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幕降臨的時候,迷瑟一片迷離。Candy看到她的齊劉海,笑道,“Ada,你整了這個發型,我和你站一起,比你大了一圈。”

林艾抿嘴笑笑,端着酒去了包廂。

其實在她作了去迷瑟的打算時,她就有了再見鐘朗的決心了。不管怎麽樣,她需要錢。

鐘朗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旁邊坐着一個白淨的女孩子,畫着煙熏妝,軟軟的貼在他的胸膛,鐘朗一手端着杯酒,“來,寶貝,嘗一嘗。”女孩就着他的手,優雅地喝着。一雙眼睛魅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長長卷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鐘朗的手游移地女人的胸前、腰間,細細摸着。

眼睛早已瞥見林艾,幾天不見,到了瘦了一圈。

今晚幾個哥們約他出來,他就提議來迷瑟,到底來看看林艾。

林艾低着頭一一倒酒,旁邊的喘息聲,讓她的手一抖一抖。

“恩——恩——痛——”女人嬌媚地低吟着。

鐘朗臉一冷,手迅速一推,窩在他懷裏的美女往林艾手邊一撞,她手裏的酒剛剛開封,一個沖力,全都往她面前的卓然身上倒去。

卓然一個火爆脾氣,“媽的——“上去就是給林艾一抽,林艾慌亂地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幕,一個勁地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卓然拉着她的手,看清她的臉,另一只手摩挲着,“還有幾分姿色——你說怎麽辦?”

“先生,對不起,我幫您拿去幹洗。”心裏惴惴不安。

“少爺的心情都給你破壞了,要不這樣吧,你親我兩口,就算了。”其他人也哄起來,“親一口,親一口,嘴對嘴的。”

林艾死死的掐着手。

“怎麽跟死人一樣?不會嗎?”

鐘朗翹着腿,抽出一支煙,剛剛那個女孩子甜甜的幫他點起火,眼圈慢慢地上升環繞,悠閑的看着着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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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卓然拿起一瓶酒,“嘭”的一聲,瓶塞打開,他邪魅的一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小子要玩了。

卓然一把拉住林艾,讓她半躺在他的臂彎裏,林艾掙紮着,只見他高高舉起,酒瓶,鮮紅的液體像瀑布一般,洋洋灑灑地倒在她白色的襯衫上,黏黏膩膩的,液體濺在她臉上,唇上,冰涼、刺骨。

她空洞地看着,等待着一瓶酒的流逝。

“呦,衣服都濕了——”卓然戲谑地一笑,“來,我幫你脫了。”拉着她就往沙發裏帶,扯着她的衣服。

“先生,對不起,求求你——”

“好了——卓然——”鐘朗冷冷地開口,“讓她滾吧——”

“我說二哥,我還沒玩爽呢。”

“滾——”鐘朗一吼,手上的玻璃杯“啪”的置地化為碎渣。

林艾帶着淚,逃一般地逃出來。躲在走廊的暗處,咬着唇,淚水默默地流出來。

“誰——”聲音微微的沙啞,帶着濃濃的鼻音。

鐘朗慢慢地靠近她,“怎麽被許家公子甩了?又到這裏來賣笑?”林艾低着頭側過身,想繞過他。

他伸長左臂,攔住她,“林艾,好戲才開始。”

後來林艾一直躲在休息室裏,穿着那件染紅的白襯衫,瑟瑟發抖到天明。

天微微一亮,她就早早的趕回去了。

校園裏一片寧靜,她呼出一口氣,眼底的一片青色。老班打來電話,讓她上午九點去院辦。

她去的時候,敲敲大門,驚訝地發現學院的四五個領導都在,她有些不知道所措。

“林艾同學,這個你怎麽解釋?”院長擲地有聲地扔給她一個牛皮袋,她打開了一看,腳步晃了一下,一張張照片,全是她在迷瑟工作的照片。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好戲啊!

“你一個學生,怎麽去那種地方?太有辱校風了!”

她驚恐地望着他們,“院長,老師,我只是去打工,我沒有——”

“打工?現在都有名車來接。”

“林艾同學,我們對你太失望了。”

……

“學校決定,開除你。”

“開除?”她怔怔地重複着。

林艾啞口莫辯,她慢慢的平靜下來,如果這早已成定局,那麽她再怎麽争辯,也不會改變後果。

出來的時候,陽光正好,晴空萬裏,如果可以她願意此刻化作一縷青煙。林艾走到一株梧桐樹下,一手撐着粗壯的大樹,陽光透過空隙,在地上留下了斑斑點點。

樹幹了也留下了許多的刻印,名字,年代,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的,總之是留在了樹上,後人看到了。

放眼看去,這裏她生活了近四年了,如今還有短短的3個月而已,她都不能再留下了。她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早一木,今夕何夕。

在校園裏閑逛了許久,直到腳再無力的走下去,才回到宿舍。

他們都不在,避免了一場離別。林艾把東西簡簡單單的收拾好,拎着一個大包就走了。

最後再看一眼這個住了近四年的宿舍,別了。

她拎着東西去母親那裏時,腦子裏還是比較冷靜,心裏已經想好了說辭,被學校開除這件事,一定不能讓母親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刺激她的病情。

