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被針對

羅慎剛剛就聽到動靜了,只是沒鬧到他頭上鬧到衙門的閑事他不願意管,也管不過來,不想這小子竟然認得他。

他仔細辨了辨,猛地認出來,“你是盧吉家小子。”

“是我。”盧栩朝他行了個禮,“多虧羅大哥幫忙才能尋回家父。”

羅慎點點頭。

盧栩也沒瞎說亂攀扯,他爹和盧栩的同族兄弟一同服徭役挖渠,一起遇難,按常理,服徭役遇意外,都是就地掩埋,被大水沖走,也只是沿河随便找找,找不到就在河邊做個招魂儀式算是安慰了。

也多虧羅慎族人多,他又是官差,族人見遺體沒人找了,偷偷跑回觀陽找羅慎哭訴,羅慎怕族人私自逃回獲罪,想了想,便找了為民請命的由頭,向縣令求情,将觀陽的勞役屍首找回來。

盧栩和顏君齊就是因此才能跟着裏正去尋人,當時帶頭的正是羅慎。

那時兵荒馬亂的,他也沒和羅慎說過幾乎話,多虧羅慎竟然還認得他!

盧栩不知道,他爹和羅慎族人編在一個隊,他族弟年幼,盧吉惦念兒子,愛屋及烏,對他族弟甚為照顧,水沖下來還多虧盧吉推了一把他族弟才僥幸抱住樹逃過一命。

他族弟當時念着要感激盧栩,只是當時盧栩傷心過度,一身的悲戚麻木,一句也沒聽進心裏。

羅慎對他印象尚可,一來,他爹救了他族弟,一來,他記得這小子說傾家蕩産也要将他爹屍首帶回去安葬,是個孝子。

所以羅慎聽見動靜,也壓根沒想到會是盧栩,這小子原來這麽活潑能惹事嗎?

羅慎板着臉,看不出喜怒,沉聲問盧栩,“你欠了賭債?”

盧栩連連搖頭,“沒有的事!小子葬父家裏舉了債,為求生計才來縣裏賣田螺掙個小利,這二位見我生意好,不但問我收保護費,還讓我把所有錢都給他們,不許我再在縣裏賣了!”

那倆混混氣地咬牙,“誰說不許你在縣裏賣了,我是說……”

盧栩:“對,他們還說他們就是觀陽縣的王法!好多人都聽見了。”

羅慎:“……”

倆混混那個氣,“羅爺您聽他瞎扯,他打了我們兄弟還想跑。”

盧栩:“我好端端地賣田螺,并不認得二位,二位問我要錢,我但求息事寧人也給了,一百文不夠我再添一百文,這許多人都瞧見了,是二位強要我所有錢,還要打我,我才逼不得已還手逃跑。”

盧栩說的凄然,“今日若不是遇到羅大哥,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着回家,我家中只有弱母及幼弟幼妹,我全家就指望我這點微薄營生,若我再有個長短,一家人沒了依靠,怕不久就要露宿街頭,甚至曝屍荒野,我敢問二位,我何處得罪了你們,你們要這樣殺人?”

街上人一聽,沒想到盧栩這麽可憐,頓時同情起來,心有不忍的也連連責備兩個混混。

倆混混無語了,挨了一個老太太一拐棍,也不好還手,“我們兄弟只讓他不許在賭坊外賣田螺。”

盧栩杠回去:“我又沒進賭坊,賭坊外不是觀陽地界嗎?”

“就是,我都看見了,他在面館賣,人家面館都沒不讓賣呢。”

“宋六想打人沒打着,被這小子掀了個跟頭。”

羅慎沉聲道:“你且在縣中賣,大人治下乾坤郎朗,無人敢找你麻煩。沒有當街打人更無當街收保護費的規矩,若有人再找你麻煩,你到縣衙找我。”

後面他是盯着宋六和宋七說的。

兩個混混悻悻拱拱手,“不知是羅爺罩着這小子,多有得罪,只要這小子別再在賭坊找客人兌錢咱們便井水不犯河水,告辭。”

盧栩迷茫:“兌錢?”

原來是因為這?!

他簡直是一萬個冤枉,什麽跟什麽?

羅慎問:“你和賭客兌銀子了?”

盧栩是真冤,他哪知道賭坊還有這些規矩,老實道:“兌了,銅錢背回去太沉,我想換點散銀,可我全身上下加起來就二兩多,總共就兌了一兩銀子!”

羅慎也挺無語,“你以後要兌錢便到錢莊去,不要往賭坊去了。”

盧栩連連點頭。

他保證再過賭坊繞道走!

謝過羅慎,盧栩就近的錢莊去兌錢,一兩銀兌一千三百文。

盧栩嘆着氣,揣着錢準備回家。

可惜了他的筐子。

回家他只說筐子路上壞了,元蔓娘沒多想,反而興致勃勃告訴他,三奶奶趕集生意不錯,蒸了兩籃包子饅頭不夠賣,剛剛還給他家送了一碗豆包來。

豆包可不便宜,要用紅豆,還得放糖,三奶奶包的個小,一個也得賣五文錢。

盧栩挺高興,“三奶奶什麽時候在村裏賣,咱們家就不用蒸了。”

元蔓娘道:“我聽好像有這個打算。”

那好呀!挨着包子鋪,他還缺包子吃嗎?

