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脆弱無助韓風雨

葉孤城來京城之前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

所以就算他要到前線監軍,白雲城也如常運行,暫時不會出現問題。

他坐在桌案前,靜靜擦着劍。

認識靖王之後,葉孤城的心平靜下來。

等待他的不再是死亡,而是一片光明坦途。

葉孤城甚至有些期待去邊疆。

手中的劍擦拭地光可照人,映出他冷漠的臉,葉孤城對上自己的眼睛,竟從中發現了幾分笑意。

原來……他在笑嗎?

擡手劍歸鞘,葉孤城打算去見一下韓風雨,隔着竹林看到了一個身形和韓風雨相似的人。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顏色灰暗,不像是王府中人。

葉孤城神色凝重,放輕了腳步,握着劍,運起輕功向那邊走去。

從葉孤城住的小院,到那人出現的位置距離并不近,葉孤城趕到的時候,一身紅衣的靖王正從一間低矮的屋子裏出來。

他原是低着頭,正在戴面具,踏出屋門的時候,面具剛剛戴好。

韓風雨的武功不弱,何況這視線過于熱切灼然,很難發現不了。

他警惕地擡頭,便看到葉孤城手中握着劍,站在不遠處,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韓風雨被他看的心虛,思考剛才自己的舉動,似乎沒有被葉孤城看到臉,他也應該沒有看到自己穿着破舊的衣服進來……就算看到了,韓風雨也可以說是王府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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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韓風雨無奈地嘆了口氣。

陸小鳳和顧惜朝他忽悠不動,李尋歡是未來下屬,不能忽悠。只有葉孤城這個老實人,乖乖被他欺騙。

但是仔細一想,似乎只有葉孤城沒被欺騙,其他三個都被他騙地不輕。

這種情況可以上升到哲學方面讨論,韓風雨想想就覺得頭疼,他暫時選擇逃避,有什麽事情,都等以後再說。

“你在等我嗎?”韓風雨咳嗽兩聲,勾起嘴角,朝葉孤城走過去。

葉孤城頓了一下,輕輕點頭。

“我正要去找你。”韓風雨笑容愈發明朗,“今日總算有時間,可以與你好好聊一聊。不久後大軍出征,想要再見面,就要等很久之後了。”

葉孤城點頭,“回來後與你比劍。”

這是韓風雨給他的承諾。

“好。”韓風雨道:“今日王府設宴,只你我二人,我為你踐行。”

韓風雨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剛剛下定決心,不能喝太多酒。今日如果喝多了,或許沖動之下,他直接把面具拿下來,其他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喉嚨又隐隐作痛,韓風雨咳嗽兩聲,想到還有一個完美的擋箭牌,“只可惜我風寒未愈,怕是不能陪你飲酒了。”

“無妨。”

葉孤城自己也不愛喝酒,練劍的人,手必須要穩,頭腦也要清醒。他不喜歡喝醉後失去掌控的感覺。

後廚準備了一桌好飯,韓風雨帶着面具和愧疚,耐心與葉孤城論道,一直聊到後半夜才分別。

大軍出行的日子,恰巧與科舉考試同一天。

韓風雨去了考場那邊,沒有給葉孤城送行。

葉孤城也知道靖王事務繁忙,他不是個矯情的人,更何況韓風雨昨夜已經陪了他許久,若是想見面,盡可以等得勝歸來之時。

方應看對着葉孤城微笑,“葉孤城莫非是在等靖王殿下?”

葉孤城輕輕搖頭。

方應看勾唇一笑,折扇輕搖,“殿下日理萬機,怕是顧不得這邊。”

葉孤城冷聲:“你很了解他?”

方應看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為難自己。

他當然知道葉孤城住在靖王府上,也大概清楚,葉孤城就是平南王世子的師父。

謀逆是大罪,平南王父子不能幸免,怎麽葉孤城不止沒有受到牽連,反而被靖王青睐,留他住在王府,還無故給他職位,派去前線監軍?

方應看露出玩味的笑容,“論起對靖王的了解,我自然比不過葉城主。”

會試由禮部主持,韓風雨雖然掌控大權,也不算是名正言順。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安排好分工,交給手下的人來辦。之後便可以呆在一邊做個吉祥物,什麽也不必管,靜靜看着他們做就好。

因為有幾個熟人,韓風雨依然帶着面具,讓人搬了張椅子放在門口,擺出傲慢無禮的模樣,哪怕他是坐着的,氣勢依然睥睨衆生。

禮部的官員陸續過來,看到韓風雨之後猶豫着向他行禮,韓風雨緊抿着嘴巴,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官員們進了門,悄悄議論:“怎麽靖王突然戴上了面具?莫非是找人假扮的?”

