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高山流水
夜已深沉,街上半個人影也無,劉正風早已向掌櫃打聽好了這古琴臺的去處,倒也無妨,運起輕功,拔足飛奔,不消兩個時辰竟然到了蛇山腳下,覓得一艘漁船載他過到漢陽一岸去。
此時月正中天,銀輝滿江,龜蛇二山兩相對峙,似是兩個巨人擎起了這浩蕩天地,長風過處,激起波濤滾滾,比起衡山雲海日出、松風竹韻又是一番別樣風情,劉正風見到此情此景,之前的郁結早已忘得一幹二淨,船還未靠岸,便随手丢了一枚碎銀子,踏浪而去。他本身材颀長,寬袍廣袖,禦風而去,猶如白鶴展翅,浮光掠影,那船夫幾時見過這等神仙般的人物,當即呆愣在原地。
初上龜山,夜霧籠罩,樹影錯落,兼有鳥鳴花香,待到山腰以上,夜霧消散,月色照得山崖一片清朗,只見銀河在天,長河在地,天上人間,真叫人難以分辨。劉正風想到此景與百年前伯牙當日所見一同,不由得腳下疾行,心裏貓抓一般迫不及待要看一看是怎樣的風景催生了高山流水一曲。
又行了片刻,山道收窄,花木漸繁,隐約可聞飛瀑之聲,劉正風料想前方便是古琴臺。他一路疾行,似乎不知疲憊一般,可不知怎麽,到了近前卻心如擂鼓,五內翻騰,真氣難續,只得放慢了步子,只是越接近,渾身便越是綿軟,提不起絲毫力氣,逼不得已,揀了一塊光滑的青石,就地而坐,稍事休息。
怎料這一坐下去,滿耳只聞山風嗚咽之聲,想起昔日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一事,心中一陣絞痛,淚水竟是奪眶而出。正自黯然神傷,卻轉念想到,子期雖然早逝,到底覓得知己,不枉此生,而伯牙絕弦,更是潇灑,我又沒受任何創痛,朝思暮想之地近在眼前,好端端的何以要哭,簡直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他休息了片刻,待心潮平息,才緩過神來,重拾起步伐。
山道盡頭乃一開闊之地,原是處天然斷崖,經人工雕琢,築了一周漢白玉欄杆,中間一座涼亭,檐角高飛,垂有鐵馬,風過之時,叮咚作響,極為雅致。依山是茂林修竹,飛瀑清池,此前劉正風聽見的水聲便是出自于此。時值枯水季節,那瀑布水量不豐,宛如一匹薄紗覆于山體之上,映着月光,如夢似幻。
劉正風孤身立于這空山之中,感覺凡塵俗世似乎于此刻已經完全消失,再也想不起任何煩惱,以至于生平中任何一件事情或是一個人,這世上唯獨剩下這山、這水與他,而他與這山水間也再無甚區別,仿佛天然一體,鬼使神差之間,他解下腰間洞簫,遞在唇邊。
簫聲起初低緩,幾不可聞,間或幾個花音,如同幽谷杜鵑次第綻開,緊接着起了一個高音,似乎驀然間瞥見山巅一角皚皚白雪,再往後,仙人駕鶴,穿峰繞崖,直上青雲,徘徊于九天之上。
曲到中半,忽然「铮」的一聲,一具瑤琴合拍而起,那樂聲激昂,綿綿不絕,澎湃如瀑,一瀉千裏,霎時間山鳥驚飛,行雲俱止,江流遏斷,琴簫合鳴,正如青山碧水,龍吟鳳嘯,雪月交光,相互輝映,大千世界,滾滾紅塵盡在其中。然則不論這曲子疾如狂風烈如暴雨,始終是急而不亂,纖塵不染。
正奏在j□j處,劉正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心中大驚,簫聲中便起了雜音,那瑤琴聲猝不及防,亦是大亂,一曲未盡,戛然而止。
劉正風心想,我自以為沒有旁人,那這瑤琴聲又從何而來,而且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再說這空山深夜,又有誰會在此,莫不是……鬼魂幽靈之類?