只是他沒想到,轉天自己就遇到了麻煩。

盧栩站在碼頭笑不出來了,“我為什麽不能上船?”

“你是進縣裏賣田螺吧?”

“是。”

“那就對了,我們船不載你。”

盧栩憤然往一旁去找別的船。

船家在他後面高聲喊,“別費勁了,哪個船也不載你。”

盧栩在碼頭問了一圈,果然如他所說。

在碼頭收貨的還記得他,叫他過去買了一份兒田螺,“我說上個集不見你,你小子跑縣城賣去了。”

盧栩:“縣裏好賣些。”

貨商:“也是。”

他看看盧栩一身氣,笑問,“你才去縣城幾天,就敢得罪船幫了?”

盧栩:“我每天就坐趟船,該交錢一文不少,我上哪兒得罪船幫去?”

貨商:“那你得罪誰了,船幫都賣他面子。”

盧栩想了想,問,“船幫老大姓什麽?”

貨商:“宋啊!咱們觀陽,宋、羅、裘、馬,四大家,這你都不知道就敢上縣裏混了?”

盧栩讪笑,“我就趕早進城賣個田螺,跟賣菜一樣,我上哪兒知道這些去?船幫是不是還開賭坊?”

貨商吃着田螺,随口道:“觀陽的碼頭、行船,不管是載人載貨,都是船幫的,還有賭坊、當鋪、妓院、牙行,反正消金的地方不是宋老大買賣也賣他面子,那四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宋家。”

盧栩作恍然大悟狀。

心想,晚了,他已經得罪了。

貨商建議:“不然你還在鎮上賣,先避避風頭。”

盧栩笑笑,“謝謝您指點。”

他們用這種方式不讓他去觀陽,不就是不願意得罪羅慎,又想惡心他嗎?但他骨頭硬,不信邪,別人越不許,他就越要幹,水路不行,他就走陸路,背也要背去觀陽縣賣,他不但要賣田螺,以後還要在觀陽賣別的、開鋪子、置産業,氣死那幫孫子。

盧栩回家拿了錢,到鎮上木匠店買了個獨輪車,回家給獨輪車裝上支杆、箱鬥,将獨輪板車改成他習慣的小推車。

這樣松開推杆,有支杆在,小車也不會翹起來。

他将田螺裝上小推車,揉揉盧舟和臘月腦袋,“娘,欠姑姑的錢再晚兩天我就掙回來。”

“哎。”元蔓娘憂心忡忡地送他出門,一路将他送到山後小路。

“栩兒。”元蔓娘不放心地叫他,“娘和你一起去吧。”

盧栩笑笑:“不用,回去吧,我今天可能晚點回來。”

元蔓娘在山邊目送他推着小車往西去,眼淚忍不住又落下來。

盧栩好端端地出門,不久沉着臉回來問她要錢,指定是受了什麽委屈,可她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她哪怕蒸饅頭好吃,也能趕集賣饅頭,盧栩都不用這麽辛苦。

元蔓娘掉着眼淚,嗚嗚哭着。

山路不好走,盧栩推着車咬牙快走,遇到溝就從一旁搬石頭墊,遇到草,就用力踩平,以後他總要走的,只要他走,路就會越走越平。

進縣城已經晌午,城衛見他推了車,問他是不是生意變好了。

盧栩笑應。

按規定,推車要多交兩文錢,城衛收了錢,沒要他田螺,讓他趕緊進城去。

早市基本已經散了,盧栩沒去,直接去了酒肆。

酒肆掌櫃聽說了他昨天的壯舉,還叫他進去說話,一群酒客不嫌事大地八卦。盧栩一問才知,他們這些正經買賣,是受羅慎照顧的。

盧栩哭笑不得,順勢賣慘,“我以後全賴諸位照拂買賣了。”

酒客們也沒假客氣,很義氣地一人買了兩包。

盧栩還剩一半,便推着車沿街叫賣。

好在是有推車省力不少。

中午逛街的人少,他不好往餐館客棧去賣,幹脆離開東西街往南北兩側的住宅去,沿着巷子叫賣,還真遇到幾家熟客。

“你早上怎麽沒來?”

“早上耽擱了。”盧栩多添了些田螺給他,“以後還在早攤賣,多謝您照顧。”

他推車賣着,還往別人家後院廚房送了幾份兒,出來時遇到個送柴的。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

盧栩不認識,尴尬地沖人笑笑。

那人也朝他笑,看着挺憨厚。

盧栩覺得這人八成有病,腹诽幾聲推着車繼續賣田螺。

他賣到下午太陽西斜,講究人家都要準備晚飯了,還剩下一點。

盧栩硬着頭皮回酒肆,問老板能不能幫他寄賣。

“十文一份兒,若賣得掉,您一份兒給我八文就成,若賣不掉,晚上您拿回家添個菜,以後少不得借您門口,算我孝敬。”

掌櫃捏捏胡子,“行,你放這兒吧。”

盧栩道了謝,推着空車快步離城。

再晚,天就要黑了,夜路可不安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