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修文)
蔣雲若寒着媒婆臉吓唬手下時,徐孟戈反倒露出了清淺笑意,溫和得一如那夜挖墳後套路蔣雲若時的模樣。
“女郎君還聽說了什麽,不如一起說了,某才好答複與你。”
陳二娘被徐孟戈溫潤如玉的笑晃了眼,徐孟戈面容生得俊朗,不笑時寒如冬雪,自有冷冽之美,笑起來若陌上花開,只叫人亂了心跳,緩緩不得歸。
其實陳二娘也是個明豔美人,她久不在京中,閨閣賢淑之名不顯,歸京後去了幾次賞花宴,人比花嬌的美貌名聲倒是傳開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挺好看,可也沒徐孟戈來得動人心魄。
因此她再開口,香腮上已然帶了淡淡粉,聲音也更嬌柔,“世子是指您揭穿奉安将軍府大娘子毀嫡妹容貌的毒計,還是躲開了陽盛伯府二娘子投懷送抱之舉?亦或是在宮宴上與女郎君們言辭犀利?”
說起從禮部尚書府下人們口中聽來的轶事,陳二娘正了臉色,“許是我從小不在京中長大,即便該學的規矩都學了,到底欠缺些京中女郎的柔婉風韻,我并不覺得明辨是非有什麽不好。”
她動作輕柔煮着茶,說話卻越發幹脆,“不瞞世子,我亦仔細學了女子治家該學的手段,若女子嫁人後執掌後宅,不用任何手段,早晚要摔跟頭,說不定是要拿命去摔。有手段并沒有錯,錯在手段不該用下作了,您覺得呢?”
徐孟戈略有些詫異,陳二娘今日所為也是算計,但卻并不叫人反感,說話更坦坦蕩蕩,确實不似京中大部分女郎。
他若有所思斂了笑,語氣仍算得上溫和,“女郎君所言甚是,但你應該知道,謹威候府後宅并不安寧,那些傳言大抵的出處也并不難猜,如此算的話,某并非良人。”
談及婚事,陳二娘再潑辣,也還是有些羞澀,她略偏開頭,腮上芙蓉粉濃,“只要夫君愛重于我,我定也不會叫他失望。”
說着她眼神已經起了波瀾,忍着羞努力與徐孟戈對視,“比起在外體面,我更注重裏子,所以若世子覺得我堪為侯府新婦,還望世子能全了我的心願。”
她手指輕動,低着頭的婢子微微擡起臉龐,在一旁柔柔行禮。
意思很明顯,光能看不能吃是不行的,總得确認這個夫君是個實惠貨,她才能放心全力以赴。
陳二娘深信,雖然開始不甚規矩,只要徐孟戈身體沒問題,她以誠相待,以情相報,再冷心冷清的郎君,都早晚要化成繞指柔,與她做一對甜蜜鴛鴦。
徐孟戈總覺得陳二娘想要的,他可能給不起,但比較起來,陳二娘算是最合适他的小娘子了,起碼不令人讨厭,且母親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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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掃了眼陳二娘身旁眼神帶着鈎子的貌美婢子,“若女郎君疑我身體有恙,只管派郎中來試,我并不打算收用通房。”
陳二娘聞言眼神更亮了些,“此言當真?”
“我從不妄言。”徐孟戈不知道陳二娘為何眸中春水更甚,不動聲色輕蹙着眉道。
陳二娘看着徐孟戈心裏甜滋滋的,一腔火熱的柔情再止不住。
若能與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舉案齊眉成一樁情深佳話,她此生不管吃多少苦都甘願。
本來這試婚的婢子她就只挑了容貌,以後随意打發了便是,沒打算讓她在後院礙自己的眼。
真嫁給徐孟戈的話,他想納妾,她自會挑合适的,他不納妾,她更會全心以待。
徐孟戈與溫柔似水的小娘子分開後,扭頭回到府裏就遭到了自家母親的橫眉冷對。
“你還知道回來!”
徐孟戈默默離母親手邊的茶盞遠了點,“可是陳家二娘沒去新廟湖?”
陶樂郡主瞪他,“還不是因為你不争氣,就不能早回來一日!”
