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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了,很多人選擇了去實習,沈欣然去了本市一家盛名的公司當起了小翻譯,周薇薇去了美國佬的外貿公司,穆南家裏給她聯系好了一份工作,她也就回家實習待崗就業。
林艾加入的是考研大隊,依舊在學校,白天沒課的時候,她總是呆在圖書館,不停地翻譯。常常翻譯到餓的胃疼才記得去吃飯。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家裏的積蓄本就不多,現在還能撐一段時間,以後該怎麽辦?
曾經和穆南、欣然出去玩時,路過一家酒吧。當時欣然強烈要求進去開開眼界,抱着林艾撒着嬌“就一會兒,看一眼就出來”“你們不讓我去,我今晚就不回去學校了”軟硬兼施,最終還是被林艾果斷的拒絕了。
夜晚七點,林艾準時出現在迷瑟的門口,看看“迷瑟“兩個字一閃一閃的,她的心也在忽上忽下的,誰也不知道那是她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才走進了那家酒吧。邁近這一步,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經理看到她時,叫來另一個女孩子,candy,齊耳的短發,很英氣,“今晚你帶着她。”
“hi,candy.”
“你好,Ada。”candy嘴角上揚,細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孩,清澈純淨,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她記得她最初來時眼裏暗淡與堅持,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可以讓一個外表柔弱的如此堅定。
“跟我來吧,開始了。”
Candy給了她一套制服,白襯衫黑短裙,林艾換上時,局促地不停的往下拉着,裙子都快到大腿根部了。她的臉火辣辣的。
跟着candy端着酒來到包間,煙霧缭繞,音樂震耳,看到五六個男人旁邊各坐了一個美女,她匆匆掃了一眼,有一對已經纏繞在一起了。頓時臉色發紅,還有包間裏燈光偏暗。
看到candy放下托盤,把酒打開時,她随即重複着。
那一晚,在林艾的記憶裏,一開始她很害怕,心裏顫抖。如果有人細心的話,一定會發現她的腿也在打顫。
也不知道是誰,看到她,悠悠的說道,“新的來?”語氣邪挑挑的。“喝一杯。”大半杯鮮紅的液體就這樣的伸到林艾的面前,她的心一陣慌亂。
不知道怎麽處理,看看candy,想讓candy幫幫忙,只見candy在一邊媚笑着,一一的倒酒,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正在發生的事。
她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慢慢的把玻璃杯放到唇邊,一狠心,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就像喝白開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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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體順着喉嚨慢慢的滾下去,甜甜的,淳淳的。
“咳咳——咳咳——”林艾喝的有些急,最後一口酒嗆在喉嚨裏,咳得臉色發紅。大家仍是各玩各的,似乎都沒人注意的到這一幕,。
那個人沒再說什麽,和一旁的美女低頭私語着。林艾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她真怕,真怕呀——
喝完了,喘了一口氣,放下杯子,木木的打開酒,給這邊的兩個人倒上,忐忑,卑微。
出來時,candy笑着說,“你做的很好。明天開始一個人吧。”
托盤上五六張毛爺爺,這就是所謂的小費,有錢人的賞賜,林艾的眼睛有些發酸。幾分鐘,一杯酒,就這可以掙到這麽多了,自尊驕傲,此刻都是浮雲,一文不值。放下了,卻可以得到大把的鈔票。
一連幾個晚上,林艾漸漸的已經熟悉了這裏,進入的這個新的角色。人的适應能力總是很快的,尤其是在你極度困難的時候。為了生活,被迫的去适應,也是種成長。
星期五的夜晚,酒吧一貫比往常熱鬧,鎂光燈快速的變換着五顏六色,音樂震天,震得人仿佛整個心都要跳出來了,大廳裏的人熱辣的瘋狂的舞動着。
林艾手托紅酒,進入了包間。裏面一群人,有的在唱歌,有的在打牌,茶幾上放着一個漂亮的蛋糕,咖啡色的巧克力,最上面寫着“happy birthday”,插着數字 ‘ 2 ’‘ 1 ’。眼睛一澀,她的生日到底能有幾人記得呢?
“先生,這是你們點的酒。”把酒放下後,林艾就轉身出去了。
“許晔軒,今天說什麽也得給個面子,來一首——”邁向門口的林艾,清晰的聽到的這個名字,背影一怔,随即倉惶得走出去。
背貼在洗手間的冰冷的牆壁上,肌膚上起了一層小疙瘩,冷,讓她覺得真實。
許晔軒一人坐在房間的拐角處,他本來不打算來的,奈何一個哥們非拖着他。不來也許不會知道了。
他倚在沙發上,啜着紅酒,抿抿嘴。
林艾下班時,已經兩點多了。 她是困得不行,肚子又餓。是在是沒有力氣了。宿舍的大門早就關了,回去也沒有車了,想想準備去附近的網吧,熬到天亮。
精神恍恍惚惚的,這時候路上也沒什麽人了,冷清。11月了,樹葉被風吹動着,一片又一片的飄落下來。
林艾不覺得的打了個寒顫,身子微微的發抖。
一出來時,就感覺到有人在後面跟着她,她不覺得加快了腳步。冷風蕭瑟,寂靜無人,當有個東西搭在你的肩膀上,你怕不怕?
林艾頓時停下腳步,心裏一陣發毛,“別怕——”低沉的聲音讓她別怕。
當她回過頭來時,有種欲哭無力的感覺。心裏的怒氣頓時燃燒起來,“你幹什麽?深更半夜的有病啊你?”像在嘶吼一般。
蒼白的臉色一時因為生氣慢慢的有了血色,狠狠的扯下肩頭的手,掉頭就走。
“林艾——”
林艾仿佛聽不見他叫她一般,一個勁往前頭走。許晔軒倏地站在林艾前頭擋住了她。
她終是停下腳步,慢慢地擡起頭,雙眼定定的看着他,勾勾嘴角,“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吧。”語氣清冷。
看來他早已經認出她來了,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會來找她。明明彼此就像陌生人一般了,何苦再相認呢。
沉默了半晌,許晔軒說道,“我送你。”
“不用了。”送她,她能回哪?
許晔軒轉眼一想,“我帶你去休息吧。”抓住了她的手,不容置疑。
“我都說不用了,你這人煩不煩。”林艾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對于他的觸碰,她只覺得像吞了蒼蠅一樣嘔心。
“你——”語氣倏地僵硬,雙手緊握。
林艾也不想再搭理他。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不安全。”
“我習慣了——”
習慣了,這段時間,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在黑夜的穿梭着。再害怕,她也會硬着頭皮。她只是一個人而已。
“你回去吧,你朋友還在等你呢。”林艾疲憊的說道。
許晔軒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原來一個人的背影真的可以這麽蕭條,他記得那時的她臉上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身邊的人都是受之感染。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一直以來他都欠她一句“對不起”,他母親欠的,他來還。只是他怕說了他再也找不到接近她的理由了。
落寞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卻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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