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穿越

我窒息後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就連被黑血淹沒的幻象都淡去消失了……

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事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就像進入了無夢的睡眠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有水滴滴在了我的臉上。那水滴得越來越密集，我覺得很奇怪，我不是在去西藏的飛機上麽？難道飛機還會漏雨不成？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卻聽到我媽的低泣，“小邪，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媽……”我含糊的呢喃着，想着陰曼雪不是答應了會保護我的家人麽？我媽到底怎麽樣了？我掙紮着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我媽，她正抱着我哭呢。我心裏那個疼啊，就說，“媽，我沒事……”

我媽似乎一驚，急忙放開我，然後仔仔細細的盯着我瞧了半天，好像在确認我是不是真的沒事。接着她就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親，我被她弄得有點尴尬，但想可能是我突然昏迷吓到了她，也就由得她。就在此時我聽到我老爸的聲音急切的道：“小邪、小邪怎麽樣了？”

“他爸，小邪醒了，他醒了！！“我媽歡喜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叫了聲，“爸！”

我老爸立馬過來把我和我媽都抱在了懷裏，也是又哭又笑，“好好好，醒了就好。”

我被他們擁在懷裏覺得甚是溫暖，不一會兒又開始昏昏欲睡。我媽和我爸見狀就讓我躺下了。我爸悄聲對我媽說要她看着我，然後靜靜的退了出去。

我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守在我身旁的老媽。我驚異的發現，她很年輕，起碼年輕了二十歲！！

我媽見我突然睜開眼睛瞪着她，急忙過來撫摸我的額頭，然後又用自己的額頭貼住我的額頭。我記得這是我小時候生病發燒她都會這樣來試探我的體溫，心裏不覺一個戰栗。

她貼了我的額頭一陣，似乎覺得我體溫還算正常，就放開了我問道，“你想喝水麽，小邪？”

我搖了搖頭問道，“媽，這是哪兒？”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道，“這是縣醫院。”

“什麽縣醫院？”我愣了一下。就在此時，我老爸進來走到我面前說道，“小邪，我們回家。來爸爸背你。”說着就要來背我，我心裏一急，想到自己一米八一的個子七十公斤的體重不是我老爸能夠承受的，就急道，“爸，不用了我自己走。”

我老爸卻沒有理我走過來就直接把我背在了背上。而我頓時發現我老爸也很年輕大概也是二十年前的樣子。而我在他背上像只小貓一樣，他背着我并不很費力。我伸出手仔細的看了一下，駭然發現那是一雙十來歲少年的手！！

我頓時愣住，想起那個時候和假老癢掉到找青銅樹的暗河裏後發生的古怪得如同身臨其境的幻覺，心裏又是一顫。我心想難道那樣好像靈魂穿越的情況又發生了，而且還穿越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身上。只是現在是什麽狀況？是我某次生病後發生的事情麽？

就在我爸背着我出了醫院的大門時，我看到了爺爺帶着他養的那條大黑狗正在路邊站着。爺爺見我爸背着我出來，急忙上前想要問問情況。哪知那狗忽然沖我汪汪的大叫。我心裏一驚，急忙把頭埋在了我爸背上。爺爺急忙呵斥住狗，我偷偷擡眼看了他一下，只見爺爺也在看着我，他摸着胡須，眼中有種不可思議的神情。但那神情只是一閃而過，爺爺接着就道：“咱們回家。”

我們坐上農用車回到了祖屋。我爺爺把狗牽到一旁栓好。然後跟着我爸和我媽把我送進了屋裏。

進屋後我爸用帶着奇異的聲音說道，“爸，您今天怎麽把黑子捆上了？”

我爺爺號稱狗王，對訓狗自是很有一套，而那大黑子本就是他訓練出來的狗王，很能幹也很聽話。我記得小時候和大黑子常常一起在村子裏耀武揚威沒人敢惹我的。爺爺現在卻把大黑子捆了起來，的确很讓人意外。

我爺爺對我老爸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你們都累了，去睡吧，我來看着小邪。”

我爸我媽急道，“那怎麽行？爸還是您去睡……”

不等他們說完，我爺爺就道，“要你們去睡就去睡，這孩子這樣有你們忙的時候。快去！！”

我老爸老媽見爺爺态度堅決，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我爺爺拉了椅子坐在我身旁，不知怎麽我心裏開始緊張起來。

只聽我爺爺說道，“小邪，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到後山去玩兒的麽？你怎麽就不聽話呢？”

聽了爺爺的話，我看着自己腳上綁着的繃帶，霎時想起那次在後山被野雞脖子給咬了事，心中更是駭異。難道現在的情況就是在被咬之後發生的？？被我完全遺忘了的那段過去？？想到這裏，我忽然明白為什麽自己沒有那段記憶了，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的靈魂并非是十二歲的吳邪，而是已經三十歲的吳邪……

怎麽會這樣？？我不覺又開始頭疼……

爺爺見狀急忙過來抱住我，“你怎麽了，小邪？？”

