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織羽櫻奈這幾天過得很是舒适, 既不要像個學生一樣待在教室裏坐牢,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工作,她這個人向來就沒什麽追求, 對現在的生活已經滿意到不能再滿意。

唯一有點缺憾的是跡部景吾第二天要按照他說過的話那樣七點鐘拜訪。

估摸了下時間差不多到點了, 織羽櫻奈剛打算抱着作業下樓,迎面撞上燭臺切光忠啪嗒啪嗒的跑回來, 手裏還拎了很多菜。

他眼睛往下一瞄,看到那幾個作業本:“主人好好學習, 沒準還能考個第一。”

織羽櫻奈表情有些扭曲:“滾。”

塑料袋裏裝的滿, 織羽櫻奈右手扒開袋子口往裏看了兩眼:魚, 壽司醋,還有各種式的肉類不提,裏面還裝了一個新鮮的桃子。

仔細看看還真是新鮮桃子, 難得還沒蔫,織羽櫻奈倒吸一口冷氣,伸手在燭臺切光忠腰上掐了一把:“你個敗家子兒,你知道最近水果有多貴嗎?你還買。”

曾經揮金如土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織羽櫻奈看着自己現在都心酸,本來為了維持人形和正常生活就消耗的多,還得精打細算才能維持這苦日子。

燭臺切光忠被她掐得連連告饒:“別別別這不是我買的, 是今天水果攤老板好心送的。”

“為什麽送你?”

他摸了摸臉:“覺得我長得帥吧。”

織羽櫻奈沒好氣:“不要臉。要是別人真的對你有意思,那你可就得防着點了,你知道我是有那麽點潔癖的,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刀被戀*童癖給日了……”

燭臺切給跪了:“行行大佬求放過, 我走,我走還不成嗎,我現在就上去給你洗桃。”

有了更美味的靈氣,誰還在乎吃個桃啊,織羽櫻奈背着身給他很大氣的擺了擺手:“自己洗了吃吧。”

這事簡直靈異了,燭臺切光忠抱緊了懷裏的大袋子,瑟縮縮的往樓上走。

他還是打算把這桃子洗洗,片成片,織羽櫻奈說過他的刀功好。燭臺切都想好了,到時候就把桃肉擺成一朵花、把桃核雕刻成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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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臺切光忠走到最頂層的臺階上,立定,靜靜地站着。沒一會,他聽見樓底下響起來敲門的聲音,又是開門的聲音,女孩脆生生又嬌軟的話音和男生清亮又不失磁性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遭了她的殃。

他把桃子摸出來,也沒擦,單手捧到嘴邊咔嚓咬下一塊肉來。

還好,這桃不甜。

***

因為在自己現在住的房子裏實在找不到落腳之處,織羽櫻奈就借了房東奶奶雅子的鑰匙,把補習科目的地點定在了七樓。

只要和跡部景吾離近一點,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複蘇。

但她也越來越能感受到跡部景吾的心情。

被動技能現在暫時沒法屏蔽,織羽櫻奈和跡部景吾假裝寒暄了一會,感覺到他心情極差,在主動提及和裝聾作啞之間她果斷選擇後者:“跡部君,來的很早呢,現在還沒到七點啊?”

跡部景吾回答的流暢,自然:“勞逸結合,之前訓練得太緊了,現在給自己松松弦。”

騙人。

織羽櫻奈也沒戳穿他,順着跡部景吾的話說下去:“是該休息休息,你平時太累了,我看了也為你心疼……”

跡部景吾心頭一暖,又聽到她繼續說:“所以作業這種費腦子的事我們就不要做了吧?”

一腔感動喂了狗。跡部景吾沉下臉:“織羽櫻奈,你的數學成績雖然很優秀,但是英語化學很差,本大爺親自輔導,絕對不允許挂科那種不華麗的事情出現。”

其實織羽櫻奈很想糾正他:現在不止化學很差,她數學也不怎麽樣,就算有了原主的記憶也純屬白搭,因為數學這個東西不是套個公式就能用的,還得活學活用……

嗯,她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要主動說出來比較好。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無比明智的。

“織羽櫻奈,”跡部景吾的鋼筆差點就敲在了她腦袋上,毒舌的一點不留情:“你的化學全都喂狗了嗎?把元素周期表重新拿去背,明天我要抽查考問。”

元素周期表是什麽?能吃嗎?織羽櫻奈抓過練習冊往桌上狠狠一拍:“……背就背,你以為我怕了啊!”

