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念想

夜是披着黑衣的竊賊, 偷走了淩希那可憐的睡意。

明明很好的遵照了白醫生的叮囑按時吃藥,為什麽還是會睡不着。難道自己病入膏肓, 藥已經沒有作用了?

淩希仰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她的大腦是空白, 又是混沌擠壓了一片糟心的回憶。

“不妨想得浪漫點,也許是為了你才把屋子點得通亮,這樣你就不會被黑暗侵蝕,不會獨自隐忍孤單。”

喬波爾的話萦繞在耳邊, 淩希擡手捂了捂臉頰,試圖淡忘關于她的存在。

無助的時刻,竟記不起關于林方晚的好。反倒是那瘋起來難以控制的喬波爾在肆意撩撥她的心。

鼻息間發出沉悶的哼聲, 那是某種屈服的意思,淩希在抵觸自己想念喬波爾這件事。

起身走進廚房,冰櫃裏堆滿了喬波爾送給自己的甜筒, 取出一支, 淩希沒有急着撕開包裝。

她突然意識到, 喬波爾好似無形的空氣或是抽刀難斬斷的水流,已經見縫插針的滲進了自己的生活。

淩希是帶着期盼走到陽臺的, 在看到對面的人家照舊燈火通明時, 淩希的嘴角勾起了難耐的笑容, 小聲道了一聲謝謝,感激着冥冥之中的陪伴。

這樣的夜,能慰藉喬波爾的只有那循環往複的錄像, 還是苦苦的甜筒作陪。

不同的是, 她的身旁多了一個季長憶。

“別看了。”季長憶奪過喬波爾手中的遙控器, 關掉了電視機。

雖然她不知道喬波爾和淩希在這短短的一天一夜裏到底經歷了什麽。但從喬波爾魂不守舍的狀态來看,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喬波爾機械性的拿回遙控器,固執的打開,這些畫面她記得滾瓜爛熟,第幾分第幾秒淩希會遇到什麽,她都能精準的說出來。

喬波爾根本不理會季長憶的莽撞行為,而是視若無睹的笑說着錄像的事:“她馬上就要摔跟頭了,三……二……一……笨手笨腳的,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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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波爾,你清醒點!就算你把整個夜憋成天明,她都不會知道你有多愛她!”

季長憶看着喬波爾撕心裂肺的笑着,忽而又痛哭流涕,她心如刀割的低吼,卻惹不來旁人丁點回應。

“是我做的不夠好,一開始我就不該那麽貿然的去侵犯她,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喬波爾搖着頭瘋魔的自語着,她慌亂的站起身準備離開:“我要去向她道歉,我去好好道歉,她肯定會原諒我的。”

季長憶一把拽住喬波爾的胳膊,将她摁倒在沙發裏:“憑什麽你要把所有錯歸咎在自己身上?你不能去!”

“放開我!”喬波爾發瘋般的歇斯底裏,她想掙脫季長憶的束縛卻又無濟于事。

“你冷靜點!你都說了自己在貿然行事,現在去她只會更反感!”

季長憶只能抓着淩希做擋箭牌,喬波爾終于消停。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哀傷,那濃烈得快要讓人窒息的哀傷:“來不及了……那個女人回來了,來不及了……我會失去她的,會徹底失去她的,我想見淩希,我只是想見見她。”

喬波爾側倒在沙發裏,她直勾勾地盯着錄像裏的人,眼角劃過的淚水綿綿徐徐的勾着心隐隐作痛,嘴裏不停的呢喃着來不及了。

直到沙發裏的人沒了力氣,季長憶才緩緩的松開手。

從桌上取了藥送到喬波爾嘴邊,安慰着:“把藥吃了就好了,聽話。”

喬波爾無動于衷,她依舊盯着電視機,錄像已經沒辦法消解她愛而不得的欲望,抽着鼻子哽咽的嘲諷着自己:“你知道的,我對她的愛就像這該死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的難以控制。”

