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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戰争是訓練一支軍隊最好的方式。

把他們萃上了鮮血,打上了厮殺的烙印,讓他們看清現實,砍掉了他們的懦弱。

林如淺笑着看四周士兵的眼神，這些士兵已經由父母溺愛長大的混蛋長成了能扛起國家邊疆安寧的重擔的漢子。這很好,比他和趙朦松預期的結果還要好很多。終于是成長了起來了。而且最幸運的是軍隊裏雖然有些傷亡,在陸晴空的幫助下，傷亡并不大,死亡率大大的降低了。

陸晴空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林如淺一心想要招徕他。

他提過很多次,結果都被委婉的拒絕了,陸晴空說自己是春麗城的人,多年寒窗，讀出來當官也只願意留在家鄉。

人各有志,林如淺也不好勉強。

就像是貓喜歡捉老鼠，狗何必芳心暗許……額，這個比喻有些爛，不過也貼切的很。

“德玉兄既然喜歡這裏的山水，就好好守在這裏吧，等我們打完仗，我如果還能活着，一定來你這裏養老。”

“養老？”陸晴空哈哈一笑，“如淺說笑了，才十來歲的少年，怎麽能想着養老的事情呢？這個國家還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支撐住呢。不過，若是你真的到了養老的田地，來我這春麗城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一定掃榻相迎。”對于春麗城，他頗為自負，覺得這座城市是整個天下最好的地方，連皇帝居住的都中都是比不上的。

春麗城好是好，就是風沙太大，習慣了江南生活的林如淺并不是那麽習慣，不過春麗城其他的地理優勢，就足以蓋過環境因素了，這裏有許多的水果，林如淺連名字也叫不出來，聽說都是野果子，另外還有晃悠悠吃草的牛羊，藍天白雲，青草小溪。

林如淺笑笑，“德玉兄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啊。只盼着那是春麗城還在你的治理之下，那樣我就可以橫行霸道魚肉鄉裏了，哈哈。”他拉住錯愕的陸晴空，“其實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個纨绔子弟，帶着家丁，牽着狗，看誰不順眼就打誰，看見哪位美人落單就上前調戲……”

陸晴空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堂堂一位大将軍，聲名赫赫的皇子侍讀的畢生志願竟然是這樣的，一時接受不能。

“……這，這願望……未免有些太……太自由了吧？”

林如淺笑着點頭，是啊是啊。多宏偉的願望，可惜了，這輩子注定不能實現了。

戰事進行到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快要結束了，勝利的局面已定，他對于接下來的小打小鬧倒是無所謂了。林如淺悠悠的靠在榻上，這都快半個月了，按理說也該打完了。再等一等，春天都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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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趙大将軍在準備着人手？已經派遣了五千人馬，現在在路上了？”陸晴空看着他，“算着時日，也該到了吧？這仗都快要打完了，還讓這些将士來回奔波，不嫌累嗎？”甚至陸晴空不禁猜想是趙衡心讓人搶奪林如淺的功勞來了，他怎麽就能這般淡定？

林如淺淡笑，這些人哪裏是來打仗的，根本就是趙衡心拿來護衛自己的兒子的，從駐紮的軍營到這裏的路程不算近，趙朦松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情，趙衡心哭死的心都有了。這才有了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五千人馬。

照着大将軍的秉性，絕對不會輕易的派兵過來，恐怕是被趙朦松鬧到不行了。

一想到即将要看到趙朦松了，林如淺就有些興奮。

他的傷不知道好了沒，身上還疼不疼？最重要的是，路上行走一程會不會累到他？

不過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林如淺笑着出城門口等待那人的身影，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春麗城的城門終于被弄出了一點城門的模樣了，高高大大的，用石塊砌成，三步遠就設一個箭弩攻擊處，還有三輛投石機。

來往的紫荊軍見到林如淺，紛紛行禮，林如淺雖然不和他們一起上戰場，但是在林如淺的指揮下，軍隊還真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這些時日，林如淺早就用他自己的行軍布陣謀略才智收服了這支軍隊，就算有有幾個刺頭也被剃的幹幹淨淨的。

“将軍，你怎麽到這裏來了？”玉娘正帶着人進城，他們早上有一場偷襲仗，看幾人的神色，應該是打了勝仗了。“這裏風沙大，小心迷了你的眼睛。不過，這個時候……難道将軍是來迎我的？”玉娘抿嘴一笑。

