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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君聽到馬鞭的聲音,不遠不近,特意揮了三下,好似對她的邀請。她咬了咬牙,向着聲音飛去。不遠處果然有一輛馬車,待她靠近,突然快馬加鞭狂奔了起來。

楚青君施展輕功跑了一段路,背後火辣辣地泛起了疼痛,她眼前有些犯暈,原本淩厲的步伐都有些飄飄然。

在一條偏僻的小道上,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讓她的眼睛忍不住得泛起霧氣。

溫初沐被人暧昧的抱在懷裏,他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吓人,他眼睛請閉着,遠遠看着都覺得那是紅腫的,他的唇上皆是牙印,可見他難受時不停地自虐着自己的唇瓣。

“初沐!”楚青君覺得自己心突然被冰凍了,空洞的甚至感覺不到跳動聲,她眼裏心裏滿是那昏迷的少年,焦急地朝着溫初沐跑去。

“楚将軍且慢。”

溫初沐白皙的頸部忽然被人用匕首威脅地比劃了幾下,對方低笑道:“将軍英勇無比,讓本王思慕不已。”

楚青君望着自稱本王的女子,目光冰寒無比,攝人心魂:“秦帆!放了初沐!”

命人挾持溫初沐的就是秦帆,秦帆是秦國的三王爺,也是手握兵權的大将軍。她為人多疑,細心,武功在秦國算得上頂尖,為秦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秦國女帝如今日益衰老,新儲君之争十分激烈,老大是第一即位人,也是如今的太子,偏偏十分中庸無為。老二較為奸詐,雖說嘴上說着皇姐好,可巴不得自己的母皇嫌棄老大無為而廢棄之。

最有心機的自然是老三秦帆,她知道掌握軍權才是真正有能力坐上位子的人,所以小時候裝得乖巧,不争,自動請纓去了邊關,暗地裏從小小的士兵一步步成長為了副将。之後更是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得到母皇的贊揚,被封為了大将軍,讓老二暗自咬牙不已。

之前,她主動與匈奴勾結向燕國進攻,就是想做出一番事業,讓母皇正式封她為儲君。誰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如今老二逮到這次秦帆損兵折将大敗而歸的事情在母皇面前借題發揮了一下,導致秦帆被母皇收回了虎符,這次更是在家閉門思過。而老二暗中與齊國交好,設下了計謀。若她成功了,自己登帝的計劃就失敗了!

她怎會甘心!怎願意坐以待斃!

那次輸給了楚青芸後,秦帆心中埋怨頗深,暗中在楚家安插了探子。一番調查下來,她發現當時向楚青芸獻計的竟是她懷裏的柔弱少年。她聽聞探子說楚青芸十分寵着自己的正夫,幾乎朝夕相處,她便起了歹心,命人将溫初沐抓出來用以威脅楚青芸。

可楚府處處有侍衛把守,楚青芸又是武功高強之人。秦帆一直找不到機會将人抓出。而如今溫初沐和楚青芸鬧僵回了溫府,她原以為楚青芸真被齊國皇子迷惑住了,想将計劃作罷,可見楚青芸竟然急急追來,還讓溫太傅又打又罵都不還手,便再次決定将溫初沐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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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她所料的是,楚青芸果然在意!

只要在意,只要擔心!她便輸了!

秦帆的手伸到了溫初沐的臉頰處,貪婪地摸了兩把,在楚青君噴火的雙眸,還故意将自己的身子更加貼近懷裏的少年。她當着楚青君的面,解開了溫初沐腰間的帶子。

“停!”楚青君雙手緊緊地相握着,若不是對方的匕首一直貼在溫初沐的頸邊,她早就沖上前狠揍秦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邃夾雜着怒火:“你的要求是什麽?”

“楚将軍英勇善戰,實在是一名好将!”秦帆勾起一抹笑容,道,“本王喜歡楚将軍幫我!背叛燕國!助本王一臂之力!”

“若我不答應呢!”楚青君咬牙道。

“溫公子樣貌生的好,細皮嫩肉的。待本王玩夠了,可以給手下玩玩。”

秦帆說着,手指滑入溫初沐的衣中,輕擰着溫初沐胸前的茱萸,令昏迷中的溫初沐一陣皺眉和輕吟。

“住手!讓我想想。”楚青君雖說是想,但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她如今只身一人,而四周埋伏了十幾人。她若是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能否将溫初沐順利救回。

楚青君眯着眼思索着,先将秦帆挾持溫初沐的匕首打掉,随後……

秦帆知曉楚青君此時的想法,她勾了勾嘴角道:“既然楚将軍要思考,那本王也給将軍時間吧。一天,本王就給楚将軍一天時間,明日此時,将軍可要将燕國虎符帶上!到時候你只能一個人前來,若是報告給了燕帝,我就殺了他!”

