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美人(三十一)

美人(三十一)

褚安安此刻尚不知曉,因為她的一個心血來潮,便讓麗春院所有人全部命喪黃泉,身染血泊之中。

她現在別扭的任蕭逸竹穿好衣裙,像個洋娃娃似的被人抱在懷裏,臉色古怪。

“又在發呆。”不自覺溫柔笑着,蕭逸竹擰了擰她的鼻尖,滿眼的溫潤。“肚子餓不餓?”

褚安安摸了摸肚子,默默點了點頭。

含笑的望了她一眼,蕭逸竹轉身吩咐下屬去準備早膳了。

褚安安看着他英挺的背影,細長的眉悄悄擰起。既然他絕口不提自己昨日逃跑一事,那麽自己便也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好了。只是有些事不是你說沒有發生過,就能當作沒有過。身體上已經烙印下某人的痕跡,擦不掉,抹不去。褚安安無法看透自己的心,就正如她從未看清過面前的這個男人一樣。

若說她昨夜着了道兒,但神智卻分明是清醒着的,她自然知曉同自己纏綿了一整夜的男人是誰。正是因為這一片清醒,才讓她憂心。

蕭逸竹從外間走來,看着褚安安發呆的模樣不由怔了怔,随即才笑着說:“稍等下,早膳一會兒就送上來。”

褚安安不明所以,只覺得他眼裏似乎有幾絲看不透弄不明的情緒,但也并未挂在心上。只點了點頭,撐着手臂坐在床上,懶懶的不想動。

蕭逸竹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女子看似随意的動作,手指悄悄握緊。他這是怎麽了?莫非真的被姐姐的那一番話給影響了,覺得面前的少女竟同爹爹有幾分相似。魔症了不成,她方才淺淺擡眸的模樣,分明同自己幼年時在書房裏看到的一模一樣。那人也是淺淺擡眸,神色冷淡,對着手下發號施令。他坐在桌旁習字,每每擡頭看到的便是他如此表情。

揉了揉額角,蕭逸竹低低笑了,覺得自己果真是魔症了。爹爹已經去世多年,饒是一名少女與他再相像,那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兩個人罷了,而且這少女還是自己的女人。

早膳很是豐富,褚安安在動筷子前,蕭逸竹為她盛了玩熱湯,叮囑說:“喝點兒湯補補氣血,你昨夜可是累着了。”

褚安安手指一頓,随即面不改色的接過,拿起湯匙小口喝了起來。好在這湯并未有什麽藥味兒,味道确實也鮮美,眉頭微舒,沉寂了一早上的胃口也好了許多。

只是,不知道她知曉這湯是夜半時蕭逸竹命人炖煮的該是何種表情。大約會大吼一聲:“都爬下床去了,還回來折騰老娘做什麽?!”誠然,蕭逸竹确實命人煮湯後,回來又結結實實好好享用了一下他懷裏的嬌人兒。

吃過早飯後,褚安安拿起帕子抹了抹嘴角,并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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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吃好了,就回去吧。”蕭逸竹說,表情不變,仿佛他天生就是笑意盈盈,十分好相處的模樣。

從椅子上起身時,身子還有些酸軟,褚安安按着桌邊,臉色微白。

“不舒服嗎?”蕭逸竹擔憂的說,手臂就要伸過來。

“沒事。”褚安安眉頭一皺,拒絕道:“一會兒就好。”

表情一凝,伸出去的手指緩慢收了回來,蕭逸竹看着她,還是低聲關切道:“不要逞強。”

