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溫馨
文宴生病了,飲酒過度,胃出血。他以前是不會那樣拼命的,但現在是因為,如果自己沒有資本,他壓根在他父親那裏護不住江良安。
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靠着愛情,不可能好好過一輩子。
他和周景在一起經營了一個旅游公司,挂在周景的名下。那是他反抗他父親,最後的一張底牌。
文家的家族企業資金出現了缺口,他的父親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婚姻上。他當了三十年的好兒子,他甚至還在為這個企業拼命,但是他不能屈服。
就像以前他不屈服于自己的父親,去讨好江家小少爺,現在他依舊不會屈服于自己的父親,放棄什麽都沒有了的江家小少爺。
…
周景把江良安帶到了一處別墅,眼看周景就要敲門,江良安拉住了他。
“能不能找個房間,給我收拾一下自己。”江良安低着頭說,“這樣去見他,不太好。”
周景同意了,他把江良安帶到一個客房,然後問:“需要給你重新拿套衣服來嗎?”
“不用了,謝謝你,周少爺。”
“別客氣啊,”周景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以前挺讨厭你的,但是兜兜轉轉,一直在阿宴身邊的還是你。嘿,江良安,你不在的那五年裏,阿宴從來沒有提起過你,也沒有去尋找你,可是他會經常到你纏着他去吃飯的地方坐坐,一坐能坐上幾個小時。你送的東西,他也依舊保存得好好的。感情這東西呢,它在每一個人身上的形态都不一樣,阿宴有他自己的堅持和固執。是,他這個人假溫柔,笑面臉,但是他如果深愛一個人,不會選擇背叛。”
“你厭惡過我,怎麽現在,話裏話外都在勸我和宴哥在一起,你不怕我耽誤他嗎?”江良安道。
“他喜歡你我能怎麽着呢。我是他的好兄弟,他既然選擇你了,我就放下陳見幫他啊,而且,無論從前和現在,你都死心塌地地認準了他,真心的人不會選擇卩火示╳耽誤對方的,況且我覺得吧,你只會成全他而不會耽誤他。”周景靠在牆邊,表情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但是語氣卻很堅定,“你确實是混賬過,但你也确實值得他重新好好對待。”說完,周景搖着頭離開。
江良安關上了門,仔細地擦着身上的紅酒,他碰了碰被踩腫踩紅的臉,餘下長長的嘆息。
他輕手輕腳地進了文宴的房間,文宴也許是剛吃完藥,睡得很安穩。
正值黃昏,窗簾拉開,遠處黛青深綠的山也變得溫暖起來。房間裏可以聽到清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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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良安走到對方床邊坐在了地上,他趴在床沿邊,眼神柔軟地一直盯着文宴看,從黃昏看到日落,月亮升起,萬籁俱靜。
…
小思年突然發起了燒,駱靖宇又在參加同學聚會。文筝才回到家,忙了一天工作的沒有喘口氣,和月嫂交接完就抱着孩子去醫院。
文筝本來不打算請月嫂的,但是後來駱母勸了勸他,還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好朋友,想着确實兩個人都有工作有些力不從心,他還是請了。駱母時常過來,她和那位月嫂是忘年交。文筝覺得也挺放心的。
小思年在嬰兒座椅上哭到抽氣打嗝,細白軟嫩的小嘟臉漲得通紅,文筝擔心得不得了,遇到了紅燈他停了下來,擡手摸了摸小額頭,燙得吓人。
孩子生病了,文筝比她還要難受。小思年哭到聲音都變啞變小了,淚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她很難受,她說不出話來,唯有哭,才能好受一點。
文筝把孩子帶到了醫院,挂號看病,連口氣都沒有松。直到醫生确診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他抱着孩子在醫院裏輸液室輸液時才安心。擡頭望着牆上的挂鐘,已經晚上九點了,護士換完藥水就離開,小思年好受了就趴在他懷裏安睡。
抱了幾個時辰,安定下來的文筝覺得手臂酸得不像自己的。
但是這是他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有的孩子,他舍不得放下。
他想起那日,他獨自去醫院做受孕手術。
旁邊坐着一對同性情侶,他們一直在說說笑笑,同樣都是對即将擁有新生命而激動,他卻在激動之餘有些悲涼。
他看着空蕩蕩的長廊,沒有人不害怕,一個男人,要做手術可以受孕,這手術還存在着極大的風險,他惶恐害怕到脊背發寒。沒人不怕死,沒人不渴望愛人的陪伴,可是那時的文筝卻連給駱靖宇打一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像旁邊那樣交握着雙手打氣更是奢望。
手術過後,他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全身都疼得要命,可是原勵還是告訴他,體質問題,手術存在很大缺陷,他不一定能有孕。
文筝連哭的力氣和精力都沒有,那時的他要忙着給駱靖宇處理和林然的緋聞。駱靖宇無心,但是他越成功,誰都想靠着他炒作。但這次的緋聞對象不一樣,駱靖宇欣賞對方。于是半年才見上一次面,他們鬧得不歡而散。
現在想起駱靖宇那冰冷的眼神,文筝都覺得後怕。
所幸,一切都過去了。
文筝有些疲憊地靠上了座椅,都說,只要活着,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
駱靖宇急忙趕到輸液室時,護士剛巧拔針,駱靖宇松了一口氣。
他回到家,沒有人。打電話給文筝也不接,問了月嫂,才知道孩子生病了。
駱靖宇揉了揉由于喝酒而發漲的大腦,走到了文筝身邊問:“怎麽樣了?”
懷裏的小思年吃着小手手望着他,見到駱靖宇那一瞬間笑了出來。駱靖宇彎腰伸手去碰她,肉肉的小手立刻就捏住了駱靖宇的手指頭。
“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怎麽喝這麽多的酒?”文筝望了望他通紅的臉,“你沒有開車吧。”
“同學聚會,為了要一樣東西被灌酒了。我打車來的,等不到出租車,還是坐的摩托,你看我這頭發。”
夜裏風大,全都給他吹豎起來。他低頭給文筝看,文筝就伸出一只手給他撥弄着。
一家三口的場景太過溫馨,兩個人來得急沒有什麽遮掩的,小護士自然是認出來了。她拿出了手機,悄悄地拍了一張照。
正當她獨自欣賞着時,這一家三口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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