“你!”楚青君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的怒氣,“一天太短!虎符在我副将手中,她此時人在邊關,我如何一天給你!最少也要七天!”

秦帆冷哼一聲:“楚将軍啊,你也要想想,我抱着你如此美貌如花的夫郎,心裏自然也是難耐的。這次我來到燕國,同行的皆是女子,而且我們暗自而來,自然不能在外招搖。這七天在房中等着多無趣,萬一哪日,我們望着你家貌美的夫郎把持不住了該怎麽辦……”

秦帆親了親溫初沐的臉頰,笑得頗為深意:“這觸感真不錯。楚将軍可要想清楚啊……我的手下……”

“好,一天就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已經在進行收尾工作了,就是肉肉肉包子包子包子(簡稱肉包子)……我想問下大家還想要看什麽劇情,這樣就寫在結尾或者番外形式,比如什麽花式的肉或者什麽場景的肉(喂)反正最後腫麽甜蜜腫麽來吧~對了,後面兩人還要一同指點千軍~還有征求包子的名字……

38去救他

楚青君回去的時候,兩眼一黑暈倒在了家門口。她背上的傷口已經化膿,血色的衣服緊緊地黏在身上,而滿頭如瀑的黑發也随之交纏。蘭依小心翼翼地為她換衣時,衣服黏在傷口處,怎麽也脫不下來,急得她團團轉。

而她一用力,扯痛了皮肉外翻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地流淌而下,蘭依吓得連忙用紗布包紮止血。

她包着包着,望着楚青君背部滿是青紫紅腫的印跡,忍不住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溫太傅下手也太重了!最嚴重的地方,皮開肉綻,簡直慘不忍睹。

蘭依好不容易為楚青君清洗了傷口,塗抹了藥膏,換了衣。楚青君忽然睜開了眼,抓住了她的手:“現在是何時了?”

她的臉色詭異的紅潤,身上的熱度非凡。她疲憊不堪的身子根本不能支撐她身上的重傷和心裏的恐慌。她原本就有心結,最近又是忙碌又是睡不好,她每每閉上眼,就是溫初沐流淚的水眸。剛才她更是夢到溫初沐被秦帆侮辱了……

他在哭,絕望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将軍,可是開心了?”

這樣深刻的場景吓得楚青君立刻驚醒,頭上皆是虛汗,通紅的雙眼直直地望着蘭依。

“辰時。”

楚青君掙紮地要站起,卻被蘭依按回了床上:“将軍,你的傷太重不宜下床!”

“不礙事!”楚青君推開蘭依,朝着衣架走去,她這樣一走動,背後的傷勢又血色蔓延了開來,她連忙咬緊牙關。

溫初沐悠悠醒來,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漲得生疼。他一動手臂,竟然發覺雙手被縛在身後。他環顧了一周,發現自己正坐在馬車上,馬車裏坐了兩個女子,正在閉目淺眠。

溫初沐咬了咬唇,正苦思冥想着逃脫方案時,忽然看見馬車牆壁上有枚凸起的螺絲釘。

他心中一喜,暗自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對方并沒有察覺,他又默默地動了動,有一人睜開眼看了看他,見他還被綁着,繼續休息了。

溫初沐将手湊到螺絲釘處,用力狠狠地上下摩擦着,白皙的皮膚在劇烈的摩擦下漸漸泛起了紅暈,甚至磨破了皮出了血,他卻毫無知覺。

一炷香過去後,眼見繩子漸漸磨斷,溫初沐心中一喜,誰知身子忽然被人按倒在地,他的下颚被人狠狠地捏住擡了起來。

“喲,我們的小美人要溜走了呢。”秦帆緊緊地捏着溫初沐的下颚,尖銳的指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白皙的肌膚裏,她目光陰寒道,“你若是溜走了,楚青芸又怎麽會上鈎呢!給我安分點!”她晃了晃手中閃着幽幽青光的匕首。

雙手再次被人捆綁,溫初沐聽了這番威脅,低頭輕笑了一聲:“你要引她上鈎……她又不在乎我,怎麽會來救我?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現在可是對齊國皇子傾了心呢……而我早已被她休了……”他輕輕呢喃,其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溫初沐失蹤後,溫太傅着急不已,不但命府裏的人去尋,還上報給了女皇。女皇立刻命人關緊城門,一家一戶地毯式的搜索尋人,勢必要将溫初沐救出,并且還重金懸賞線索。

“可有見過畫上的馬車和公子?”

