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難熬（20）

今年的生日是賀澄最有意思的一年生日。

也是最溫暖的一天。

老板娘看到她嘴角的傷時一度覺得他跟別人打架了，一直說着要給他醫藥費，怕他破了相。

賀澄也不好意思說是自己咬的，還有……許烨親的。

今天許烨非要請假不去兼職，夜色濃烈，賀澄騎車在下着小雪的路上。

天氣預報說未來連續兩三天都會有雪，賀澄嘴角彎了一下。

可能今年許烨渴望的雪節會有一場煙火盛會。

怎麽偏就今年臨近雪節就開始下雪了，到底能不能持續下雪到十二月五號賀澄不知道。

他想，要是五號那天斷了雪，那他就帶許烨在社區天臺上放煙花。

滿足許烨小朋友過節的願望。

賀澄懶的掏鑰匙開門，他兼職臨走前許烨賴在他床上不下來，連抄答案寫作業都趴在床上寫，任他怎麽拽也不走。

“許烨，開門！”賀澄拍了拍門，等着他過來打開。

可沒有回應。

賀澄偏頭，想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卻轉念一想掏出來了鑰匙。

打開門後房間內一片漆黑，賀澄先是抹黑換了鞋：“許烨？”

空蕩蕩的房子裏沒有人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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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走了？回家了？

賀澄正迷惑的時候伸手準備開燈，突然眼前一片明亮。

整個房間暖了一室的燈光，許烨把客廳挂滿了小暖燈，他就站在他面前，雙手端着一個“雪國”生日蛋糕，手心裏攥着遙控器。

“賀澄，生日快樂。”

“歡迎回家……”

賀澄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知道心裏被狠狠的暖了一下，暖的他一瞬間熱淚盈眶。

這樣的許烨太美好了。

不是他所認知的那個嘴炮精，煩人精，小作精。

許烨笑的眉眼彎彎，眼中閃爍着點點星光，帶了春季才會有的溫暖。

“怎麽？是不是驚呆了？感動的說不出話快要哭了？”

許烨沖他挑眉，頗有些邀功求誇獎的意思。

賀澄“噗呲”一聲笑了。

“是是是，感動的快哭了。”賀澄走過去，一步一步的離他更近了一點。

這樣美好的許烨真的很吸引他，他頭一次想要逃出這萬丈深淵，頭一次想要去觸碰光芒。

可是賀澄的腳步停在了許烨面前，他似乎聽見了身後拷住他雙腳的鎖鏈聲。

他望着許烨，目光炙熱而克制。

“澄子，親愛的，我給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賀澄偏頭笑了笑，一臉嫌棄：“誰是你親愛的？惡心人。”

許烨故意不滿的撅起了嘴：“你覺得我惡心？那我走了啊。”

說着，許烨擡腳就要跟他擦肩而過，卻被賀澄抓住了肩膀，他的動作極輕，怕打翻了許烨雙手捧着的生日蛋糕。

“走什麽？過來給我唱生日歌。”

許烨的小計謀得逞，咧開嘴笑了。

“咳咳，”許烨端正了态度，清了清嗓子，準備給賀澄唱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賀澄生日快樂！”

賀澄在暖燈下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眼中閃了淚。

許烨看着他，這一刻他沒什麽可想的，就是心裏越發疼他愛他了。

“許願吧，三個願望，前兩個願望說出來最後一個願望壓心底。”

賀澄其實從來沒許願過。

他從來不敢奢求什麽，怕有了願望到最後沒能實現會失望，他本質上是害怕受傷的。

賀澄怕極了。

也就今天了。

“那我第一個願望希望我媽早日康複，”賀澄雙手合十的閉着眼睛許願道，“第二個願望是賀榮明年高考一切順利。”

第三個願望壓心底。

第三個願望：我想要許烨。

他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你怎麽不為你自己許願？”許烨問他。

賀澄低頭淺笑了一下：“許了。”

最後一個願望是他一個人的私心。

“那我就祝賀澄來年能夠越來越牛逼，牛氣沖天，無人能比！”許烨笑的傻傻的。

“靠，你這是什麽祝福？”賀澄被他逗樂了。

許烨笑的一臉邪惡，下一秒手指上抹了厚厚的奶油就抹在了賀澄的臉上。

賀澄一愣怔，反應過來就擡手要去打他。

許烨那蛋糕當擋箭牌：“停停停！切蛋糕！”

那晚是賀澄最快樂的一天了。

也只有在這一天，賀澄才短暫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許烨給他的感覺像漁火。

幼時他有幸随母親去過南方的沿海鄉鎮。

夏日裏的江河上泛着衆多漁船，當地的漁民早出晚歸，熱鬧了整個鄉鎮。

淩晨夜深人靜，江邊停泊着漁船，那晚的賀榮依在母親懷裏，他望着微波粼粼的江面，黑夜裏江面上有一道漁火忽明忽暗。

“賀澄。”許烨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心裏陣陣疼惜，“其實你不用那麽堅強的。”

“不堅強沒什麽的，脆弱也沒什麽的。”

“我不想讓你活的太累，我想你跟我一起，享受這個世界帶給我們的一切。”

“開心的也好，難過的也罷，我希望你不要害怕，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

賀澄聽着許烨的這些話，心裏暖暖的。

他想，這應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烨哥兒，我跟高興認識了你。”

是真的很高興認識了你。

若是沒有遇見許烨，賀澄還會是以前那個賀澄。

冷漠不近人情，與他人總是保持着一段距離，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城牆裏，守着一片荒草，然後他的世界終年寒冰不化。

許烨笑的如四月春風，手搭在賀澄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

“賀澄，我也很慶幸認識了你。”

也就只有他吧。

看似那麽不近人情的一個人，偏偏最不在乎外界對他的那些看法。

許是都是孤獨慣了的，本身就比其他人都可以理解彼此。

“看，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許烨起身到了賀澄的房間，神神秘秘的雙手背後的跑了出來。

若不是早些先認識了許烨，賀澄估計會理所當然的把他跟林雪晴當成一家人。

一個謝禮送盒創口貼，一個生日禮物送了一長條煙。

“小可憐，你有煙了，可千萬別再去借別人的煙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