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宗門
蘇灼之眨巴兩下眼睛, 看到眼前放大數倍的臉,終于反應過來,一爪子拍在姜陽羽臉上, 沒露指甲, 用肉墊奮力推開他,動作透着肉眼可見的抗拒和嫌棄。
“嘤嘤嘤!”
小狐貍皺着一張小臉,然後不知怎麽做到的,渾身軟得跟液體一樣, 從姜陽羽手裏流了下來,靈活躲開他還想吸狐貍爪爪的動作。
蘇懷琅和謝玦同時上前, 想接住他, 只是謝玦身手敏捷,快了一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小狐貍撈進懷裏。
蘇懷琅收回手,轉而面朝姜陽羽,皮笑肉不笑說:“小公爺怎麽來了?”
跟平時一樣,溫溫柔柔的聲音,卻讓姜陽羽莫名感覺後背一涼,有些發毛。
怎麽回事?
他哪裏惹到灼之他哥了嗎?
姜陽羽一臉鎮定,理所當然道:“我來找灼之出去玩。”
蘇懷琅不走心地抱歉:“舍弟身體不适, 恐怕沒辦法陪小公爺出門了。”
姜陽羽皺眉不爽道:“怎麽又病了?大夫幹什麽吃的。”
說着,他就要大步往玉瀾堂走,去看望自己的好友。
但蘇懷琅出言勸阻, 說擔心過了病氣給他。
姜陽羽哪是那麽容易聽話的人, 骨子裏就帶着些桀骜反骨, 越不讓他做什麽, 他就越要做。他正要無視蘇家長子, 徑直向前走時,一只毛絨絨的白爪子勾住了他的衣袖。
“嘤。”
姜陽羽回頭,再次被小狐貍吸引了注意,饒有興致問:“這是灼之養的嗎?我順便讓他借我養幾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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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小狐貍的謝玦面色一沉,手掌攏住,往懷裏一按,将他擋得嚴嚴實實,隔絕了姜陽羽的視線。
蘇懷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找了個話題,領着姜陽羽半強迫半送客地帶走。若不是這人跟灼灼關系好,他都想直接趕出府去。
奇怪的是,姜陽羽走到一半,頻頻回頭,總感覺有誰在盯着他,卻又什麽都沒看到,之後還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絆到,毫無防備,狠狠地摔了一跤。
蘇懷琅連忙把人扶起來,一臉真誠歉疚的模樣,心裏卻是疑惑又暗笑。不明白怎麽回事,但不妨礙他看着有些出氣。誰讓姜陽羽剛才抱着他的寶貝弟弟當貓貓吸呢。
過了兩日。
他們通過人聯絡上宮裏的那位劍修,希望他到蘇府一趟。
可在那之前,京城鬧出了大事。
城裏春源布莊的兒子龐鴻才定下親事不久,竟意外橫死于家中,死狀凄慘,觸目驚心。喜事變喪事,龐家夫人哭得幾近斷氣,要官府一定嚴查出兇手,還她兒子一個公道。
比起另一件,這事還算小的。
夜半時分,皇宮傳來地龍翻身般的巨大動靜,方圓百裏的百姓在睡夢中都感受到了震感,家中物件摔落,從睡夢中驟然驚醒,慌裏慌張地跑出門,吓得魂不附體。
翌日,宮裏就傳出聖上險些遇刺的消息,兇手居然是最近榮寵正盛的靜妃。聖上大怒,定了靜妃死罪。孔家也因此受到牽連,全部打入大牢。
這事傳到蘇府時,他們都很震驚,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不過,他們如今更關心的,還是劍修秦钊能不能來蘇府。
幸好,他如約登門了。
秦钊看到小狐貍形态的蘇灼之,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原來,他來皇城查失蹤案時,一直沒有頭緒,機緣巧合下,發現宮裏那棵巨樹不對勁,想一劍劈下去,卻被太監攔住了。拉扯許久無果,他便趁着半夜,暗中進入樹下方的地底,在龐大交錯的樹根網中央,看到了失蹤的凡人。他們已經成了巨樹的養分,吸收得不成人形,唯有近期失蹤的人還算完整。他揮劍破開樹皮,将能救的人盡數救出。
至于被樹妖攻擊的蘇灼之為什麽會變成狐貍,就不得不提到靜妃了。她的親生娘親不是人類,而是一只狐妖,所以她身上有妖的血統。可惜半妖天生不完整,身體羸弱,妖力低下,并不比人類強多少。
她有心上人,不想留在後宮,選擇了和千年樹妖合作。她為樹妖提供養料,樹妖給她新身份,逃離皇宮,與情郎雙宿雙飛。
但沒想到,事還未成,發誓會等她一輩子,非她不娶的龐鴻才竟跟別的姑娘定了親。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靜妃崩潰了,一邊哭着一邊親手殺了那個負心漢。萬念俱灰下,她選擇去刺殺皇帝,這樣,她就會被誅九族,可以報複逼她進宮,走到今日這地步的孔家了。
真實發生的事,比話本還要跌宕精彩。蘇家人聽得咋舌,若是平日,他們有心情八卦,但如今,蘇夫人只一心焦急問:“那我的孩子能恢複嗎?”