“假扮的又能怎樣?就算是假的,也要當成真的來對待。”

韓風雨聽到了他們的低聲議論,照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出聲反駁。

正副總裁慢了一步到來,看到韓風雨後,同樣怔了怔,然後一起行禮。

顏大人問:“殿下,您怎麽不進去?”

韓風雨咳了兩聲,“想看看這屆學子如何。”

兩位總裁聽到韓風雨的話,知道了他的打算。

官場裏的拉幫結派,從科考就開始了。

考生會把閱卷老師、監考老師等等能扯上關系的都叫做老師,如果考中做了官,也會自稱是某某老師的門下,這就是天然的派別。也有觀念不和的,不願意與老師拉幫結派,轉投另一派系。

總體來說,基本上沒有學生會放棄這個關系網。

靖王出現在這裏,應該也是打了這個主意。

他雖然負責科考,但是閱卷、批評都論不到他來管。想拉攏考生,只能在考試這一天出現,或者看以後有什麽機緣,幫助幾個學生。

兩位總裁不願和靖王作對,盡管他們是禮部的官員,也不願管教靖王的禮數,不再勸阻韓風雨,直接進了屋。

外面風有點大,韓風雨吹了風又咳嗽起來。

這時沈學林過來了,難得的是,他身上竟穿着飛魚服。

錦衣衛很少有長得醜的,沈學林身材也很不錯,穿着黑色的飛魚服,腰上挎着繡春刀威嚴更深,傲慢的眼神似乎天生高人一等。

巧的是,韓風雨的對外形象也是如此。主仆兩個深刻演繹出什麽叫做仗勢欺人,怪不得許多人都看他們不順眼。

他手上拿了件深色披風,過來給韓風雨披上,笑着說:“卑職方才在街上見到穆紹了。”

韓風雨懶懶地擡眼。

沈學林站到他身後,彎着腰低聲講:“穆紹和那群學生,把穆成文孤立了,只有顧惜朝陪在穆成文身邊。不過穆紹似乎精神不太好,像是病了,看着有些恍惚。”

韓風雨說:“莫非是考試緊張?”

穆紹成績不好,又沒走通後門,肯定心态失衡,考不好了。

沈學林笑道:“他身上确實有藥味,或許是真的生病了。卑職記得,穆紹拜訪您時穿的很單薄,又恰巧遇到了呂大人出殡,受了驚。”

穆紹也感冒了啊!

韓風雨反思了一下,他好像沒和穆紹近距離接觸過,應該不是他傳染的。

沈學林和顧惜朝跟他這麽親近都沒事,應該不是流感。

這個的醫學不發達,達官貴人生了病,或許還有的救,平民百姓連平時吃飯都難,拿不出治病的錢,或者救治不及時,可是會出人命的。

病毒性感冒也可以算作瘟疫的一種,只不過比起鼠疫等病毒容易控制,死的人少一些而已。

韓風雨捂緊身上的披風,沒一會兒就看到學子們陸續到來。

他們需要先進行搜身,防止打小抄作弊。

這是最基礎的防止作弊的手段,如果前面的考試沒有作弊,也用不着打小抄。

更高級的作弊手段,就是提前收買考官、閱卷人,約定好暗號,到時候只要試卷上出現某幾個字,就可以被選中。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從考官那裏買到試題,提前做出答案,背誦下來,拿一個好分數。

搜完身後的學子陸續過來,他們不知道韓風雨的身份,只知道後面那個穿飛魚服的不好惹,前面紅衣服的神秘男人就更惹不起了。低着頭不敢與韓風雨對視,邁着小步子快速到裏面去。

突然前面搜身的那裏吵鬧起來,沈學林往那邊一看:“是李尋歡。”

韓風雨站起來,咳嗽兩聲準備看看,沈學林跟在他身後一起。

李尋歡帶着食盒和藥過來,盒子裏是一些幹糧,還有玉楓給的點心。到了考場裏,拿一支小壺,點火燒水,用熱水泡開幹糧就可以吃。

一場考試要考三天,其他東西容易壞,大部分學生都是這樣做的。

李尋歡沒想到,搜身的衙役竟然把玉楓給的點心和止咳藥扣下了,他們明明已經檢查過東西沒問題,偏偏說這兩樣可以作弊。

“點心我可以不要,但是這藥還請您給我吧。”李尋歡不急不惱,慢悠悠地說,“在下身體不太好,又感染風寒,咳嗽地厲害,若是沒有藥,影響到在下自己倒也無妨,只怕會打擾到其他同窗。”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衙役說,“東西留下,還不快進去。”

李尋歡頗感無奈,沒有再與他們争論,正要進入考場,突然聽到有人說:“怎麽回事?”

