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巨鷹

幾小時後,我和江翳風、陰曼雪到達了拉薩。但陰曼雪對我說我們還得等候公司另外派來的十二名人員才能出發。我無奈,只得坐在了機場出口處等候其餘的人員和裝備到齊。江翳風也坐在了我身邊。

在來之前我上網查過墨脫的資料,據說“墨脫,在藏傳佛教經典中稱“博隅白瑪崗”,意為“隐藏着的蓮花”,據說全域地形極象一幅女神多吉帕姆的仰卧圖,因此又有說法這裏是金剛亥姆多吉帕姆用自己的身軀幻化出的,被藏傳佛教信徒視為聖地。相傳九世紀時蓮花生大師受吐蕃贊普赤松德贊之請遍訪仙山聖地,到了這裏發現此處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有聖地之象,遂在此修行宏法,并取名“白瑪崗”。

《甘珠爾》藏經裏稱“佛之淨土白瑪崗,聖地之中最殊勝”,傳說這地方糧食堆積如山,取之不盡;肉食各取所需,用之不竭;虎骨、麝香、雪蓮、靈芝俯拾即是,山珍野味、香甜果品應有盡有,還藏有打開通往極樂世界神門的金鑰匙……

宗教傳說增加了白瑪崗的神秘感,這裏成了區內外遠近聞名的朝拜聖地,一批批虔誠的信徒抛家舍業,扶老攜幼,從四面八方趕來,路途艱險、濕熱環境、勞累困頓使沿途不時有人倒斃……上世紀50年代,還有上百名藏東川西的朝聖者來到這裏,或食物中毒,或病餓而死,至今墨脫的老人們還清楚地記得那幕慘劇。”(本段摘自百度)

我看到這些後當時就搖頭嘆息,心想我這樣沒信仰的人恐怕怎麽也無法理解信徒們這種朝聖的心态和行為。覺得信仰有時候怎麽就老是成就一些悲劇呢?如同追尋長生一樣,人們還總是會義無反顧的為了這些飄渺的東西前仆後繼。

在這個傳說中,唯一讓我在意的就是那最後一段的描述那就是墨脫“藏有打開通往極樂世界神門的金鑰匙”!那“神門”很可能指的就是在西藏的第二扇青銅門,而“金鑰匙”會不會就是悶油瓶當年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他是不是來找那樣和鬼玺類似能夠打開第二扇青銅門的東西?

我在想着這些的時候,就想起了江翳風身上的“犼”紋身。在拉薩機場等着随性人員和行李裝備的時候,我問他,“你知道自己身上的那個紋身可能是一副地圖麽?”

江翳風看了看我說道,“我在幾年前就掃描過身上的地圖,并且和衛星地圖對比過。但沒什麽發現。”

我聽後有點失望,心想悶油瓶身上的麒麟紋身畫的就是張家鼓樓所在地,江翳風曾經是張起靈的候選人,他身上的紋身也該有點特別的意義。不過他既然說沒有發現,我也不能強迫他再把紋身露出來讓我看甚至拍個照什麽的。就在此時江翳風道,“你身上的蝴蝶紋身隐藏着的秘密你自己知道麽?”

“嗯,”我聽後明白他在那晚看到過那個枯葉蝶紋身便沒有否認,直接道,“那是一幅視覺差錯圖,它的真相是一個面具,就和那個拍賣會上古屍臉上的一樣。”

“所以那時候你問曼雪那面具的下落?”江翳風問道。

我點了點頭。江翳風注視了我一陣後才道,“那不是什麽面具,而是蛹蛻。”

“你說什麽?”我聽後愣了一下。

“蛹蛻,就是類似蝴蝶在從毛毛蟲變成成蟲蝴蝶之前的形态。那具屍體如果沒有被發現而完成整個蛻變過程的話,他應該會成為一個完美返老還童的古人。”江翳風接着說道。

我心裏一顫,也就是說,那個疑似的汪藏海要不是被悶油瓶給殺了的話,他就會在現代複活了!不過奇怪的是我從前見過的另外那些玉傭中的古屍包括魯殇王(或者是鐵面生)和西王母城裏的那些馬臉古屍,臉上卻沒有出現這樣的蛹蛻啊?

“為什麽其他玉傭的古屍臉上沒有這樣的東西?”我問道。

“我從前就跟你說過枷鎖并不适合所有人。只有枷鎖的宿主在玉傭中到了一定階段才會出現這樣的蛹蛻。”江翳風接着道。

我聽後眉峰一挑,心說我靠,那麽我身上的枯葉蝶紋身是說我現在就是一個“汪藏海毛毛蟲”了。但我那個紋身究竟怎麽來的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我思索着,想到可能是枷鎖在特定環境下被激發而在我懵懂之時指揮我的身體到了某個地方,那個紋身應該就是那時候得到的。但那究竟是那裏,我又為什麽會跳進那深藏峽谷的大河中?

我盯着江翳風的臉看了一陣後笑道,“我說你不會是他之後的張起靈吧?”

“你說什麽?”江翳風也盯着我。

“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做着張起靈的事兒。”我笑道,“你想當我成為黑暗領域宿主之時把我塞進青銅門是不是?枷鎖的其他宿主呢?你們把他們全殺了麽?還是繼續讓我們PK以便最終确定究竟誰能成為黑暗領域的宿主?”

