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晚十點半,《現在就走》結束錄制。

簡單告別後,遲浪和宿定就一同回去了。

“嘀——”遲浪用房卡開了門,屋裏通電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扇弧形的落地窗。

遠處是深色的海面,矗立的燈塔上,黃色的光亮隔着老遠都能瞧見。

遲浪舉目遠眺,“感覺外面好安靜啊。”

言下之意,南嶼島的夜生活不是很豐富。

“都這個時間了,大家肯定都去睡了。”宿定說完,打開行李箱拿出睡衣,去了浴室,“我先去沖澡。”

“嗯。”

遲浪坐在窗邊的小沙發上,剛打開游戲,就看到導演江慶給他私發了條微信。

【遲老師,麻煩您把屋裏的攝像頭打開吧,我們需要拍點日常放在正片片尾。】

遲浪擡頭一看,正對屋裏的攝像頭灰暗暗的,确實是沒有通電的樣子。

他起身走到自己行李箱邊,先把一會兒要穿的睡衣拿出,然後扭頭看了眼宿定的床鋪四周,确定沒什麽問題後,才伸手摁開了攝影機的總開關。

【江導,現在可以了嗎?】

【OK,沒問題了。】

他重新坐了回去,倒也沒有打游戲的興致。

事與希望總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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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算是明白這句話了。

不管這個片段會不會播出,但一直處在鏡頭下,精神總是沒法完全放松的。

郁悶間,浴室門開了。

他一眼掃過去,宿定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他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衫樣式的睡衣,因為熱,只随手系了下面三個扣子。随着他伸手的動作,宿定的大片胸膛露在外面,眼看布料就要游走在危險邊緣,遲浪趕忙道:“宿定,你看下手機。”

“嗯?”不明所以的宿定走到自己床邊,背過身拿起了自己手機。

遲浪飛快地編輯了一句話發過去,提醒他。

【屋裏攝影機開了。】

宿定疑惑地轉過身,眼神裏充滿了茫然。

所以呢?

有什麽不能在鏡頭下說的嗎?

【剛才江慶讓我開的。】

【哦。】

遲浪擡頭,看他衣服還是那樣,只能直接說了。

【衣服!】

【什麽啊?】

宿定被他搞得一頭霧水,衣服?衣服怎麽了?

下意識低頭一看,宿定愣了兩秒,似乎明白了。

沒等他有所動作,遲浪的下一條消息又來了。

【你衣服太暴露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這家夥的——

傻。

宿定丢下手機,忍不住低低笑了聲,低頭給自己扣上了扣子。

遲浪這才起身拿過自己睡衣,道:“那我去洗了。”

“去吧。”真要被這家夥笑死。

男子漢大丈夫露個上半身,有問題嗎?

又過了差不多有十分鐘的樣子,遲浪從浴室裏走出來了。

他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的老幹部路線。黑白條紋睡衣穿得規矩平整,額前碎發還有些水汽,一雙黑眸濕潤潤的,泛紅的雙頰有點顯乖。

“遲浪,你睡嗎?”就這一點時間,宿定還不至于睡着。

他本意是想跟遲浪說,你頭發還沒幹,要不過一會兒再關燈吧。哪曾想遲浪居然反問了他一句,“當然睡啊,你是在等我嗎?”

等你個大頭鬼。

又不是小學生了,睡個覺還要拉幫結夥找個伴兒。

宿定默默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嘴上卻是問道:“你不吹頭發嗎?”

“不了,等一會兒就幹了。”遲浪說完,在床邊坐下後,啪嚓一下關了燈。

他目前的認知是,燈滅就代表綜藝拍攝結束。所以現在四周一片漆黑,他就問宿定,“你是又失眠了嗎?”

“啊?”宿定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沒。”

“你快睡吧,不然明天又起不來了。”這話遲浪說得毫不心虛,他渾然沒意識到之前在別墅的時候,自己比宿定賴床的次數要多多了。

宿定大腦本就有些昏沉,聽到遲浪這樣說,他也沒再堅持,“嗯”了一聲後就閉上了眼睛。

“又失眠?”鏡頭那邊,江慶小聲嘀咕着,豐富的想象力越跑越偏。

第二天。

上午九點鐘,天正晴朗的時候,《現在就走》的成員們已經陸續在自己房間裏用完了早餐。

換上節目組送來的服裝後,遲浪推開門,帶着宿定一起往樓下走。

兩人剛走到電梯口,旁邊就有節目組的人帶他們去了不同方向,分開行動。

遲浪平日裏很少看綜藝,尤其是國內綜藝,他壓根不知道導演組的套路和游戲規則,剛一開始錄制就要分開,他有些懵,忍不住回頭就看了眼身後的宿定。

“遲老師?”遲浪突然的停頓讓他旁邊跟着的小蔡有些疑惑,“你是有什麽事忘了嗎?”

遲浪搖頭,“沒有,我就是好奇,一開始我們就要單獨行動嗎?”

“這當然不會,因為這一期是大型狼人殺,大家都會有自己的專屬身份,所以開始錄制的時候我們會讓嘉賓單獨查看自己的身份,并進行适當的僞裝。”

“狼人殺?”遲浪稍稍來了點興趣,“十人局的話……是不是三狼三神四民?”