說起來她就一肚子的氣,難得出去一趟,讓承王妃和宮裏那幾個不對付的妃嫔一頓擠兌,結果兒子沒去,看中的兒媳也沒去,那她幹啥去了?
眼看着母親火就要壓不住,徐孟戈趕忙安撫,“陳二娘約了兒在茶坊見面。”
嗯?陶樂郡主捏着茶盞的手抖了下,猛地擡起頭,
她眼神灼灼看着兒子,“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你覺得陳二娘怎麽樣?你們都聊了什麽?”
徐孟戈淺笑着坐在陶樂郡主對面,“您問這麽多,我先回答哪個?”
不等陶樂郡主抛出更多問題,他又道,“陳二娘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娘子,約我在茶坊見面是告知我京中有我不舉的流言,她自益州府帶回了為她祖母看病的大夫,詢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陶樂郡主還沒歡喜多久,聞言火氣又起來了,“定是後宅那幫不省心的玩意兒又鬧幺蛾子,他們這是打量着我不理俗事,以為咱們娘倆好欺負呢!”
她狠狠拍了下矮幾,“老虎不發威,猴子還真以為自己成了王,我兒放心,阿娘保管你這親事順順當當。”
“辛苦母親了。”徐孟戈起身給母親行禮。
他也想讓母親別總悶在正院,謹威候府的事情該管還是得管。
父親寧可與妻子離心,在府裏折騰出的混亂局面,太烏煙瘴氣也還是要生亂子。
徐孟戈知道母親不樂意管這些俗務,這也是他願意成親的緣由之一,府裏總還是得有正經主子看管。
等徐孟戈這邊套路母親結束,蔣雲若也回到了家中。
其實比起謹威候府,梁慶伯府離外城更近點,她該比徐孟戈早到家。
但在梁慶伯府盯梢的人換值是在申時末,天将黑又未黑的時候,避免夜色中漏看了哪兒。
所以蔣雲若得算計着時辰,趁人換值,才快速閃入不起眼的小巷子,運用已漸漸熟練的輕功翻牆而入,從窗戶翻回自己卧房。
瑩纖伺候着蔣雲若梳洗換衣,“主子所料沒錯,盯梢的人是琳琅閣出來的,是那個拍賣我的小娘子派出來的。”
離歡才是琳琅閣的話事人?可風子濯也不像是簡單的,看樣子還真得去一趟琳琅閣。
蔣雲若甩着手肘的披帛往外走,“敢偷窺我,還敢賣我的人,甚至讓我花銀子買,琳琅閣這膽兒是從天上偷下來的,不讓它十倍百倍的吐出來,我就不姓蔣。”
瑩纖:“……”那不是她自己送過去給賣的嗎?說的好像她有多弱智似的。
咋的,你不姓蔣,準備姓錢呗?
蔣雲若走出東偏院,就見斷腿小老弟正扶着牆在慢走,傷筋動骨一百天,從初春到初夏,他也該是時候能下地了。
蔣鴻宇正小心翼翼走着,擡頭看見姐姐沖他笑,心裏打了個哆嗦,立刻低下頭當沒看到,壓着慌亂盡量快地轉身就往回走。
自蔣雲若醒來,蔣鴻宇就一直避着她。
蔣雲若沒了記憶也沒甚親情可言,由着蔣蘅爺倆在西院神隐,倒是忘了燈下黑的道理。
她笑眯眯上前去扶,“我送你回去,換身衣裳,咱們陪阿爹一起給母親上香。”
蔣鴻宇死死捏着衣角,偏着頭不看蔣雲若,像個桀骜的熊孩子似的,語氣生硬,“不用你,我能走,我自己回去。”
“宇哥兒,你不是在躲着阿姐吧?”蔣雲若捏了捏蔣鴻宇的臉頰。
蔣鴻宇反應很大,抖着手推蔣雲若,“你幹嘛!不許捏我!你離我遠點,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
蔣雲若神色不變,熊孩子色厲內荏罷了,太熊揍一頓保管好使。
“我問過府裏的下人,以前你可是恨不能走路都挂我腿上,現在知道不能捏不能親了,你莫不是欺負阿姐失了記憶?”