秦钊點頭,“雖說不易,但把妖力剔除出來即可。”
蘇灼之曾救過他一次,他自然很樂意幫這個忙。
手放在小狐貍的背上,将靈力灌輸進去,在經脈中游走,慢慢将妖力一點點剝離……等等。
秦钊面色一變。妖力怎麽被吸納進丹田了?!
此時秦钊就等同于治病的大夫,他神色變化,令在場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心慌,“秦真人,怎、怎麽了?”
秦钊為難又不解道:“原本妖力入體,引出即可,但蘇小公子的情況很古怪,竟入了丹田……”
“入了丹田會如何?”蘇夫人緊張追問。
“小公子是凡人,與妖力無法兼容,長期以往,他……會被妖力侵蝕,失去人的神智。”秦钊有些不忍,說得很慢。
蘇老爺黑着臉,咬牙問:“您的意思是,他會變成一只真正的狐貍,什麽都不記得了?”
秦钊看着他們糟糕的臉色,嘆了口氣,不得不點頭。他實在不擅長撒謊,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們。
這些話,蘇灼之也聽到了。
他原本悠閑晃動的尾巴一下垂了下來,漂亮的臉蛋上,一片空白,被這消息震到,愣在當場,不可置信。
他以後都只能這個樣子了?變成狐貍,不再記得自己是人,不會思考,每日只有吃喝拉撒睡,那還能算活着嗎?更甚者說,那還能算是他麽?他和其他的任何一只普通的狐貍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蘇灼之垂着頭,毛絨絨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冰藍色的雙眼明顯變得暗淡,沒有了往日生機勃勃的耀眼光澤。
蘇夫人看到,心疼地把他抱進懷裏,輕聲哄着:“沒事,我們再去找別的真人,天下那麽大,總會有解決辦法的。不論灼灼變成什麽樣,都是娘親的寶貝。”
一向嬌氣,喝苦藥都會哭的小少爺,此時明明心裏滿是懼怕恐慌,卻沒有哭,反而仰起小臉,伸出白軟的小爪子,拍拍娘親的手腕,甜甜地嘤了一聲,似在安慰她,想讓她不要難過。
看着他這樣,蘇夫人心裏更酸了,眼圈發紅。她反而寧願孩子不要那麽懂事,使性子發脾氣,嚎啕大哭,把所有情緒都發洩出來,不要顧忌他們的情緒。現在最難受的,明明是灼灼啊。
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謝玦立于其中,看不清臉,神情莫測。
蘇灼之變成小狐貍,能掌控在手心,手指收緊抓住,就無法動彈,哪裏也去不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覺得蘇灼之變成這樣也好,不會總是到處亂跑,要他不斷緊緊跟着。
明明應該這樣,但為什麽,聽到蘇灼之以後都會維持這個樣子,他沒有絲毫愉悅,反而莫名暴躁不安?
萬劍宗的劍修怎麽如此廢物?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了?
謝玦冷不丁出聲:“你說凡人和妖力不兼容,但他被樹妖攻擊,變成狐貍幾日了,依舊安然無恙,不覺得奇怪嗎?”
他生來天煞孤星的命格,氣運極差,諸事不順。而蘇灼之則全然相反,他仿佛是天道寵兒,從小受盡寵愛,一路順風順水,無憂無慮。
佛子還說他是破局的貴人,既然如此,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就被妖力侵蝕殆盡。
謝玦覺得不可能。
秦钊聽到這,愣了愣。關于這點,他确實沒想通,妖修和人修的修行道路有本質上的不同,他從未見過妖力進入人的丹田會如何。但稍作猜想,一個羸弱的普通凡人,應當毫無抵抗之力,五髒六腑都被腐蝕得劇痛無比。
蘇灼之卻吃好喝好睡好,絲毫不受影響。
秦钊思索一會,做了個決定,認真道:“我沒辦法,但我們掌門或許能幫到蘇小公子。我可以帶他去萬劍宗。”
“去萬劍宗?”