“你有沒有想過,一直以來都是你單方面的把她想得太美好,事實證明,她不值得。”

“淩希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即便她千瘡百孔。即便她心裏裝的人不是我,但她就是最好的,我不允許你說她不好。”

……

清晨,還沒等鬧鐘響起,淩希已從淺眠中醒來。

沒有打工反骨仔的賴床,而是徑直起身走到衣櫃前。

看着清一色的白T恤,淩希叉着腰表現的很不滿,接而翻出一件壓箱底的煙灰色印花襯衣,比在身前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要選褲子時,一件不屬于自己的衣服被帶落在地,彎腰拾起,才發現原來是喬波爾的襯衣。

這件衣服還沒來得及清洗,怎麽就塞進了衣櫃裏?

淩希尋思着,得選個周末的時間好好來一次大掃除才行。

這邊剛套上牛仔褲,門外便傳來了電子鎖的開啓聲。

淩希走到卧室門口,透過縫隙看向客廳,只見喬波爾提着打包好的早晨,輕手輕腳的走進。

下一刻,淩希拉開了房門。

喬波爾有種被抓現行的窘迫感,空氣安靜得宛如末日來臨般。

“早上好。”

開口道安的人是淩希,她走到喬波爾面前禮貌的接過袋子,但又潑了冷水:“以後不用勞煩喬總特意來送早餐,你沒有這個義務,我也覺得不妥當。不過請放心,我會按時去學校食堂吃。”

淩希的改變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言辭也好穿着也罷,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在向喬波爾傳遞着她的陌生感。

“可我就是不放心。”喬波爾依舊固執,甚至固執的很可愛。

“如果實在不放心,我會給你拍照證明。”淩希笑說但又愣了神,喬波爾還沒消腫的眼睛過于明顯,淩希有些自責:“你先吃着,我去洗漱,一會兒過來。”

“我等你。”

“喬總,你先吃。”

若是兩天前,淩希不會是說一不二的态度,喬波爾還是有些無法适應。但依舊順了淩希的意思,沉默的朝着餐桌走去。

淩希将餐點一一擺好,硬是看着喬波爾開始小口喝着熱粥,才放心的走去了浴室。

聽着浴室傳出的水流聲,喬波爾嘆息着放下了勺子,她不想早餐食之無味。

洗漱完,淩希回到餐桌前,看着喬波爾還是沒有動筷子,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坐下安靜的吃着早餐。

以前喬波爾有很多欺負淩希的鬼點子。因為那時候的狗東西會接自己的招,會鬧很多的笑話,可是突然變了脾性,互動便失了樂趣。

似乎,狗東西這個名號已經不再适合淩希了。

“喬總。”

“叫我波爾,或者你一直暗戳戳的罵我瘋女人也行。但喬總這樣的稱呼從你嘴裏說出,我會很厭惡。”

“那就稱呼你喬小姐吧,我家裏有咖啡你要喝嗎,需要的話我去給你沖一杯熱美式。”

淩希改口的稱呼還是在喬波爾的意料之外,不減的是那一分疏離感。但她突然提議的美式又帶着暖心的誠意。

垂下眼簾,喬波爾呢喃着:“我确實需要一杯美式。”

淩希的動作很麻利,沒一會兒就端着冒着熱氣的咖啡送到了喬波爾的面前,輕聲解釋着:“美式消腫。”

這樣的淩希有着別樣的獨特氣質,依舊吸引着喬波爾。

四個字暗藏了關心,唯有認真觀察才會得來的關心。但又巧妙的保留了拆穿眼腫窘态的意思。

捧起咖啡,喬波爾安靜的小呷一口,苦咖啡為什麽是甜的?

接下來的用餐二人沒再交流過。

淩希吃飯的樣子倒是沒有多大的改變,依然保持了認真的态度,甚至還帶着對食物的虔誠。

喬波爾看着淩希開始規規矩矩的收拾起桌子,她想要搭手幫忙卻再次被習慣性的拒絕:“我來就行。”

“淩希。”喬波爾很無奈,只能喚着她的名字。

“嗯?”

