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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面對這樣的玉娘,林如淺無話可說,他不管說什麽,都會覺得對不住這份感情。

有一個趙朦松，他已經覺得非常的幸運了。

“玉娘,我不值得你如此。”他嘆了一聲,“我還尚且不值得自己的未來是怎麽樣的，實在愧對你。”

玉娘搖搖頭,“只要能陪着你,我就覺得足夠了。玉娘不求別的什麽,以後你和你喜歡的人結婚成親,我生一個你的兒子,和他一起在寨子裏面，養大他,你什麽時候有空，什麽時候來看我們母子就好。我也不求什麽名分，等兒子長大，就是大當家的。”

林如淺吓了一跳。

“世間好兒郎比比皆是。”他勸道，“你還年輕……”

“說的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樣，你年紀就很大了嗎？怎麽敢說這樣的話。”玉娘笑了起來，牙齒白白淨淨的，好不秀氣可愛。“有一個願意等着你的女人，你不覺得暗暗慶幸，倒是怕成這個樣子，林大将軍啊，我算是服了你了。難道我是母老虎不成？就把你吓成這個樣子？”

林如淺摸摸鼻子。

“我就算是母老虎，也不會傷害你的。你放心好了。”玉娘笑嘻嘻的，“只盼着你什麽時候能我和在草地上滾一圈，生一個大胖兒子才好。”

林如淺當做沒有聽見，走到了軍隊的最前面。

行進了小半日，終于看見一座城池的模樣。有人跪在城門前，不住的磕頭。林如淺讓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将軍，前方乃是我朝春麗城，城門口等待着将軍的是縣令陸晴空。”有軍師回來禀報說，“他們苦苦等待三天兩夜，終于盼見救兵，難免有些激動。還望将軍不要責怪才是。”軍師有些不忍。

林如淺皺眉，“怎麽回事？苦等三天？我怎麽從未聽說過哪個城被包圍？”

軍師道：“必定是軍中有人欺上瞞下。這也是常事了，沒人願意為這些當地的人豁出命來。”

“這倒是奇怪了，我們國家的軍隊，竟然不幫自己的同胞守城？”林如淺看看前面跪在地上的縣令陸晴空，對軍師說，“是不是傳信的時候出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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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在趙衡心的治理下，居然有人敢這樣子隐瞞軍情。

萬一敵軍打過來了，又該怎麽辦？

城門失守，絕對不是哪一個縣令的錯，但朝廷裏面有規矩，“城破縣令逃逸者死”。這些人怎麽敢瞞住這麽大的一個消息。要知道他們過來才兩天的功夫，要是真的沒有敢的這麽巧的話，城破了，死的不只是縣令一個人，還有他背後千千萬萬的百姓。

“卑職知道林将軍宅心仁厚，但這确實是有人瞞下來，通信兵沒有派遣出去過，就算是知道，在這大雪天裏面，也會當做不知道。”軍師躬身道，“卑職曾有過一段邊境守衛的經驗，所以對這裏的環境境況非常的清楚。瞞住城門失守的消息，是戍邊的将士們經常做的了。”

林如淺臉色一沉。“要是這城殉了，該怎麽辦？”

“我們就算打回來，也只能等到來年春天，才能将失地收回。”軍師答道。

“那被敵軍攻占的這些月份裏面，這裏的百姓如何？”林如淺看着他。

“為奴為婢，當牛做馬。便是被折磨死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林如淺眼中眸色一沉，幾乎暗黑的透不過氣來。馬兒不安的打了一個響鼻。

猶記得第一天到白露書院的時候，山長為他為什麽上山來，林如淺只說想要讀書，山長冷冷的看着他，不發一語；後來微星夫子問他，他這才回答，說來了書院，自然是想要做官。做什麽樣的官？魚肉百姓？一身清廉？做實事？還是碌碌無為？

他想做一個好官，一個很多年以後都能當做官場典範的好官。

現在也是一樣，他想做一個好将軍，一個站在邊境就能讓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将軍。

“郦國欺人太甚！”林如淺驅馬上前，輕聲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我要讓這裏再也沒有戰争。”死傷的都是百姓，最後得到了好處的，是那些貪婪的當權者。百姓就不是人嗎？放在現代，他也曾經是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之一。只是運氣好，來到古代，繼而好運的平步青雲而已。

他不是聖母，只是不想手上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

“林将軍！”縣令陸晴空跪在他的馬前，蹭着地移動了兩步，“下官代全城百姓多謝将軍仗義解救，大恩無以言報，林将軍！”

