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放手一搏

黑虎驚訝道：“先下手為強？難道要主動去攻擊他們麽？這、這怎麽可能有勝算？”

青鸾轉過身來，對黑虎說道：“連黑虎大哥都覺得不可能，他們便更想不到。為今之計，只能反客為主，趁他們意想不到之際，各個擊破，方能保住黑風寨。”

黑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說道：“即便各個擊破，黑風寨也不是他們任何一寨的對手。”

青鸾胸有成竹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趁夜深人靜之時，選擇精兵強将，縱火突襲，速戰速決。以有心算無心，我想，以一百破二百應該沒問題吧？”

聽她這麽一說，黑虎也覺得可行，可一想又覺不對，問道：“以一百破二百，可是要先攻擊赤霞寨？”

青鸾點了點頭，黑虎連忙搖頭道：“赤霞寨雖只二百來人，可戰力絕對在流雲寨之上！”

青鸾答道：“正因如此，所以才必須先破之。即便這二百來人都是強兵悍将，然而大部分都在睡夢之中，又與一般人何異？我的計劃是将黑風寨能參戰的二百人盡數用上，精選百人作為突擊隊，另選五十人作為收容隊，剩餘五十人作為預備隊。突擊隊偷襲赤霞寨得手後，由收容隊迅速接管收容降賊清點財物，此時突擊隊便要及時撤出，前往流雲寨往赤霞寨而來的半路設伏。而流雲寨得知赤霞寨遇襲，則必然遣人來救，依年東的性格，必不會傾巢而出，二百人左右應是正常。我們以百人伏擊二百人，應有勝算，但為防萬一，收容隊在赤霞寨整饬好降賊後，須迅速分兵來援，予流雲寨援兵最後一擊，而預備隊在預防流雲寨趁機襲我本寨的同時，亦須随時做好出擊準備。待擊垮流雲寨援兵之後，如有餘力，則趁勢去取流雲寨，如無餘力則收兵回寨，此時流雲寨所剩人馬亦無力觊觎我黑風寨了。”

一番解說下來，黑虎聽得瞠目結舌，蒼雷卻連連點頭。青鸾又道：“之所以必須先破赤霞寨，是因為援兵要比睡夢中人要難對付。假如颠倒過來，那麽赤霞寨援兵必會比流雲寨援兵要難啃得多，所以才将硬骨頭放在第一口咬。”

蒼雷聽完，不禁啧啧稱贊道：“初聽像是絕無可能之事，可細細聽下來，又覺得謀慮周全、計劃缜密，确值得冒險一搏，且勝算極大。”

黑虎難以置信道：“我亦有同感，若非親身所見，我絕不相信這是十二歲女子所能謀劃之事，果然不愧是神仙授業之人。”

青鸾謙虛道：“我這也是紙上談兵，究竟能否取勝，還須看黑風寨弟兄是否能夠行動迅速、組織有序、放手一搏。”青鸾看了一眼蒼雷，接着對黑虎說道：“還有一事，如今黑風寨已在生死存亡關頭，不知黑虎大哥對歸化大夏一事如何作想？如能即刻決斷，可讓蒼雷大哥星夜趕赴雁嶺關，他與夏軍有些交情，或可替黑風寨求來援軍！”

黑虎聽得身軀一震，看向蒼雷問道：“此話當真？”

蒼雷道：“不敢妄言擔保，但我可盡力一試。如果能有一批像黑風寨這樣的獵戶歸化，我想夏軍應不會拒絕。”

黑虎沉吟道：“如有夏軍來援，我們自然如虎添翼。只是我寨中人祖祖輩輩皆生長于雁栖山，雖願歸化，但卻不願到關內謀生，惟願能繼續居于塞外，假如歸化便須搬去關內，恐怕寨中兄弟難以接受。”

蒼雷點點頭道：“寨主心思我已知曉，請寨主放心，我定會把住分寸，如大夏能接受則最好，如不能接受，我便獨自返回。”

青鸾道：“事不宜遲，黑虎大哥還須當機立斷！如覺可行，那便請蒼雷大哥即刻前往雁嶺關搬救兵。同時還請黑虎大哥派遣一人随我與淩風去探一探三寨之間的地形，待探知清楚後再回寨詳議如何排兵布陣。”

黑虎點頭道：“青鸾思慮周全，決斷果敢，的确有軍師之範。罷了，反正如今已被人壓迫到了家門口，橫豎是流離失所，倒不如放手一搏。我這便遣人與你前去。”他轉頭向身後道：“快去林子裏将豹子喚來！”身後之人應了一聲便向山下奔去。

蒼雷也不再作耽誤，向黑虎抱拳道：“既已決定，那我便在此告別了！”

黑虎亦抱拳向蒼雷道：“辛苦蒼雷兄弟！還望速去速回，哪怕只有你一人回來，亦是山寨重要助力。”

蒼雷應聲下山而去。

不多時，那豹子便上得山來，向黑虎抱拳行了一禮。黑虎對青鸾說道：“豹子乃是寨內最為機靈的兄弟，身手也甚為矯健，便讓他與你二人同去吧。”又對豹子吩咐道：“這是青鸾軍師，今日正因有她神機妙算，我寨方能在比武中取勝。你再帶上一人，随軍師和淩風兄弟去查探雁栖山地形，定要護得軍師周全。”豹子點頭稱是，立即去挑了一名弟兄，向青鸾行禮後，恭恭敬敬立在她身旁。

商議完一應事宜，黑虎便與青鸾一行在山坡作別，帶着山寨兄弟返回黑風寨去了。

目送黑虎等人遠去後，青鸾問豹子道：“你可熟悉這雁栖山地形？最重要是黑風寨、赤霞寨與流雲寨之間的道路。”

豹子答道：“我們自幼便在這山嶺長大，對這些道路都熟悉得很。”

青鸾點點頭：“如此最好，便有勞你帶我将三個寨子之間的道路走上一遭，不論是日常行走的大路還是隐秘偏僻的小路，都須探個清楚。赤霞流雲二寨附近，最好等到夜間去探，以免洩露了行蹤。”

豹子喚過手下細細交代一番，便帶着青鸾和淩風向山林間走去。

路上，淩風不解問道：“适才比武之時，連蒼雷大哥自己都對能否戰勝年仇沒有底數，你又怎如此篤定确信他必能勝出？”

青鸾悠然道：“一寸長，一寸強。若是光論血勇或武功，兩人不論赤手空拳還是短兵相接，蒼雷大哥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她看了看豹子那邊，放低了聲音道：“不過蒼雷大哥畢竟在軍中待過，所以我在場邊觀戰時特意問過他是否會用長兵，他說自然會用。我料想那年仇身為山賊，平時不慣用長兵，亦極少會遇到善使長兵的對手，于是便建議蒼雷大哥使長棍比試，并不斷在言語上刺激年仇，使他心浮氣躁，如此一來，蒼雷大哥自然穩操勝券。”

淩風恍然大悟，嘆道：“你自稱為軍師，起初我還以為只是幌子，如今看來，真是令人心服口服。”

青鸾得意地“哼”了一聲，心裏不以為然：“如果連這些毛賊都對付不了，姐那麽多年書豈不是白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