“我喜歡懶懶的你,喜歡會吵着嚷着讨厭我的你。”

放下手裏的盒子,淩希審視着喬波爾失望的臉龐,她淡笑着搖了搖頭:“那樣不好,因為生病了。”

“不,這樣的你才是生病了。”

“喬小姐,現在的我是最真實的,讓你感受到人格的偏差是我的問題。但以後不會了,我會按時吃藥保持平穩的情緒,不會口出惡言冒犯你,這不是好事麽?”

“你知道嗎,現在的你明明站在我面前。但我們之間隔着科羅拉多大峽谷,你在刻意的疏遠我。”

喬波爾一針見血,淩希不再回應,繼續整理着沒有吃完的餐點,她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撕扯着喬波爾的心。

“對了,你的襯衣我會拿去幹洗,等空了還給你。”

“不用,放在家裏吧,給彼此留個念想。”

“念想?”

淩希不解,喬波爾含笑靠着椅背,她是浪漫的:“我會想着我有東西落在你的家裏,永遠都有借口來見你,你會想着還給我,那便是你在想我。”

淩希啞然,她還是對付不了赤誠之心的喬波爾,永遠對付不了。

……

紀南岑約了曲烨在街邊彙合,她倚坐在木椅裏,翹着腳腳好不惬意。

手裏舉着大肉包子咬上一口,蔥油的滋味在嘴裏蕩出清晨的美好。

“南岑。”

“來了。”

“怎麽非要大早上的約我見面,查到什麽好東西了?”

紀南岑将一疊資料扔到曲烨懷裏,解釋:“盧久哲,肖雲希工作室的員工,事發當天報消防的人正是他。”

“所以……你在懷疑賊喊捉賊?”

“先排除自然起火的因素,懷疑點從內部查起相比更省力。

工作室被斷了電,所以沒有進出監控記錄。而且他們那棟辦公樓的監控也是年久失修的狀态,所以查不到任何人的行動軌跡。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排除三個合夥人,工作室一共有五個工作人員。

你之前不是跟我抱怨過,你老板拿去估值的東西被損毀了嘛,我留了個心眼,查了那個叫阿哲的人。

調查這種東西,還得靠玄學的第六感。

按理說,搞古董鑒寶這類行業的人,謹小慎微是常态。畢竟随便一個玩意兒都得按萬做單位,可不興胡來。

你不覺得弄壞古董是一件非常不專業的事嘛。所以運用排除法,我得一個人一個人的查,自然就拿這個人開刀呗。

顯然,我的思路是正确。

我查了盧久哲當天下班後的所有軌跡,他就住在文創區附近的公寓裏,到工作室的路線一共有三條。

比對了報案時間,他早了足足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足以說明,他有問題。你吃包子麽,我買多了。”

紀南岑笑了着送上包子,曲烨委婉的拒絕:“不吃。嚴肅點,所以你就查了這些?”

“作案的人都給你們查到了,資料也都整理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事兒了呗。”

“沒那麽簡單,我們還要看看他的動機。”

“動機?錢呗,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紀南岑搓了搓手指頭,財迷心竅:“得加錢。”

曲烨沒好氣的把裝了鈔票的信封塞到她的手裏:“老板最近要查的東西多,錢不是問題,你順便再幫我查個人——林方晚。”

“好說好說,只要給錢,什麽都好說……”

——求預收小劇場——

胡耀耀:紀南岑過來,跟小天使們求個預收,《被迫和冰山美人契約閃婚》,CP:詭計多端冰山富婆x武力滿級財迷保镖。

紀南岑:下篇文的主角是我?你沒病吧?

胡耀耀:有什麽問題嗎?我特意給你配了絕世佳人……

紀南岑:她很漂亮嗎?是富婆嗎?可以養我嗎?

胡耀耀:她負債千億,住在地下室,你得養她(壞笑jpg)

紀南岑:沒錢!這主角愛誰誰當,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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