“對。”小蔡一邊說着,一邊拉開了走廊盡頭的白色門木,道:“遲老師,你的身份卡就在裏面,你自己進去查看吧。”

屋子不大,将将六平米的樣子,燈顏色有點暗,牆角的位置隔出了一個紅色的電話亭,遲浪走過去後,低頭看着面前的屏幕,用手指點了下“查驗身份”。

屏幕逐漸變暗,正中間很快出現了一行字。

您的身份是——

畫面一閃,遲浪斂眸低笑,臉上映着昏暗的光,微勾的唇角給他添了幾分罕見的痞氣。

他出來乘電梯直接到了20樓,到的時候,兩排的座位上已經有七個人了。

“遲浪?你是什麽?”第一排左邊的宋延之第一個問他。

遲浪腳步沒停,一邊朝他那邊走,一邊回他,“神民陣營。”

“哦——”何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第一排的最右邊還有個空位,他就走過去坐在了喻南洲旁邊,随口問了句,“你拿的是什麽牌?”

“我?”喻南洲笑了笑,一雙桃花眼潋滟多情,聲音裏還透着絲沙啞的倦意,“跟你一樣喽,神民陣營~”

遲浪看向他,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沒一會兒,他們默契地笑了笑,又不約而同地錯開了目光。

——這似乎是對于自己一開始,就能找到同類的愉悅。

下一個進來的是宿定,問他的是U.X隊裏的唐湯,“隊長,你今天的身份是什麽?”

“平民。”宿定有氣無力地回答着。

鄧遠春打趣地說了句,“怎麽感覺你這麽沒勁呢?”

“不會是有身份吧?”趙婉婉笑道。

宿定很實誠地說了,“我倒是想有個身份,因為狼人殺有身份才好玩嘛。”

“年輕人就是有挑戰精神,不像我,只想躺平。”李啓運懶懶地說了句。

“好像……沒有人cue到你吧。”何昆扭頭看向後面,突然發難。

鄧遠春聽他這麽說,忍不住也跟着湊熱鬧,道:“就是說啊,現在沒人說你不是平民啊。”

“精彩的時候到了。”喻南洲說完,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遲浪。

衆人落座後,江慶拿起喇叭,道:“大家應該都知道今天的主題了,就是十人局經典狼人殺,三狼三神四民。如果三張神牌出局或者四張民牌出局,則狼人陣營獲勝;如果三張狼牌都出局,則神民陣營獲勝。”

“目前只有狼人之間是互相知道彼此身份的,我們會給大家設置兩輪游戲,勝利的話我們會給你們狼人的線索,游戲失敗那就什麽都沒有。還有一點要提醒大家,如果游戲失敗,狼人是可以淘汰你們當中任意一人的,那個時候只有女巫的解藥可以救你們,但女巫也只有一瓶解藥。”

“哇,今天這期有點刺激哦。”趙婉婉很有興致地說到。

“狼人殺哎。”唐湯跟着歡呼了一聲。

江慶:“我們的第一輪游戲就先讓大家熱熱身吧,十人分成兩隊,每隊五人。我們設置了兩個關卡,挑戰時長是十分鐘,一共有兩次機會。第一個關卡是五人六足一百米,第二個是五人下腰過杆,現在你們先自行分隊,商量自己要去哪一個關卡。”

“十分鐘?!這兩個游戲需要這麽長時間嗎?”何昆雙手背在身後,很有信心地說着。

“你們等會就知道了。”江慶不甘示弱,‘惡意’地朝他們放了狠話,“希望你們兩次挑戰機會有一次能通過。”

“呦呵,不簡單啊。”鄧遠春啧啧了兩聲。

趙婉婉:“那我就下腰過杆吧。”

選擇幹脆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她之後,遲浪也主動開口道:“我選那個五人六足吧。”下腰他還是算了吧。

宋延之也很有自知之名,“我也選五人六足。”

“我也是。”喻南洲緊随其後。

“那加我一個呗。”鄧遠春笑嘻嘻地說着:“我年紀大了,腰是真不行啊。”

“五人六足這麽搶手的嗎?”唐湯有點懵,“那我就選下腰過杆吧。”

“我……都行。”徐舟行左右看了看大家,覺得自己都可以。

“作為隊裏的舞擔,舟行你當然要選下腰過杆啊。”李啓運說完,很快又安排了自己,“我是跑不動了,就站着下個腰吧。”

“我跟你一塊吧。”何昆說完,還追加了句,“哥可是有腹肌的人~腰腹力量強得不得了。”

“那我就去五人六足吧。”宿定看了眼何昆,态度極其佛系。

“既然大家都做好了選擇,那咱們就出發吧。”江慶賤兮兮地眯着眼睛,道:“游戲場地就在酒店一樓的籃球室,大家去了就知道了。”

順着隊伍方向,遲浪和宿定走在了最後面。

特意落了前面兩步的距離,遲浪低頭,小聲地問着宿定,“你真的是平民嗎?”

宿定停下腳步,微微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道:“難道你不信我嗎?”

兩人都稍微側臉,前方是烏泱人群,只隔了兩三米的距離,精致的側臉讓鏡頭定在了那裏。

遲浪看着宿定眼瞳中自己的倒影,倒是沒再追問,淺淺笑了笑,說:“當然信你,隊長,我們趕緊走吧。”

宿定在心裏悄悄松了口氣,跟在遲浪身邊,擡腳進了電梯。

籃球室內,菱形玻璃折射出大片大片的金光,特質的賽道鋪了好大一圈,遲浪四下看了看,注意到了前邊放着的一排拖鞋。

宿定定睛看了會兒,頗覺不妙:“這好像有點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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