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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樹新一走，陳磊的臉色徹底就變了。小李也不敢看熱鬧了，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心想陳磊要倒大黴了，心裏非常爽，拉着思敏，大大方方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兩把椅子上，好笑地看着這個冷汗直冒的傻叉，調侃道：

“陳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他驚訝地看着我，似乎不知所措，我們都心知肚明，彼此發生了什麽，只是不挑明，我拿起他辦公桌上的筆，有趣地擺弄，一邊等婁樹新，一邊和思敏說話：

“壞事幹多了，總會遭報應的，是吧，老婆？”

思敏挽着我，笑眯眯說：

“是啊，有些人以為我們不敢舉報他，怕他，其實他算個什麽東西呢，跳梁小醜一樣。”

我說：“沒事兒，老婆，這份工作我大不了不要，也不會讓某些人好過。”

思敏說：“老公，辭職就辭職，我們怕什麽，我們不幹了，有些人也幹不了。”

我笑：“對，大家都別想幹。”

我已經毫不在乎了，被猥亵的痛苦被勇氣替代，冷冰冰看着陳磊，笑道：

“陳總，看看辭職信，有什麽需要交接的趕緊說，你要是不想看我，我今天就可以交接完，你要是想多看看我，我也奉陪到底。”

陳磊應該徹底慌了，我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這麽土黃的顏色，我甚至看到了他額頭上的冷汗，他又看了眼辭職信，虛僞笑道：

“小葉，是不是在工作中有什麽不滿？”

“沒有不滿，就是跟您共處一塊感到惡心。”

他幹笑：“這是說的什麽話，剛才那個，是你朋友？”

我直接說：“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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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徹底僵了，整個人像蠟黃的僵屍一樣，顫抖道：

“那你和張董事長……？”

我笑笑不說話，我就是普通的員工，沒有任何背景，但此時沒背景也要裝出有很大的背景，只是催促道：

“可以辦辭職手續了嗎，陳總？”

他似乎無比焦慮，也碼不準我的底氣，他可能只是覺得我有很大的背景，但被猥亵一事可能也不願意公開，只想從高管那裏打壓他。他可能還不知道我想整死他，語氣變得非常好：

“小葉，如果對工作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我會盡量協調，或者你想不想去其他部門，我也可以推薦。你在我手下工作非常出色，又加上張董事長那邊，是吧……”他笑得無比惡心，谄媚道：“辭職太絕對了，你幹得好好的，辭什麽職啊，以前工作中我是有不對，我向你道歉，向你道歉。”

他站起來，要走過來向我鞠躬，似乎真的慌了，六神無主，只想将此事盡快揭過，他一過來我就惡心得不得了，沒想到思敏反應比我還大，立刻吼道：

“你別碰我老公！”

他也反應過來，立刻後退幾步，隔着老遠向我鞠躬，道歉：

“對不起，小葉你別放心上，真的對不起。”

我無比作嘔，看到他就一陣反胃，他嚣張的時候我無比憤怒，他惺惺作态的小人模樣我又無比惡心。這時思敏電話響了，她接起來，說了幾句就就對我道：

“老公，弟弟讓我們上去，去張董事長辦公室。”

她也當着陳磊的面叫婁樹新弟弟，我立刻開心道：

“好。”

我們去了張董事長辦公室，我進總公司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董事長，甚至進他的辦公室，婁樹新和我們董事長面對面坐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還坐着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我認識，以前是人事部經理，現在是董事長秘書。我知道此事非常嚴肅正式，也做好了可能要說出自己被猥亵的經歷，我以前恥于說出口，但是現在，我知道，我必須說出來，這沒什麽，這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出于安全感，我坐到了婁樹新旁邊，思敏坐到了我旁邊。我一坐下就向兩位領導問了好，婁樹新也向張董介紹：

“張叔叔，這就是我的哥哥。”

聽到“哥哥”這個詞，我心裏升起巨大的暖意，張董看向我，神色和藹，又好奇道：

“這位是？”

他問的是思敏，我說：“這是我的女朋友，她今天陪我過來，她也在東升上班。”

張董點點頭，對我道：

“小葉，你的情況我已經大概了解，這件事非常嚴重，集團會引起高度重視，小婁給我的資料我也會讓李秘書仔細核實，你放心，你是公司的員工，這件事公司會給你一個公平合理的處理結果。”