跡部景吾拿出國中部的随堂檢測:“還有這個,這個問題很簡單,熄滅酒精燈的正确方式是什麽?”

“……用嘴吹?”

他氣笑了:“誰告訴你是用嘴吹的。”

織羽櫻奈得意:“現在的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嗎,平時多注意,多看看,多留心生活,這就是博文廣識。”

他這是在誇她嗎?

跡部景吾實在沒忍住手癢,鋼筆又朝她敲下去,織羽櫻奈捂着腦袋不滿:“幹嘛敲我,嫉妒啊?”

不和女孩子生氣,太不華麗,他嘆氣:“以後少看那些不嚴謹的影視劇。”

“……看這個,”跡部景吾忽然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他把之前以防萬一帶過來的國中題目抽出來,全是化學入門基本常識:“怎樣正确的聞試管中液體的氣味,你說。”

織羽櫻奈盯着題目看了三秒,然後又擡起頭和跡部景吾對視,試探的問:“直接聞?”

跡部景吾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眉毛。

看這表情答案顯然不正确,織羽櫻奈立馬改口:“重來啊,不是直接聞,我剛才說錯了,口誤,口誤。”

她頓了頓,胸有成竹的說:“用小拇指沾點聞。”

“……為什麽?”

“你想啊,”織羽櫻奈興致勃勃的給他分析自己解答的思路:“不是所有人的嗅覺都好的,有的人鼻子不好使,要是氣味兒稍微淡一點說不定就聞不到了。所以剛才我說的那個直接聞肯定是錯誤的,得把這試管裏的液體倒出一點,放在手上看一看,聞一聞,仔細觀察才知道是什麽。”

“你要不要再舔一舔?”

織羽櫻奈開始捧讀模式:“跡部君不愧是年級第一,果然端正的學習态度一般人不及。”

跡部景吾張了張嘴,這貨是當真的還是腦子壞掉了?

織羽櫻奈大言不慚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化學這門科學,就是要态度嚴謹對吧?”

跡部景吾輕飄飄的問:“你倒不怕倒出來的液體是強硫酸啊。”

“不怕啊。”

話甫一出口,織羽櫻奈才忽然想起來。

她不是人。

“不知者無畏嘛,哈哈哈哈,”她插科打诨的混過去:“化學又不能用來買菜。”

标準的學渣理論。跡部景吾的神色在“卧槽你認真的麽”“好想把你揍一頓洩憤”“算了欺負女人是不華麗的”之間來回轉換,最後認命的嘆了口氣:“算了,我現在給你從最初的教材開始講起,好好聽,要是走神就罰你去跑圈。”

她咕哝:“我又不怕跑圈……”

跡部景吾冷笑:“那就取消你的夜宵。”

“來吧!”織羽櫻奈飛快的拿起了筆,端正坐姿:“我學!”

事實證明食物對織羽櫻奈的鼓動作用是無窮大的,況且她先前只是不知道,倒不是智商有什麽問題。甚至她記憶力絕佳,不僅過目不忘,而且倒背如流。

不過記憶對于理工科這種東西的作用其實說起來并不大,但是好在還是高一,化學學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理論性的知識。織羽櫻奈學的也不算吃力。

跡部景吾事事追求完美的性格在這個時候這種事上就發揮的無餘,他講知識點雖然講得不夠诙諧有趣,但很博覽而且深入淺出。在意外的發現對方竟然能跟上講解的速度之後就幹脆抛開了教材,給她擴展思維。兩個人一人說一人聽,氣氛倒還融洽。

不過沒過多久,跡部景吾發現對方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

織羽櫻奈的下巴唰的一下從撐着的手上滑下來:“怎麽了?”

“地震了?”

果然是在走神。

雖然織羽櫻奈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可他就是知道對方在走神,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一種感覺。

算了,看在織羽櫻奈還算不上朽木不可雕的份上,今天就暫時放她一馬。他心平氣和:“把那些基本的名稱背一遍,沒有背錯的話,今天的化學就補習完了。”

織羽櫻奈想也沒想,對着書念似的背得流利正确,背完了,她朝跡部景吾眨了眨眼:“我們現在可以做點兒其他的事情了吧?”