褚安安懶得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

被這樣一雙眼看着,蕭逸竹心裏一酸,邁出去的腳步怎麽都覺得沉重。

推開門,外面一片大亮,看時間已經不早了。褚安安卻敏感的覺察到空氣中有着一股子不一樣的味道,是她太敏感了嗎?揉着鼻子,她自問。

一出門後,蕭逸竹便收斂起自己的表情,俊顏上也罩着一張鐵面。一雙掩在面具背後的眼睛卻盯着前面踉踉跄跄柔柔弱弱的女子,略有擔憂。

錫蘭苑同前院挨得不遠,褚安安已然看到了那三層高的小樓,正是昨夜來時遇到的那間。

上午的天空晴朗,只是微微有風。脂粉的味道順着風傳入鼻間,竟然還有幾絲濃郁的讓人無法忽視的血腥的氣息。

這樣濃郁的味道讓褚安安眼前發黑,鼻子裏愈發的不舒服起來。

“你這是在逞什麽強!”身後傳來男子不滿的低吼,褚安安只覺身子一輕,便被抱了起來。

男子面上那張黑沉之色的鐵面具帶着晨時輕薄的冷意,貼的如此之近,刺的她打了個冷顫,閉了閉眼,有些不喜的朝旁邊挪了下。

這一動,卻被蕭逸竹誤以為是冷了,鐵面之下的眉頭緊皺,将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

貼着他火燙的胸膛,心髒躍動的曲調明晰入耳,褚安安環顧四周,瞳仁一縮,驟然有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湧來。

正是陽光無限好,可她的雙眼卻似被這陽光賜了一下,然則一瞬間,瞪大雙目,不敢緊阖。入目遍布的是早已幹涸了血跡散發着濃烈的,嗆得人險些噴淚的血的味道。地板上,雪白的牆壁,連那綻開着粉白色花朵之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豔紅,血液潤澤了腳下的土地,淺薄的黃浸入這深沉的紅散發着一種令人作嘔的色澤。

一具具的身軀橫躺着,身下的鮮血滲入泥土,仿佛凝固一般。

看得清或看不清的面容模糊了她的視線,褚安安眨着眼睛,臉色慘白着,抖着音問道:“這些人都是……”忽然,她頓住了,竟然不敢再問下去。

“這些人都該死。”他的音調毫無起伏之感,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凡是敢對你下手之人,都不能放過!”竟然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女人身上,莫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褚安安默然了,咬着唇,不發一語。這麽大面積的血色,又緊緊只是幾人造成,她毫不懷疑,這整座麗春院中的人怕都已經死去。與這些人何幹,哪怕只有一人犯事,為何要讓這些無辜之人遭受牽連!大約,這就是魔教吧!被江湖中人所诟病的魔教,因為這瘋狂的殺戮之氣,哪怕為行一件壞事依舊讓人不敢相信。

此前她所見到的那行刑一幕,比這些怕是九牛一毛。雖可怖,但遠遠不足相比。她不想去問,也不敢去問了。她怕得到的那個答案讓她發笑,笑到她想要痛哭。

稍稍動了動身子,将頭倚在他的胸前,褚安安閉上雙眸,權當一切都不存在。

蕭逸竹低頭看着她蒼白的側臉,目光憐惜,但他的腳步卻并未停下,一路踏過腳下的土地,帶出一行血色的腳印。

褚安安只覺在一片昏沉黯淡之中沉浮着,忽然在蕭逸竹清冷的嗓音中,她發現已經是到了他們此前下榻的客棧。睜開眼,來往的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驚惶。紛雜的議論聲傳入耳朵,大抵都是關于麗春院血案一事。

腳步有些虛浮,借着蕭逸竹健碩的手臂,她深刻的看着這張蒙塵在鐵面之後的俊美容顏,慘然一笑,眼前一黑,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隐約有聽到嘈雜的聲響,以及男子驚慌的怒吼。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終究昏了過去。

青煙之上,袅袅香煙順着空氣散入空氣裏去。

除卻這清雅的香氣,屋子裏還有一股子濃烈的苦澀藥味兒。

蕭逸竹坐在床沿邊上,看着女子包裹在衾被裏的小臉火紅一片,幾不可聞嘆了聲,念道:“真是個嬌氣的。”那一日,回到客棧中時人便昏了過去,可把他驚了一跳。直到佑群說是受了驚吓和過渡勞累所致,這才安心。想他蕭逸竹何曾這樣擔驚受怕過,還不是因為這個一無是處的小女子。