停得片刻,只聽瀑聲、風聲、鐵馬聲細細低語,那宛如仙樂一般的瑤琴卻無跡可尋。
劉正風不禁後悔,方才合奏一曲,暢快淋漓,前所未有,就算是鬼魂作祟又如何,當即向天一揖,朗聲道:「在下衡山派弟子劉正風,能與閣下合奏一曲,實乃三生有幸,只可惜在下剛才一時不慎起了雜念,未能盡興,還望閣下不要見怪。」
待他說完過了許久,仍無回應,劉正風暗自嘆息,想道,難道這真是我一時恍惚之間的幻覺?正待折返,卻聽一個低沉的琴音夾雜在風中,吹送而來。
劉正風喜出望外,卻怕打擾了這撫琴之人,只靜立原地,不再言語,此時的琴聲與方才大不相同,一如石上清泉,款款而來,涓涓細流,脈脈低語,合着瑤琴,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便自報家門,難道不怕我會對你不利?」他說話時夾雜內力,飄忽不定,像是近在耳旁,又似乎遠在天邊,叫人判斷不出來路。
劉正風笑道:「閣下的琴音足以說明一切,我何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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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亦是一笑,道:「真是奇怪,你若早來一個時辰,或是遲來一個時辰,便不會與我相遇,而更奇怪的是,你的簫聲竟然能與我的琴聲相合,看來,你我之間,的确有緣。只是你與我相交,對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既說自己與他有緣,又說自己與他相交,不是一件好事,劉正風心下奇怪,道:「世界之大,知音難尋,如今覓得,怎會不是一件好事?在下冒昧,還請閣下出來一見,再續前曲。」
話音剛落,琴聲忽然斷絕,待得片刻,那男子道:「好,能在這古琴臺上覓得我生平知己,實屬天意,我又怎可逆其道而行?不過今夜我有要事纏身,恐不能如你所願,我與你約定,七月初七,衡陽城回雁樓相見,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時方才三月底,與七月初七相去甚遠,尋常人定疑心此人鬼鬼祟祟,借口托詞,絕非善類,只是劉正風自此人琴音中知他性情高潔,對他深信不疑,道:「好。只是你我未曾見得,到時如何相認?」想了一想,舉起手中洞簫,「此蕭乃我随身之物,如今托付與閣下,以為憑信。」說着,将洞簫擲出,不偏不倚挂在竹枝之上。
對方道:「如此甚好,那便不見不散。」頓了一頓,又說,「我還有一言相勸,此處即将掀起腥風血雨,你身為衡山派弟子,若然卷入,恐有污聲名,請速速離去。」
短短一刻之間,劉正風已将此人視為知交,聽他所言,不禁憂心,問道:「難道你不與我一起走?」
對方道:「我正是來化解這腥風血雨的。」
他語氣沉穩,顯然勝券在握,劉正風也不再問過,抱拳一禮,道:「閣下保重,後會有期。」便自離去。
在他身後,瑤琴之聲,悠然而至,似在為他送行,劉正風心下不舍,步履緩慢,幾番回首,朝山下行了數裏,這才聽不見琴聲了。
回到江畔,但見長河明月,漁舟沉浮,船夫以鬥笠覆面,正靠在橹上打瞌睡,一切如來時一般,并無半分差別,劉正風恍如大夢初醒,心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适才喚醒船夫,渡他回對岸去。
回程不像去時那般興致勃勃,自然走得慢些,等到客棧,天色已微微泛白,劉正風一夜未眠,倒頭便睡,夢中卻仍身在那古琴臺上,當着月色與人琴簫合奏,快樂無愁。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竹林飒飒,凄風驟起,霎時間天地變色,冷雨紛至,劉正風一個激靈,猛然驚醒,卻聽見耳畔傳來吱吱呀呀的胡琴聲,那調子沙啞,斷斷續續,似是有滿腹傷心無處言說,不是師兄莫大的琴聲又會是誰?
劉正風撐起身來一看,原來日已三竿,莫大早醒了,端坐桌邊,見他起來,便停了弦。
劉正風整整衣衫,向他問了安,莫大略一點頭,道:「你徹夜未歸,不妨多休息片刻。」語調平淡,卻是難掩關切。
劉正風胸中感懷,先前的不滿早已忘得一幹二淨,道:「多謝師兄,我昨夜擅自行動,耽誤了行程,還請見諒。」
莫大道:「無妨。」打量了他一陣,忽然問道:「你的洞簫呢?」
劉正風愣了一愣,不知為何,面上一熱,道:「我……我暫時寄放在一個朋友那裏了。」接着,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他了,莫大聽完,只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時值正午,兩人收拾妥當,便下樓點了幾個小菜,準備用完後即刻啓程回師門複命。正等着上菜,卻聽見鄰桌一個拳師打扮的大漢說道:「你們可知道昨天夜裏在龜山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聞見龜山二字,劉正風有些好奇,便起了心聽他繼續說下去,好在此人嗓音洪亮,想不聽見都難。