林如淺不敢身受一個官員這樣的大禮，急忙下馬，想要扶起他來。“如淺何德何能，怎敢勞煩大人如此？”

“林将軍救了這座城的所有百姓，下官這一跪，是發自內心的，請受下官一拜！”陸晴空堅持不起來，三十好幾的大老爺們，官帽不見了，哭得滿臉都是涕淚，衣服破破爛爛，手臂上還有沒有幹涸的箭傷，看上去哪裏像是一位縣令，簡直和都中的叫花子沒什麽區別了。

“如淺不敢當。”林如淺看着他，“陸大人是朝廷命官，這樣做實在是折煞如淺了。”

“林将軍！”陸晴空含淚，砰砰砰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下官這一拜，比全城的百姓的性命輕多了。”

遇見這麽個實心腸的人，着實讓林如淺無奈。“你先起來，告訴我你們城裏的情況，守了三天兩夜，人員傷亡如何？”

陸晴空抹了一把臉，還有些淚意，已經好了很多。“這裏地處兩國交界，平時大家打仗也打的多了，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所以只傷亡了百餘人。”

林如淺一時有些沒聽明白，什麽叫傷亡了百餘人？守城三天兩夜，傷亡百餘人，難道他們光是守在那裏嗎？

守城攻城是消耗士兵最多的，春麗城傷亡百餘人，簡直能說是毫發無損。

陸晴空看出他的疑惑，道，“并不是将軍想的那樣，大家已經習慣了戰争，所以并不會有太大的傷亡。這次的敵軍也只是來試探一番，大部隊在後面。但林将軍的部隊再不來的話，我們也堅持不下去了。就在剛才，下官已經把劍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萬幸此時就看見了将軍的隊伍。”

“這只是他們的先鋒？”林如淺咂摸了一下下巴。

“可以這樣說。”陸晴空道，“我城不大，三千餘口，都要感謝林将軍的及時趕到。”

林如淺轉身對傳令兵說，“回軍營告訴趙大将軍這裏的事情，趙大将軍比我熟悉這裏，只消說春麗城的情況，該怎麽做大将軍自由安排。”

傳令兵領命退下。

陸晴空見他肯留下來幫忙，喜不自勝，“林将軍快快請進城，各位将士一路辛苦，城中雖然沒有什麽佳肴美味，一口熱湯還是準備着的，還望将軍賞臉。”

林如淺點點頭，下令紫荊軍進城。

春麗城暫時可以作為軍隊的駐紮地點，等待着敵軍所謂的大部隊，是不是那麽一塊難啃的骨頭，也順便讓紫荊軍提前感受一下什麽是戰争。還有一點，趙衡心知道他在這裏的話，不敢放任他繼續呆在這個地方，害怕他出什麽事情，必定會增兵，加上紫荊軍的三萬人，還有什麽好怕的呢。要知道兩國的最大一戰都不約而同的定在明年三月份。

就像陸晴空說的那樣，果然春麗城破敗的可以，城門都是洞，也不知道是怎麽補上的，更不用說那些凹凸不平的城牆了。只是負責守衛的士兵還算有些士氣，看見他們進來，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

因為光靠這一座城市守衛，是不足以抵禦郦國的軍隊的。光是前鋒，就幾乎耗盡了他們所有的有生力量。

看見主将林如淺這般年輕，有些士兵不信的同時，紛紛轉而打量起這支裝備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軍隊來。

“進城之後，不許騷擾百姓。”林如淺對田将軍說，田将軍在這支軍隊裏面有一定的人心，士兵們也大多願意聽他的話。“如果出了什麽事情，我都算在你的身上。”

田享笑呵呵的摸着頭，“林将軍你放心吧。這裏的東西我們也看不上。”

陸晴空不明意味的看他一眼，田享哈哈着轉過了視線。

“将軍，你說我們會在這裏守多久？”玉娘看了看四周，朝中女将還是非常少的，不少人偷偷的看着她，叫她有些不自在。“還不如直接追過去，春麗城不是一個軍隊駐紮的好地方。将軍，還望三思。”

林如淺笑着安撫她，“行軍這麽久，大家也累了，喝口熱湯是好的。”他觑了一眼頻頻點頭的田享，對玉娘說，“我們也要考慮一下其他士兵的感受。”

玉娘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陸大人，不知道可有讓大家休息一會兒的地方？當然，有個房間是最好的了。”玉娘畢竟是個女孩子。

陸晴空暧昧的看他一眼，“下官懂的。前方确實有一處，是下官的府邸，還算寬大，雖容不下将士們，但給諸位将軍一個暖身的地方是夠的。府邸破舊，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林如淺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