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爸媽不在的日子·3
“笙笙,你聽到剛才媽媽說的話了嗎?”
“嗯。”
方秋笙剛拿了熱豆漿上來,塞到蒼爾冬手裏,然後照習慣去給蒼爾冬收拾書包。
蒼爾冬憋了一股氣,猛吸了一大口又問道:“方秋笙,你聽到媽媽說的話了嗎?”
方秋笙這才回過頭來看他,眯着眼,把書本扔回原處,挂着假笑,抱手等蒼爾冬的下一句話。
“你是Alpha,我是Omega,AO授受不親,我們要保持距離了。”
“所以?”
“我要自己收拾書包了。”
蒼爾冬低着頭走過去,不着縫隙地把方秋笙擠開,再慢條斯理地開始整理課本,仔細看才能發現課本有些輕顫。
然而方秋笙并沒有他想象中的生氣,甚至連不愉快的表情都沒有,停頓了片刻,只是去翻出了自己常年不用的書包,意思意思把基本嶄新的課本塞在裏面,就下了樓。
蒼爾冬松了一口氣。
如果是有什麽事情在他心中是淩駕于一切的,那就是媽媽的想法。早上還沒醒就聽到了視頻邀請,蒼爾冬一邊做夢一邊哼哼地應着,聽媽媽抱怨紀延的突然辭職讓爸爸要忙于公司事務,叮囑他們有事可以尋求溫醫生的幫助但不要太過于麻煩人家,開心于他終于要分化成Omega了,還做了一個大蛋糕。
陳年一直擔心蒼爾冬有荷爾蒙方面的後遺症,畢竟自己在懷他的時候後頸的傷口曾惡化過一次,這滋味可不想讓兒子嘗一遭,在得到了沒有問題的結果後總算松了一口氣。
但擔心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角度:“冬冬啊,分化成Omega以後,就要适當和笙笙保持距離了哦。”
“嗯?”
方秋笙正巧進來,蒼爾冬眼神躲閃着有些猶豫,但陳年顯然不滿意他這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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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倆是竹馬感情很好,但這不代表你們的人生就此綁定了,你可能會遇到別的人,Alpha也好Beta也好,我不希望你局限于一種關系裏,也不希望你過早去嘗試一些事情——說到底Omega的受孕率還是非常高的,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知道啦。”
“好啦,快點起床吧,不然上學要遲到了,媽媽愛你。”
“冬冬也愛媽媽!”
蒼爾冬百分之百确認了方秋笙把那話完完整整地聽了進去,頓時有了底氣,扔了手機就去和方秋笙叫板。
畢竟,笙笙還是很怕媽媽的,不然也不會總是在媽媽面前表現得那麽聽話。
蒼爾冬把書包拉鏈拉上,看向站在門口的方秋笙。
Alpha的感覺和他真的很不一樣,個子高,肩膀也寬,不笑的時候眉眼不怒自威,僅僅是随意一個姿勢靠在那兒,都有種壓迫感。
他的視線往下挪——那個地方也特別有壓迫感。
總之,媽媽說得對,荷爾蒙作祟,還不知道他會遇到什麽血光之災呢。
于是這一路上,蒼爾冬和方秋笙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沒寬到完全陌生,卻也沒熟到那種地步。
一進校門方秋笙就被各式各樣的人圍着了,有些蒼爾冬眼熟,是同班的,但大部分他都不認識,蒼爾冬遠遠地看着,從另外一邊上了樓。
自那天後,他的口袋裏不再有糖了,人丢了一種嗜好以後,似乎就容易變得空虛起來,他咬了咬舌尖,一陣穿堂風刮過,眼睛都睜不開來。
“方秋笙居然來學校了!”