“可以,滿足你。”

還沒來得及等她高興,跡部景吾面容冷酷的擺上一本詞典書:“你現在可以開始做英語了。”

織羽櫻奈說:“英語就算了吧,其實我英語很好的。”

原主織羽櫻奈的英語确實不怎麽好,不過她自己本來的外語就不錯,畢竟學無止境,很多菜系用外語寫着,不學不行。

跡部景吾有點不相信:“我看了你上次的成績……”

“上次不湊巧,澤井美奈子她們在英語考試之前剛好把我警告了一頓,不小心傷了手,卷子就沒辦法好好寫,最後就只填了選擇題。”

她總結:“所以成績才那麽差。”

這倒是真的。

時隔數日,事過境遷,語言已經顯得蒼白無力,他有些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因為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無關痛癢的話。可是看着織羽櫻奈那雙若無其事的眼睛,跡部景吾又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麽。

他脫口而出:“你想吃什麽?随便什麽都可以,我讓人送到這裏。”

織羽櫻奈矜持:“……不用這麽麻煩吧。”

“那你的意思……”

她矜持的補充:“我的意思是,種類不用太多了,六七種就行。”

“……”

跡部景吾看着她,忍不住把臉偏到一邊。

織羽櫻奈挑眉:“你笑了哦?”

“沒有。”

“明明就笑了嘛。”

“沒有,你看錯了。”

織羽櫻奈氣呼呼的坐回自己的座位:“為了安撫受傷的心靈,我決定把你吃窮。”

“嗯,”跡部景吾失笑:“本大爺等你來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他加了一句:“……我是說,等着你來把我吃窮。”

織羽櫻奈默不作聲地挪遠:“流氓。”

有什麽樣的主家就有什麽樣的員工,跡部景吾手下的人效率很快,電話打了還沒二十分鐘,也不知道他們從什麽地方找到零零碎碎的各種小吃送了過來。

不算小的桌子上很快就被各種零吃擺滿了。樣數種類都沒有拘泥,很實在。

雖然跡部景吾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好奇心,但是織羽櫻奈還是發現了:“這些東西你該不會都沒吃過吧?”

“誰說的,本大爺也是吃過庶民食物的。”

織羽櫻奈懷疑:“你吃過什麽?”

“……”

他絞盡腦汁,終于想起來國三時有人在自己屜子裏放過庶民食品,上面還附有一張紙條:部長,如果餓了的話,就請吃這個吧。

腦袋裏搜索到那種食物的名稱,跡部景吾輕咳:“其實庶民拉面還不錯。”

實際上他不知道該怎麽吃這種庶民泡面,于是最後讓桦地崇弘幫忙試毒了,後來才知道,那是鳳長太郎給他留在屜子裏的。

“那這個是什麽?你說。”

她手裏拿着一個漂亮的甜點,看上去細致酥滑的餅皮上還撒了一層糖霜,白白的撒在金黃色的餅皮上,像北海道冬日的初雪,還散發着濃郁的蜂蜜香氣。內餡是半透明的粉紅色,稍稍用力往中間一掐,擠出一股甜蜜的紅豆芬芳。

跡部景吾斟酌:“這是法式甜點……?”

“拜托,路邊的小店怎麽會賣那種高級甜點啊,”織羽櫻奈把甜點送到他嘴邊,白色的糖霜都已經碰到了嘴全都糊在淡色的唇上,迫的跡部景吾不得不張嘴咬了一口:“實踐出真知,嘗一口就知道了。”

甜,實在是太甜了。跡部景吾勉強把甜點吞下去:“還算華麗。”

太幹,跡部景吾忍着沒喝水。

又騙人,表情和心裏明明不是這麽說的,織羽櫻奈把跡部景吾咬了半口的餅拿回來,在另一邊咬了一口。

他差點咬到舌頭:“我已經咬過了……”

織羽櫻奈嚼得像只倉鼠:“可是你不喜歡吃啊,不喜歡吃的話,不要勉強吧,這種事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吃被跡部景吾碰過的食物,好像能夠幫助恢複力量。這麽想着,她把被跡部景吾咬過的那一邊轉過來,張嘴咬下一個邊角,靈魂裏确實又有一股極微小的力量被釋放了。