摸了摸她滾燙的雙頰,他湊上去,碰了碰她幹澀的唇瓣,低聲道:“趕快醒過來罷,真是要吓死人不成。”除了給她喂喂藥,說說她聽不到的話,其餘的事盡然都做不了,這種感覺都是糟透了。就好像他是多麽的無用,簡直是天下第一蠢人。

“本來是想将你正是帶入浮雲教的世界中的,沒想到你膽子還真是小。真是後悔啊,當初就該讓佑群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這些人處理掉,讓你什麽都不知道才是。可是,我真的很氣啊!想到你竟然敢偷跑,而且還是那種地方,甚至笨的讓人給算計了。我若不趕到的話,鐵定要被那個什麽公子的給糟蹋了,一想到這個我就想殺人啊!不然的話,我肯定會忍不住折磨你啊!怎麽辦呢?好想現在就把你掐死算了,省的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怪不舒服的。但舍不得啊!萬一你不在了,我這顆心可是會死去呢!不管你是誰,總之你都是我的女人啊!”

蕭逸竹絮絮叨叨了一陣,外面有人道:“主上,藥已經熬好了。”拍了怕女子的臉頰,他冷聲道:“端進來!”

青衣小童送來一碗黑沉沉的藥汁,目不斜視擱在旁邊的小幾上,便低着頭退了出去。

拿起湯匙吹涼着碗裏的藥汁,蕭逸竹看着衾被中的那一張睡顏,神色古怪。最終,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臉挫敗。“大約便是了罷。”正是那個人,他追尋了多年崇拜了多年的影子,如今不僅出現在了他面前,竟然還可笑的成為了他的女人。大概這是他們家欠她的,所以才需要用他來償還。還她一段完美的戀情,還她一個盛世榮寵,他要用全部的心來珍視愛護她,讓她永遠幸福。

“呵,真苦啊!”藥汁入口,苦澀腥臭的味道直沖鼻腔,蕭逸竹低頭看着仿佛酣睡着的女子,低頭慢慢以舌尖撬開她的牙齒,将這溫熱的藥汁送了進去。

這是同甘共苦嗎?在喂藥的中途,他苦笑着想。大約應該是甜蜜的折磨吧!将一碗藥汁全部哺喂的幹幹淨淨,蕭逸竹流連在粉白的唇上,将殘留的藥汁舔舐的幹幹淨淨,才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壞笑道:“才嘗了一次就食髓知味了,若是以後吃不到,可真是要人命呢!”

喂完了藥,女子的額上不多時就生了一些汗珠,面上的紅暈卻漸漸散了下去。蕭逸竹将人裹在棉被裏,抱着朝樓下走去。

大約無人知曉,這落雪閣內确實有一處溫泉的。只是褚安安在這兒這麽多久,卻一次沒有享受過。

進了裝飾典雅的屋子,霧氣頓時彌漫開來,水霧升騰,籠罩在那一池溫熱的泉水上。在建立浮雲教初期,蕭逸竹看到這處山頭,便是因為此地不僅風景優美,春夏秋冬各有美景可賞,尤其是冬日裏的雪景更是美妙。然而,讓他最在意的便是這山頭之上竟有一池罕見的火山型溫泉。當時他看到那一池淡白色的泉水冒着熱氣時,簡直高興壞了。便知這定是幼年時聽過的火山溫泉,同一般溫泉不同,散發着古怪的硫磺味道,對身體卻是極好的。

泡溫泉是他每日必享受的日程之一,大約這也是褚安安好奇他的肌膚為什麽比一般女子還要柔嫩的原因。

如同抱着珍寶一般,蕭逸竹将懷裏的小人兒安放着一旁的軟塌上,起身去解自己的衣袍。渾身只剩下一條單薄的裏褲,他才小心的掀開被子,将女子身上單薄的寝衣一件件剝開,直到她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再無任何束縛才抱着這小人兒邁入了那一池溫水中。