女子皺了皺眉道:“剛才在東街有看到過,至于這畫上的公子,我沒見過,發生什麽事了?”

“溫公子被人挾持了,溫太傅傷心不已,女皇正吩咐我們将其救回呢。”

今日被人圍追堵截,秦帆特意換了一輛馬車。她以為是楚青芸不守約定報告給了女皇,将她們活捉,其實是有人在溫府附近看到了秦帆的馬車,以這條線索得到了重金酬謝。

“那快快去東街吧,別讓歹人逃了!”秦帆催促着。

待巡游的侍衛走後,秦帆陰沉着臉進入了馬車,她望了一眼雙手被縛,口中塞了棉布靜靜坐立的溫初沐,怒不可支:“楚青芸竟然告訴了燕帝!本王明明威脅過她若是告訴燕帝就殺了你!她竟然不當一回事!”她溜進燕國原本就是搏命之舉。

溫初沐聽聞,垂下眼眉。

秦帆的手下擔憂道:“王爺,那我們還去那地方等楚青芸嗎?她說不定早派人埋伏在那了!”

“廢話,難道我們還傻傻地去自投羅網?!”秦帆憤恨道,“我早該料到,以楚青芸心狠手辣的摸樣,她是絕不會為一個男人背叛燕國。當年她姐姐被抓,她還不是心狠手辣地出兵,眼睜睜地望着她姐姐在她面前慘死。如今恐怕就算溫初沐死,她也要将我們逮住!”

秦帆踹了一腳她的手下,怒道:“看你出了破注意!如今燕國到處都是士兵,城門又是緊閉。本王簡直是插翅難飛!”

“王爺冤枉,我見楚青芸待她夫郎極好,以為楚青芸會看中自己的夫郎,會甘于被我們利用。誰知,她竟然不顧夫郎的危險做了這個決定!王爺息怒啊!”

秦帆冷哼道:“本王要是被抓,恐怕她在燕帝面前又是居功一件!”

她對着悶聲不響的溫初沐踹了幾腳,發洩着自己心中的怒氣:“早知道你沒用!我當初幹嘛費盡心思地抓你!”

溫初沐一腳就被踹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墨發淩亂地撲灑在地上,他的嘴裏塞着棉布,他蜷縮着身子輕輕地悶哼着。

“昨日楚青芸會那麽緊張地追來,恐怕也是怕你丢了,溫太傅那裏不好交代!跟本王拖延時間周旋,也是為了将本王抓住。如今見本王一天內要她答複,立刻禀告女皇出兵抓人!你這個人質在她眼裏簡直是毫無重量!”

秦帆抓起溫初沐的長發,強迫他擡起腦袋。溫初沐的臉色有種虛無缥缈的蒼白,眼神也無焦距,似是看着秦帆,又似是看着遠方。他的嘴角有着隐隐的笑意,眼中卻是氤氲之氣。

秦帆望着溫初沐毫無血色的臉龐,陰□:“楚青芸不在意你也無所謂,溫太傅是女皇的紅人,你又是溫太傅的寶貝獨子,聽說燕青蓉也挺喜歡你的,她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死的!”

燕國不宜久待!她必須離開!否則賠了夫人又折兵!楚青芸的賬,來日再算!

楚青君強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來到了約定之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秦帆。她已經幾個時辰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喝過一滴水,失血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甚至胸口都開始蔓上麻木,頭暈暈的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她已經想過了,假意歸順秦帆背叛燕國,在将虎符交過去的時候,将溫初沐救出。成敗只有一舉!哪怕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救出溫初沐。

然而,約定的時間早已過去。秦帆并沒有出現。

“将軍,你怎麽在這!有人挾持溫公子突破西門!”

“什麽?”楚青君的耳畔嗡嗡作響,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提前做了決定。她搶過士兵的坐騎,一躍而上,呼嘯着朝着西門而去。

馬車上,秦帆緊緊地挾持着溫初沐,匕首貼在他的頸部,白皙的頸部已經染紅了一大片,她們的眼前是城門,身後是大片的軍隊。

“開門!只要放我們出去,本王就放了溫初沐!”