蔣鴻宇漲紅着臉,嘴唇嗫嚅幾下,驀地紅了眼圈低下頭,緊緊絞着衣角。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輕地似是來陣風就能吹走,好像還有點哽咽,“我,我不是,我只是怕你打死我。”
蔣雲若挑眉,她剛才是诓蔣鴻宇的,跟下人打探也打探不出多少,梁慶伯府規矩嚴,敢妄論主子的是極少數。
本來她以為可能是姐弟關系不好,與纖湘見面後,仍有些不解之處和還沒找到的賣身契,逼着蔣雲若只能将目光放在蔣蘅父子身上。
蔣蘅人老狡猾即便知道什麽也不肯說,那她只能從薄弱的稚童下手。
竟然诓出個大的?
她摸摸蔣鴻宇的腦袋,略躬下身子與他視線平齊,學着蔣蘅的模樣,眼神溫柔又略有些哀傷,“阿姐是這樣的人嗎?讓你不惜激人打斷你的腿,也要躲着我?你可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斷腿的事兒她也是诓蔣鴻宇的,怕這怕那的小郎,還敢沖撞大千歲家裏的纨绔?
那根螞蟻幹了大象有啥區別?
蔣鴻宇渾身猛地一顫,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眼淚唰得就掉下來了。
“嗚嗚……阿姐你是。”
蔣雲若:“……”
蔣鴻宇繼續哭,“我不是故意的,你跟母親鬧得很僵,母親的遺願是讓我給你下蒙汗藥,不想讓你去葬禮,我怕旁人誤會你不孝,也不想讓她失望……”
“因擔心你吃壞了身子,我沒把藥下全,嗚嗚……我不知道會讓你栽棺材上,還忘了前塵,阿姐我錯了哇……”
蔣雲若:“……”好家夥,濃眉大眼的原來下黑手的是你?
她還以為是雪澗,感情她還是栽在奶狗手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真奶狗子。
她有預感,剩下的真相,答案大概也在這崽子手裏。
蔣雲若溫柔地笑了,“來,咱們進屋慢慢說,你放心,阿姐肯定不打你。”
哭得打嗝的蔣鴻宇,驀地後背一涼。
作者有話說:
終于可以撒歡兒寫啦哈哈哈~從v開始如無意外會一直日萬噠!
下一本開《我靠養豬得榮華》,求個預收收~
一句話文案:
所有人都覺得我這麽倒黴肯定活不長,結果我流放後憑一手養豬技術成了一品将軍夫人,還活蹦亂跳的五年抱仨,你說氣人不?
文案——
金娜穿越重新投胎一回,成了大清鐵帽子親王家庶子的嫡女塔娜,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芭比球了。
阿瑪中探花,被主母毒啞後氣死。
額娘身子弱,哭哭啼啼中病死。
瑪瑪殺主母,三尺白绫被賜死。
明明是個正經主子,硬是活成了查無此人。
到需要銀子要跟包衣聯姻時,她瑪法想起來她了,沒通知就把她許了出去。
這還不是最倒黴的,她還沒嫁,夫家犯了大罪,全家流放寧古塔。
榮親王不肯背信棄義(嫌塔娜晦氣),匆匆将她嫁了過去。
連一直看笑話的人都可憐塔娜,貓哭耗子給她添妝,扭頭就開了賭局,等着看她能活多久。
沒一個覺得她能活得長的。
去西北的路上,塔娜确實差點偷笑到斷氣。
她穿越前可是幹翻一衆西北養豬的漢子的養豬大王,連豬毛她都能炸出錢來哇!
前十幾年沒有她發揮的餘地,現在終于可以重新開始老本行啦!
想不浪上天,實力都不允許啊哈哈哈!
鈕钴祿·塔娜到西北後,五年抱仨,成了北蒙首富。
暗中為萬歲爺辦事的夫婿,收服北蒙,被封為一品将軍,加封太保。
開賭局的人等得脖子都長了三寸,等來了塔娜拖家帶口,榮寵加身,全傻眼了。
ps:
1、SC,瑪瑪=祖母,瑪法=祖父。
2、架空清,因為社會框架比較好寫,可以當純架空看。
3、開局就奔赴西北,爽在路上。
4、偏基建爽文,男主工具人。
靈感來自《宮鎖春意濃》番外的淮俊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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