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殘念

我恍惚間看到喇嘛廟的大門赫然打開，裏面出來了很多喇嘛。他們見有人受傷急忙過來把江翳風從我懷裏接了過去。我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着，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我剛剛怎麽好像在看到那巨鳥的眼睛時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我本該可以避開它的攻擊，江翳風本來不該受傷的……

我到底是怎麽了？

就在此時，我忽聽胖子的聲音叫道：“天真，天真！！你們這又是怎麽了？”緊接着我就看到胖子和黑眼鏡從喇嘛們身後鑽了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話只是那樣看着他們跑到我面前。黑眼鏡見我神色黯然便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是的。我說小三爺，怎麽每次我看見你就有古怪的事情發生？”

我閉了下眼睛，沒有回答。然後和他們一起跟着喇嘛們進入了廟宇。來到一間廂房外，喇嘛們擋住了我們示意我們在外面等候。我們只得停下了腳步。

“天真，剛剛那個是什麽？”胖子問道。

“是一種人面鳥，佛教裏叫它迦樓羅。”一旁的陰曼雪回道。

“這位小姐是誰？”胖子見陰曼雪突然插嘴就問我。

“我是江醫生的同事陰曼雪。”陰曼雪說道。我看了陰曼雪一眼。陰曼雪走過來對我點頭道，“你不必太擔心，吳先生。翳風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的背包為他擋住了一些攻擊。他會沒事的。”

我不知該怎麽說，江翳風的背上已經被那鳥抓去了一塊皮肉。他的傷應該不輕。就算他體質超人終究還是血肉之軀，掉了那麽大一塊皮肉怎麽可能會沒事。

陰曼雪見我沒什麽反應就自己向胖子、黑眼鏡打了招呼。我也由得他們，眼睛只是看着喇嘛們守住的那間房。很快的又有幾名好像輩分很高的喇嘛趕了過來。守門的喇嘛把他們讓了進去，我們依舊在門外候着。

胖子過來拍了拍我，“天真，別杵在那擋着喇嘛們救人，啊，乖。”

我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說的是對的，我不該站在那裏擋着路，便點頭退到了走廊外面。

胖子和黑眼鏡、陰曼雪也跟了過來。我問道，“胖子、瞎子、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剛才這裏是在做法事麽？是不是有喇嘛圓寂了？”

胖子嘆了口氣，“天真，看來這次我們還是來晚了。”

“你說什麽？”我不解的道。

“你知道圓寂的喇嘛是誰麽？就是你說的可能知道小哥的事的德仁喇嘛。”胖子說道。

“什麽？德仁喇嘛不是失蹤了麽？”我驚道。

“嗯，”胖子頓了一下說道，“我和瞎子來到後總覺得不能幹等着啊，就先到這裏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可查。我們來到這裏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小哥的雕塑。下面的讓瞎子來說吧。”

我看向黑眼鏡，只見他扶了扶眼鏡，說道，“小三爺，你知道瞎子我懂得西藏文麽？”

我微微一驚，說道，“我聽說你祖上是滿清的貴族，你們家族得學習滿蒙漢藏的文字麽？”

“嗯，”黑眼鏡沒有否認，繼續說道，“我和胖子看到小哥的塑像後也很奇怪，他那張撲克臉在六十年前竟然有過這樣哭喪一樣的表情，很讓我們吃驚。我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後來發現他的眼睛似乎在瞧着某處。于是我們順着去找了。你別看這裏的規模看似不大，後面可是有兩百多間房屋呢。有很多地方恐怕就連在這裏的喇嘛都未必到過。我們順着他目光的指向搜索了很久，終于找到了一間很久都沒人進入過的房間。裏面有一具已經完全幹枯了的屍體！！我和胖子進去搜索了一陣，沒什麽特別的發現。想到它身上穿着喇嘛的僧袍，我們還是找到大喇嘛說了這件事。大喇嘛派人跟着我們去看了，經過他們确認，這就是已經失蹤了近二十年的德仁喇嘛！”

“怎麽會有這種事？”我看了看黑眼鏡，心想安靜公司的調查員那麽厲害都沒有發現這樣的情況，黑眼鏡和胖子是怎麽發現的？這霍黑眼鏡果然有些門道。

“胖子，你剛剛說晚了一步應該不是指德仁喇嘛已經在二十年前就圓寂的這件事吧？”我問道。

“嗯，德仁喇嘛并非自行圓寂，而是死于謀殺！”黑眼鏡悠悠的說道。

“你說什麽？”我一愣。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你怎麽知道？”

“小三爺，”黑眼鏡笑道，“你忘了我們是幹哪一行的了？據我查看，德仁喇嘛的屍體根本不像是只幹枯了二十年而更像是經過了上千年的風幹的程度。我和胖子進去查看時沒有動他的屍體，但喇嘛們打算搬動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就像完全風化的砂岩一樣立馬就碎成了塵埃。”

“怎麽會？”我搖頭不信，什麽東西能夠做到這樣把一具屍體在短時間幹化到上千年的程度？

“是‘自由’？”一旁的陰曼雪突然說道。

“什麽自由？”我回頭看着她。只見陰曼雪一臉凝重，“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怒道，“他娘的，你們這些人遮遮掩掩一來就只會說這句！！究竟怎麽回事，陰小姐？？！！”

“‘自由’可以說是一種生化武器。它的力量和枷鎖是相反的！在我們從前對古代文明的調查中，我們發現在瑪雅文明殘留下的一具木乃伊身上有這種東西存在。經過試驗，‘自由’能令生物在幾分鐘內就風華成一具具幹屍。”陰曼雪解釋道。

