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夢裏人

瓊飛端起酒杯，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對面的人沖他燦然一笑，好像并不知道他的苦楚。

瓊飛喝了酒，臉瞬間通紅。不是所有的偵探都能吸煙能喝酒，金剛不壞之身。瓊飛就是一個沾不得酒的人，一杯下去滿臉通紅，但是偏偏損友比較多，都愛逗弄他刻板的性格。

出賣了肉體的瓊飛終于得到了對面損友的認可，只見那人臉型方正，板寸頭，目光炯炯。穿着件白襯衫，一表人才，不過那戲弄的表情在瓊飛看來十分欠扁。那人叫何潤西，當然，除了幾顆痘痘，沒有和何潤東相似的地方。

何潤西還想勸瓊飛喝，瓊飛無奈擺擺手，露出些惱怒的神情，“你要是再不說，我可就走了。”

“這麽着急幹嘛，我們警局那些人都沒你拼命。”何潤西的語調總帶着些流裏流氣的味道。瓊飛十分懷疑他當警察是不是因為走了後門，不像警察像地痞，當然只是想想，何潤西可是他的三流情報員。

“喂，我真想不明白你們幾個，當警察多好，非弄什麽事務所。到頭來還要到我這裏套情報。”何潤西邊說邊喝了一口酒。他喝的是白的，半杯下肚臉色不變。

瓊飛白了他一眼，說道：“自由你知道嗎，局裏限制太多，規矩太多，我們這樣最好，你懂什麽，別想岔開話題，快說，你們那邊有什麽新消息。”

何潤西，正了正臉色，無奈的說道：“你這個家夥，真是沒事就不想着兄弟。局裏的規矩你也懂的，我是不能洩密的，不過咱們最近還是小心點吧，貌似罪犯專門綁架美男呢，要是被綁了還不要贖金，你說咱們豈不是兇多吉少，那罪犯恐怕是個大變态”說着何潤西摸摸自己的臉。瓊飛見狀抖了一下。

瓊飛也沉重起來，确實，如果是綁架勒索，綁匪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如果是傳銷組織，幾個人也不能消失的那麽突然，地點還很集中。但是幾個人都是背景簡單，甚至可以說很單純的人，仇殺更是沒可能。 何潤西不算透漏案情，警方的懷疑和瓊飛的懷疑是一致的。

其實當瓊飛第一眼看到幾人照片時，就隐隐擔心，幾個人都年輕帥氣，又沒要贖金，遇到變态的可能性相當大啊。

瓊飛在自己的房間裏點燃了一支又一支的煙，他只有在辦案遇到難題時才吸煙。刻板的性格和規矩的生活方式讓他覺得自己生命唯一的意義就是辦案。

如果是變态，怎麽會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呢，可見并不是一時起意，第一個男孩和第二個男孩失蹤相距七天，第二個男孩和第三個男孩相距是八天，是意外還是陰謀呢。四個毫無交集的男孩。

瓊飛熬到淩晨兩點才睡覺，心裏卻有了查案的方向。在暗夜裏，卻又浮現出了那個男孩的臉。

瓊飛又到了那個房間裏，藍色的窗簾，白色的牆壁，簡單的家具，幾乎都是黑白色。一切都恩能夠看的很清楚了。房間靠窗的位置是一張大床，有個床頭書櫃，現在是白天，那個男孩卻還躺在床上，緊閉着眼睛，瓊飛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漂亮近妖的男孩。

瓊飛走近男孩，想叫醒他，卻發現窗外忽然黑了，屋子裏冒起了冷氣，瓊飛感覺不到冷，似乎知道自己在夢裏，只見那男孩冷的嘴唇發白。瓊飛到了床邊，用手輕輕撫了撫男孩的臉，冰涼的，沒有溫度。男孩突然睜開眼睛時。瓊飛再次被男孩的美麗震驚了。多麽澄澈的眼睛。

男孩望着他，嘴唇微動，瓊飛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男孩似乎花了好大力氣，才說道：“我不能洩露天機的，但是，你一定要找到他。”