這家夥還真是完全不避嫌啊,跡部景吾揪着手帕,臉上寫着嫌棄,心裏卻莫名有些雀躍。

他不合時宜的想起羊脂球,那種屬于舊世紀暧昧又多情的喝酒方式,在同一處杯口的位置飲酒,若即若離的氣氛。

跡部景吾到底在高興些什麽?織羽櫻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忽然有些奇怪,她叉起一塊食物送到嘴邊,猶豫再三還是沒吃,最後一臉沉痛:“別看我了,這種油炸食品吃了會影響肉質——我是說對身體不好,你是運動員總知道的吧,油炸食品是垃圾食品。”

“那你怎麽還吃?”

織羽櫻奈笑的得意:“我又不運動。”

這個人!他氣悶,抓着她的手把叉子對向自己,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唔,味道意外的還不錯。

跡部景吾指着敞開的盒子,裏面是金燦燦的油炸雞塊:“這是什麽?”

織羽櫻奈有點嫌棄:“這你都不知道,這是金拱門啊。”

“啊?”

她十分負責地給這位不識地攤煙火的大少爺掃盲:“你剛才吃的那個點心呢,就是紅豆味的銅鑼燒。”

“知道哆啦A夢嗎?”

“啊?”

簡直一問三不知。織羽櫻奈搖頭:“你怎麽連這個東西都不知道,哦……對了,你是在英國長大的,不知道這個也正常。”

她湊近了介紹:“不過我跟你說,哆啦A夢這個主題曲很有名的,就算在歐洲那邊,應該也知道才對。”

跡部景吾趁着她注意力引開,挾了塊“金拱門”,默默的吃下去:“你哼幾句我聽聽。”

織羽櫻奈閉着眼睛找了找感覺:“我有一根仙女棒,把你變醜變很胖,還要把你變得跟豬頭一樣……”

這個旋律似乎在哪裏聽過。

記憶的深處裏忽然就響起來同樣的旋律,和耳邊的聲音慢慢重合在一起。

可是還沒等跡部景吾想起來在哪裏聽過,一聽清楚這個歌詞,他差點噎住:“喂……”

歌聲戛然而止,織羽櫻奈意猶未盡:“怎麽了。”

“你确定沒有篡改歌詞?”

她可疑的停頓了一下:“旋律沒錯就行了。”

為了掩蓋錯誤,織羽櫻奈開始想法設法的獻殷勤,讓跡部景吾沒空挑錯。

織羽櫻奈捏住蝦尾:“來,嘗嘗這個。”

炸得金黃酥脆的面衣裹着飽滿的蝦肉,只露出了紅脆的蝦尾。這一家天婦羅的蝦肉外面還包裹了一層蔬菜,咬破外層微鹹的面衣,裏面收滿了鮮汁,恰巧中和了油膩感,同時忠誠的襯出了蝦的嫩,沒有絲毫的喧賓奪主。

庶民食物看來還不錯嘛,根本就沒有英德那一群人說的那麽不堪。

跡部景吾依然吃得優雅斯文,身為冰帝的king,求知欲是必不可少的優點。他很快就跟上了織羽櫻奈的節奏:“……那個是什麽。”

“吞拿魚飯。”

“那你這個呢?”

“吃了不就知道了。”

織羽櫻奈捏着飯團像擲雪球一樣塞進跡部景吾嘴裏,吃到興起根本就忘了還要維持住虛假的淑女形象:“就是普通的飯團,裏面裹了吞拿魚塊,青瓜丁,洋蔥末,不過好像還有其他口味的飯團,就當驚喜吃吧。”

跡部景吾把她的爪子拿下去,要是織羽櫻奈再用一點力,估計自己就會被糊上一臉飯。

裹在外面的米飯被吃掉露出中間的內餡,織羽櫻奈探頭過來一看:“你這個是金槍魚芝士飯團啊,味道比較甜,不然你跟我換換吧。”

“不用了吧,不太好,”跡部景吾無奈的看她手裏的飯團:“這個已經被我咬了一口了……你那個也是……”