一節一節數着臺階,快要到時,她從口袋裏掏出鑰匙,空蕩的走廊上,鑰匙叮叮當當地響着,她捏着開門的鑰匙,只是,今天不需要了。

深紅色的大門大敞,這一幕讓給她想到了年三十晚上的那一幕,恐怖源源不斷的襲來,後背冷汗層層。

扔下手中的包,進去一看,母親站在客廳裏,沙發上優雅的坐着三個人,許母、梁雨陵、還有醫院的那個許家的阿姨。許夫人見林艾回來,都報已一笑。

林艾心裏一冷。

“林艾,你總算回來了?”梁雨陵笑意盈盈地說道。難道他們之間那件事什麽都沒發生嗎?

許夫人優雅地開口:“今天我正好路過這裏,上來一看,我家房子裏竟然有人,幸好,我是認識你母親的,不然,我還當是賊,就要報警了。”

“伯母,我不知道這房子是——”林艾頓了頓,難以啓齒,“我們會盡快搬走的——”

“這也沒什麽,住就住着吧,我們晔軒從小就愛幫助陌生人,街上的乞丐他都能伸出一只手。”林艾手一緊,忍受着屈辱。

許夫人在屋子巡視一番,母親一直站在原地,什麽話也沒有說。

林艾從進門後,一直不敢直視母親,直到她發現母親靠在桌邊,臉上一陣又一陣的冷汗,腰也蜷縮起來。

“媽,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林艾趕緊扶着她。

“我沒事——”林母咬着牙。

林艾一手搭着母親,扶着母親,艱難地走到沙發邊,母親似乎越來越痛。

“媽,我們這就去醫院。”她的聲音極度顫抖,這究竟是怎麽了?

許夫人看着這一幕,眼神冷漠:“那你們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轉身就走。

林艾沒有再看她一眼,拿起錢包,就把母親搭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扶着的她。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鳴着笛,從她們身邊開過,車窗開着,裏面傳來梁雨陵“咯咯”地笑聲,許夫人帶着一副黑色的墨鏡,目不斜視的從她們身邊擦身而過。

看着那屢青煙,袅袅淼淼的散了,那一刻,林艾覺得自己和許晔軒就像這陣青煙一般,終歸要散了。

她急的全身是汗,因為扶着母親,血液上沖,滿臉通紅,一邊的小區保安看到了,連忙上來。

“小姑娘,這是怎麽了?“保安一口外的的口音。

“師傅,我媽突然不舒服,我得送她去醫院。”

“喔喔,你別急,我給你叫車去,這裏離醫院近,一會兒就到。”保安立馬到門口,不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就進來了。

保安師傅幫着林艾把林母扶上車,一邊還安慰道,“小姑娘,你別急啊,你媽媽會沒事的。”

“謝謝你,師傅。”

到了醫院,母親被推進手術室後,她頹廢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托着頭。一個多小時後,醫生出來了。林艾立刻站起來,雙腿的麻木的一顫,“醫生,我媽媽怎麽樣?”

“情況不是很樂觀。”

“醫生,我是病人的女兒,我的腎,應該合适吧?”林艾眼睛的灰暗中閃過一絲光芒。親人的不是最好的嗎?

“這個也得做了鑒定。小姑娘,你還年輕,這換腎——可是一輩子啊——”

一輩子,這幾天仿佛已經是一輩子了。

林艾從醫院出來,回到公寓,把東西一一的整理好,頹然地坐在地上。

“candy ,是我,林艾,你那邊還有地方嗎?”

“上次和你說的——很小——”

“沒關系。”至少還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林艾木然掃過屋內的一切。把房子給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行李堆在大門口,這裏應該和剛剛搬進來一樣,根本看不出他們留下的痕跡。

她捏着手裏的鑰匙,最終告別了這短暫借宿的地方。

Candy租的是一套90年代的老房子,六樓,灰灰的臺階,走廊上堆滿了雜物,玻璃很多都破了,有的樓層用硬紙糊上。

“就這個了——”candy幫她把行李拎上來,十平方米的小閣樓,放着一張單人床,一張黃色的老舊的書桌,再也擺不下其他東西了。

Candy勉強地笑笑,出來的混的都不容易,這套房子原本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客廳也作為一室,加上閣樓,60多平的地方,一共住了7個人。

Candy沒有問林艾任何問題,“我們先把這裏收拾一下吧。”

“謝謝你,candy。”

“還是叫我夏曉雯吧。待會出去買把鎖,這裏人多。平時貴重物品做好也不要放這兒。”candy蹙着眉說道。

傍晚,林艾去醫院時,林母躺在床上,什麽時候,母親的顴骨這麽突出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今天又讓母親難堪了。

“媽,你感覺怎麽樣?”

林母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那裏漆黑一片到底能看到什麽呢?

“沒事——我在想,或許我不應該來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微不可聞。

林艾的臉色一僵,林母吃力的坐起來,拉着她的手,“小艾,媽媽這一輩,愛過了,等過了,也知足了。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你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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