲越來越近，等來者出現在門口時，先一步熱情的打起招呼：“喲，喬總也在。”

喬波爾回身應付的朝着肖摩點頭示意，他樂呵呵的走到餐桌前掃了滿桌的餐點，很是自然的拉開了椅子：“剛好，我還沒吃早飯呢。”

“那肖總來的挺巧，一起用餐吧。”喬波爾大方的将裝着早點心的碟子端到了肖摩的面前。

淩希莫名，不知肖摩這大清早跑來家裏是想幹什麽。

飯後，喬波爾沒打算做過多的逗留，只是離開前她帶着淩希走到電子鎖前叮囑：“說明書放在茶幾上的，你可以學着怎麽調試指紋鎖，密碼我已經設置好了，你記一下。”

淩希那叫一個不樂意，從來沒聽說哪個主人家的電子鎖秘密是外人設置的，這也太過分叭！

“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連密碼的便宜都要占！”

“少廢話，我只說一次，密碼是7329。”

“7329？你生辰年月日？”淩希咂摸着數字的含義，喬波爾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看起來很像49歲的老姐姐嗎？”

“整容科技這麽發達，說不定你虛歲不止50呢。”一言不合，狗東西又開始嘴賤。

喬波爾恨不得摁着淩希大腦門使勁的啵啵幾下，礙于肖摩在，她只好收斂矜持簡單道別：“不跟你鬧了，在家好好休息，明天見。”

淩希将喬波爾送到門外，反正就是要皮一下：“拜拜，明天不見。”

肖摩正盯着電視看得津津有味，見着淩希回到客廳，随意問着：“人送走了？”

淩希整個人躺進沙發裏，突然不用上班竟然感覺磨皮擦癢：“工作室今天不忙嗎，怎麽想着跑我家來了？”

放下手裏的遙控器，肖摩拉開茶幾抽屜娴熟的在最裏面翻出幾個藥盒清點，很是不滿的看向淩希：“你什麽情況，這些藥都沒按時吃？”

淩希不以為然的瞟了藥瓶一眼，固執的抗拒着：“我沒病吃什麽藥？”

“沒病？白醫生再三叮囑療程沒滿不能斷，你怎麽不聽話呢？趕緊去換衣服，我幫你預約了10點複查。”

聽到肖摩婆婆媽媽的唠叨，淩希開始叛逆的掏耳朵：”“哦……原來是逮我去醫院的，白醫生這白醫生那，藥這麽好你拿給她吃呗。”

聽到淩希不怕事大，肖摩氣得拿起靠墊砸在她的臉上：“真是服了你，搞快點！”

淩希慢吞吞的拖沓着步子回了卧室。

肖摩看着手裏沒怎麽動過的藥，他傷神的捂了捂臉頰，不知道為什麽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

“淩希……淩希你醒醒……混蛋你給我醒醒！雲錦快打120，淩希快不行了……”

“幸好你們及時把人送來醫院，要是再晚幾分鐘這命就保不住了。”

“這種病盡量別拖，病人積極接受治療家屬也要積極配合，白醫生是我們院精神科的主任醫師，還是盡快安排你們朋友住院治療吧。”

淩希又是那一身白棉T恤牛仔褲，懶得不想洗頭便胡亂戴了一頂棒球帽，她疑惑的推了推肖摩，叫了好幾聲才喚回他的思緒：“喂，喂……想什麽呢？”

“收拾好了？”

“走吧。”

“你速度挺快的。”

“那還不是你催得急！”

肖摩看着淩希扮鬼臉嗔怪，淡笑着一巴掌蓋将她的帽子扣到了臉上，感慨：“你小時候都沒現在這麽皮，越長大越犯渾。”

“啧，你不就比我大一歲麽，別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走吧走吧，白醫生緊俏得很，早點去了好排隊。”

……

肖摩領着淩希走進辦公室，朝着白鳶簡單寒暄：“工作日都還有這麽多來求診的，白醫生，排你的號是真的折騰人。”

說着，他将淩希摁在辦公桌旁的凳子上耐心叮囑：“你給我老老實實把近況跟白醫生交代，不許隐瞞不許耍小聰明。”

“哎呀，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目送肖摩離開，白鳶托了托眼睛看着狀态不錯的淩希，含笑招呼：“精神挺好的，不過你已經很久沒來了，階段治療很不積極。”

淩希老實巴交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聽到白醫生調侃，她只能尴尬又禮貌的笑：“好久不見白醫生……我覺得狀态挺好的就沒想着老往醫院跑……”

白鳶的相貌姣好但也不像喬波爾、秦韞那般驚世駭俗，由內而外的散發的自信知性氣質倒是很加分，說話也總是輕輕柔柔的，笑容更是和煦，給病人一種可靠的親切感。

看着淩希臉上挂着兩個大黑眼圈，她一針見血的問詢着：“你有按時吃藥嗎？”

“額……我……”

“看來是沒有。”

“主要是你開的那幾種藥吃了我犯惡心，什麽東西都吃不下，人還昏昏沉沉軟綿綿的……”淩希狡辯的聲音越來越小。

白鳶抽出新的病歷簿做起記錄，繼續問着：“那就說說停藥後有些什麽症狀吧。”

淩希轉溜着眼睛努力回想，但遲遲想不太明白什麽算症狀。

白鳶知道這是幾年前那場治療留下的後遺症，所以放下簽字筆格外耐心的等候着。

“最近我食欲特別好前所未有的好，吃什麽都香噴噴的，就是老做噩夢，半夜醒了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頭疼，特別特別的疼，就像要炸了一樣，一直在反反複複。”

“昨晚也做了？噩夢很頻繁？”

“嗯，幾乎每晚。”

白鳶了然的點點頭：“我看你的精神狀态挺不錯，最近遇到什麽開心的事？”

淩希賊賊的左顧右盼，湊近了白鳶悄悄說起：“最近有個人在追我，死纏爛打的追，要不你給我開個什麽重病證明，我好把她吓退。”

被淩希的說辭逗笑，白鳶擺了擺手：“你這是要我違反行業規定砸自己的飯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幫幫我嘛。”

“如果對方是真的很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他都會喜歡，糊弄起不到任何效果……更何況，開啓一段新的戀情，對你的病症會起到良好的輔助效果。”

聊到戀愛話題，淩希的情緒就像是高空墜落的跳樓機，前一秒還嘻嘻哈哈頓時變得呆滞。

她拘謹的佝着後背，有些病态的抽了抽腦袋，喃喃自語：“不……不行，我不想受到傷害……”

白鳶看在眼裏，将真實的症狀記錄。但沒有當着淩希的面拆穿，開好電子藥方打出付款單子送到她的面前，叮囑着：“之前用的三種藥副作用過大，畢竟是針對當時的症狀。所以你要明白，定期複查我才能及時根據你的情況調整用藥劑量。

停藥後你出現睡眠失常頭痛頭暈等症狀，足以說明還是要繼續積極治療才行。

穩妥起見我把帕羅西汀改成舍曲林，留用坦度螺酮，勞拉西泮就先停了，降低用藥劑量這段時間你每個月都要按時來複查，不可以再任性了。

先去拿藥吧，順便幫我把肖摩叫進來，我想跟他談談怎麽監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