這聲音非常耳熟,李尋歡轉頭一瞧,就看到帶着面具的靖王,還有那位錦衣衛百戶慢慢走過來,開口說話的,正是沈學林。

衙役認得沈學林,更認得他身上那身飛魚服,當下轉變了态度,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聲音都放軟了,“啓禀大人,這個人要帶盒子進去,被小的阻止了。”

沈學林看到靖王的視線放在食盒上,溫聲詢問:“檢查過了嗎?”

他和底下的人打過交道,這些衙役心裏的彎彎繞繞,一眼就能看明白。

這盒子很明顯是合芳齋的,結合靖王的動作,想來應該是殿下親自送給李尋歡的。

合芳齋的點心,一般人買不到。靖王送人東西,也大概不會只送點心,怕是還有其他貴重的物品。衙役們打着作弊的名號把東西扣下,考完試李尋歡就別想再拿回來。

衙役說:“查過了,确實容易裝東西,還放了一個瓶子,裏面還有藥丸。卑職以為,保險起見,還是不讓他帶進考場的好。”

韓風雨打開盒子,當着一衆衙役的面,把東西點了一下,又将盒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然後扣好,交給了李尋歡,朝他擺了擺手。

沈學林說:“你進去吧。”

李尋歡:“多謝。”

接着韓風雨就轉身而去,慢了李尋歡半步,坐回椅子上,為了避嫌,整個過程沒有和李尋歡有任何交流。

沈學林面上帶笑,眼中陰沉,對衙役說:“靖王殿下親自守在這裏,你還敢中飽私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衙役腿上一軟,“噗通”跪在地上,“靖、靖王殿下?!”

沈學林沒有跟他多說的意思,邁腿往韓風雨那邊走。

衙役看着他遠去,面如土色,低聲喃喃,“完了……我完了……”

穆紹躲在後面,本來想看李尋歡笑話,沒想到竟看到了靖王親自過來解圍,今日在街上遇到的沈百戶也在這裏!

他的慌張程度不比衙役差,蒼白着臉,去小屋裏搜完身,帶着自己的東西往考場走。

突然間,穆紹心中閃過一些畫面。

昨日見到靖王的時候,靖王在喝茶,手上拿着的茶杯,邊沿處正是鎏金梅花,而李尋歡食盒裏裝的藥瓶,上面也是鎏金梅花。

穆紹的眼界不差,自然看得出來,這兩種都是官窯燒制的。

難道說……李尋歡是靖王的人……

穆紹回憶起往日自己對待李尋歡的态度,再想到方才沈百戶說那個衙役,竟敢當着靖王的面中飽私囊……還有靖王拒絕收下他的禮物,應該真的是鐵面無私,清廉公正的人。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不由冒了一身冷汗,快要進門時,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的紅衣男人,正巧對上他面具後冷凝的雙眸。

穆紹宛若被厲鬼凝視,連腿腳都不停使喚了,體溫也漸漸升高。

等他來到考場,進入自己的房間時,卻發現李尋歡就在他的隔壁,恐懼頓時飙升,精神恍惚,臉色蒼白,一直冒着冷汗,連筆都險些拿不穩。

門口的韓風雨對沈學林說:“穆紹看起來确實病得很重。”

沈學林微笑不語。

靖王不懂普通人對王權的敬畏,他卻是明白的。

穆紹剛才在街上還是好好的,之所以臉色這麽難看,應該是被靖王吓的。

韓風雨又說:“讓人關注着他點,別出事。”

沈學林:“是。”

其他考生陸續過來,步建白也在其中。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步建白和韓風雨的關系,不好相認,兩個人連視線接觸都沒有,與陌生人無異,擦肩而過。

考試開始後,韓風雨就沒繼續守在這裏。

他回去換了身衣服,回到自己的小院。

自從陸小鳳回來之後,韓風雨就再也沒見過顧惜朝,算起來也有兩天了,不知道顧惜朝有沒有擔心他。

韓風雨推門而入,禿毛狗警覺地豎起耳朵,看清來人後,又趴了回去。

禿毛狗這段日子養的不錯,幾天沒關注它,身上的毛竟也長得差不多,看起來就是只普通的小黃狗了。

韓風雨過去撸了一下狗子,聽到屋門打開,接着顧惜朝溫潤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你回來了。”

韓風雨轉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這幾日辛苦了,”因為沈學林和萬春樓那邊打過招呼,顧惜朝就算找過去,也可以得到正當的理由,他并未疑惑韓風雨去了哪裏,只是關切地看着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韓風雨站起來,朝他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顧惜朝明白,過分的關注會讓人覺得不自在,他沒有再問韓風雨的身體情況,“這幾天陸小鳳一直沒有來過,他走了嗎?”

韓風雨遲疑着點了點頭。

他知道陸小鳳去了金國,但是“玉楓”不知道。

走到屋裏,紙筆仍放在原來的位置,他往硯臺裏添了些水,磨出一點墨,寫道:今日會試開始,你沒有去看看嗎?

