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鹹魚的第十九天
林成胥帶着他們到自己的住處,是四人合住的一個廂房,上床下鋪。林成胥從旁邊的大衣櫃裏挑出兩件衣服給他們兄弟換上。
“以後你們的住處也是相類的,回去可以估摸着帶一些衣服,不過府裏用度全包,吃跟着去餐廳吃,穿有制服,洗臉的盆子和布巾也有,就是兜裆布都會發。”
周猛笑道:“林大哥,不是相類,這就是住處吧。林大哥已經選上了?”
林成胥見瞞不住,也不扭捏,笑道:“哎,我立了點兒小功勞,在貴人跟前露過臉,加之我是孤兒,才先被安排過來。我要進親衛,也是要參加選拔的。咱們國公府選人最是公平公正,覺沒有偏私的。”
周猛并不覺得遇到黑幕,也笑:“只看林大哥這熱心腸,選上也是應該的。”
“好了,咱們都好好幹,日後争取能分到一個屋,至少分到隔壁,也能有個照應。”
周家兩兄弟異口同聲應下,都覺得自己運氣好,剛巧遇上個有能為的。
林成胥笑着送他們出去,也滿意自己搶先伸出援手,穿綢衫又不是不能應選。他們兩兄弟有那樣的叔叔、那樣的嬸娘,早入了貴人的眼,即便選不上親衛,前程也不會差的。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解決了衣服的問題,最迫切的需求是解決生理問題。
當周猛扭扭捏捏小聲問的時候,林成胥哈哈一笑:“是我疏忽了,來跟我走。”
“我們國公府是出了名的愛潔,不能随便找個無人看見的角落随便解決。當然,國公府也沒有什麽“無人”的地方。”林成胥把他們往茅房引。
“肯定的,肯定的,還有這麽多女眷呢。”周猛狠狠點頭表示贊同。
國公府的茅房也非同凡響,不是茅草頂,不用茅草掩蓋污穢,自然也不用“茅房”這個名字,而是挂了“公廁”的牌匾。
林成胥把人往裏面引,解釋道,“岔開腿站着,尿完拉完不用管,水箱隔一會兒就會沖水……瞧,水來了。”
周猛無措得站着,一是與頭回見面的人談論如此私密的事兒,實在有些害羞;二是沒想到國公府廁所這麽麽幹淨,自己真是個土包子,沒見識。
“尿啊,都是男人,害怕呢?”林成胥打趣,看他實在放不開,自己上去做了示範。
“水泥粉可是京城傳來的好東西,聽說是先帝親自指點弄出來的。國公府修房子,外頭修堤壩都用着好東西。本來也輪不到這五谷輪回之所來用他……”
“可不是糟踐了嘛!”周猿附舊獨和。
“不過二姑娘說,人生在世,不過吃喝拉撒,生活條件好了,幹正事才有勁兒。”
“說的對,二姑娘真是體恤我們下頭人。”
“咱們都當心些,我聽說之前府裏犯錯或者學堂裏考試最後幾名,是要來罰掃廁所的。”
“大土司真仁慈,這樣的活兒,又算什麽懲罰呢。”
“這當然是犯小錯才有的寬恕,真犯了大事,誰還容你這樣享福呢。”
“誰說不是呢!”
周猿真不負他機靈的評價,随着林成胥的話随風倒,屋檐上的草都沒他換的快。
幾個人在公廁鬥嘴,笑鬧一番,感覺關系親近了許多,這可以一起尿過尿的交情!
林成胥把周猛、周猿兄弟送到了演武校場,和他們簡單解說一番,又去忙別的了。
周猛、周猿第一次見這麽多同齡人,好奇又興奮。周猿人如其名,靈活得如同猿猴,就是樹枝倒垂下來,他也要跳起來摸一摸葉子,端是個跳脫的。
周猿跳起拽下一片葉子,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踉跄兩步撞到個小姑娘。
“啊,對不住,對不住。”周猿連忙道歉,他比尋常謙遜、和藹幾十倍。
被撞到的小姑娘回頭看了一眼,她的兄長也在旁邊,低聲問道:“沒撞到吧?”
“沒事兒。”小姑娘搖頭,她兄長也不計較,還好心叮囑:“校場人多,要小心些。”
周猿連連點頭,拉着兄長避開些,小聲問:“怎麽還有姑娘。”
“咱們可是給兩位姑娘當親衛的!”周猛加重“姑娘”兩個字。
那邊,被撞到的小姑娘拉着哥哥的袖子,不安道:“我就這麽來應選了?”
她的兄長,也就是羊舸摸摸大妹妹的頭,笑道:“你跑得快,原先寨子裏,差不多年紀的人,誰也比不過你,是不是?”
