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何歡合歡

我忍着手腕的疼,試了試,發現居然穩住了,不過我沒辦法像周玥一樣挺胸擡頭的,還是戰戰兢兢的護着酒托。

才走出去就看到熏姐,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

“何歡,等會進去了多做事少說話……不,送進去就出來,你留在裏面少不得出亂子。”

我點了點頭,熏姐也就沒多說什麽了,走在我前面。

我注意力都在酒托上,自然跟不上她的腳步,急急忙忙的擡起左手就握住了酒瓶快步跟在她身後。

才到門口我就聽到了裏面聊天的聲音。

說的全是生意上的事情,不像是來找姑娘的,倒像是來開會的。

我踩踏進去就看到裏面坐着四個男人,一個二十幾歲和何宇差不多的年紀,兩個四十來歲,還有一個三十來歲。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談生意上面的事情,居然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我穩住身形告訴自己可以的,但是天不遂人願……

我彎腰打算把酒遞上去的時候,酒瓶子朝着桌子就下去了。

“砰!”

瓶子的質量很好,磕在了桌子上沒有碎裂,但是巨大的聲響還是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我。

我下意識的低着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新來的服務員,第一天上班,比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雅興,這瓶酒我們免費贈送。”

耳邊是熏姐的解釋聲,我卻是頭都不敢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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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我看看。”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仿佛滴落山間的清泉,沁人心脾。

“快,擡起頭。”是熏姐催促我的聲音。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擡頭了。

在芳姐那裏的日子我沒學到什麽做小姐的經驗,卻是學了幾分揣測人心的招數,像這種有權有勢的客人,最讨厭的就是當着他朋友的面駁了他的面子。

小說電視劇裏所謂的不一樣引起霸道總裁的注意力的戲碼,在現實裏根本就是一紙笑談。

我擡起頭才看清楚,是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眉眼深邃,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令人聯想起熱帶草原上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危險性。

光看長相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她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他看着我,眼裏一道光芒一閃而逝。

熏姐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個眼神,我知道她讓我少惹事,我自己也清楚。

熏姐走了以後他們幾個人又繼續聊工作上的事情,除了年紀大一點的那個大叔時不時瞥向我之外,另外三人似乎都一心撲在工作上。

聊了一會他們居拿出合同當場簽字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居然真的有人來場子裏談生意不找姑娘的。

不過俗話說的好,男人增進友誼的方式無非就是一起喝過酒,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的其中某一種,這年頭不打戰了,他們年齡差距又大,加上是合作夥伴,只能是一起嫖過娼了。

不過這種情況下我還能胡思亂想,我還真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

他們簽完合同之後,那個一直盯着我看大叔也光明正大的看着我了:“小姑娘,來給我們倒酒。”

我不知道倒酒要注意些什麽,拿起杯子就開始倒酒。

酒還沒滿那個大叔伸手就端走了酒杯,我一下子沒來得及停手,酒一下子就倒在了桌子上。

我僵住了,下意識的朝着那個年輕人看過去。

他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看他,我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趕緊收回目光就開始道歉。

那個大叔樂呵呵的說道:“這酒灑了就灑了,小姑娘,陪哥哥喝一杯?”

看着那大叔臉上的皺紋一笑起來就夾得死蒼蠅我就不進一陣惡寒,這麽大的年紀,看上去約莫比我爸還大幾歲,居然自稱哥哥。

我在心裏一陣焦急,一來場子裏規定服務員不能陪客人喝酒,二來我本來就不會喝酒,但是駁了他的要求,怕是他也會生氣吧?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拿捏不準,那個大叔已經滿上了一杯酒遞到了我面前。

“喝!”

我下意識看向那個年輕人,他只是看着我一言不發,臉上居然多了幾分看熱鬧的興致。

我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場子裏有規定服務員不能喝酒……”

我話音剛落,那個大叔的臉色刷的就變了,他猛地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我跟着猛地抖了一下。

“這場子裏的姑娘真是越來越沒眼色了,莫少做的什麽生意!”那個大叔顯得很生氣,站起身來就在原地踱步。

那個年輕人杵着下巴看着我,并沒有給我解圍。

“得,人家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求吧,強扭的瓜不甜。”另外那個大叔看了我兩眼,臉上倒是沒有什麽其他神色。

“強扭的瓜到底甜不甜,不嘗一嘗怎麽知道呢?”說話的是那個年輕人,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帶着一抹輕佻。

那個大叔原本還很生氣,聽他這麽一說卻是停住了腳步,走過去坐到了年輕人的旁邊,伸手就攬住了他的肩膀說道:“還是顧老弟說得對,這甜不甜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我一開始以為年輕人是好人,但是他這麽說我才知道我錯了。

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芳姐那裏的時候,我遇到秦風都不敢真心相交,回到南城過了幾年平靜日子居然忘記了人心醜惡的道理。

他們口裏的顧老弟,顯然也是夜場老手,剛剛不讓我走的人就是他!

那個年輕人笑了笑,不着痕跡的推開了那大叔的手,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你是何歡。”

他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我腦中轟的一聲,顫抖着嘴唇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笑了,臉上全是得意:“何宇的妹妹,何歡,我久仰大名。”

那就是說他從一進來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之前作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也是故意逗弄我?

“何宇?那個靠李家的小白臉?”

那個大叔一臉的感興趣,走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接着一臉諷刺的說道:“有趣,你們何家兄妹還真是給你們發父母長臉啊,一個吃軟飯,一個做小姐。”

我腦中轟然巨響,腦子裏一片空白擡手就一耳光甩在了那個大叔的臉上。

等我手腕被扯的刺痛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不僅僅是那個大叔呆住了,剩下的那個大叔已經中年人都呆住了。

只有那個年輕人一臉的笑意,但是他的笑帶着一股冷厲。

“啪!”那個大叔反應過來之後反手就給我一耳光。

我之前就被打了一通,臉上的刺痛還沒消逝,此時他一耳光打過來,我的臉一陣鈍痛,差點就痛呼出來。

“臭婊子,你們敢做還不讓說?就何宇那點能耐,沒有李菲菲,他在南城還不是混的和狗一樣!”

我心中一陣刺痛,就算他們說我是小姐我都能忍受,但是我不能忍受他們這麽說何宇。

何宇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是哥哥這麽簡單了。

“不!我哥哥不是!”我除了瞪着眼睛極力否定,什麽都做不了。

那個年輕人伸出手抓住了我的下巴,眼中全是勢在必得:“何歡?合歡,不合你怎麽知道歡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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