“有什麽好看的。”顧惜朝說,“每次都如此,沒有什麽新奇的。與其去那邊湊熱鬧,倒不如在家裏來得清閑。”

家?

韓風雨都沒把這裏當成家,顧惜朝竟然已經有了這麽大的歸屬感嗎?

說起來,韓風雨以前只覺得蘇州的府邸是家,後來父親逝世,熊弟弟做了皇帝,母親也去了皇宮,韓風雨搬到京城。他也沒覺得京城的府邸是家,相對而言,還是對皇宮更有歸屬感。

只是在宮裏待久了會挨罵,而且皇宮裏确實很無聊,否則熊弟弟也不會整天想着往宮外跑。

算起來,還是這個小破院子舒服些。

顧惜朝看到韓風雨有些走神,以為他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玉楓足夠親密,可以敞開心扉,而且他對玉楓以往的經歷很好奇,“明明只有兩天不見,我卻覺得隔了很久。這莫非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韓風雨也有這種感覺,贊同地笑着點頭。

顧惜朝說:“你剛才想起了什麽?可以和我說一說嗎?”

韓風雨的微笑一滞。

他想到了自己名下的兩座王府,王爺爸爸,太妃媽媽,還有皇帝弟弟,這些東西怎麽跟顧惜朝說?

不對,顧惜朝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顧惜朝緩緩道:“你在想念親人嗎?”

韓風雨點頭。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兄弟,直到遇到了老師,教我武藝,也教我識文斷字,這才懂了些道理。”顧惜朝神色溫柔,“第一次遇到你那天,是我的老師離開的第三天。我很不習慣,總想過去看一眼,看他是否還在那裏。”

韓風雨震驚。

他一直以為那個小院子裏是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顧惜朝是在那邊打雜的,沒想到他竟然是在那裏學習!

這就是傳說中的學神嗎?

什麽都沒有,也沒錢,武功能學的不錯,學問也跟得上,不像他,嚴重偏科。

顧惜朝問韓風雨:“你呢?應該也有這樣一個人,默默地守護着你吧。他……是你的朋友嗎?”

玉楓之前說過,父親早已去世。

看玉楓的樣子,是最近幾年才窮困起來。如果那個人真的有決心保護玉楓一輩子,那麽他的年紀應該和玉楓差不多,應該不是他的長輩,更可能是平輩。

韓風雨終于聽到了自己一直沒腦補出來的部分,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也完全沒想到,顧惜朝會腦補出這樣一個角色……到底是哪裏給了他線索,讓他推斷出另一個人的存在啊?!

顧惜朝道:“陸小鳳說,你還有一個兄長。”

韓風雨寫:我确實有兄長,他在金國,還沒有回來。

顧惜朝:“一直照顧你的人,不是那位兄長吧。”

韓風雨有點拿不準他的意思,只是不得不回答這個問題,否則他可能會腦補出更多東西。

韓風雨總算發現規律了,當提問者提出疑惑時,他回答的語氣、神态結合具體內容,都會影響到提問者的判斷,來進行腦補。

與其放任他們自己腦補,不如給出一個準确的答案,這才是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好辦法。

韓風雨以前不懂,差點被陸小鳳和顧惜朝的劇本繞蒙圈。

相比起來,還是李尋歡和葉孤城的套路更淺。

韓風雨點了點頭,順從顧惜朝的腦補,将自己的劇情編好放進去,填補了這部分空缺:我和哥哥見面的次數不多,以前我在徐州的潇今樓那邊居住。

顧惜朝:“你那位朋友……他還活着嗎?”

在韓風雨給陸小鳳的劇本裏,他是靖王的眼線,所以靖王應該是他的上司,沈學林算是他的同僚。這兩個人都居住在京城,不可能和遠在徐州的他成為朋友。

韓風雨用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捏着筆的手,指尖發白,輕微顫抖:他死了。

顧惜朝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個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那人還活着,怎會忍心讓玉楓孤身一人?

韓風雨疑惑地寫: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惜朝說:“你大概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精致單純。”

他伸出自己的手,讓玉楓觸摸,手心有猙獰的傷疤,有砍柴留下的繭子,也有習武磨出的痕跡。

此時的顧惜朝沒有任何怨怒,看向韓風雨的眼神,充滿了唏噓與回憶,“我們是不一樣的。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有人願意一直護着我,我是否會活成你的樣子。可是再一想,做我自己也沒什麽不好的。”

畢竟他即将科考騰飛,而玉楓,依然脆弱無助,繼續遭受生活的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秒:

不好啦!傅大人被抓起來啦!

小顧:凸(艹皿艹)

今日九千四!

說起來,故事一直發生在青樓,其實是我的鍋。畢竟這本書的原名叫做《在武俠世界做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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