懷裏是摯愛的軟玉溫香,蕭逸竹雖竭力做到心無旁骛,但難免心猿意馬。泉水順着白皙的肌膚上滑動,他喉頭滾動着,身下堅硬如鐵,難受的很。這些時日來一直便是自己解決,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真是生不如死。

偏偏這嬌人是昏着,一副事事不知的模樣,看的他真是又氣又恨,恨不得将她自黑暗中喚醒。手指不由自主探上胸前的綿軟,輕輕揉動着,看着它們變幻着各種形狀,身子卻越來越熱。

可懷裏的小人兒卻一點兒反應都不能給他,讓蕭逸竹直呼可惜。不由自主的探到那身下,小心撩撥着軟軟的花瓣,直到感覺到那處彌漫着春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低聲罵了句:“禽獸!”卻舍不得離開這軟滑的嬌軀。

終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噴湧的情潮無果,蕭逸竹淺淺撩撥了幾下,便借着溫泉水的潤澤,挺進了她的身體中。懷裏的女子不會給他反應,這讓蕭逸竹不僅僅只有的是失望,猛地抱着她纖細的腰肢扭動了幾下,快速的讓她在自己的身體下搖擺着,才一鼓作氣釋放了自己。

懷裏的女子不覺臉上升起紅暈,也不知道是因為泉水的熱,還是其他。

蕭逸竹摟着女子的身體喘息了幾下,才抱着人兒緩慢的爬上岸去。看着她股間的一片狼藉,眼睛一熱,卻道:“估計若你醒來知道的話,肯定要氣得很。”不過,她可能知道嗎?蕭逸竹笑笑,扯了條幹淨的布巾為她清理了身子,穿好幹淨的寝衣,這才摟着人就在軟塌上睡下了。

天還未亮,蕭逸竹便被一陣陣的熱意給驚醒了,慌忙爬起,摸上女子的額頭,果然火燙一片。“該死!”他低咒一聲,當下什麽也顧不得裏,抱着人趕快朝卧房跑去,并大吼道:“去将佑群趕快給我找來!速去!”

佑群還在被窩裏睡着,就被人在猛地拽了起來,再聽到是教主大人傳喚,不禁抹了把臉,嘆了口氣。系好衣帶,抱着藥箱,認命的飛奔去落雪閣,他感覺自己最近都憔悴了不少,說不定都花容失色了。

剛到門口,就被一只大手給扯了進去。佑群細細為褚安安診了脈,眉頭越皺越緊,神情也略有擔憂。

這情形看到蕭逸竹心口一緊,忙問:“很嚴重嗎?”

佑群遲疑了片刻,才慢吞吞的開口道:“問題倒是不大。”

聞言,蕭逸竹才松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喘勻和,那邊兒就漫不經心嘆了口氣,成功的将他的心提到了半空中。

“想主上初經人事,這火氣大一點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嘛……這夫人身嬌體弱的,可經不起這番折騰。想來住上昨夜定然是全身舒爽,愉悅的很吧!”

蕭逸竹臉色微紅,怒道:“說重點!”

淡淡瞥了他一眼,佑群才不慌不忙道:“假若在這麽折騰下去的話,估計夫人可是沒機會拜堂,要死在床上了!”

“滾出去!!”他怒吼,一掌揮出。

佑群忙不疊躲開,還不忘順便開口說:“雖是受了驚吓才導致的發燒,但若想快點兒好起來,還得禁/欲調養才是啊!”

迅速的逃離房間,在剛邁出一步,佑群便聽到一聲驚天的怒吼:“可惡!殺了你!”不由低低說:“啧啧,真是惱羞成怒了!誰讓你大清早就将人從被窩裏叫醒,活該!”

屋子裏,蕭逸竹擔憂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兒,那一臉豔紅的膚色,看着他心口一疼。

“啪!”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蕭逸竹才斂下神色,心中卻後悔不已。都怪他不該一時貪歡,讓她病情加重。但是,他就是……

“唉~”長嘆一聲,蕭逸竹看着她似難過的模樣,擔憂道:“快些好起來吧!”再不好的話,他可就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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