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敵當前

馬速越來越快，對面顯然也看清楚了蒼狼這邊的企圖，擺開了沖鋒隊形，并開始大聲吆喝起來。

“弓箭準備——”蒼狼大聲喊道，雙腳死死地踩住馬鞍，雙腿緊緊夾住馬身，穩住身軀，雙手放開缰繩，張弓搭箭指向前方。

“放！”蒼狼手指一松，箭支“嗖”地一聲疾射而去，其他人也紛紛放箭，箭支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快躲箭！”蒼狼看到遠處的敵人也像是直起了身子，心中一緊，大聲喊了出來，同時握住缰繩，将身子死死貼于馬背，剛剛伏下，便聽得耳畔“嗖嗖”作響，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翻滾和馬匹嘶叫之聲，想來是有同伴中箭落馬了。

蒼狼直起身子，左手緊握缰繩，右手拔刀出鞘，指向前方：“跟我殺！”

“殺！”所有人都跟着大吼起來，将馬催至極致，兩撥疾速相對的人馬終于毫無花巧地正面碰撞在一起。

彎刀劃過一名騎兵的身體，他只覺得身上忽然少了點什麽，視野忽然得暗淡下來，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随後便失去了意識。随着一陣短促的金鐵交加之聲，兩撥對沖的人馬迅速交錯而過，雙方都有好些人被砍翻落馬。

蒼狼拉住馬匹，掉轉馬頭，朝旁邊吐了一口唾沫，看了看身邊的同伴，第一次交鋒便折了一半，只剩下十餘騎，再看了看對面，大概還有二十餘騎，也都已經掉轉了馬頭，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這邊。

“以前我們在馬上贏不了胡人，是因為胡人天生在馬背上長大！”蒼狼對左右大聲說道：“但是就在剛才！我們和胡人正面對沖，砍翻了他們十幾個！怎麽樣？再來一次敢不敢？！”

“敢！”剛剛砍翻了胡人的同伴們信心十足，眼神裏透露出嗜血的渴望。

“哈哈！好！那就随我殺！”蒼狼仰頭長笑，再次催動胯下之馬，帶着同伴揮舞着長刀向胡人沖去。

“殺！”吶喊聲響徹荒野。

青鸾和淩風、蒼雷三人二騎又跑了一會兒，馬匹實在是撐不住了，于是便翻身下馬，三人回頭望去，已看不見蒼狼等人的身影。

“走吧，相信蒼狼，定能擺脫追兵的。”蒼雷安慰青鸾道。

“走去哪裏？”青鸾迷茫地搖了搖頭：“雁嶺關是回不去了，在這草原上，我就是個累贅。”

蒼雷和淩風二人沉默不語，青鸾地出神想了一會兒，堅定地說道：“扶我上馬，我們回去找他！”

淩風遲疑道：“馬兒已經跑不動了，再跑就廢了。”

“那就跑到它真的廢了為止。”青鸾堅持道：“馬跑廢了，我們就自己跑過去，反正若是蒼狼他們都死了，胡人追上來我們也逃不了。”

蒼狼勒住戰馬，掉轉馬頭，死死地盯着對面的胡人。經過三次對沖之後，能夠坐在馬背上的同伴只剩下了三人，他們驅動戰馬，慢慢地聚攏在蒼狼身邊，大口地喘着粗氣。

“怎麽着？慫了嗎？”蒼狼惡狠狠地問道。

“沒呢！殺得正爽！”“對！能在馬背上面對面地幹翻胡人，這輩子值了！”同伴們不甘示弱地吆喝道。

對面的胡人還有十餘騎，但他們不敢再小觑這夥來歷不明的陌生騎手，明明不是草原上的人，卻能在馬背上和自己拼成平手，甚至還隐隐約約占了上風。

為首的胡人向同夥使了個眼神，他們彼此間拉開距離，形成一個弧形圈子，策馬向着蒼狼等人緩緩圍了上來。

“哈！胡人慫了，不敢沖了，想圍死我們！”一名同伴不屑說道。

蒼狼神色嚴峻，微微眯起了獨眼：“小心了，沖鋒的時候我們仗着馬镫可以拼力氣，真要纏鬥起來，馬背上我們肯定沒他們靈活。”

胡人們繼續催動戰馬緩緩向前，目露兇光，殺氣騰騰，包圍圈越來越小，雖只有十餘人，卻散發出可怕的氣勢，讓蒼狼等人感到無形的壓力。

突然，胡人身後響起“嗖嗖”兩下利器破空之聲，兩名胡人悶哼一聲，捂住胸口便倒了下去，引起了身邊胡人的片刻驚亂。蒼狼瞳孔猛地收緊，抓住這個時機，喊了一聲：“殺！”便躍馬揚刀朝胡人殺了出去。

又是“嗖嗖”兩聲，緊接着又有兩名胡人中箭，胡人來不及判明身後的狀況，匆忙與身前策馬殺來的蒼狼等人纏鬥在了一起，頓時響起一片“乒乒乓乓”的金鐵交擊之聲，不斷有人中刀跌落馬下。

蒼狼等人雖然趁胡人分神之際搶占了先機，瞬間突襲砍翻了兩人，但回過神來的胡人依靠靈活的身手很快便再次占了上風，蒼狼身邊的同伴又倒下了一個。

雙方殺得難解難分之際，混戰圈外遠遠跑來兩人，大喝一聲高高躍起，手中刀劍分別向兩名胡人的後背砍去，正是蒼雷和淩風二人趕到。

生力軍的加入，徹底打亂了最後四五名胡人的陣腳，他們彼此間變得混亂失措起來，終于在蒼狼等人的奮力夾擊下一一中刀落馬。

“呼……你們怎麽又回來了？青鸾呢？”蒼狼如釋重負地喘了口長氣，翻身下馬，朝蒼雷和淩風問道。

蒼雷在胡人屍首上擦拭幹淨刀身上的血跡，一邊插刀入鞘一邊答道：“青鸾還是不放心你，所以堅持要回來，快到的時候馬跑廢了，她還在後面。”

蒼狼點了點頭道：“謝了，兄弟！”蒼雷不以為然道：“不客氣，要謝便謝青鸾吧。”

幾個人重新收攏了一下馬匹，又從死人身上收集了一些補給，也無力再顧及同伴的屍首，便和青鸾彙作了一起。

“我一路上想着，或許該去這隊胡人出現的山坡上瞧瞧。”青鸾一路小跑，氣喘籲籲說道。

蒼狼等人相互看了看，也都對這夥胡人的來歷感到擔憂，于是一行人便向着遠處那座山坡查探而去。

青鸾總算有了自己單獨乘坐的馬匹，馬鞍上墊着胡人身上扒下來的厚厚的皮襖，雙腳踩在自制的簡陋馬鞍裏，兩手緊緊地握着缰繩。淩風騎行在前面，用繩子牽着她的馬，緩緩而行。

走了許久，他們緩緩登上了胡人騎兵最初出現的那個小山坡，頓時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撼：一支數量龐大無比的胡人大軍，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遮天蔽日，沉默無聲，正向着雁嶺關方向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