男孩示意瓊飛看桌子上的紙，只見紙上浮現出兩個字母，先是大寫的L，然後是大寫的D，小寫的oc突然紙燃燒了起來，瓊飛看到男孩痛苦的表情，心突然痛起來，瓊飛伸出手想扶起他，卻驀然驚醒。

才淩晨四點鐘，天還沒有亮。瓊飛坐在窗邊回憶那個夢，瓊飛點起煙，想起那個男孩的樣貌，他從前沒見過這樣一個男孩，更沒到過那個房間，那個房間卻那樣清晰，夢那麽真實，沒辦法在把這不斷重複的夢當做巧合。難道得了心理疾病，瓊飛有些自嘲。

自從他當初選擇離開家鄉就算放棄了親情，放棄了愛情，他沒有自己的生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探案。濃濃的眉毛向額心聚攏，有人說眉毛間距離窄的人心窄，而且心狠，但是瓊飛覺得自己是個再心大不過的人。

瓊飛想起那四個字母LDoc，似乎沒寫完，又不像一個名字，LD應該是兩個首字母，Doc能組成的單詞都有那些呢，doctor，李醫生？瓊飛第一個想到，然後繼續想出好幾個單詞，但都沒有什麽意義。李醫生，和我的案子有什麽關系呢。瓊飛皺眉想，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為了夢境中的字母思考自己的案子，用力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喃喃道：“果然要瘋了。”

瓊飛剛到事務所時有碰見了苗格明，他是飄多來的，吓了瓊飛一跳。苗格明捂住胸口望着瓊飛道：“瓊哥，你要小心了。我感受的到你身上的靈氣更濃了。你最近遇沒遇到什麽怪事？”

苗格明是事務所裏一個神奇的存在，因為他是絕對的有神論者。在一群無神論者中，顯得格外的——可愛。苗格明眼睛極大，不眨眼的望着瓊飛，讓瓊飛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瓊飛想到了夢裏的男孩，剛想說，忽然覺得自己居然也和苗格明發瘋，忙說：“沒什麽。哈，小明，小心你身後的鬼！”忽然做了個手勢一跳，吓了苗格明一跳，瓊飛哈哈大笑起來，總算覺得自己心情好點了，卻看到周平等人拿着鄙視的眼睛看着自己。瓊飛摸摸鼻子，轉身進了周平的辦公室。

“好玩嗎？玩夠了？”周平斜眼看他。屋子裏滿地的煙頭，周平胡子也沒刮，看上去更老了，其實他只比瓊飛大一歲，算的上是一個青年才俊。

周平眼睛裏滿是紅血絲，望着瓊飛說道：“過來看看，這是什麽。”

桌子上擺着一張紙，上面用寫滿了各種化學名詞，最下方有一串數字。瓊飛化學并不擅長，好在這是個科技發達的時代，術業有專攻的人有的是。瓊飛問道：“是什麽。”周平已經找人看過，他的左手邊放着一張紙，上面有整個案情他理順的思路。

“我找專人看過了，這是一張類似藥方的東西。”周平把得來這張紙的情形說了一邊。說完後瓊飛才問道：“為什麽說是類似藥方的東西，他又為什麽要放在照片後面呢。”

周平又點燃了一支煙，抽出一支遞給瓊飛，瓊飛沒接，周平就收回了手。

“我本來以為也就是個普通的病人複仇的案子，但是沒想到越調查越複雜，我找人問了這張紙上的東西，那人說确實是配藥的方子，但卻看不出是看什麽病的，而且這張藥方十分複雜，他說再幫我研究研究。那個盧森是藥物學博士，不可能寫一張毫無意義的藥方。至于數字，我覺得應該是密碼一類的東西，但是既不是他銀行卡密碼也不是電腦密碼。

周平正說着，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臉上頓時浮現出歡喜的神情。挂斷電話邊穿衣服邊和瓊飛說道：“盧森他媽媽發現盧森在一個銀行儲物櫃中存了東西，但是沒有密碼。”瓊飛被他的笑容感染，表情比之前的緊繃柔和了些，說道：“确實是大線索，你快去吧。”