蘇老爺等人互相對視,眼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在修真界,萬劍宗是出了名的大宗門,歷史悠久,修者衆多,赫赫有名的天清劍尊也是萬劍宗的峰主之一。
蘇老爺大喜,一把用力抓住秦钊的手,感激道:“秦真人的恩情,我們蘇家沒齒難忘,來日你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我們一定傾盡全力相助。”
秦钊抵不住這種熱情,面色僵硬,努力想收回自己的手,但又怕一用力,不小心把蘇老爺的手扯斷了,只好幹巴巴道:“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幫上忙,而且,也是我先受了蘇小公子的幫助,你不用太在意。”
“那怎麽行!你就是我們蘇府的大恩人!”蘇老爺抓着他的手,晃了又晃,并心焦問,“萬劍宗有多遠的距離,我們何時出發?今日還是明日?”
“我們需要準備什麽?路途遙遠,行李不能少,還有謝禮,必須給掌門備上厚禮!”
“我們幾個人去?”
“當然都要去。除了祖母年紀大了,不宜奔波,留在府中。”
幾個人同時說話,威力不小,聽得秦钊頭暈腦脹,慌忙喊停:“我們萬劍宗不許外人入內,我只能帶蘇小公子一人。而且我禦劍飛行,坐傳送陣,不用馬車,路途遙遠也不成問題。”
這話一出,蘇府的人怔住,皆露出擔憂之色。
只有灼灼一個人去?他可從未單獨出過遠門,那怎麽能行?
所有人都不放心。
一時之間,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凝滞。
秦钊大約猜到了他們心中的顧慮,走到一邊,留出空間給他們自己商量。他坐到一邊,吃起了點心,暗松口氣。終于不用面對那麽多人了,真可怕。秦钊有點社恐。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讓蘇灼之跟着秦钊去。畢竟這事拖不得。他們能做的,只有為蘇灼之的出行做好萬全的準備。
錢最重要,不能少,到了修真界能換成靈石用。
衣裳,不清楚要在萬劍宗待多久,多帶些,快要下雪了,灼灼怕冷,狐裘大氅必須帶上。
枕頭床褥,灼灼認床容易睡不好,也要帶上。
還有他慣用的澡豆熏香等,路上餓了會想要吃些零嘴,畢羅,古樓子,玉露團都裝一些。
噢噢,小狐貍要用的東西也不能忘。
……
行李越收拾越多,簡直像是要把整個家都搬過去,吓到秦钊了。他不得不出聲表示,自己的芥子囊很小,只有五平方左右。
蘇家人無法,只好十分艱難地減少行李,并主動熱情出錢,讓恩人回去後買個至少一百平方的芥子囊。
這話讓貧窮的劍修十分心動,但想了想,他要那麽大的芥子囊有什麽用?他又沒東西裝。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瞬間清醒得不能再醒。
秦钊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他自認沒做什麽,只是帶蘇灼之回宗門而已,而且這事也不知掌門能不能解決。因此,蘇家要給他的酬謝什麽的,他都拒絕了。
終于,一切準備就緒,要出發道別了。
蘇家人一路送到了京城郊外,蘇夫人淚盈于睫,絮絮叨叨,囑咐了蘇灼之很多很多,抱着他,滿臉不舍。
最後,秦钊把小狐貍接過來時,面對着眼前幾個眼圈泛紅的人,莫名感覺自己是個人販子,心情怪微妙的。
他朝他們點頭,随後轉身,心念一動,劍從手中脫出,懸浮于空中。
秦钊一躍而上,穩穩地踩在劍刃上,劍身由一層如霧的靈力包裹,靴底實際并未真正觸碰到劍身。
靈劍閃過一道白光,飛行而去。
蘇灼之趴在秦钊的臂彎,朝後方看去。爹娘,兄長,祖母都看着他,謝玦也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他,視線宛若實質,看起來好像很舍不得他。
随着靈劍騰空,地面上的人影越來越小,變得跟螞蟻一般,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但蘇灼之還是巴巴地望着,不願移開視線。直到秦钊好心提醒,別探那麽出去,一不小心摔下去的話,那麽高,會變成一張扁扁的狐餅的。
蘇灼之這才有點慫地往回縮了縮腦袋,低低地嗚了一聲。
秦钊聽到他細弱的聲音,想起蘇小公子比自己小不少的年紀。在他看來,完全還是個孩子。他心裏一軟,摸了摸懷裏小狐貍的腦袋,跟他說起了萬劍宗的好,比如課程排得很滿,練劍場地廣闊,可以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修煉,幾個弟子合住在一起,房間簡單又溫馨等等。