“可是,這裏這麽多人……”
“不怕,咱們就算做不了最好的,也肯定能入選,你已經照着我打聽的練了兩個月了,肯定比旁人強。”羊舸安慰道。
“嗯。”羊舤點頭,也生出信心來,“我已經會寫一百個大字,也會寫自己的名字。我的舤是船帆的意思,我要做揚帆起航的人。”
羊舸笑笑,這是他用社學畢業第一名的獎金,請城裏專門給人起名的夫子為妹妹起的新名字。得了新名字,又去請老巫女占蔔過,再好不過的名字。
羊舤的信心來得快,去得也快,鼓勁兒的話音剛落,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生出膽怯來:“可是阿爹阿娘說我來也沒用,該讓大弟來的。”
“大弟太小了,比不過人家的。”
“那我在家裏幹活,供阿哥和大弟上學。”
羊舸微微傾身,雙手搭在妹妹單薄的小肩膀上,鄭重道:“不要供誰,先供自己,明白嗎?”
不太明白,但羊舤聽話點頭,阿哥會給她帶饴糖,會給她花錢起正經名字,還會帶她來見這樣的大世面,她相信阿哥不會騙她。
看妹妹應下,羊舸才笑道:“中午還有一頓,別吃太多,頂着了跑不快,也不能不吃,餓了沒力氣。竹杯斜挎着,不要把蜜水灑了。往這邊走,背後就是茅廁,知道這裏怎麽上茅廁嗎?行,我不能多留,先走了。等你選上了,咱們就能一道了。”
對送妹妹來應選一事情,羊舸和家裏分辨不清。父母還抱着幾輩子的老觀念,總想着男丁、男丁。可如今雲南是女人當家,天生女人就要占便宜些。羊舸想讓自己的家,以後能稱家族,想讓自己的後代,比自己更上一層樓。幫扶妹妹出頭是最關建的一步,可惜家裏人都不懂。
帶着滿腔抱負,羊舸一步三回頭得走了。
待到中午,春生、遲生姐妹按照早先安排好的時間到了。
一時之間,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衆人的視線随着她們的動作緩緩移動,等姐妹倆落座,衆人不整齊的拜見:“見過大姑娘、二姑娘。”
春生擺手,新雨大聲喊:“免禮。”
“都不要拘束,亮出自己的本事來。”春生如此說。新雨、新芽、桂英、荔枝幾人齊聲高喊,衆人才聽清,又唯唯應下。
說實話,這個場面一點兒都不震撼,反而透着雜亂和無序。人數只要過了兩百,看着就是烏壓壓一片,今天來的人有五百之多,又都是小孩子,即便來之前家裏囑咐了千百遍,還是叽叽咋咋鬧開了。
選拔組立刻下場工作,社學借來的老師、世女給的護衛,還有齊師父麾下小将,這些人共同組成了選拔組,如同訓練有序的牧羊犬,在演武場絲滑游走,沒一會兒就把場面理順了。
春生和遲生坐到演武場搭起的高高看臺上,檢閱日後将朝夕相處的夥伴。
“那個滿場花蝴蝶一樣亂穿的是誰?”遲生指着一個穿靛藍土布衣裳的少年問道。
“林成胥。還記得咱們遇襲那天,捧着賦文來自薦的讀書人嗎?”春生頂着遲生難以置信的目光,肯定道:“就是他!”
“我記得那書生要老些,高些,感覺不像啊!”雖然當時累得沒精力多觀察,但遲生還是對那書生有印象。
“對,那小子化了妝,塗黑了膚色,化粗了眉毛,又穿了高底的靴子。就是算好了那時候咱們沒精力多管他,只想來混個名帖。他連賦文都是抄的,讀書人的身份也是假的。”春生說起這個也挺好笑的。
雖然後來林成胥自辯,他從來沒說自己是外地來的讀書人,也只說獻賦,沒說賦文是自己寫的。這種詭辯,當然入不得眼。
“後來入府的時候被查出來的?”
“哪裏等得到入府!他前腳剛走,後腳咱們遇襲,護衛直接把人扣下,查了個底朝天。他也機靈,知道事情不對,立刻把自己幹的蠢事兒交待了。他不過是投機取巧,慈幼院只養他們到十五歲,他剛好到年紀了,總找不到出路,才動了歪腦筋。”
遲生也歪着頭聽故事,催促:“然後呢?”
“他為了洗脫同夥的嫌隙,自然拼命表現。他自稱鼻子好,能聞到隔了很遠的味道。也确實有這個本事,齊師父試過之後,讓他聞着辨別方向。府裏能那麽快找到咱們,也算他一份功勞。功過相抵,也不追究他行騙的過錯。因他有一手絕活兒,才暫時從慈幼院過來幫忙。”春生笑道:“你忙着養病,都沒聽過這些。”
遲生看着那滿場亂串的人,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府裏的管事呢。“看出來了,是個機靈的。”
春生哈哈大笑,“也不全是。自己剛進來,還沒站穩腳跟,就舉薦他慈幼院的朋友,叫林成龍的,結果讓女官給打回去了。”
“唉,他還小嘛~沒有經驗,以後歷練幾年就好了。”
站在旁邊的桂英,看着比自己矮一頭的二姑娘,心說,你還說別人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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