此次派人追來的是燕青蓉,她望着溫初沐染血的脖頸,自然不敢命人上前,無奈之下大開了城門。

秦帆得意的一笑,她挾持着溫初沐揮鞭駛出城門。

“一個時辰內,不得出城!”

一個時辰後,秦帆與一些在城外侯着的親兵回合,卻完全沒有放溫初沐的心思。別說她如今身處燕國尚不安全,随時都有可能被士兵群起而攻之。其實她根本沒打算放過溫初沐!

正當秦帆放松警惕時,一支箭忽然遠遠地射來,準确地将缰繩一斬而盡。

一匹馬脫了缰繩,失了控制,馬車搖搖欲墜了起來。

秦帆驚慌地擡眼望去,見楚青君策馬而來,她神情專注地望着他們,她一手張着弓,一手搭着箭,望着他們的黑眸泛着殺氣。随後,她一只眼睛微微眯起,放手,“嗖”地一聲,長箭脫弦而出,準确無比的刺入了另一匹馬的身體。

馬哀鳴了一聲,身子猛烈一甩,馬車側翻在地。秦帆眼中皆是驚訝,只是短短的瞬間,楚青君再次搭箭張弓,竟在短時間将她的五名手下射傷。

秦帆等人的武器皆是刀劍,擅長進攻,而楚青君突如其來的箭射一下子大亂了她們的步伐,等她們紛紛拔出兵器時,楚青君又是迅速幹掉了幾人,直逼從馬車上摔下的秦帆。

秦帆摔倒在地上,眼中滿是驚異,只見一只長箭直逼而來,她快速朝旁邊一躲,箭滑過她的頸部刺入地面,入地三分,她的臉白了三分。

見楚青君漸漸逼近,秦帆想也未想,将同樣摔倒在地的溫初沐拉到身邊,擋在自己的身前。她揚聲喊道:“給我一匹馬,讓我走,我就放了他!”

楚青君并未理她,對着她張開了弓。

“你瘋了嗎!”秦帆目瞪口呆拽着溫初沐的手越發緊縮, “你若射箭,本王必以他相擋!”

溫初沐的眼前一片薄霧,他眼前熟悉的女子神情冷漠,搭箭張弓的動作毫不猶豫,就連望也未望他一眼。

他唇角有意似無意勾起一抹苦笑:“她不是來救我的,她恨不得我死……”

這次她追來,若他不幸慘死在箭下,母親和陛下也不會多追究。她恨他害死楚青芸,那他就将這條命還給她吧。

溫初沐深吸了一口氣,他輕輕地合上眼,微風輕輕拂過,他如蝶翼般的纖長睫毛輕輕顫動,有種說不出的凄美和絕望。

“殺了我吧。”

楚青君張弓的手一顫,呼吸驟然間停止,她嘴唇哆嗦地吐出一個詞,那長箭已經離手。

秦帆吓得花容失色,瞬間蹲□躲在溫初沐的身後。

箭出凄厲的呼嘯破空而去,射在了溫初沐的腳邊。秦帆瞧見楚青君射偏,正松一口氣時,哪知背部突來傳來一陣劇痛。

楚青君在箭離手時,就施展輕功從旁而上。她趁着秦帆躲在溫初沐的身後而她的視野不廣時,瞬間閃身來到她的背後。

楚青君原本沖上去是想用箭頭割破秦帆的脖頸救出溫初沐的,誰知秦帆忽然站起,這箭尖便一偏,狠狠地刺入了秦帆的背部。

鮮血濺了楚青君一臉,讓她看上去分外的嗜血和猙獰。她不顧秦帆用盡全力對着她胸口的一掌,伸手将閉着眼等死的溫初沐拉到身後,緊張地保護住。

入手的溫暖,鼻前的血腥讓溫初沐迷茫地睜開了眼睛,那是怎麽樣的一個背影,熟悉得讓溫初沐一瞬間有了落淚的沖動。

楚青君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青色的衣衫上皆是血跡,半張臉流淌着血液,嘴角不停地湧着鮮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血人。

她緊緊握着溫初沐的手,怎麽都不想再放開了。

“初沐,我來救你了……”她的聲音極輕,似乎怕吓到他。

楚青君嘴角微微一動就沁出一股腥膩的血腥味,但她說出這句話後,身上再過疼痛再過血肉模糊的傷口似乎漸漸感覺遲鈍了起來。溫初沐的手被她握在手裏,她感覺意外的安心,之前再多的慌張都消逝了。

溫初沐一愣,望着楚青君的背影,心緒複雜得難以言語。

他只知道……自己又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201314!!!