林如淺愕然了一下，“不，我等人。”

“是趙小将軍吧？早上就聽傳令兵說有他們的消息了，原來趙小将軍來的這般快。”玉娘笑笑，“我這裏還有事，就不留下來等了。将軍等一下你看見了趙小将軍，記得替我問聲好。”

“一定。”林如淺笑道，“你也別太累了，量力而行。”

玉娘臉上一紅，有了些小女兒家的羞澀，小心的瞄了他一眼，趕緊帶着手下退回去。

玉娘确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對于林如淺來說，就像是他的妹妹一樣，可也就因為如此，才更不能給她任何希望。林如淺微微嘆一口氣，等一會兒要記得問趙朦松該怎麽解決這件事情，趙朦松鬼點子多，對人心也看的比較透徹。

吃過飯，下午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見了他們的旌旗，趙朦松騎在高高馬上，陽光并不明朗，還有一些深沉，他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眼睛卻是亮亮的，遠遠的看見林如淺就策馬奔過來。

半個月怎麽可能把傷口養得好？看他這模樣，林如淺好氣又心疼的不得了，趕緊迎過去，搭了一把手，“怎麽就能騎馬了？軍醫沒有告訴你不能騎馬？萬一傷口惡化了怎麽辦？”肋骨可是捱內髒最近的地方了，萬一戳到，後果簡直不敢想。

趙朦松笑了笑，“我好好的呢，慢慢騎馬，也沒什麽事。你不要一副對着重病的人說話的語氣啊，好像我活不了多久了似的。”

林如淺白他一眼。

“說起來，我怎麽沒有看見你那小情人呢？她去哪裏了？躲起來了？”趙朦松往他身後看了看，沒看見人，勾起嘴角，“……還是被你藏起來了？”

“胡說什麽呢。”林如淺無奈道，“我們先不談這件事好嗎？你看起來有些不好，趕緊去我房間準備休息一會兒吧？晚飯我來做，一定讓你吃的飽飽的。”

趙朦松當然借着坡下來，“再好不過了。行軍中也沒什麽吃的，我早就餓得不行了？”

一聽他說餓，林如淺立即半扶半抱的把人帶去自己的房間，他們兩個關系一向鐵，再怎麽暧昧，別人只當着兩兄弟在瘋鬧呢！趙朦松很自然的就滾到了他的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裏，深深的吸氣。

“喂，你屬狗呢，睡覺還要聞味道？”林如淺看着好笑。

趙朦松虛着眼睛，“我聞一聞有沒有別的人的味道……嗯，似乎沒有，我就放心多了。”

“那要是有別人的味道呢？我這裏沒什麽規矩，和部下晚上商量計策商量的晚了，就直接睡了，那豈不是很冤枉？”林如淺笑着說。

“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嗎？這被子一定經常洗，更不許別人睡你的地盤。”趙朦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下子笑了起來，“記得以前在山上，你頭上受傷了的那次嗎？我拿着烤雞來找你，就在你的被子上躺了躺，結果後來我就沒有看見那床被子了。”

沒想到他觀察的這麽仔細，林如淺摸摸鼻子，“也許是吧？”他把自制的抱枕塞到趙朦松手裏，“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的黑眼圈，我心疼。”

趙朦松微微笑道，“……你也會心疼啊？”

林如淺沒回答，出門給他做吃的去了，行軍途中吃的都是幹糧，還沒人給他開小竈，腸胃受得了才怪，餓的都脫了形了。林如淺想了想，做一個瘦肉粥是最好的，再炒上兩盤小菜，弄一只烤雞，差不多夠了。

只是他沒想到趙朦松路上為了趕快到春麗城，死命的加快行軍速度，路途中還有一次因為大風暴而無法動身，這才恰恰趕得及。等他把飯菜端過去，趙朦松已經累得睡熟了。

加上上輩子的年紀，林如淺比趙朦松要大好幾歲，看着這個少年慢慢的變成現在這樣美好的樣子，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他笑着湊過去輕輕在趙朦松嘴巴上啄了一下，趙朦松眼珠動了動，顯然是驚醒了後又在裝睡。

見他不肯起床，林如淺坐在他床邊嘆了一口氣，“這麽多好吃的，你又睡着了，看來我只有送去給玉娘吃了。”

“你敢！”趙朦松翻起身。“我就是打翻在地上也不許你給別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