與他同桌之人都搖頭否認,那大漢便接着說道:「那兩江水匪地盤之争一事,你們該是聽說過的吧?」
這兩江是指長江與漢江,鄂州乃二水交彙之地,九省通衢,水運興盛,便與陸上一樣,滋生了不少江盜水匪,行殺人越貨的勾當,常常一個活口不留,手段極為兇殘,令水夫們聞風喪膽,其中惡名最盛的便是這兩江水匪,一為鼎盛盟,一為海鷹幫,二者為了擴張地盤,常有沖突,近日來更是水火不容。兩岸百姓為其所擾,苦不堪言。
一劍客打扮的青年道:「兩江水匪為禍鄂州、漢陽一帶,人盡皆知,聽說日前約了在龜山決一死戰,卻不知輸贏如何?」
大漢道:「不錯,決戰就在昨夜,兩幫人馬傾巢而出,齊聚古琴臺上,便要拼個魚死網破,只不過最後卻誰都沒輸,也誰都沒贏。」
大家聽得好奇,不由得都圍了過來,開始那桌上只有四人,現在卻是裏外三層水洩不通。劉正風與莫大對望一眼,也自留心傾聽。
一人問道:「這麽說來,雙方是打了個平手?」
料得他會作此想法,大漢嘿然一笑,道:「非也!這場架根本就沒打起來,又何談輸贏?」
青年劍客拍桌道:「這不可能!一山不能容二虎,鼎盛盟和海鷹幫積怨已久,既然約定一決高下,怎麽會不了了之?」
大漢擺手道:「他們當然不是自己和解的,乃是有人從中作梗。」
衆人已吊足了胃口,齊聲問道:「可是誰?」
大漢道:「這個人來歷不明,但是武功極高,單槍匹馬逼退兩江水匪,只不過他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還有待考證,因為他自稱是一個鬼魂。」正講到精彩之處,衆人屏息凝神,聽他繼續說下去,「傳聞說,昨夜子時剛過,雙方分列古琴臺之上,嚴陣以待,劍拔弩張,正是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間一聲霹靂巨響,驀地炸開,在場者俱驚得一跳。本來夜深人靜之時,天空又是萬裏無雲,怎會平地驚雷?卻不想,繼着一聲巨響之後又是滾滾春雷,萬馬奔騰,不絕于耳,猶如山崩地裂,飛鳥走獸一并驚醒,落木蕭蕭,鐵馬齊鳴,連那瀑布深潭都迸出水花沖天,內功底子差的,早已六神無主,只有帶頭的幾個高手強自鎮定,卻發現這聲響并非自然,而是出自一具瑤琴,只是那彈奏者手法迅疾以極,又在琴音之中融入內力,聽起來倒像是七八具瑤琴齊齊發響。」
一人疑道:「這世上竟有如此撫琴高人?」
拳師撇撇嘴,說:「我也是聽人傳聞,至于是否屬實,便不得而知。」
有人好奇心切,追問道:「那然後呢?」
拳師便繼續說下去:「帶頭人聽見這琴聲,不禁又驚又怒,想找出這作亂之人,只是琴聲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根本辨不出方位。只得扯了嗓子吼道,哪個小人裝神弄鬼,還不出來受死!瑤琴未止,一個人的聲音又憑空響起,那人道,老夫俞伯牙,此處乃清淨聖地,豈容你們這些宵小之輩随意踐踏,還不趕快消失!」
聽到這裏,劉正風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原來昨夜那彈琴之人早知道兩幫水匪死鬥的消息,為不致讓血腥玷污了古琴臺的聖氣,才徹夜相候,出面幹預。莫大卻是皺了皺眉頭。
青年劍客疑道:「俞伯牙已死了千年,難道他是個鬼魂?」
大漢搖搖頭道:「我方才也說了,那人琴技确有伯牙遺風,只是鬼神之事誰又說得清楚?在水上做事的人最是迷信,聽說是個鬼魂,已經毛骨悚然,只是礙于面子,不好落荒而逃,壯膽道,不過是一個死人,在這裏唧唧歪歪作甚,我們便賴着不走,你又能耐我何?話音剛落,那瑤琴铮铮兩聲,宛如無常催命,卷起一陣勁風,衆歹徒只覺周身刀割似的痛,待狂風息止,卻見身上已刮得稀爛,衣不蔽體,原來那風中裹挾竹葉,利如飛刃,倘若對方真起了殺心,他們早已屍橫遍地。那人道:老夫今日心情尚佳,不願殺生,你們要是自覺從我面前消失,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但若是從今往後再敢踏入此地一步,老夫定将你們剜骨掏心,叫你們不得好死!那人說得字字滴血,好不可怕,事既至此,那幫水匪已吓得魂飛魄散,飛也似的逃了。」那拳師說完,撫掌嘆道:「你們說,這可不是沒輸沒贏?」
衆人聽罷,皆唏噓不已,道:「這真是一件奇事。」只有劉正風曉得其中的來龍去脈,莞爾一笑,正自思量,卻聽莫大問道:「師弟,他們所言之人,莫非便是你那個朋友?」
劉正風道:「我是聽過他鼓琴的,恐怕不做第二人想。」
莫大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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