原本想碼個甜蜜小劇場慶祝下這個特殊日子……但想了一個小時……憋不出,坑爹……

所以甜蜜神馬的等還有兩章的虐過去就都甜了啦~

考試周5-11號,專心複習,不碼字,正好前幾天存了幾章存稿,所以會6(救美中),7(喜歡你),9(溫柔夜),11(池水歡)~考試完後日更幾天就完結了=w=

39救美中

溫初沐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楚青君的那天,那日他正從寧州游玩歸京,誰知路上忽然被人攔了住。這是條偏僻的小道,是他急着回家特意抄近路的。

“溫初沐,我喜歡你,嫁給我吧!”他認得眼前的女子,原是府上的護衛,曾對他表過白,被他嚴厲拒絕,冷嘲熱諷了一番後趕出了府。

他曾鄙夷她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言辭極具傲然冷冽,眼神極其輕蔑。

如今再次見到,溫初沐自然冷笑了一聲拒絕。那時的他恃才傲物,對女子不屑一顧,沒想到一時的禍從口出,竟然落下了隐患。

他不知道,此時的女子自被他拒絕趕出府後,被人譏笑,沒有了謀生的地方,落草為寇,如今更是成為了山賊的頭頭,而今日就是要來擄走他的。

女子見溫初沐再次拒絕,拔出腰間別的大刀,怒目一瞪,高聲道:“你不喜歡也得嫁!小的們!給我上!讓這名動京城的溫公子成為我的壓寨夫郎!”

她一刀下去将車夫砍死,鮮血濺了女子一臉,讓她看上去十分恐怖駭人,而路道兩旁忽然沖出了二十餘人,手舀兵器,目光□地望着馬車裏的少年們,揚聲道:“大王!不如車裏的其他公子就賞給小的們吧!”

陪着溫初沐的小侍們吓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各個緊縮着身子不停地發抖,有些更是吓得暈了過去。

護衛一共五人,不一會就被斬殺殆盡。女子沖了上去,抓住了溫初沐的腳裸,把他從馬車裏拉了出來,将他緊緊抱在懷裏,手一陣亂摸。

那惡心的汗臭味撲面而來,看着越靠越近的嘴唇,溫初沐有些惡心,他使勁地掙紮和抓扯,卻怎麽也抵不過女子的蠻力,反而被越抱越緊。

被女子那麽親密的碰觸,溫初沐如此傲氣怎會願意,他一怒之下一巴掌甩在了女子的臉上,手指滑過,幾條血痕呈現。

“竟敢打我!”女子憤怒地将溫初沐摔在地上,一巴掌就要甩上,溫初沐吓得緊閉起雙眼。

女子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握住,她擡眼望去,面色忽的變得慘白,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瞬間從頭上籠來。

她面前的墨衣女子俊臉蒙霜,薄唇微抿,長發高高束起,那修長漂亮的手指看似輕輕的碰觸着,差點将她的骨頭捏碎了!

這人功力好深厚!

墨衣女子目光冰寒地望着她:“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此等歹勢!還不快放了他!”

這人正是楚青君,前不久剛救母大戰秦軍,被女皇封為燕國最年輕的大将軍,而今日正是她從京城出門的日子,她身上的墨衣正是她的妹妹楚青芸親自送她的臨別禮。

山賊頭頭怎會被楚青君吓到,她捂着受傷的右手,使了眼色,衆山賊群湧而上。楚青君一把将倒地的溫初沐拉起,她抽出腰上的長劍,一道淩厲的劍法震退衆敵,以一當千。

“你!你這人好生無禮!竟然……”溫初沐見對方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又是羞又是怒,臉上布滿了羞憤的紅暈,他惡狠狠的瞪着面前一臉從容的墨衣女子,将手甩開。

他知女子皆有歹心,所以對眼前的救命恩人并無全然信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演了一出戲戲弄于他!以後說不定賴上他要什麽以身相許!