他想通過這些,讓蘇灼之對萬劍宗的生活期待起來,但不料說完,蘇灼之心情變得更加低落,蔫噠噠的,每一根雪白的毛發都暗淡了。
秦钊不太理解,轉而說到食堂,飯菜雖簡單,但宗門會給弟子每月發幾顆辟谷丹,吃一顆就飽了,不用浪費時間在吃飯上,吃凡間食物容易在體內堆積雜質。靈草靈獸肉太貴,秦钊沒提。
蘇灼之一聽,小臉更是苦巴巴,尖尖耳都耷拉下來,尾巴蜷縮在身側,有些生無可戀的感覺。
好在秦钊話不多,說了幾句後,停下來,給了蘇灼之自我冷靜消化的時間。
終于,他們通過禦劍飛行一段,又轉坐傳送陣,順利抵達萬劍宗。
山巒起伏,霧氣缭繞,青山碧水連天,宛若仙境。
正門是由靈石鑄造的牌樓,萬劍宗,三個大字揮墨其上,氣勢恢宏,磅礴渾厚,透着充沛的靈力,予人一種神清目明的震撼感。
蘇灼之被秦钊抱着,沒來得及細細欣賞山中美景,就直接飛往掌門所在之處。
所幸,掌門此時不算太忙,小弟子領着他們進去了。
路上那名小弟子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兩眼亮晶晶地問:“秦師叔,這是你從山下抓來的狐貍靈寵嗎?它好漂亮啊,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秦钊:“這不是靈寵,我不能給他做主。你問他吧。”
小弟子疑惑,然後真的好好問了,看着雪白團團問:“小狐貍,我可以摸你一下嗎?”
蘇灼之毫不猶豫搖頭拒絕,他不喜歡陌生人碰他。
小弟子失望嘆氣。
入了屋內,掌門是個蓄着長須,面相可親的男人,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比蘇灼之的爹還要年輕,但雙眼透着歲月的沉澱,顯然已經經歷過許多。
他聽着秦钊将一切娓娓道來,目光落在秦钊身旁,乖乖蹲坐在地的小狐貍身上,随後查看一番,果真如秦钊所言,妖力被吸進了丹田。
掌門沉吟片刻,撫須道:“這狀況特殊,也許他可以試着将妖力吸收,轉為自身的力量。那樣,既不用擔心神智受損,還變相得了個機緣。”
秦钊震驚:“這都能行?”
掌門笑道:“一般人不可,但他如今都這樣了,何妨不試試,難道還能變得更糟糕嗎?”
秦钊猶豫不決。
掌門卻說:“這是他的事,應當由他自己做決定,你糾結些什麽。”
話是這麽說,但蘇灼之聽得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做,只能歪頭,嘤了一聲。
掌門看着他,他看着掌門。
一人一狐對視。
然後,掌門蹲下來,伸手揉了揉小狐貍的腦袋。
蘇灼之:“……???”
秦钊:“……???”
掌門嚴肅地咳了一下,像是什麽都沒做,一本正經道:“你這樣确實不方便溝通,我幫你将妖力壓制一下,讓你先恢複人形。”
話音剛落,掌門就将手虛放在小狐貍背部上方,一股溫暖流經四肢百骸。蘇灼之身上白光一閃。
掌門早有預料,提前在他身前放置了屏風,秦钊也從芥子囊裏拿出一身衣袍,遞了過去。
一陣窸窣聲過去,人影自屏風後走出。
少年生得漂亮精致,唇紅齒白,一襲月白錦袍襯出柔韌勁瘦的身形,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頭頂那對雪白的狐耳,和背後一晃而過的蓬松尾巴。
尾尖擦過手背,蘇灼之有所感覺,低頭看去,神情頓時變了,有些不敢置信又遲疑地試探着,緩緩伸手摸向頭頂,果然摸到了毛絨絨的狐貍耳朵,溫熱柔軟,還在他指尖抖了一下。
蘇灼之表情十分微妙,但還是先認真謝過掌門,并送上提前備好的謝禮。
掌門笑呵呵,不客氣地收下了。身為掌門,要處理的事務繁多,用錢的地方更是數不清。
蘇灼之張了張嘴,剛想問有沒有辦法消去狐耳和尾巴。
掌門卻像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回道:“這個得靠你自己了,我剛才替你探了一下,你是有靈根的,資質不差,可以入我們宗門修煉,待境界達到金丹,妖力對你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蘇灼之算是勉強明白了。他的情況特殊,掌門也無法直接替他解決,但給他指了條明路,只要他修煉,就能慢慢将體內的妖力轉為自己的一部分,不再受其影響。
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這狐貍耳朵尾巴,他是要一直這樣嗎?