被發現了。織羽櫻奈也沒有再繼續堅持,随便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就是想嘗一下不同口味的飯團嘛,你知道人生就像這飯團,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什麽口味。”

“……”

跡部景吾曲指在她腦袋上輕彈了一下:“當我沒看過《阿甘正傳》嗎。”

織羽櫻奈深沉的看着自己手裏被咬了一口的飯團,感情充沛,聲情并茂:“有的時候知道自己不喜歡的口味也沒有辦法,但是,味道都是自己選的,再不好吃,也要努力吃下去。”

“就像我手裏的這個梅子飯團,一開始吃它是酸的,鹹的,可是只要忍過這股味道,或許就能夠慢慢回甘。”

真是服氣了,為了吃無所不用其極。跡部景吾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跟你換就是了。”

終于吃到自己想吃的金槍魚飯團,以及上面附帶男生的生氣,織羽櫻奈捧着飯團,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跡部景吾在飯團另一邊咬了一口,牙齒剛剛碰到裏面的梅幹,一股直擊靈魂的酸味讓他猛地捂住腮幫子,但他絕對不可能把飯吐出來,于是勉強把梅子嚼了兩下,連着飯吞了下去。

織羽櫻奈捂住他拿杯子的手:“不準喝。”

她雖瘦,手心也是冰涼的,但是掌心意外的很軟,明明沒用多大的勁,可他竟然沒掙紮開。

跡部景吾想起了peter的粉色的肉墊,peter是他養的松獅,毛很長也很聽話,打個呼哨就會自己颠颠的跑過來。

織羽櫻奈收手,咬牙切齒:“酸死你好了。”

居然把她當成狗。

到最後跡部景吾也沒喝成水,因為杯子裏是梅子汁,喝了只會雪上加霜,他只能強忍過那股酸勁,一直捂住自己的牙,甚至酸到逼出了一滴眼淚。

她解釋:“這個大概是用來做茶泡飯的老梅幹,腌得久了些,所以格外酸。”

茶泡飯?

跡部景吾想起來,這是手冢國光最愛吃的東西,合宿的那段日子,幾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不緊不慢的嚼梅幹吃飯。

梅幹,居然是這種味道,手冢他……

不愧為自己看中的對手!

織羽櫻奈莫名其妙的看着跡部景吾忽然就振奮起來,然後一口氣就把整個梅子飯團給吃了下去,好像在跟誰拼着一股勁兒似的。

酸澀難咽的梅幹滋味在唇齒間流轉,跡部景吾竟然真的慢慢察覺到細微的甜,淡淡的,像上等的山泉水,或許就是所謂的回甘。

白日裏的郁氣随味甘而漸平。

澤井真也好,澤井芽衣也好,又或者是西園寺,還是冰帝的評選,冰帝的榮譽和責任,這一刻通通離他遠去,慢慢的,又一件一件的,全部壓了回來,舌尖的苦澀還提醒着跡部景吾剛才吃過怎樣糟糕的東西。

可是唇齒間的芬芳又告訴他,只要肯耐心等待,一切都會有轉機。

織羽櫻奈已經開始吃起了手卷壽司,裏面還放了許多的鲑魚籽,還有鳗魚味的軍艦壽司,她用筷子挾了一個直接喂到跡部景吾的嘴邊,後者慣性的張開嘴,咽下。

“啊!可惡……”

跡部景吾已經辣到失去表情:“什麽東西!”

“芥末。”

織羽櫻奈面不改色的把剩下的大團芥末吃下去:“辣到哭一場就好了。”

“本大爺才不會做那種不華麗的事。”

“請你照着鏡子說這句話。”

可他已經暫時辣到回答不了了。

辣得只剩下本能,跡部景吾真的很想像peter一樣伸着舌頭喘氣,他端起杯子灌下一大杯梅汁,直到一整杯都見了底才緩過來,他臉邊挂着未幹的淚水,嘴角沒再挂着之前敷衍的弧度。

跡部景吾的笑應該是傲慢,欠揍,睥睨萬物的。

他低聲說:“謝謝。”

織羽櫻奈把從喂他的壽司裏特意刨出來的鲑魚籽吞下,眼睛不自覺的彎了彎:“原來你是個抖m啊。”

“……本大爺收回剛才的話。”

“哪句?”

他又順口:“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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