我激動得難以言喻，我沒想到董事長會這麽親切，我頭一次感受到在這家公司工作的溫暖和關懷，那種無助和絕望的痛苦被希望和關懷取代，似乎一個小人物被高高在上的領導重視，感受到平等的對待。

我再也不覺得羞恥，再也不覺得不可告人，我甚至覺得讓越多的人知道陳磊是個龌龊的猥亵犯越好，我是受到保護的一方，他是惡心、醜陋的畜生。我激動得濕了眼眶，不斷向董事長道謝：

“謝謝董事長，謝謝李秘書。”

思敏也開心地笑出來，跟着我一起道謝，激動又欣慰地看着我。我也欣慰，立刻轉頭去看婁樹新，可能在張董這裏，他神色比較好，沒有冰冷凍人，唇邊有笑意，只是眸子還是冷淡。

出了辦公室後，我又被李秘書叫過去，思敏跟着我，這次我沒有顧慮，大大方方說出了陳磊平時的性騷擾，他神色認真，沒有絲毫恥笑，安慰我道：

“放心，這件事張董非常生氣，公司也會保密，會盡快處理，有什麽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再次感謝，李秘書笑容和藹，又問了我辭職的情況，我想到既然婁樹新建議我辭職，我還是辭職比較好，雖然陳磊會受到處罰，但我繼續留在這裏，也會不自在。李秘書說：

“張董很尊重婁先生的爺爺，其實張董希望你可以繼續留下來，公司也會給你合理的交代，但如果你真心想辭職，公司也會尊重你的決定。”

我一臉震驚，婁樹新找的不是他媽媽的關系，而是他爺爺？他父親是有名的外交官，他爺爺在政界也很有影響力，他竟然找的他爺爺？

那位老爺子我以前都沒見過幾面，婁樹新竟然因為我的事情麻煩他爺爺。那種感動的情緒難以言表，李秘書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辭職，然後就送我出了辦公室，還給我遞了名片。

我拿着名片，看到上面燙金的公司logo，一陣感慨，我們這種中層職員，雖然也有高管電話，但都是辦公室裏的座機，能拿到手機號的，都是更高級別的。

思敏也激動地跟着我，我們在張董辦公室門口等婁樹新，過了一會兒他才出來，親切地和張董說：

“張叔，今天謝謝您了，改天請您來家裏吃飯，您一定要有空過來。”

張董喜笑顏開，拍着他的肩膀無比親熱，笑道：

“一定來一定來，我早就想去拜訪婁委員了。”

“爺爺這幾年身體養好了，也喜歡見客人了。”

“還要麻煩小婁侄兒幫我引薦了。”

“您放心。”

…………

我驚訝地瞪着婁樹新，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到這一步，為什麽啊……

我們一起進了電梯，張董和李秘書将我們送到電梯口，笑容滿面的，董事長對我這個小職員還親切地招招手，說：

“小葉，留下來，好好幹！”

我簡直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我幾乎是飄着下了樓，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樣，思敏估計也和我一樣激動，在電梯裏就對婁樹新說：

“婁總，謝謝你，謝謝你幫溫明。”

她嘴巴比我甜。

婁樹新只是回以淡淡的禮貌微笑，一和我們在一起，又變得生疏了。

我還要回辦公室辭職都忘了，跟着婁樹新一起下到了電梯一樓，在他快步往外走的時候，回頭對思敏匆匆說了句先在這裏等我，就快步跟上了婁樹新。

他步子邁得飛快，似乎不想和我牽扯上任何關系，我卻叫住了他：

“小婁。”

他頓了頓，還是沒理人，大步往外走，很快走到車旁，我快步追上，又喊了句：

“小婁！”

他終于停下來，回頭看向我，神色很冷。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激動，我想到他為我做的事，再多的怨氣和疏冷都可以放到一邊，我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像曾經那樣，真心實意道：

“謝謝你。”

他冷冰冰站着不動，我拍了拍他的背，感動的情緒還是難以平複，又說：

“謝謝。”

他沒說話，估計還是很冷漠，我也不好意思了，放開他，笑着說：

“今天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我想請他來家裏，親自做一頓給他吃。他冷冰冰看了我一陣，看着我臉上努力維持的笑容，最終還是轉頭道：

“沒空。”

他上了車，很快開走了，我站在路邊，失望地看着他，思敏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溫聲道：

“老公，我們還要去公司嗎？”

還要辭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