“請問,修煉到金丹期大概要多久?”蘇灼之的語氣有些忐忑發飄。
掌門和藹地笑着說:“這要看個人悟性和資質,有的人三年即可,有的人數十年也達不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宗門不歧視妖修,即便有人誤會了你,也無大礙。你跟小钊熟識,那就讓他帶你去收徒大會走一走流程吧。”
蘇灼之瞪圓了眼睛。無大礙?不不不,他覺得非常有問題。
但掌門很忙,處理完這事,就讓他們出去了。
蘇灼之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跟着秦钊走了。
山門前一大片空地,聚集了許多人,在排隊測靈根。
秦钊一眼掃去,找了條最短的隊伍,讓蘇灼之排過去,又跟他說,自己在哪裏等他,便轉身走遠了。
蘇灼之站在隊伍後面,本應該是不起眼的,但他長相出色,一身名貴錦袍,還有狐貍耳朵和尾巴,實在惹眼。
沒一會,他就成了衆人的視線中心。
前來測試的人小聲讨論,猜測着他的身份,懷疑他是狐族小皇子。沒想到連妖都來萬劍宗學習了。
蘇灼之:“……”
他小臉緊繃,抿着紅唇,顯而易見的不高興。什麽狐妖,他明明是人!好煩啊!
若是平時,身邊早就有人替他争辯反駁回去了,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狐耳尖尖微動,周圍人驚嘆出聲,看得手癢癢,好想摸一摸。
蘇灼之冷着臉,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在不經意間,視線掠過人群,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美面孔。
蘇灼之一怔,随後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他怎麽在這?!
謝玦穿過人群,直直地朝着蘇灼之大步走去,目光一瞬不瞬,牢牢鎖住他的臉。
不論是什麽緣故,見到熟人,總是令人歡欣雀躍的。
蘇灼之嘴角翹起,笑容燦爛,眼底似落滿了星辰碎光一般,脆聲喊:“謝玦!”
一下柔軟地紮進胸腔,刺得發癢。
謝玦呼吸一窒,三兩步走到蘇灼之面前,将一件鬥篷披在他身上,帽子一戴,立刻遮住了狐耳,只露出小半張臉,被柔軟的兔毛簇擁着,更顯精致雪白。
蘇灼之眨了眨眼,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他的伺候,歪頭問:“你怎麽來啦?”
謝玦離他極近,低頭替他系着帶子,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道。
“因為小少爺在這。”
作者有話說:
狗勾這回不嘴硬啦!!!
謝謝寶貝們支持呀!啾咪=3=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荷老婆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坐底的阿庫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小喻安 4個;噗噗噗、墨生于夢、焦糖布丁、小荷老婆、蔥姜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蔥姜蒜 40瓶;我是你老婆的另一個老、墜入暮雲間 30瓶;50368610 29瓶;ahuazi 20瓶;BradGoreski 14瓶;浪丶與清歌 13瓶;打饨 12瓶;五條貓貓 11瓶;萬甄老板娘、只想睡覺、混子、一番星、無必寄箋、兀、靜聽沙灣 10瓶;kiki 9瓶;路癡一生 8瓶;一只小喻安、67056879 6瓶;淡莫香、未來大BOSS、★呼呼哈嘿★、DING 5瓶;五條貓貓、lc&Xx、安悅 4瓶;Noah、楠 3瓶;lc&Xx、看着抒情文和扛着炮順、52559145、雲中城巷、蔥姜蒜、鲳魚凍奶、謝泠君、恩恩、茗、蔥姜蒜、滌塵 2瓶;堯木木、謝泠君、咿咿呀呀、48899164、泠苓霖、夏天那麽遠、救救救啾w、祝遇、茯茶葉、恩恩、仰望星上人、嘉樂之人、52559145、60154019、堯木木、桦桦、zhen、奕笙、,、雲中城巷、66977438、檸檬酸了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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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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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