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許晔軒開着車,林艾閉着眼睛倚在座位上,一顆心慌亂地跳着,她自問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可是仍是心仍是靜不下來,腦袋昏昏欲裂。
車子開到小區的時候,她已經迷糊地睜不開眼了,許晔軒輕輕地喊了她,“小艾,小艾,醒醒,到家了。”
林艾仍是閉着眼,歪着頭靠在座椅上。許晔軒好笑地下樓車,從另一邊,抱起來,心裏納悶,一個宴會就累成這樣。
軟香在懷,他倒也樂意。輕輕松松的抱着她,懷裏的人因為換了位置,到底有些直覺,不安的動了動。
“你再動就要摔下來了——”
林艾眨了眨眼睛,晃過神來,發現自己現在被他抱在懷裏。
“很重吧?”林艾喃喃細語,不知道他從抱着她的那刻起,就已經心猿意馬了。
“不重,最好再胖上十斤,烙的我骨頭疼。”
許晔軒突然想逗逗她,忽的上下抛了一下,林艾緊張得雙手死死的拴着他的脖子,一張小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
“這可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
“快放我下來。”
“小艾,以後我就一直這麽抱着你。”今生,有了這句簡簡單單的話也滿足了。
一路抱到家門口,林艾的臉緋紅一片。許晔軒探了探她的額頭,面色一緊,“燒了怎麽不說?”
“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我以前都這樣的。”去醫院化個驗,挂個水,幾百塊就沒了,她也懶得吃藥,一般捂着被子睡上一覺,第二天便好了大半。
許晔軒喂了她吃了藥,她就昏睡過去了,一個晚上忽冷忽熱,身上的汗幹了又濕。
好在她從小身子底就好,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燒退了,除了有些頭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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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晔軒陪她一起去看了房子,幹幹淨淨的小公寓,家具一應俱全。許晔軒說這是他一個同學家的房子,他人現在去國外留學了,家裏房子本來就多,正好空下來。
是啊,有錢人房子多的用不完,窮人窮極一輩子說不定也買不上一套房子。林艾心裏不免有腹诽了一番。
她心裏還是很感激許晔軒的安排的,這裏靠着醫院,小區安全,環境又好,母親住在這裏,她也很安心。
回去的時候,她就打了一個電話給林母,“媽媽,房子我找好了,你什麽時候過來?”她有些雀躍,相反,林母的倒是很平淡。
“好,我明天就去買車票。”林母握着電話久久沒有回神。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着初三的英語備課本。
當晚就收拾好東西,帶着那本《安娜卡列尼娜》。
幾天後,林母來到N市。林艾帶着她來到住處,四下打量了一番,“小艾,你這房子是怎麽回事?”
“媽媽,我一個同學幫忙找的。房主現在在國外留學,房子閑置下來。你放心吧。”
林母點點頭。
“媽媽,你先休息一下。”林艾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對了,晚上,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林母倒是沒有什麽胃口,晚飯興致缺缺。
第二天,林艾陪着林母一起去了軍總醫院,見到一位姓江的老醫生,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做了一個透析,這一次藥倒是沒有開多少,一切還是要等到體檢報告出來。不過看着江醫生的表情,林艾隐隐覺得媽媽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
回到住處,接到許晔軒的電話,“伯母檢查怎麽樣?”
林艾到現在還沒有告訴他,她母親的病情,怕是一說出來又要一番驚天地天了。
“要等過幾天體檢報告出來。”林艾心裏也是焦急的,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她私下了問了醫生,醫生給了四個字“盡快換腎”。這種病越早治療越好。
可是換腎,哪有那麽簡單,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腎源的先不說,林艾家裏儲蓄也有限,母親只是一個普通教師,她自己還是個學生。
許晔軒也感到林艾心情有些低落,也就沒再說下去。
兩人誰也沒有挂斷電話,靜靜的聽着彼此的呼吸聲,林艾心裏又動了去酒吧的念頭。
她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許晔軒時,卻聽到那邊傳來的一個女生的聲音,嬌嬌柔柔,“晔軒,許媽媽叫你下去吃點心。”原來是梁雨陵啊。
她的心底又是一涼,說了句,“我挂了。”
三天後,林艾再次來到“迷瑟”,經理看到她什麽也沒說,就讓她當晚上班了。林艾出去後,呼了一口氣,真怕這裏會不要她。
Candy看到她回來,有些吃驚,拍拍她得到肩膀。兩人相視一笑,頗有老友見老友的感覺,心心相惜。
“鐘少,我是迷瑟的陳鋒,林艾又來了。”經理若有所思。
鐘朗接到消息倒是挺詫異的,沒想到她竟然還回去那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去那裏也好。
鐘朗站起了,走到一邊的酒櫃,開了一瓶酒,一臉惬意的喝着,眼睛的冷厲任誰看了都害怕。
給客人倒酒時,偶爾客人也會占占她們的便宜,或者給小費時吃吃豆腐。她也就算了,到底是服務行業,看人臉色,拿人錢財。
許晔軒一連幾個電話給她,她都說陪她母親,而對母親她說回宿舍,兩邊到也遮過去了。
3月12日,植樹節,她請了一天的假,陪着母親,林母絲毫沒有被病情所影響。她依舊在看那本書。每到這時候,她心裏一陣陣抽痛。
走出醫院的時候,門口的地攤上,有人在賣花花草草,她看着喜歡,買了一對仙人球,綠油油的,乒乓球一般大,她是帶着期望養的,等待仙人球花開的時候,媽媽的身體也該好了吧?