我心知那些一直在活動的“我”恐怕也在經歷着和我差不多的類似培訓,只不過他們找到的線索有些和我找到的不一樣,但也有一些是重合的。如果安靜公司需要得到所有汪藏海的信息應該不會把賭注下在我一個人身上。那些人身邊一定也有像江翳風這樣的人在不斷的“引導”,以使我們深藏在潛意識中的信息不斷被挖掘出來。不過她們做的也實在巧妙,至今為止我只知道那些“我”是存在的,卻絲毫沒有他們的信息,更加沒有和他們碰面。

“你害怕了麽?”江翳風沒有否認我的說法卻反問道。

“那倒不是。”我笑道,“本來前年我就該進去的,也許他覺得那時候讓我進去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吧。”我想起那時悶油瓶對我說如果十年後我還記得他可以打開長白山的青銅門去找他的話。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還一心只想着無論如何不能辜負他………

說起來,還是我太天真了吧。

“現在進去和八年後再進去其實也沒什麽差別。”我正說着只見陰曼雪向我們打手勢示意我們裝備和人員已經好了可以出發。我對着陰曼雪點了點頭,然後提起自己随身的小包向着他們那邊走去。

“吳邪,你有勇氣犧牲別人成就自己麽?”只聽身後的江翳風說道,“你根本不明白‘張起靈’究竟代表了什麽?”

聽到這話,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也提着自己的随身小包向着陰曼雪他們走了過去。看着他淡然的表情,我總覺得剛剛聽到的那句話好像是我的幻覺一樣。或者他根本也沒打算聽到我的回答。我一愣神間,江翳風已經走在了我的前面。我跟了過去,心裏想起了從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大奎……大概是被我犧牲掉的第一個人。還有潘子,還有其他的很多人……

“我有勇氣犧牲別人成就自己麽?”我扪心自問,我知道在萬不得已時,是的,我會!!而他的下半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我幾步趕了過去正想問問他的時候,忽聽幾個聲音用帶着洋腔的中文喊道:“吳,吳,你好啊,好久不見了。”

我定睛一看見是兩個老外,我霎時認出他們就是那時候和阿寧一起去雲頂天宮去的其中兩個人。他們是美國人,在裘德考公司被收購後也歸于安靜公司了。

“嗨,你們好!!”我上前和他們握手擁抱。這兩個人一個名叫查理一個名叫皮特,查理從前是個特種兵,而皮特則是地質學家。在雲頂天宮後我們都還有過聯系。因此也算是故交了。看樣子他們就是安靜公司派來的人馬中的。其餘的有曾經攀登過珠峰的登山家,還有對西藏頗有研究的專家之類。

“呵呵,兩年不見,你越發的帥氣了。”查理拍着我的肩膀笑道。

我也笑道,“這兩年我可是養尊處優呢。你們呢?一直都好嗎?”

兩人笑着點頭,都說我們又再次合作,真是有緣分等等。之後他們又和江翳風、陰曼雪寒暄了一陣。大家上了準備好的越野車,向着墨脫進發。

***

在車上時,查理和皮特都說我看起來和兩年前區別很大。我苦笑心說我都快成粽子了變化能不大麽?何況常常看到那些如同身臨其境的幻覺後總覺得這人好像已經過了幾輩子似的,不老才怪。

一路上江翳風都沒有和我說過話,我也懶得去理他。

等到達墨脫後,我們稍事整頓,我就和陰曼雪、江翳風向着那座喇嘛廟趕去。來之前,我本來打算和胖子他們聯系一下,但胖子和黑眼鏡的手機都沒打通。我猜測他們可能先去了那座喇嘛廟而那裏在信號覆蓋之外了,就急着趕去和他們彙合。

那喇嘛廟在雪山的山腰上,我們爬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看到了廟門。當我們靠近廟門時卻聽到裏面有誦經的聲音傳出來。江翳風道:“看樣子他們在做什麽法事。”

等我們站到廟門下後又傾聽了一陣,江翳風道:“有一位喇嘛圓寂了。”

我聽後心知現在要進入這間喇嘛廟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就回頭問道:“陰小姐,怎麽辦,是不是先回去?”

就在此時,我只覺得适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好像忽然被一片烏雲籠罩了一樣,一道陰影很快的掠過了我們的頭頂。我心裏一動,擡頭後只見一只碩大無比的鳥兒正在這座喇嘛廟上空盤旋。

陰曼雪驚道,“是大金雕!!”

我看着那只猛禽心中不覺一凜,那金雕似乎比百科全書上形容的要大了很多。而且我仔細看時卻見它的額頭上似乎有一顆很大的肌肉瘤般的紅色突起。

江翳風道:“那不是大金雕,是迦樓羅!!”

“啊??!!”我聽後愣愣的看着那巨鳥,心說不會吧,迦樓羅不也是一種人面鳥麽?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此時只聽那鳥兒一聲長嘶般的鳴叫後,忽的就收斂了雙翼向着我們撲了下來!!我一驚,竟然呆住了……

那鳥好像發現了獵物的掠食者般迅捷的沖下來,我眼睜睜就看着它的翅膀和巨大的鳥頭和尖利的爪子以及鐵鈎般的喙在我眼中不斷的放大……

“吳邪————!!”只聽江翳風叫了一聲然後忽然把我仰面撲倒了……

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接着感到了幾滴熱的雨滴落在了臉上。

我擡頭看去,只見那鳥兒的利爪中抓着一只背包,但它很快将背包扔掉,帶着另一只爪子上一大塊好像是皮肉的東西沖天而去,正是那塊皮肉上的血滴在了我的臉上。

我擡起自己的手,只見自己滿手都是鮮血。

“江翳風!!江翳風————!!”我看到撲在我身上的江翳風的背上已經被撕下了一大塊皮肉,他的整個背部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目睹。我一把把他抱了起來,他的臉向後仰,四肢無力的垂了下去……

“江翳風————!!”我大聲的喊着。陰曼雪跑過來試圖阻止我幾乎狂亂的呼喊,但我卻只聽到風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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