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沒那個命

櫻嬅回頭瞪着他，帶着哭腔道：“為什麽不選？你是哪個都不要嗎？我也不要，別人也不要，誰都不要，哪個都不要？”

“我……”凜霂平生頭一次感到一個頭兩個大，“我……等到合适的時候，我會去和師父講，然後懇請父王，去你族裏提親。”

“……是提我嗎？”櫻嬅愣了一下，終于哭了出來，哇哇道：“是，是提我，提我嗎？”

“是，”凜霂一手緊緊攥着她纖細的小胳膊，一手給她擦着淚水，“我不選妃子，不選，就直接向你家裏提親，娶你做娘子，但我不會繼承王位，你當不上妃子，所以……你還是願意的是不是……”

櫻嬅恍然大悟，淚眼婆娑，大哭道：“沒關系啊，我願意，做什麽都行，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做什麽都願意！”

“我，”凜霂為她擦淚的手在微抖，相處二百多年，第一次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即便是在祭壇與妖神魂靈作戰時他也沒有如此心慌過，“我，師姐，我想…”

“抱着你”三個字沒有說出口，櫻嬅卻撲進他懷中，仰頭用一雙紅紅的眼睛望着他：“你說話算話！你得說話算話才行！你不許騙我！”

他想用嘴去輕啄她的眼睛，他想用舌尖去舔她的淚水，他想用牙齒去咬她的嘴唇，他想把她整個吃進肚子裏……

他腦子裏升起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瘋狂的念頭。

但是他卻全部都要忍住，只可以緊緊地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我不騙你，我只要師姐一個人。”

……

寒棠的家裏，早餐很豐盛。

餐桌上擺着芝士厚片、夏威夷披薩、金槍魚壽司、馬鈴薯餅、草莓馬芬、番茄沙司通心粉、蝦仁芝士焗飯、油餅卷臘肉、油條、雞蛋灌餅卷土豆絲、茶葉蛋、牛奶、咖啡、豆漿和皮蛋瘦肉粥。

白清頂着兩個黑眼圈，坐在餐廳吧臺的高腳椅子上發呆。

她也不想做這麽多飯，只是夜裏睡不着。

整棟房子的隔音做得很好，但還是有聲音傳下來。

……

十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寒棠和緋舞終于起床了。

白清靜靜地聽着兩人在樓上嬉笑怒罵。

當下樓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站起來，走到餐廳門口候着。

“哇塞！”緋舞來到餐廳門口的時候，被一桌子早餐驚呆了，“你家裏每天都這麽吃飯？”

寒棠似乎也很吃驚，指着餐桌對白清道：“你……搞什麽？”

“我不知道緋舞小姐喜歡吃什麽口味的早餐，”白清站得筆直，抿嘴笑了笑，“就都做了點。”

她拉開兩把椅子，對站在門口的兩人道：“稍微有一點涼了，但我很快會熱好的，你們先坐。”

緋舞對寒棠抛了個媚眼，坐到椅子上，“我要把你的小丫環拐到我家裏去。”

寒棠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也跟着坐過去。

“那就不用了，緋舞小姐不是很快就和我家少爺結婚了嘛，在我離開之前，可以天天都吃到我做得飯菜。”

白清一邊說着，一邊将食物送到烤箱和微波爐裏再次加熱。

寒棠沒說話，但是一下就沉了臉。

“為什麽要離開？”緋舞不解，“你去哪裏？”

白清回身，不與兩個人對視，只是低着頭将皮蛋瘦肉粥的煲鍋端起來放到爐子上，“夫人說等少爺結婚了，就得多派幾個人來伺候，畢竟有了少奶奶嘛，不能怠慢了。”

“她剛才問你去哪？”寒棠沉聲說道。

“我……”白清從微波爐裏端出芝士焗飯，放到餐桌上，“我回老家呗。”

這個老家有兩個意思，白清說的應該是她自己的老家香格裏拉大森林，緋舞卻誤會是寒棠的老家雪狼湖。

“你媽是不是舍不得這個丫頭啊？”緋舞吃了口芝士焗飯，咂咂舌，冷笑一聲，對寒棠道：“我就知道，好東西誰不想自己留着。”

“你說誰是東西？”寒棠看着緋舞，眼冒寒光。

緋舞卻沒有發覺，筷子向剛上桌的壽司伸過去之前，對着白清指了指，“她呗！這麽能幹的丫頭，你媽才舍不得給我用呢！”

白清眼見寒棠臉色不對，連忙從吧臺上拿起手機對他道：“飛機票我訂好了，豪華倉，沒有直達拉斯維加斯的，需要在西雅圖轉機，我現在把登機牌的兌換碼發給你。”

“你給我訂飛機票幹嗎？”寒棠皺眉問道。

“結婚啊！”緋舞大叫一聲：“天吶你這蠢貨，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背着家裏偷偷結婚嗎？你還拍着桌子說要氣死你媽你都忘啦？”