手機鈴聲歡快都唱起來,她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地“喂——”
“學姐,我是梁雨陵。”
林艾一怔,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學姐有沒有空過來?”她和梁雨陵目前除了一個許晔軒,兩人倒是沒有熟悉到這個程度。
林艾心裏想拒絕,“我——我晚上還有些事——”
電話那頭的人頓時委屈萬分,“晔軒,還是你來說吧?”
“小艾,今天雨陵生日,她很想請你來,和我念叨一上午了——”
“我想陪陪我媽媽。”林艾低低地說着。
林母在一旁也聽到了,“小艾,有什麽事你就去吧。”
那邊也聽到林母的話,梁雨陵興奮地奪過手機,“學姐,那就說好了,你一定要來啊。”
林艾心裏苦澀的一笑,看了看媽媽的背影,最終說了一個“好”。
她給梁雨陵在書店買了一套漂亮的書簽,卻也花費了她不少的錢。想想她還是買了,因為覺得很适合她,清新淡雅。
轉了幾趟車,總算找到梁雨陵的家了,原來是大院。站在門口,不是普通的門衛把她攔下來。
“你找誰?”
“我找梁雨陵。”
“有沒有出入證明?”林艾一楞,搖了搖頭。
門衛嚴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懷疑她說的話。“你有沒有她的電話,讓她打個電話來吧?”
林艾木然地播了個電話給梁雨陵。一會兒梁雨陵就給門衛處打了電話,門衛讓她在記錄本上一一登記在案,最終放她進去了。
幾分鐘後,梁雨陵也出來接她了,畫着淡淡的妝,微卷的長發披散着,帶着完美的笑容,“學姐,不好意思,大院裏查的緊,不輕易讓随便的人進來。”
“随便的人”,林艾臉色一頓,歪過腦袋,把禮物遞上。
梁雨陵只是接了過去,看了一眼,“學姐,你太客氣了。其實你能來就好了。”
這裏都是獨門獨戶,梁家的房子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外表再普通不過,走進去之後才驚嘆它的內在美的。
“雨陵啊,朋友接來了?”梁母笑意盈盈的說道,一回頭看到林艾,臉上的微愠一閃而逝。
“伯母好。”梁母穿着一件藏青色套裙,是林艾沒有想過的合身大氣。
“晔軒,你看誰來了?”許晔軒此刻正和許父、梁父在書房裏談事,聽見梁雨陵的聲音,探聲而出,“你來了。”臉上倒是很開心的,他希望林艾能融進這裏,和她媽媽進一步的相處,讓她的媽媽了解她。
“好了,人都來了,叫那兩人出來吃飯吧。”一桌子的飯菜,林艾卻有些食不下咽。
她沒有想到竟然只是梁許兩家人,那麽梁雨陵邀請她來又有什麽意思呢?他們談笑風生,她是這一桌唯一的外人,林艾唯有低着頭,默默的吃着飯。
許晔軒偶爾給她夾菜,每每這個時候,一桌子的目光總會像針一般紮向她。
“林小姐,學的什麽專業?”梁父突然铿锵有力的問道。
“伯父,我主修法語和外交關系。”林艾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爸爸,林學姐,很厲害的,年年都獲得我們學院的一等獎學金。”她雙眼靈動地眨着,目光清澈,一桌子的人都臉含笑意溫柔的看着她。
“那你呢?幾等獎學金?”梁父刮刮她的鼻子。“要不是晔軒平時給你輔導,你能考上N大?”
“我有努力好不好。”
晚餐過後,林艾借說有事要走,在這裏一分一秒都讓她窒息。
“我送你,你等等,我進去和梁叔說下。”這一離去,再來時,世界早已翻了。
梁雨陵拉着林艾的手,她的手軟軟的,十個指頭的指甲修剪十分漂亮,與林艾喜歡将指甲剪得光光的不同,她的指甲細細的尖尖的,打磨的很光滑。
二樓的樓梯口。
梁雨陵一轉臉,笑容全無,“學姐——”她冷漠地扯扯嘴角,這是剛剛那個陽光的女孩子嗎?林艾恍惚了一下。
“你看到了嗎?這個環境你能進來嗎?”她今天故意叫林艾來,就是讓林艾看清楚,她和他們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她嘲弄地看了林艾,繼續說道,“我一出生,晔軒就抱過我,我的人生每一步都是和他一同成長,你呢?高中半年?憑什麽?”
林艾微微皺眉,淡淡的回應:“感情的事不是時間可以考量的。”
“呵呵——”梁雨陵慢慢地靠近林艾的耳邊,“為什麽你又去招惹晔軒呢?這三年,你們互不相見不是很好嗎?其實——”她話鋒一頓,“我早就知道你了,晔軒高二突然轉學回來——不過,林艾,既然這次你又招惹他,我一定會讓你滾出N大,滾出N市。”
一字一句如此狠絕,林艾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一般,她滿臉的陰郁。下意識地側一側頭往後望去,希望許晔軒快點回來。
“林艾——”
她還沒有說出口,就見梁雨陵一臉狠絕,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後身體像抛物線一般。
林艾滿臉驚愕,她伸着手想去拉住她,可是指尖滑過她的衣服,她已經往後倒去,咚咚的滾了下去。
“雨陵——”林艾慘白地回過頭,渾身一震。
許晔軒快速地沖下去,抱起梁雨陵。
屋內的人聽見動靜,匆匆地跑過了,梁母大叫了一聲,一臉的蒼白,嘴唇都哆嗦了。
梁雨陵倒在樓梯口,掙紮着,滿臉的淚水,聲音痛苦,“學姐,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推我?”
林艾恍然大悟,她将自己陷如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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