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今天非帶走不可

葉思瞳聽到她這樣說，心裏頓時亮堂了些許，沒準顧木笙真的有辦法呢？連忙将事情和盤托出，說明緣由。

酒吧裏的音樂還在響着，傳到這個角落裏來便小了許多，聽葉思瞳說完，顧木笙便陷入了沉默，倚着牆壁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思瞳一直得不到答複，心中黯然：“木笙，你要是沒辦法就算了，我知道這筆錢太多了，不是說籌就能籌到的，我也是……沒有法子了才找你問問的。”

顧木笙一揚手，橫眉豎眼的瞪她：“說什麽傻話呢？也不想想我顧木笙是誰？你這數額雖然大了點，也不是沒有辦法。”

“就是說木笙你有主意？”葉思瞳面色一喜。

顧木笙皺着眉，沒有開腔，葉思瞳催她：“木笙，有什麽辦法你倒是說啊，幹嘛這副表情？”

“辦法有是有。”顧木笙吞**吐的，臉上表情也怪為難的：“就怕你不願意。”

“什麽辦法你倒是說啊。都這地步了，哪還有什麽願不願意的。”葉思瞳好不容易抓到點希望哪肯輕易放棄。

顧木笙聞言，一咬牙，也就說了：“叫你去偷去搶肯定不行，你可以去**，怎麽說呢……”顧木笙咧了咧嘴，看了葉思瞳一眼，才說：“現在處女的市場需求是很大的，很多人要處，出的價也不低，最少都是這麽個價位，來錢也快。”顧木笙說着，動手比劃了一個數。

葉思瞳顯然被驚到了，她雖然經常到酒吧玩但是于這方面還是涉及很少，老半晌沒有接話，顧木笙嘆了口氣，拍她的肩膀：“看吧，我都說了你會不願意，我也知道，畢竟這種事情……”

後面的話自動消聲，葉思瞳知道她沒說出來的是什麽，只是白着一張臉，擺擺手，倚在牆壁上免得自己撐不住往下倒：“容我……考慮考慮。”

酒吧的熱鬧氣氛并不會因為一個人苦悶而有絲毫的減少，就像所有的人生都只能自己對自己負責一樣。

葉思瞳心裏亂亂的，配合上酒吧裏的氛圍，腦袋都要爆炸了。

顧木笙不催不逼，囑咐她好好想想，決定了就去找她。

葉思瞳說好，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的酒吧大門。

心底裏兩個聲音都快掐起來了，歸根結底不過一句話，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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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或許已然有了偏重，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難以啓齒罷了。

葉思瞳仰頭，明明應該用靜谧深邃來形容的夜空襯着俗世的燈紅酒綠，也變成了一塊罩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黑布。

葉思瞳從包裏摸索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手機頁面還停留在撥號的頁面，手指無意識的滑了滑，想起父親無知無覺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想起母親扯着她的衣服絮絮叨叨無助的樣子，眼睛裏**的仿佛長了什麽東西，看不分明。

顧木笙許是不放心她，見她不在原地也跟着追了出來。葉思瞳蹲在角落的陰影中，眼裏神采黯淡。

顧木笙悄步走近，站在她跟前，眼前的光線突兀消失，葉思瞳回過神，看到是顧木笙，沖她笑了笑，顧木笙就勢蹲在她旁邊，搓了搓胳膊：“不想笑就別笑了，怪吓人的。”

葉思瞳沒吭聲，她心裏的較量還沒結束呢。

“思瞳啊。”顧木笙說：“我知道你在怕什麽，但是你想啊，不過是一層膜而已，你急需用錢，它又值這個價，不偷不搶不騙也不違法犯紀的，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更何況玩得起的也都不是一般的人，一夜過後誰記得誰啊？他們也不會願意把這種事情随便說出去。”葉思瞳之所以猶豫，無非是過不去心中道德的那塊坎兒，顧木笙幹巴巴的勸了兩句，又覺得不對，砸吧了兩下嘴，說：“你要實在不願意啊，就當我沒說過，咱們再另想辦法。”

還能有什麽其它辦法？葉思瞳一直默默的聽着，本來她就已經有所動搖了，顧木笙這麽一說，她索性一捏拳頭，說：“就照你說的辦吧。”

“嗯？你确定？”顧木笙沒料到她這麽快就答應了，這下她自己反倒有些猶豫了：“思瞳，你想清楚了？”

“嗯。”葉思瞳點頭，目光堅定。

顧木笙說：“那成，這事兒包我身上了，我來給你安排，你放心。”

葉思瞳努力的将想要溢出來的眼淚壓下去，感激道：“麻煩你了，木笙。”

“瞎說什麽呢，咱倆什麽關系啊，還客氣。”顧木笙拍拍屁股站起來，順道把葉思瞳也拉起來：“跟我來吧，我帶你見見這裏的負責人再具體安排。”

