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大膽猜測 ◇

禦醫為時卿把脈後,只道她是身子虛,一時用力過猛才會如此,只需歇息幾日便可。

悅禾與司音去送禦醫,只留曦月與幾位宮女守着時卿。

躲在遠處的康樂一見悅禾走了,是立馬就跑了過去,但還未進門,便被門外的宮女給攔下了。

康樂道:“本公主非常擔心驸馬哥哥的身子,所以想進去探望探望,你們讓開。”

那宮女道:“康樂殿下,悅禾殿下吩咐了,驸馬爺養傷期間,誰也不能來打攪。”

“本公主只是來探望驸馬哥哥,怎麽能叫打攪呢。”

康樂繞開那宮女,卻又被另一宮女給攔下了,這宮裏誰不知康樂胡攪蠻纏的性子,便哀求道:“康樂殿下,您就行行好,饒了奴婢們吧,若悅禾殿下發現了,是會責罰奴婢們的。”

這話正好觸了康樂的黴頭,“你怕她的責罰,難道就不怕得罪本公主是嗎?”

只一句話,便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康樂也趁此時機,繞過那宮女,闖了進去。

“殿下,殿下..”

“康樂殿下..”

曦月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悅道:“誰讓你進來的?”

“本公主想來就來,還用得着你批準嗎?”康樂嚣張道。

曦月對那二位宮女道:“你們出去吧。”

“是。”

門一關,康樂便指着曦月道:“女登徒子,別以為你換了張臉跟衣裳,本公主就不認識你了。”

“你就是青衍。”

康樂那叫一個得意,完全不在意曦月此刻的臉有多黑。

康樂又對床上的時卿道:“不過,玉哥哥你為何要裝病呀?戴着面具是因為不想悅禾認出你嗎?”

本着打死都不能承認的原則,曦月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什麽玉哥哥寶哥哥,我家莊主自幼體弱多病,此番也是初到洛陽,更不曾見過悅禾公主。”

康樂顯然不信,“那你為何摔我?”

“手滑。”

“那你為何說晦氣?”

“順嘴。”

!!

此話徹底讓康樂惱了,她咬牙道:“本公主要殺了你!”

說罷,是抄起桌上的杯子便砸向曦月。

曦月的身子只稍稍一偏,便輕輕松松躲開,杯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曦月的目光中帶着挑釁,又幽幽道:“真沒用。”

就在康樂即将再次發難時,床上的時卿坐了起來,“行了,別鬧了。”

“主子。”

“玉哥哥。”

時卿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必過來,“康樂公主能否告訴在下,是如何察覺出在下身份的?”

康樂指尖輕點自己的鼻子,臉上那叫一個驕傲。

見她二人都看向自己,康樂走至桌前坐下,她解釋道:“本公主的嗅覺天生就比別人靈敏,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東西。”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時卿意料,她只當是哪裏被康樂識破了,卻從未想過是靠味道。畢竟她所着的衣裳,通通都是用藥物熏過的,從老遠便能聞到一股中藥味。

時卿道:“康樂公主聞到了什麽?”

“男子與女子的氣味不同,男子平日裏就是收拾得再整潔,身上也有股難聞的味道。但女子卻不同,而人與人也各有不同,就拿這女登徒子與玉哥哥來說吧,你們二人身上的味道相近。但細聞後,也能分出不同來,玉哥哥的就像是山間泉水邊盛開的花兒,帶着一股冷香。”

康樂看了曦月一眼,輕蔑道:“這女登徒子嘛,不過就是雜草而已,哪兒能跟玉哥哥比。”

曦月看着這副嘴臉就來氣,尤其是康樂還在話裏故意貶低她,她才不信什麽光靠味道便能認出誰是誰呢,便諷刺道:“狗鼻子。”

“啪——”

康樂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

曦月看着康樂,笑着一字一句道:“狗-鼻-子——”

康樂惱得近乎失去理智,“本公主一定要叫父皇宰了你!!”

曦月賞了她一個白眼,不僅不懼,還火上澆油,“切,有事兒沒事兒就讓你爹幫你撐腰,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離了爹娘,你也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啊——”

康樂氣得直跺腳,又撸起袖子要去撕了曦月的嘴。

時卿沒有理會這二人,而是琢磨起了康樂那番話,如其所說,男子與女子的味道不同。而她又與曦月身上的味道相近,那是否也能因此推斷出她為女子?

但康樂又稱呼她為哥哥,想來以康樂的腦子,是沒深想這個問題,可若康樂告訴了別人,那她豈不是也有暴露的危險?

記得在席上,康樂跟敏央的關系可是很要好,而敏央也跟悅禾不對付,若敏央得知此事,怕是會為她添許多麻煩。

門外的芝朱方才還想進去,但聽到屋裏時不時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想法瞬間被掐滅,還是不進去為妙。

時卿本想問問康樂,可這二人吵來吵去,吵得她頭疼,幾番開口,這倆人也沒一個理她的,便只能等她們自己結束了。

另一邊,悅禾将禦醫帶到了無人處,她道:“白禦醫,驸馬的病,真的只有不到兩年可活了?”