“喝多了，有點斷片兒。”寒棠一臉痞相地盯着緋舞，似乎在回想。

“我靠！你這慫貨，不是怕了吧？”緋舞一臉鄙夷地看着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包煙來“啪”得點燃了，抽了一口，吐了個大大的煙圈兒。

“無所謂啊！”寒棠雙手一攤，“不就是結婚嘛！現在從新說一遍，我！”他伸出粗大的手，指着緋舞道：“要和你結婚！”

緋舞聳聳肩膀，湊近了，向寒棠吐了一口煙：“傻樣兒！”

……

太陽落山的時候，秦笙進門，白清正抱着一床被子，從院子裏回到客廳。

“喲，曬被子去啦！”秦笙換了鞋，走下臺階。

“這是少爺的，”白清整個身子藏在被子後面，只露着一個小腦袋，“你的也曬了，已經放回你房間。”

“太好了，我就喜歡曬過得被子，有股太陽的味兒。”秦笙伸手要幫她拿被子，卻被她閃了過去。

“你先去洗澡換衣服，這麽早回來還沒吃飯吧，我一下就做。”

秦笙看着小小個子的白清抱着大被子上了樓，眼神暗了一下。

餐廳裏還擺着早晨那一大桌子食物，秦笙站在門口看着發呆。

白清從他身後走進來，利落地開始收拾，“這是給少爺和緋舞小姐做的早餐，他們走後我懶得收拾，中午吃了一點，我給你做新的吧。”

“他們從家裏吃了早飯走得？昨晚上緋舞在咱們家裏睡得？”秦笙臉色不太好看。

白清點頭：“飛機票都是我買的，去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估計明天他們就是夫妻了。”

“你知道他們私奔了？”秦笙有點意外。

“私奔？”白清愣了一下，恍然道：“哦哦，我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也是啊，他們都是少爺小姐，不通過家裏直接注冊結婚的話，确實算是私奔的啊……”

白清慌張地點頭，像是意識到什麽，“壞了……飛機票是我買的，夫人追究起來會不會……”

“你只是怕被追究？”秦笙表情有些奇怪，“沒有別的？”

白清愣了一下，轉回身挽了挽頭，“算了，追究就追究吧，我覺得夫人最多就是生氣少爺沒告訴她，應該沒什麽的。”

“我是問你……”秦笙猶豫道：“你沒事吧？”

白清不看他，将所有的食物倒進垃圾桶裏，手腳麻利地收拾着，“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做。”

“白清？”秦笙站在餐桌邊看着她忙碌不停。

白清不再說話。

“白清！”秦笙上前兩步抓住她的胳膊，硬是将她拽得停下來。

白清怔怔地看着他，眼裏滿含了淚水，她似笑非笑，眨了一下，淚水從眼睛裏流出來，她再眨眨眼，轉身想去繼續收拾。

“你別收拾了！”秦笙大力地将她拉着走出餐廳，“我今天這麽早回來就是想和你談談這個事兒。”

……

秦笙将白清按進沙發裏，自己坐到一邊，兩個人相對無言。

片刻的沉默。

“你別想太多。”

秦笙看着身邊的女孩，有時候命運就是會捉弄人，這麽好的女孩怎麽就不是他的？這麽好的女孩，那個人是眼瞎嗎？

他想揍他，揍他的主子。

活了好幾百年，頭一次有了這種弑主的沖動。

“我沒想太多。”白清擡頭看着他，眼睛裏晶晶亮。

“出不了三個月，他們就得離。”秦笙覺得心頭像壓着塊大石頭，悶得疼，“你稍安勿躁。”

白清忽然淡淡地笑起來，“我來這裏好幾個月了，你們對我都很好，盡管少爺……他脾氣不好，但是，他是個好人……你也是個好人。”

“他好個屁，他是個SB！”秦笙用舌頭捅着自己的腮幫子，忽然站起來，走到冰箱前打開，拎了兩包啤酒回來。

白清看着他拉開環，似乎也有一些喝酒的興致，“我去弄點微波花生米。”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白清将空啤酒罐在茶幾上擺了個心形，對醉眼朦胧的秦笙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喝這麽多酒，沒想到我還挺能喝的呢。”

“我靠，我覺得你一點事兒都沒有，你就一點醉意都沒有？”秦笙面色潮紅，靠在沙發上，手裏還捏着半罐啤酒。

白清想了想：“反正現在還沒事。”

“我是服了……唉……”秦笙仰天長嘆，“怎麽我就沒這個命？”

白清看了茶幾上的空罐子一眼，“你喝的也不少啦。”

“我是說你！”秦笙眼裏多了一些別的含義。

白清雖然沒醉，但是也有些發撐發蒙，她也學着秦笙，靠在沙發上，歪着頭看着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人，“你是說沒有我能喝酒的命？還是什麽命？”

秦笙苦笑，“我自己知道就行，你不用明白。”

白清撇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