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吻腫的唇

施良睦跟着她身邊,一步也不肯丢,腦子裏轉得很快。

中二肯定不是一個好詞,不過他不計較這些,如何勸她跟自己回去才是大麻煩。

他可不想就這麽陪她走一晚上,他施大少這輩子還沒做過這麽跌份的事情,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如果被人看到我施大少追着一個女人跑,他們一定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如果讓人知道有個無賴追着我跑,喜歡我的人也會追着他跑。”

施良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拽住了她的手臂。

才摸上去,才知道她的皮膚出乎意料的滑膩,下一秒從手中溜走。

不免很遺憾,“什麽意思?”

女人翻了個白眼,“追着你打。”

“你有喜歡的人了?”

“施大少,你聽不懂嗎,我說的是喜歡我的人。”被他跟得心浮氣躁,薄蓉的好脾氣也要宣布瓦解。

奇怪了,她說話都這麽不客氣了,他是不是有受虐症。

她說得越狠,他就聽得越開心,有錢人都什麽毛病?

她伸手,将自己與他隔出一個手臂的距離,義正言辭,“從現在起,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歡你,也對你沒興趣。如果你單方面對我有興趣,那很抱歉了,我注定會讓你失望,因為我對一個不尊重人,只知道拿錢砸人的混蛋一點興趣也沒有,這輩子也生不出興趣來。”

說罷,她扭頭就走。

這次,施良睦終于沒跟來了。

但他的聲音離了十幾步遠,依然很清晰地傳到了薄蓉的耳朵裏,“你真要走一晚上嗎?”

“我寧願走一晚上。”

“祝你好運。”

薄蓉擺擺手,頭也沒回。

她才不信自己這麽倒楣,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總算到了大路上。

她揉着腫痛的腳,左顧右盼,總算等到了一輛過路的貨車。

也顧不得能不能載人,先攔了再說。

攔下之後才知道,原來是給度假山莊供應生活用品的,她搭了一段順風車之後,又轉了一道車,總算将自己送回了酒店。

這時,她已經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和酒店小妹打過招呼,她依舊光着腳走進房間,将涼鞋扔到了一邊。

按開燈,第一時間到浴室裏打開了熱水,用溫熱的水沖刷着弄髒的腳面,洗完澡後,她拿着毛巾擦拭着身子,緩解疲乏。

仿佛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響。

她停住動作,又聽了一會兒,響聲沒了。

正好将身上都擦幹,她套上了寬大的睡袍,走出了浴室。

赫然發現,燈滅了。

奇怪,酒店的供電系統這麽好,應該不至于半夜停電吧。

空調還是開着的呀。

手指摸到開關,正準備按下去,一只胳膊摟住了她的身子。

下一秒,将她壓倒下來。

她沒防備,穿着軟拖的腳勾到了落地燈的電線,“啪!”地一聲。

巨響在黑夜裏響起。

燈罩與燈泡同時碎裂的聲音鑽進耳朵,回蕩在四面八方。

漆黑的卧室裏,漸漸地,有一道綿長的呼吸聲與她新鮮沐浴過的氣息融合。

巨響過後,薄蓉後腦砸痛的錯覺才逐漸蔓延到記憶裏,她正要尖叫,嗅覺靈敏的她倏地聞到了一股輕微的鮮血味。

記憶與某一時間重合。

她開始顫粟起來。

記得她在那一次瀕臨被毀之前,有個人也是這樣從她背後出現,用一把刀插入了小混混的心髒,血液汨汨流出,溫熱流淌。

“薄小姐!”

一記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恍惚。

薄蓉下意識地回,“我,我在。”

身後的男人依舊用手壓着她的腰背,沉沉地,不帶一絲妥協。

“我聽到裏面有動靜,需要幫忙嗎?”

“我,我不用了,剛剛不小心打破了燈罩,明天再說吧。”

“好的,如果有事請及時打電話到服務臺,祝您好夢。”

“謝謝。”

說完這兩個字。

薄蓉從心裏透了一口氣,如果真讓服務生進來,她還真沒法解釋。

雖然她依然看不清這個人的樣子,但認出他一點都不是問題,“我知道是你誰,你的傷口裂了。”

男人依舊沉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近距離與他貼着,全身的皮膚都繃緊了。

腳趾情不自禁地勾起來,全身的力量都壓在柔軟的床背上。

空氣裏彌漫着她沐浴的芳香,漸漸地濃郁,煩惱,卻好聞。

她維持着這個姿勢,沒多久就忍受不了了,可惜男人卻毫無所覺,薄蓉剛要支起身子,他仿佛被觸動了機關似的。

驟然捧着她的臉,準備無誤地找到了唇,将她壓在床上親吻,輾轉,用力。

混亂中,她的手指刮到了他的脖子,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絲毫不覺得痛,依舊死死地壓着她,雙臂将她穩穩地摟住,費盡全身所有的力氣。

這個吻。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久到薄蓉都沒法呼吸。

她全身的僵硬都被迫松馳下來,眉宇間隐藏着霧般的氲氤,紅唇嬌豔,發絲一縷縷地纏住了她雪白的脖子,散亂在頸間。

寬厚有力的手掌緩緩插過她的發絲,袖扣和頭發纏在了一起。

一扯,她就開始疼。

再一扯,她的痛呼就溢出了喉嚨。

男人的手指揩過她吻腫的唇,仿佛非常得意于自己的傑作,後知後覺地替她解頭發,可惜,他越解,纏得就越深。

最後,他幹脆将袖扣扯了下來。

薄蓉趁這個時候,飛快地按亮了床頭燈,拿一雙紅紅的眼望着他。

她還來不及發火,就看到他手心裏滲出來的血,心髒又是一縮。

男人的側廓在燈下妖嬈得漫不經心,他壓着她的一條手臂,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她那幾縷發絲上,放到唇邊輕吻。

“鄢光奕!”

忍着氣,薄蓉問他,“你怎麽進來的?”

“這個世上還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嗎?”

“你手上出血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心裏出血了,又有誰看得見呢?”

“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裏來,知不知道,我可以報警?”

沉沉地笑出聲,鄢光奕勾起了她的下巴,墨般的瞳孔裏藏着駭人的情緒,強大的氣場足以逼得別人不敢在他眼前呼吸,唯獨這個女人和其它人都不一樣,她毫無畏懼,“那你為什麽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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