“回殿下,經微臣今日探脈發現,驸馬爺的病已入了五髒六腑,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悅禾道:“那那瓶藥是根治什麽病的?”

“那藥對哮喘有所奇效,這制藥的人真是高,竟能将兩種相克的藥物相融合,調制後,只需一聞,便能在頃刻間緩解症狀。”

悅禾點了點頭,“今日有勞白禦醫了。”

“能為殿下辦事,是微臣的福氣,微臣告退。”

“司音,替本宮送送白禦醫。”

“是,殿下。”

司音往白禦醫手裏塞了幾張銀票,白禦醫高興得合不攏嘴,回頭本想叩謝,卻已不見悅禾的蹤影。

“微臣多謝殿下的賞賜。”

司音道:“白禦醫不必言謝,這都是你該得的,殿下向來不會虧待為她辦事的人。”

白禦醫附和道:“是是是。”

“但人活在世上,也得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白禦醫弓着背點頭哈腰,“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回去的路,想必白禦醫也識得,那司音便不遠送了。”

“司音姑娘慢走。”

直到司音從視線中消失不見,白禦醫這才挺直了腰杆,又将那幾張銀票收好,随後大步離去。

悅禾還未回房,便老遠見到康樂的丫鬟站在門外,又四處張望,顯然是在望風。

“康樂殿下來做什麽?”司音不解道。

“許是探望,許是擔心驸馬,許是..”悅禾想起了康樂在席間的那句話,笑道:“有數不盡的可能。”

司音皺起了眉,“奇怪,她們也并不識得,怎麽今日一見,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樣。”

“康樂挂在樹上,曦月出手相救,但又将康樂摔了,于是康樂就此記恨,這難道不好解釋嗎?”

悅禾将曦月的說辭搬了出來,但顯然,她從未信過。

“可既然是想救,那便證明曦月的心是好的,又怎會救下之後,又摔康樂殿下呢?”

悅禾笑着沒有回答,司音又道:“想必曦月也是識得康樂殿下的,并且與她結了怨,不然也無法解釋其舉動。”

“那你覺得,康樂認識驸馬嗎?”

“這..”司音犯了難,“司音不知。”

“既然認識曦月,那麽也理應認識其主,又或是曾聽說過,不曾謀面,是嗎?”

司音道:“是。”

“本宮覺得,驸馬該真的脫下面具了。”

司音恍然,難不成時卿她..

“殿下英明。”

悅禾吩咐道:“你快些過去,将芝朱架走,切不可讓她通風報信,說不定還能有點收獲。”

“是。”

芝朱這剛跟宮女聊起哪家的胭脂水粉好看,便被司音一個手刀拍暈了。

正要開門,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康樂憤怒的臉,她指着司音道:“你把芝朱怎麽了?”

“你要做什麽?”

“是不是五皇姐讓你這麽幹的?”

康樂一把将芝朱奪了過來,但因司音也沒想真的抓住芝朱,她使的力氣又稍大,這一下不僅撞得自個兒胸口疼,還往後退了幾步。

幸在遇到了阻礙,這才讓她穩住身子,她又道:“好哇,現下倒是算計起本公主的丫鬟來了。”

司音深知這個時候選擇沉默,是最好的法子,便沒有開口。

“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本公主就拿你沒辦法。”

“你的罪行,本公主都看在眼裏,人贓并獲,我看你怎麽狡辯!”

康樂說得痛快,但曦月臉上的表情卻太過精彩,腳上的疼痛更是直達大腦,再由大腦傳遞四肢,康樂一個人踩還不夠,還得加上芝朱的重量。

若不是時卿交代,讓她忍,她都恨不得一掌将康樂拍出去。

曦月倒吸一口氣,又通過點穴将芝朱弄醒。

見芝朱醒了,康樂果真向前邁了一步,曦月的腳也得以解脫。

芝朱眼中帶着迷茫,“殿下?你怎麽出來了?”

“這仇本公主暫且記下了,你要是下回再敢這樣,當心本公主的護衛收拾你。”康樂警告道。

“芝朱咱們走。”

“是,殿下。”

康樂驟然頓住腳步,又看了一眼曦月,“護衛,還不快跟上。”

縱使心中有千百個不願,縱使都恨不得劈了康樂,曦月還是強擠出笑容跟上。

司音有些雲裏霧裏,曦月不是時卿的人麽?

怎麽轉眼間就成了康樂的護衛,難不成這二人趁殿下出去的空檔,做了什麽交易?

就康樂殿下的腦子,誰能跟她做交易?

不對,除非..司音慌忙扭頭看向悅禾所在的方向,難道真如殿下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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