“哎,看到了嗎,他們倆不是一塊兒來學校的,連走都不走一起。”
“你沒聽說嗎,就上次來送信那女的,在車站的垃圾桶裏看到了自己信,掉了一半在外面,哭好幾天了。”
“雖然也沒指望方秋笙會看,但扔掉也太過分了吧……”
“我早說了,他倆雖然是發小,但不見得發小就得關系好啊。”
“就是,換我我也不喜歡性格這麽陰郁的人……”
蒼爾冬坐到了自己靠窗的座位上,照例趴下來曬一會兒太陽再讀書,卻在趴下來的那一刻,見到同桌把疊在靠他這邊的書放到了另外一邊,又和前座的人打了個對眼。
桌與桌之前留了一條逢,距離不大,可同桌的桌子就在走廊那側突出來了一截,顯得有些突兀。
——饒是遲鈍如他,都能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氣氛開始包圍着他,但蒼爾冬并沒有在意,或者說這樣的反應根本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
他扣着桌子鐵皮生鏽處,今天陽光沒有很暖和,背上傷口剛結了痂,有點兒癢,他隔着衣服撓了撓,書包不小心掉在地上,砸到了後桌伸出的腳上。
他朝後面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有些慢地俯下身去撿,書包口子剌得大,書落了一地。
等他總算收拾好了直起身,讀書聲也漸漸響了起來。
一切如常。
上午最後一節課鈴響,班裏大部分人都沖了出去,留幾個Omega還在班裏磨磨蹭蹭,畢竟他們有自己專門的區域吃飯,不需要急着搶。
——蒼爾冬顯然不在此列,他有分化成Omega的傾向并不能讓他現在就擁有特權,往常這個時候他也該去食堂了,可現在卻留在了班裏,把整個書包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飯卡不見了。
蒼爾冬甚至不能确定是自己沒有放進去還是丢了,收拾書包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一點,他有些茫然地掃了一圈教室,最後目光落在最後排那個單獨的座位上。
方秋笙早就走了。
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也沒有處理經驗,幾個Omega和他關系也不算好,貿然開口于他而言顯然不是什麽好方法。
蒼爾冬手裏沁出了汗,他開始想念起自己的糖來,卻又因為那黏膩的回憶而感到惡心。
算了吧,一餐不吃也沒有什麽。
蒼爾冬放下了書包,把自己圈成一團靠着牆假寐,Omega們走了,吃得快的同學又回來了,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就像一只無關緊要的蒼蠅一樣,旁人連扇一扇手都嫌麻煩。
捱過了午飯時間,胃裏空落落的感覺逐漸明顯起來,他難耐地擰着腹部的衣服,早上帶來的水早就喝光了,打水房去得太晚導致只有熱水了,本來放在窗口晾着,卻有人覺得風太大給關上了。
短暫的午休後就是小自習,在班長的喝令下教室裏逐漸安靜下來,蒼爾冬覺得自己實在是壓不下肚子的怪響,起身去了廁所,關門的剎那聽見班裏零落的笑聲。
他幾乎是跑着進了廁所,卻在廁所裏看到了坐在窗臺上抽煙的方秋笙。
他不知道Alpha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但是那姿勢熟練得不行,煙吹到窗外,須臾便消散在空氣裏。
蒼爾冬覺得自己的腳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廁所的空間不大,他卻覺得自己走了很久,終于站到了方秋笙面前。
“笙笙……”
“冬冬好狠啊,”方秋笙笑着,雙手垂下來,煙在他手指間慢慢燒着,煙灰掉下來,粘在蒼爾冬的白球鞋上,“用不到的時候路都不走同一條,有求于人的時候就乖乖過來尋求幫助。”
他一根手指輕佻地勾起蒼爾冬的下巴,看着那雙眼,幹幹淨淨清清澈澈,比他身後的空氣都涼上三分。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哭的樣子。”
蒼爾冬看着方秋笙——這個角度,他哪怕是輕輕推一把,方秋笙就會從這裏掉下去,四樓,不死也殘了。
可對方就就着這個姿勢,朝他倒下來,胸膛相撞,把所有弱點都暴露在他面前。
指尖觸到的溫度,暖得不可思議。
“先來的開胃菜吧。”
方秋笙把蒼爾冬拎到廁所,讓人跪在馬桶蓋上,腥臭的事物半硬,蒼爾冬套弄了兩下,完全挺立起來後,伸着軟舌含進嘴裏。
滾燙的烙鐵塞了滿嘴,連跳突的脈絡都清晰可觸,方秋笙抓了他後腦勺的頭發,蒼爾冬便雙手背到身後,那根東西無序地在他嘴巴裏沖撞着,他賣力卷着舌頭,只想着對方快點釋放出來。
饑不擇食。
可自習課時間不代表沒有人不去廁所,男生打鬧的聲音傳來,蒼爾冬整個人一僵,想把腦袋移開,卻被那雙大手罩了後腦勺,深壓到更裏面。
更糟糕的是後領處伸進的手,順着脊背一路向下,每一條鞭痕在手經過後仿佛被點燃,燒灼得疼,呻吟卻被抵在喉嚨裏,只有幾不可聞的嗚咽。
蒼爾冬越慌越控制不住自己,膝蓋軟得支撐不住,腳不小心踢到了隔板發出的聲響更是讓他緊張地快要暈厥。
“什麽聲音?裏面有人嗎?”