周平走後，瓊飛忽然想起，盧森是個醫生，所以自己夢到了Doc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第三點五章 熊貓偵探事務所

又是例行晨會，瓊飛頭疼的揉太陽穴，卻看到老板韓東也做了同樣的姿勢。因為副所長胡必烈也在。

胡必烈大嗓門，郁悶的說着：“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剛招來一個人，都不到兩天就走了。咱們事務所的待遇不好嗎。”胡必烈看向瓊飛，瓊飛忙點頭說好。

其餘衆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着他。

胡必烈正要繼續訓人，忽然電話響了，立即換上了一副笑笑的表情。讓瓊飛不自覺的帶入“賤賤的笑”這個詞。

“對，對，我們是熊貓偵探事務所！哎呀，絕對能适合你，我們這工作輕松，待遇優厚！市公安局那座大樓你知道吧，對，新建的那座，頂氣派，嗯，是氣派。你要到的就是這，哈哈哈，就是那座大樓旁邊的那個小樓，七樓。電梯？沒有電梯。年輕人嗎，就得……”

啪，電話被挂了，胡必烈氣的直嚷，“現在的孩子，一點苦都吃不得，不是說求職不容易嗎，咱們這門檻多低，沒電梯就不來，是工作難找還是人太挑剔啊。”

瓊飛被胡必烈嚷的直想捂耳朵，但是還是忍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想起自己每天爬七樓的悲慘命運，頓時覺得兩腿抽筋。

事務所确實很大，還有好多空屋子，但是天知道，大廳裏面的屋頂正在漏雨啊。剛下過幾天的雨，瓊飛就接到了買盆的命令。從最初的洗臉盆到最後的大洗衣盆。每天來事務所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倒水！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

“胡哥，我看咱首先還是解決了屋頂漏雨的問題吧，你就讓我這麽個時尚女青年每天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拿盆倒水？”說話的是任曉燕，也算是事務所的中流砥柱了。一直負責各個案情資料背景的收集整理。

二十八歲的大齡單身女青年，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剩女，禦姐。“每個人的人生價值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別給我戴上別人規則的帽子。”這是任曉燕應付別人對她的感情問詢時，抛出的愛情宣言。

胡必烈咳嗽一聲，雖然很喜歡胡哥這個稱呼，貌似和某個明星重名。但是，“我不是說過嗎，我們事務所，是無堅不摧的事務所，是能客服一起困難的事務所。那個，也修過好幾次了，但是都知道沒多久又壞，大家忍忍，馬上就好了。”

“不修怎麽會好？”任曉燕繼續咄咄逼人。

“冬天不就不下雨了嗎，我就不信雪還能和雨一樣漏下來。”胡必烈提高聲音。

衆人聽了同時翻翻白眼，露出就知道這樣的表情。這時一個略帶恐懼的聲音傳來。

“我就說這裏風水不好嗎。我看我們還是搬回插間去得了，屋頂漏雨，就是漏財的意思，而且這個位置又挨着公安局，戾氣那麽重，容易有血光之災啊。”

說着，苗格明突然望向虛空：“我能感覺的到的，就這樣的環境裏，常常會有戾氣來襲，常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啊。”

太現實了就容易枯燥，于是苗格明就成了一個快樂的存在，但衆人還是會覺得納悶納悶，為什麽韓明會錄取這樣一個人，難道僅僅是因為事務所缺人，還是向苗格明說的因為——緣分。衆人想想，就打了個寒顫。

“咳咳。”韓東咳嗽了一聲，衆人終于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韓東掃視了衆人一周，“招人的事也不急，瓊飛和周平現在單獨調查案子應該已經沒有問題了。曉燕收集資料更是一個頂三個，招人主要也是為了給她分擔下工作。既然沒有合适的也不能強求。”

衆人點點頭。任曉燕聽到韓東的誇獎，樂呵呵的望了周平一眼，周平冷笑一聲，任曉燕就知道周平那意思是你那點小事算什麽。任曉燕就氣哼哼的白了周平一眼。

用苗格明的話說兩個人就是八字不合，見面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