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厲兵秣馬

整整查探了一日一夜，青鸾對各寨之間地形才有了較為清晰的認識。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黑風寨，本想先不管不顧地呼呼大睡一天，可一想到還有事情沒交代完，便又強撐着去找黑虎議事。

“累死我了，黑虎大哥，等打贏這一仗，你可得好好請我吃一頓美味。”見到黑虎，青鸾有氣無力地說道。

“真是辛苦青鸾了。”黑虎呵呵笑道：“如若真個打贏，莫說吃一頓美味，只要是這山裏跑的、天上飛的、水裏游的，無論你想吃什麽，我黑虎都給你打來。”

青鸾道：“怎麽，聽黑虎大哥的語氣，像是不甚樂觀？”

黑虎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昨日回寨，我便召集兄弟們把事情說了，雖然大家同仇敵忾，寧折不屈，但其實對結果都不報希望，都是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罷了，即便打贏了，或許幸存者也就只十之二三。”

青鸾安慰道：“黑虎大哥勿要擔憂，青鸾正要說到此事。為盡量減少傷亡、提高勝率，有幾件事須立刻開始準備。第一，着人趕緊編制一批護具，聊勝于無。第二，盡早完成編隊，随後即刻組織攻防演練。第三，安排一些女眷組成救護隊，由我教她們一些救治之術。第四，即刻派兩組機警的兄弟去監視兩寨，每日回報一次情況。你且放心，此次乃是突襲戰，定不會有太多傷亡。”

黑虎點點頭：“青鸾既如此篤定，我也就放心了。這幾件事我即刻安排下去，只是這護具恐怕來不及編制，還有這攻防演練又當如何組織？”

青鸾想了想，答道：“護具便就地取材吧，将竹木削制成片狀或條狀，再串聯起來便可，雖不是刀劍不入，卻也比沒有要強。至于如何演練，寨主可先編好各隊，到時我自有主張。”說完便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

黑虎見狀忙答應道：“你既如此困乏，便回去歇息吧，我自會依你所言先行籌辦。”

青鸾确實已經困至不行，該叮囑的事情也都說完了，一聽黑虎此言，便如蒙大赦，立即抱拳告辭，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埋頭睡覺去了。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青鸾簡單梳洗了一下，便準備去見黑虎，剛一打開屋門，卻見到淩風蹲在門口，面前生着一堆火，架着一支山雞在烤着。

“咕嚕”一聲，青鸾的肚子很是應景地響了一聲，她這才覺得腹中空空，甚是肚餓。

“餓了吧？稍等一會兒，馬上就烤好了。”淩風笑着對她說道。

青鸾淡淡地笑了笑，靠在門口沒有說話，默默地看着正在為她烤雞的淩風，享受着這片刻閑暇的寧靜。

“現在你可是山寨的傳奇人物了。”淩風一邊翻動着山雞一邊說道：“夢中仙傳道授業得奇術，十裏坡神機妙算定乾坤。大家聽說攻打赤霞流雲二寨是你的主意，便紛紛沒了顧慮，都覺得勝券在握了。”

“他們其實心裏是渴望勝利的，只是對自己不夠自信，再加上我之前表現得還算不錯，便就寄希望于我了。”青鸾淡淡地答道。

“可假若敗了呢？那你便在此沒有立足之地了。”淩風擔憂道。

“假若敗了……”青鸾失神了片刻，又接着說道：“如果不打，他們也便沒有了容身之地，如果打，則還有一絲機會。如果敗了，或許我會被他們當作禍害寨子的災星吧……”

淩風問道：“贏了，他們會将你看作神，輸了，他們便會将一切歸咎與你。既然你看得如此清楚，又為何要攬下此事呢？我們大可随寨子另尋他處。”

青鸾直視着淩風擔憂的眼神，歉然笑道：“因為，我太需要機會證明自己了，因為，我再也不想屈服于命運安排了。”

淩風怔怔地看着青鸾，青鸾也毫不回避地迎着他的目光，兩人就這麽對視着。

“喂，我的烤雞好了沒？要餓死了。”青鸾突然開口說道。

“啊？好，我看看，應該好了。”淩風回過神來，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青鸾将羽扇往頸後一插，擺出個濟公造型，狼吞虎咽地吃完燒雞，便抹了抹嘴巴，和淩風一同來到校場。此時已夕陽西下，校場四周燃着火把，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人，見到青鸾走來，人群中頓時七嘴八舌地響起一陣議論聲。

青鸾和淩風走上高臺，一一向黑虎抱拳行禮。黑虎對青鸾道：“校場內便是全寨可用之人，共計二百又五，已依照青鸾所言，分作了三隊，突擊隊百人，收容隊五十人，預備隊五十五人。”

青鸾點點頭，問道：“各隊可有統領？可否召集所有大小統領上臺議事？”

黑虎答道：“各隊皆設了一名統領，再往下則是每十人設了一名頭目。”說完便向身後一名兄弟颌首示意，那人便走到高臺邊，向校場內大聲喊道：“軍師有命！請各隊統領及頭目上臺議事！”

不多時，便有一行十數人上得臺來，當先一人便是那豹子，青鸾心想：“看來這豹子是黑風寨的絕對主力啊，走到哪都有他。”

待這些人一一向黑虎和青鸾見過禮後，青鸾便将各隊的任務和行動計劃詳細地布置了下去，并吩咐他們以黑風寨自身為假想敵，于夜間開始組織模拟演練，磨合各隊之間的協調配合水平。

莫說這些統領和頭目，即便是常年追随大将軍的淩風，也都是初次聽聞這模拟演練，一個比一個更感興趣，摩拳擦掌地就準備開練，若不是青鸾反複叮囑他們不可動用兵器，說不定這些人當晚就要火并起來。

轉眼間便到了第三日傍晚，明日上午便是赤霞流雲二寨給定的交接時限。這三日來，黑風寨上下厲兵秣馬，一片熱火朝天，到了此刻反而安靜了下來，衆人要麽就早早地去睡了，準備養足精神夜晚開戰，要麽就靜靜地坐在屋子裏整理護具、擦拭兵器，做着大戰前的準備。

火堆旁，黑虎和青鸾、淩風在商讨着最後的行動細節。

黑虎問淩風道：“蒼雷兄弟還未趕回麽？”淩風搖搖頭，青鸾也皺眉沉思不語。黑虎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此處來回雁嶺關，三日功夫也是強人所難了，反正不論有沒有夏軍來援，這一票也是不得不幹。”

青鸾忽地擡起頭，看着黑虎心有餘悸道：“糟糕！”

黑虎和淩風詫異地看着她，青鸾黯然說道：“我此前漏算了一事，如果處理不好，夜襲赤霞寨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