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身陷重圍

三人僵坐了片刻，靈空子自覺尴尬，便向狂沙告辭。狂沙亦見好就收，安排親兵将靈空子及其弟子帶去客帳休息，好生招待。

靈空子既走，蒼雷便細細将事情原委道與狂沙知曉，同時亦将近日敵情以及大将軍應對之策告知狂沙。兩人密議了小半日，謀定一應事宜，蒼雷便秘密出塞，緊追青鸾和淩風往雁栖山而去。

過了兩日，青鸾與淩風一路潛行，已至雁栖山深處。

青鸾邊走邊問道：“那日聽狂沙說，塞外有山賊出沒，我一直甚覺奇怪，此處方圓數十裏均是人跡罕至，山賊又何以生存？”

淩風道：“山賊也好，獵戶也罷，均是祖祖輩輩居住于此的山民，有好勇鬥狠之輩，便自發聚在一起，主要襲擾夏胡之間的商隊，所得財物除了自用，亦會接濟一些窮苦村民，若遇胡人劫掠，亦會助村民躲避，同時又定期向各村落收取些供奉作為回報。”

青鸾奇道：“夏胡之間不是敵對麽？又怎會有商隊？”

淩風解釋道：“胡人皆是放牧為生，春夏時節水草肥美，他們便安分守己，有些中立部落的商隊往來于夏胡之間，以牛羊皮貨換取些鹽鐵之物。一旦遇上寒冬，胡人無以為繼，便會集結人馬南下劫掠。”

青鸾點點頭，心想這和前世古代的游牧民族是一樣的，又問道：“山賊既收取供奉，那為何當初沒有護你們村子周全？”

淩風黯然道：“那年嚴寒，胡人來勢洶洶，山賊也自身難保……”

青鸾嘆道：“如此說來，這山賊倒也不算兇惡之徒。”

淩風道：“山賊之間亦有不同，有些山賊比胡人還要兇惡。”

兩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走入一片山窪。

淩風停下腳步，傷感地看着前方：“此處往前，便是我幼時居住的山村了。”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來到一片地勢較為平緩之處，只見遍地雜草，沒膝的草叢間偶爾散落着些燒焦的斷木殘梁，依稀可分辨出數年前燒殺搶掠的痕跡。

淩風撥開草叢，默默走着，青鸾見他心裏難受，便也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突然，前方樹叢閃出一道身影，一襲白衣，手持長劍。

“仙音門！”青鸾暗叫不妙，淩風則迅速摘弓搭箭，遙指對方。

“在此守候多日，總算是沒有白費這一番功夫！”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青鸾回頭一看，兩名白衫人正手持長劍，步步逼近。

淩風二話不說，“刷”地一箭便往前方那人射去，然後迅速抽出第二支箭，返身射向後方一人，射完後便雙手握住弓身，向第三人迎面砍來的一劍迎去，弓身向上一架，險險擋開這一劍。

正面那人對淩風的箭早有準備，揮劍将箭格擋開後，便迅速欺身上前刺向淩風。那第二人卻沒有那麽走運，來不及格擋淩風突然返身射來的一箭，只得側身避讓，被箭射中右臂，悶哼一聲退了開去。

淩風将第三人的劍架開後，順勢将長弓丢下，自腰間拔出長劍，轉身朝正面那人迎了過去。青鸾機靈地閃在一旁，盡量距離白衫人遠一些，但又不敢離淩風太遠。

面對前後兩人夾擊，淩風一個側身變換身位，變作正面對敵，起初還鬥得旗鼓相當，但一番左支右绌之後，還是漸漸落入了下風。青鸾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恨不能自己手中也有一把劍。

中箭那名白衫人也沒有閑着，他試着擡了擡右臂，發現完全無力擡起後，便将劍換至左手，惡狠狠朝青鸾走來。

青鸾見勢不妙，慌忙四下找尋可用之物，見到淩風棄于草叢的弓，便急忙拾起來，握在手中，緊張地面對着白衫人步步後退。

正在危急之間，只見斜刺裏撲出一道身影，揮劍直朝這名白衫人砍去。白衫人大驚失色，慌忙舉劍相迎，不料來者勢大力沉，而自己左手使劍本就無力，軟軟擋了一劍，卻依然被餘力砍中了肩膀，“啊”地慘叫一聲倒地。

圍攻淩風的那兩名白衫人見狀，便分出一人朝這邊攻來，淩風趁着招架間隙扭頭一看，頓時大喜，喊道：“蒼雷将軍！你怎在此？”

蒼雷一邊與白衫人交手，一邊大聲說道：“先殺賊再說！”

白衫人顯然不是蒼雷對手，幾招過後，便被蒼雷刺于劍下。與淩風交手那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青鸾喊了一聲：“淩風！接住！”

淩風回頭一看，見青鸾已将弓朝他丢了過來，便伸出一只手接住，另一只手已從腰間箭袋抽出一支箭，彎弓搭箭朝那跑開的背影射了過去。

箭似流星，那人應聲而倒。

青鸾小心翼翼地來到被蒼雷刺死的白衫人身邊，鼓起勇氣拾起他掉落在草中的長劍，走向那先是左臂中箭、随後又被砍傷之人，遠遠地用劍指着他，大聲問道：“說！你們還有幾人在此？”

那受傷之人咬牙道：“若還有人，怎會被你們反殺得手！”

青鸾用力哼了一聲，便對淩風說：“此人留不得，你去殺了他。”

蒼雷驚訝地瞧了一眼青鸾，見她面色三分蒼白七分鎮定，心中不由一陣嘆服。

“妖女！你等終會被仙門斬除！”那人咬牙切齒喊道。

淩風默不作聲，走上前去便是一劍刺下，那人哀嚎一聲後便沒了動靜。

青鸾偏過頭去假裝鎮定，眼皮卻還是跳動了幾下。

“沒想郡主這般年輕，卻能如此殺伐果斷。”蒼雷贊道。

青鸾幽幽道：“我已不再是郡主，只是一個在仙音門龐大勢力追殺下求生存的弱女子罷了。今後将軍喚我青鸾即可。”又吩咐淩風道：“你再去看看逃跑那人，是否斷氣。”

淩風依言前去查看了一番，确實已沒了氣息。

“蒼雷将軍，你怎尋到此處的？”淩風返回後問道。

“我到了雁嶺關，見過狂沙後便一路急急趕來，總算是及時趕到。”蒼雷一邊說話，一邊擦拭幹淨劍身的血跡，還劍入鞘。

“是了，還未謝過将軍救命之恩！”青鸾向蒼雷抱拳謝道。

“不敢當。”蒼雷亦抱拳還禮：“你既要我以青鸾相稱，便也直呼我名字即可，畢竟我也已不再是将軍。”又轉頭向淩風道：“還有你這小子，既能喚狂沙作兄長，為何不能喚我作大哥？”

淩風尴尬應了一聲：“諾！”

青鸾仔細打量了一下蒼雷，見其不過三十開外，聽之前所言，竟曾擔任過将軍一職，這可比狂沙的校尉還要位高一級，僅次于大将軍。

“蒼雷大哥，你此番出關，除了找尋青鸾，可還有其他事務？”淩風将長劍插回腰間問道。

蒼雷正要答話，突然臉色一變，緩緩轉過身去，再次拔出長劍道：“其他事務，便是着落在這些人身上了。”

青鸾朝蒼雷轉身方向望去，只見前方已悄然圍上來一批獵戶打扮之人，手裏持着各色兵器，刀、劍、弓箭、棍叉等等，五花八門。

“是山賊！”淩風說罷，也再次拔出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