葉思瞳既然下了決定，也就不扭着心裏那道牆硬撞了，當下就點頭答應，跟着顧木笙往裏面走。

負責人是個年紀不小的女人，臉上化着濃妝，煞白煞白的，顧木笙把葉思瞳領到跟前，喊了一聲:"姐"，附在耳邊叨叨咕咕好一會兒，女人聽着，眼睛在她身上飄來飄去的，葉思瞳雖然想開了一些，但還是緊張，低着頭，手足無措的。

顧木笙叨咕完了，又說：“謝謝你了，姐。”

女人已經把葉思瞳打量了一個圈了，笑聲怪尖的：“別忙着謝，我可還沒答應你呢，你知道這一行也不是随便拉個人就能做的，我得先驗驗貨。”

顧木笙扯了扯葉思瞳的袖子，小聲說：“思瞳，你擡擡頭，別緊張。”

葉思瞳能不緊張嗎？那眼神跟X光似的在她身上雷達掃描，削皮扒骨要把她看透似的，擱那兒一站，葉思瞳都覺得身上的衣服穿了跟沒穿沒差，赤條條的，那目光太赤果果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是她求着要去做的，心裏委屈歸委屈，還是挺知趣的擡了頭。

屋子裏光線不亮，女人湊近瞧了她好幾眼，啧了一聲，說：“還不錯，臉蛋挺清純的。”

葉思瞳咬牙不語，她覺得這樣被人品頭論足挺屈辱的，可是她又很需要這筆錢，再大的屈辱她也願意去忍受了。

顧木笙對葉思瞳的樣貌那是百分百的自信，唇紅齒白的，不算特別漂亮，但也差不到哪兒去，她一聽有戲，趕緊又推了一把：“思瞳自身條件不差，她最近也是急需用錢才答應來做這個……”

女人睨了她一眼，轉而對葉思瞳說：“我瞧着你還不錯，你要是打定主意想做，我可以給你安排，但是有一點得事先和你講明白了。”

葉思瞳點頭，說：“請說。”

“我有我的規矩，大家都為混口飯吃，我給你安排客人，事成之後我要抽中間費的。”

葉思瞳努力讓自己硬氣一些，問：“中間費怎麽算？”

“那得看你的标價了。”女人說：“放心，看阿笙的面子，不會要你高的，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簽了這份協議，我給你安排客人，你要是不同意，也就算了，我向來不做強買強賣的買賣。”

已經到了這一步，葉思瞳主意已定，沒想過要反悔，她也是豁出去了，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仔細看那協議，細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麽問題，從桌上摸了一支筆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那女人，女人笑着看了一眼，說：“葉小姐是吧？這樣就可以了，葉小姐先回去等消息吧，有客人買我們會通知你的。”

顧木笙向女人道了聲謝，拉着葉思瞳離開了，這個點鐘她也沒什麽心思繼續玩下去，又看葉思瞳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說：“我送你回去。”

兩個人在路燈下慢吞吞的走着，來往的車輛都少了很多，顧木笙知道葉思瞳心裏難過，只能一直叫她放寬心，葉思瞳抽了抽鼻子，呼出一口氣說：“謝謝你，木笙。”

她這一天真是說了太多謝謝了，也經歷了一些她從未想過要去觸碰的事情，簡直和夢一樣。

顧木笙嘆了口氣，又是一路無話的走着，路上偶爾能見着一兩個行人，匆匆擦肩而過，黑夜裏連樣貌都看不清晰，背後不時掠過的視線叫葉思瞳略感不安，抓緊了顧木笙的胳膊。

兩人趕緊加快了腳步，但是在下一個轉角的時候還是被圍住了。

“你們想幹嘛？”顧木笙把葉思瞳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來人，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看她們的目光中摻雜着令人很不舒服的探視。

“不幹嘛，就想叫你倆和哥幾個喝一杯。”其中一人說，眼睛一直在葉思瞳身上晃蕩，他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想去哪兒，喝完了哥哥送你們去。”

顧木笙這種陣仗見得多，比葉思瞳要鎮定許多，橫了他一眼，說：“想我陪你們喝酒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幾斤幾兩。”

這些人本來就是街頭混混，哪經得起她這樣激，頓時來氣了，就要撸袖子動手，顧木笙往後退了一步，揚聲喊：“你們往外打聽打聽我阿笙的名號，今晚你們要是敢動我們，我這幾年還真算是白混的。”

那幾人聞言，愣了愣，倒還真不敢把她怎麽樣，其中一個穿夾克的男人想了想，說：“你可以走，這件事本來也和你沒關系，我們不動你，但是你身後那個妞兒必須留下。”

顧木笙見狀，自然不願意丢下葉思瞳獨自跑路，但是這個男的言下之意好像這事兒早有預謀似的，她冷着臉，問：“你什麽意思？她是我朋友，我今晚非帶她走不可。”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別怪我沒給你面子。”男人不耐煩，直接招呼一聲：“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