“我靠，你是說是那個叫‘自由’的生化武器毀滅了瑪雅文明麽？”我搖頭。

“有這個可能。”陰曼雪點頭道。

我聽後冷笑道：“我們這麽說吧，從前世界上有過很強大的古代文明出現，也許他們得到了能夠控制生物、控制環境、控制人心、甚至無中生有的各種力量。但他們還想得到永生，于是不斷的研究能夠讓人永生的東西。也許就是這樣的作為把他們推入了絕境，這個世界自然而然的生出相應的對抗力量。這對抗的力量與文明的力量相互抗衡，最後毀滅了文明。”

“天真，你怎麽這麽想？”胖子聽後奇怪的看着我。

“不知道，就是有這樣的念頭。”我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也許終極就是在那毀滅般的對抗後留下的，這個世界本身殘留的意念。”

“‘終極’不是世界的殘念而是古代文明的殘念。”我忽然聽到江翳風的聲音說道，“那是所有曾經輝煌過、又被毀滅的文明對這個世界的忏悔……”

我聽後猛然轉頭看向江翳風的聲音來處，只見他站立在剛剛喇嘛們為他療傷的那間房間門外。他的臉色依然慘白，但卻只是将手輕輕搭在身旁的一名小喇嘛肩膀上。

我沒有再接他的話，就那樣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片刻後對我點頭，示意我過去。我咬牙走了過去。江翳風對我點頭，讓我跟他進入剛才那間房。胖子他們依然被擋在了門外。

***

我進入後一看，只見剛才後趕來的幾名大概輩分很高的喇嘛們都端坐在裏面。我尖刺只得上前向着他們施禮。大喇嘛們還禮後讓我坐下。然後開始講經一樣說了很多。在江翳風的翻譯下，我勉強聽清他們說的好像是印度神話和印度教裏關于迦樓羅的傳說和神話。其中之一說的是迦樓羅的母親被其夫的另一個妻室和其子衆蛇的奴役。衆蛇要求迦樓羅為他們取來長生不老的甘露作為釋放其母的條件。其二是昔日烏金蓮花生大士來到藏地後降伏了大部分妖魔鬼怪，桑耶不變自成宮殿剛剛竣工時，蓮師想觀察是否還有未調伏的鬼神，結果發現除了蛇以外的所有鬼神都已調伏了，蛇的身體已被調伏正在幫助建造經堂，語言也已被調伏而依教奉行，然而蛇的心卻未被調伏，仍在伺機制造各種違緣。為了恢複緣起、利益後代衆生，應法王赤松德贊祈請，蓮師造了許多大鵬鳥修法，随後伏藏在金剛磐岩、吉祥湖或堅固的寶箧中，并授記：“到時間、緣起具足由化身的伏藏大師開取而利益衆生。”（本段摘自百度）

我聽了半天只聽明白不管哪種神話裏這迦樓羅就是和蛇有仇或者是天敵的意思。大喇嘛們說完後，江翳風示意我，我們出去。我點了點頭，對着大喇嘛們施禮後走了出去。江翳風也跟着我出來。

我這時才有機會問他，“你在幹什麽？想讓我明白我是那大鳥要消滅的對象？”

“你最好明白，吳邪。你身上的力量會吸引一些東西。在你沒有控制那力量的時候，你會非常危險。”

“我危險是我的事！！”我怒道，“我他媽的是準粽子，用不着你來給我擋槍！！”

“你錯了，吳邪。你這樣的想法會危害到每一個跟在你身邊的人。”江翳風毫不客氣的說道，“我不是在給你擋槍，只是不想這麽長時間的工作成果白費。”

我聽後冷笑，“我都忘了，對對對，我他娘的就是你實驗室裏的小白鼠而已！！”我說完後轉身就走。

只見胖子看到我急忙過來問道：“怎麽了，天真。那些大喇嘛說了什麽？”而陰曼雪急忙向着江翳風走去。

“他們說剛剛那只鳥是蛇的敵人。”我看了看陰曼雪和江翳風在攀談，接着就回答胖子。

“什麽意思？”胖子一臉不解。

“照江翳風的說法，我身上那個微生物産生的力量可能吸引了那只鳥。”我說着，忽然想到我有讀取上古蛇類身上信息素的能力，在老家那次也是，在那些野雞脖子從山岩上湧出後，我當晚再度産生了天上落下岩石，而地上有蛇形出現的幻象。也許那只鳥以為我是蛇也不一定……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陰曼雪一聲驚呼，“翳風！！”

我急忙扭頭看去，只見陰曼雪正抱着江翳風搖搖欲墜的身體。我一個激靈向着他們跨出了一步，但我很快停了下來。胖子看了看我，也沒說什麽直接過去，幫着陰曼雪把江翳風扶進了屋子。

黑眼鏡見此情形也過來拍了拍我說道，“我去瞧瞧。”我沒說話，只是聳了下肩意思是随便你。黑眼鏡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後跟着進了屋子。

我就那樣一個人站在了屋子外面。我擡眼望向高聳的雪山，想着那個挨千刀的悶油瓶到底跑去了哪裏？他六十年前到這裏究竟為了什麽？

就在此時我忽然看到走廊盡頭處那個熟悉的身穿連帽衫的背影一閃就向着後院去了。我眯了下眼睛想要确認那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又看到一個身穿喇嘛袍子的人尾随而去。我回頭看了看，胖子他們一個都還沒有出來，我想了想便向着他們的背影消失的拐角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