“別亂動!”瞧見溫初沐抽手離去,背後刀光劍影,楚青君連忙以身相扶,她腹部中了一刀,她卻只是輕輕地皺了皺眉。她将溫初沐拉進她的保護圈內,她邊殺敵邊帶着溫初沐向着安全的地方逃離。

誰知,逃得時候,溫初沐一腳踩空,那厚厚的雪竟然只是擺設。他“哎呀”一聲,向下跌去。

楚青君急忙将他抱住,兩人從山坡上滾落了下來。在落地的瞬間,楚青君緊緊地将溫初沐抱住,背後狠狠地磕在石上,她悶哼一聲,嘴裏血腥蔓延。

“你!你這個混蛋!竟然!竟然輕薄我!”

……

今日刀光劍影,四面包抄,楚青君手上的箭已經射完,眼看好不容易殺出的血路又被人堵住了,她牙關一咬,用着長弓劈暈一人後順勢搶過一劍。

對方見她氣勢兇猛連忙齊齊朝着她的弱項——她身後的溫初沐攻去,楚青君順勢一轉身,将溫初沐抱在懷裏,揮劍擋住了四面湧來的襲擊,而劍擋不住的地方,她背略彎,将溫初沐緊緊護住。

刀劍砍在她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使得原本滿身血跡的楚青君更像是個血人,她緊緊地握着溫初沐的手,腦中忽然閃過了三年前的景象。

三年前,他們摔落懸崖,溫初沐摔傷了腿,不能行走。四周白茫茫,大雪紛飛,她便背着他走了三公裏,才找到了一個歇腳的山洞。腹部火辣辣的疼,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她背上的少年眼角帶淚,他的腦袋靠在她的背上,雙手不自主地緊緊地抱着他,睡得極其香甜。

如今,楚青君的傷勢太重,原本早就能殺出一條血路回城,但此時,她的眼前一片血霧,她趕來救溫初沐原本就是靠着她非凡的毅力,如今重擊下,她的身子搖搖晃晃,全身酸疼,幾乎沒有力氣握劍了。

察覺到溫初沐的手輕顫着,楚青君深深吸了口氣,她緩緩回頭,微微帶笑的鳳目凝望着滿目慌張的溫初沐,用着很低很的輕聲道:“初沐,不要怕,我會帶你回家的。”

就像當年我救你一般,這次,我也會救你逃出危難的。哪怕,我會因此喪命。

溫初沐一怔,他記得楚青君說過的每一句話,當年的她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不要怕,我會帶你回家的……”

她臉上表情冷漠,不茍言笑,甚至不會說多少好聽的話語,大多數時間都在嫌棄他不會生火不會烤肉,要她服侍,還嫌棄他笨手笨腳地将她包紮成粽子害她行走不便,還時不時嫌棄他在那落淚,身子嬌滴滴的,但她其實比誰都待他溫暖,待他真誠。

她受着重傷卻強忍着腹部的劇痛将野豬肉切下,她緋紅着臉高燒不退卻還點起了火把,升起火,将野豬肉架在火上。她明明痛着直流汗,卻時不時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路過。外面大雪紛飛,冰寒刺骨,她卻将她外衣蓋在了他的身上,淡淡地說着自己皮厚,不需要那麽多衣服。

楚青君每日都會赤着手捧着一堆白皚皚的雪走回來,她每日都會撿很多樹枝,他知道她是怕他晚上凍着。

他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夜。

楚青君捧着雪輕輕地在他的身前彎下腰,那白淨經營的雪慢慢地因她手掌的熱氣暖成一汪溫水。她小心翼翼地捧到他的唇邊,輕輕道:“喝水吧,我手剛在雪地裏洗過了。”

溫初沐輕垂下睫毛,望着她冰的紅腫的手,白到沒有半絲血的嘴唇輕輕地抖着。她知道他極其挑剔,但沒想到她竟然為他這個陌生人做到這個地步。

溫初沐黑漆漆的眼眸沉默地望了楚青君一會,楚青君會意,連忙撇過頭。他掀開面紗,就着楚青君的手喝下了冰水。他的唇瓣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時,軟軟的觸感,他微白的臉色迅速飛上兩抹紅暈,竟有些心猿意馬。

待溫初沐喝了幾口後,楚青君“咕咚”一聲一仰而盡,随後用凍得通紅的手擦了擦濕漉漉的嘴角。

溫初沐一瞬不瞬地望着楚青君,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去,甚至見她的唇瓣碰觸着自己剛才碰觸的地方,臉上燒得更厲害了,幸好一切有面紗遮擋。他輕咳了一聲,壓低聲問道:“你的傷如何了?”