“爺爺……”我心裏有苦說不出不禁哭了起來。

我爺爺撫摸着我的後背任由我哭了一陣。等我哭過後，爺爺要我躺下對我說，“爺爺在這裏，不要怕，啊……”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在我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屋子裏傳來我老爸和爺爺的争吵聲。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拖着受傷的腳悄悄把耳朵貼在了牆上。

只聽我老爸很是憤怒的吼道，“爸，小邪是您的親孫子，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阿窮，你不明白。這個孩子已經不是你的兒子吳邪……”只聽爺爺似乎在嘆息。

“爸，你在說什麽？他明明是小邪。”我老爸急道。

“他被盯上了，阿窮。沒有一個普通人人能夠被野雞脖子咬了還活着的。你沒見黑子看到他的時候那樣的動作和神情，還有叫聲————那孩子身上有粽子的味道。”爺爺說道。

“怎麽可能？爸，你有沒有聽錯？小邪怎麽可能是粽子？”我老爸喊道。

“哎，真是冤孽。”只聽爺爺嘆道，“報應啊，報應……”

“爸，您究竟在說什麽？”我老爸急問。

“‘它’和張家都不會放過這孩子，他如果活着将來的路會是一片漆黑啊。”爺爺又嘆息了一聲。

“您一定要想想辦法，爸。求您了，小邪是您唯一的孫子啊……”我老爸都帶着哭腔了。

“阿窮，”只聽爺爺喊了我老爸一聲後再也沒有開口。我的心跳的很厲害，不知為什麽身上開始冷了起來。我很想再聽清楚到底爺爺和老爸最後說了些什麽，但那種好像缺氧的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不可遏制的再度湧上，我的眼皮沉重得無法擡起。片刻後我的意識終于再度沉入了黑暗。

***

當我再度清醒時，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飛機上的衛生間裏。那個水龍頭已經被我打開了，我抄了一把冷水拍在了臉上，洗去了唇邊的血跡。等做完這些的時候，我看了看表，發現我不過在這裏呆了兩分鐘，但那清晰到如同穿越到童年的記憶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那裏呆了一整天。不管我看到的是什麽，我明白那可能是枷鎖在逐漸覺醒成黑暗領域的征兆。它在讓我看清“自己”，它想讓我明白“我”究竟是什麽或者究竟是誰？它在把我潛意識中已經遺忘的關于自身的秘密也挖掘了出來。

我想起了早先夢境裏的悶油瓶還有江翳風都說過“我”不該活着，這和這次幻境裏爺爺的說法完全一樣。或者爺爺害怕的就是我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成為被組織被張家被公司利用而不被世人待見的對象“黑暗領域”的宿主。

我不知道“黑暗領域”一旦覺醒是不是真的會如同江翳風所言般帶來毀滅，但我将盡力控制住它，而不是讓它控制我。

我打開衛生間的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陰曼雪見狀急忙問我，“吳先生，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

我看了看江翳風，只見他仍然盯着天花板不做聲，心裏不由有些感慨，他這個樣子和悶油瓶發呆盯着天花板很相似，只不過悶油瓶盯着天花板可能是因為心裏空靈之類，但江翳風卻可能是在思念自己變成了禁婆的妻子。看着他的樣子，我不禁又想起那個尋求長生的故事裏的青年。所有的長生者其實都可能面臨這樣的悲哀，當身邊所有人都一個個老去、死亡，他們卻依然年輕如昔。除非能夠找到讓所愛一樣得到長生的方法，不然他們終将陷入永恒的孤獨……

就江翳風而言，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妻子變成禁婆的震撼和痛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在她身上使用屍蹩丹的時候，他的心裏一定也是矛盾掙紮過的。而那個女子知道自己的命運終将如此還毅然要求他這麽做，恐怕一來是因為愛他想要多陪在他幾年，二來，那長生的研究是他們共同的項目，她恐怕也想把自己當成一個實驗對象來給他研究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我對被他欺騙和利用産生的憤恨，以及那種也許可以稱之為嫉妒、不平的心态如同煙花般在閃亮過後消失了。

可能是自我保護意識和枷鎖的力量在共同作用吧，我發現自己的心态已經開始平靜并且漸漸對被傷害感到淡漠。

這樣下去達到“郎心如鐵”的話，我的身體将不再受到枷鎖的懲罰。或者如同佛經裏所言的此生也就是臭皮囊，不再執着靈魂才能真正自由吧……

就在此時，江翳風将目光從天花板上收回，然後落到在他身旁剛剛坐下的我身上。我淡淡的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心裏只想着到達墨脫後就先去有悶油瓶塑像出現的喇嘛廟去找找線索。

就在此時忽聽江翳風輕聲道：“對不起，吳邪……”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卻見他也閉上了眼睛。剛剛那句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我眉峰挑了挑，含糊的回了一句，“沒事，睡吧。到了地方還有的忙呢……”

江翳風不再說話，而我漸漸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人少也沒有讓某星停止瞎掰，嘿嘿，給自己一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