門外的男聲近了,蒼爾冬搖着頭掙紮,手不再背在身後,而是努力抓着對方的衣服求饒。
耳垂觸碰到濕熱的感覺,方秋笙壞笑着在他耳邊吐氣:“要被發現了,怎麽辦啊?”
眼裏積了一汪水,蒼爾冬哀求地側着眼盯着方秋笙,整張臉紅成了一片,血絲都能看見,方秋笙用舌尖卷起眼角第一滴淚,終于開口道:“有人。”
外面男生顯然是聽出了方秋笙的聲音,怕惹是生非,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方秋笙也終于洩到了蒼爾冬嘴裏,滾燙的濃精被盡數吞下,蒼爾冬癱坐在馬桶上,把臉埋在對方腹部。
“你怎麽能,你怎麽能……”
“乖,乖,小蒼耳,沒事了,去把書包拿來,現在帶你去吃填飽肚子的。”
方秋笙幫蒼爾冬整理好儀容,把淚痕舔幹淨。
蒼爾冬跪得久了,走路有點兒別扭,方秋笙跟在他後面,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着人從前門走進去,卻被什麽東西砸到臉上,跌倒在了門口。
“啊,抱歉抱歉,”扔蛋糕店男生過來看滿臉蛋糕的蒼爾冬,大笑着鼓掌,“你不是沒吃午飯嗎,剛好給你補上了,是不是很好?”
奶油從鼻子上滑落,甜味充斥着鼻腔,嘴邊也沒被放過,不管是觸感還是味道,都讓他仿佛又置身于那天的舞臺上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而他坐在地上,動也動不了。
講臺上擺滿了小蛋糕,旁邊還放着蒼爾冬的飯卡,大家都只是笑着,跟着去拿蛋糕,男生還在起着哄,卻被驟然打斷。
只見方秋笙微笑着走進來,掐着他的脖子往蛋糕裏摁,一下還不夠,非要把桌上所有蛋糕都糟蹋了為止。
前排已經拿到了蛋糕的人默默地把手裏的食物放下了,班裏除了男生的哭嚎聲,沒別的動靜。
“那還真是不太好,冬冬前幾天剛戒了糖。”
他像扔垃圾一般把男生扔在地上,走過去把蒼爾冬扶起來,拿袖子幫他擦了臉上的蛋糕,對方抖得厲害,站都站不穩,方秋笙幹脆背着他,在全班的注視下,拿了晾在陽臺上的熱水,去廁所幫蒼爾冬洗臉。
原本應該熱鬧的下課卻安靜得只聽得見水聲,方秋笙脫了自己的衣服披在蒼爾冬身上,抱着人哄,心想沒了糖,蒼爾冬要一下子哄好起來還真有了點難度。
但反正他也不屑于拿糖騙他。
待對方終于冷靜了下來,方秋笙才捧着蒼爾冬的臉,額頭抵着額頭,問:“需不需要我?”
“需要,笙笙。”
水龍頭嘩啦啦吐着水,把悸動的聲音遮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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