“沒事了。”

溫初沐咬了咬唇。

楚青君以為他在催促,連忙道:“最近壓在路上的大雪融了,我等會探探路,就帶你回家。”

溫初沐不自主地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山洞寒風淩厲的呼嘯,溫初沐蜷縮在火堆前,山洞裏靜得吓人,只偶爾響起一兩聲樹枝在火裏爆裂的“劈啪”聲。

時間一點一點的劃過,等待中的時間變得十分漫長,似乎望不到盡頭。山洞外的風雪漸漸變大了,風雪呼嘯的聲音傳入耳中,溫初沐不由更加蜷縮着身子,擔憂地望着洞外。

他和那名女子生活了五天,這五天,吃半生不熟的肉,喝雪水,洞內冰寒刺骨,外面大雪紛飛。他時不時要将樹枝丢進火堆裏讓它燃燒得更旺,他的手上皆是被小樹刺劃傷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剛來的幾天,讓一度嬌生慣養的他一刻都受不了。

但她不是,聽着他不滿的哀怨,動不動就哭,她原是不耐,之後确是妥協。她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卻從未說過一聲謝謝。

她是為了母親才救他的吧,她說過像他性格那麽差的,她最讨厭了……

溫初沐通紅着眼,凝望着洞口,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那原本燒着的火堆已經滅了,溫初沐昏沉沉的睡了幾次又醒了幾次,總算聽到了腳步聲。

他焦急地跑到洞前,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在嘴邊繞了幾回,卻是初夏撲了過來,抱住了他:“公子,公子,總算找到你了!”

初夏絮絮叨叨地說着他摔下山坡的事情,母親震怒,派人将山賊一網打盡,并且極力搜索,總算在今天找到了他。

他想再等一回,等到那女子回來,他有些話想跟她說……

可初夏卻拉着他勸道:“公子,這裏太冷了,快上馬車吧。夫人還等着呢,正君這幾天都哭紅了眼呢……”

——我以後……娶你。

他記得,他什麽都記得。可對方偏偏忘記了當初的誓言。

他為了她改變了自己,學習了很多原本自己不屑的事情,不再倨傲,對誰都和氣,他想變成她喜歡的人。

他将她的衣服偷偷地洗幹淨後放在了枕頭底下,他在她的衣服裏翻到了一份書信,默默地将她的字跡記下。

那日,柳春三月,報考科舉的地方,他終于看見了那個相似的身影。

“君瑤,你要考科舉,你就去考,我才不考呢。”

彼時神情冷漠的少女,如今瞪着身側的人,埋怨道:“科舉有什麽好考的……”

楚青芸撥開垂地柳枝,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麗的畫卷,白衣勝雪的公子緩步走到她的身前,她的呼吸瞬間一頓,只見那少年輕輕撩起面紗,對着她柔柔一笑,她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臉上不由浮現紅暈。

“不知小姐貴姓?”

她聽那少年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一縷溫泉滑過她的心尖。

她吶吶道:“楚青芸。”

“這位小姐可是要去考科舉?”

“是……”

“初沐祝楚小姐馬到成功!”

待到少年走了,楚青芸的臉還是那般的通紅,她跑到寧君瑤面前,激動道:“君瑤!我要考科舉!剛才!剛才有名叫初沐的公子……祝我馬到成功!”

“初沐?”寧君瑤愣道,“我知道京城有個大名鼎鼎的溫公子,小名似乎就是初沐。”

“我……我……”楚青芸激動得無以言表,“我要金榜題名!”

馬車上。

“公子,你笑什麽?”初夏問道。

溫初沐彎了彎眼眸,心情十分好:“她似乎沒認出我,不過沒關系,若她金榜題名,我就告訴她。”

初夏一頭霧水,溫初沐卻笑得更歡了。

金榜題名後,楚青芸寄了一份情書給溫初沐,相約游湖,他收到時細細讀了一遍,甚至舀出曾經在衣服翻到的書信對比了一番。他嘴角一彎,更加确定自己沒找錯人,便甜蜜蜜地回了一封,同意出游,還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

而楚青芸得到回複,欣喜若狂,還給姐姐寄了一封信,甜蜜蜜地說着這件事。相約那日,她特地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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