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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緯回道:“原因之一。”

陳辰:“嗯?”

見陳辰疑惑的目光, 杜星緯就多解釋了一句,“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如此,陳辰便也不再多問。

說起來, 陳辰和杜星緯在平壩村都是屬于名人一般的人物。但前者作為本村第一個高中生,那自然是誇贊居多, 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因為他親媽抛夫棄子帶來的可憐與議論;後者嘛自然就不是什麽好名聲了, 畢竟煞神是真的兇,村裏頭男女老少都很怵, 還是家長吓唬小孩子不聽話的絕佳利器。

可眼下, 就是這麽兩個天差地別的人, 站在一塊談笑風生了。

瞧那和諧的場面、帶笑的面龐,簡直是叫人懷疑是自個兒眼花了,不然這一幕怎麽可能會存在呢?

明明以前也沒發現陳辰和杜星緯關系好啊。

就在大家心中納悶、小聲嘀咕時, 兩個當事人還在繼續聊。

陳辰提到了一件正事,“你的地應該沒有種吧?”

杜星緯道:“沒種。”

陳辰見他空手而來的架勢,心中有個猜測, “沒糧就用錢抵?”

杜星緯驚訝一閃而逝,“對, 沒糧上交就得交錢。”

陳辰:“一畝多少錢?”

杜星緯:“比糧價高上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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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辰疑惑, “高上三成?”

“國家将土地交給人民,是希望能夠通過此舉改善人民生活, 讓人民能夠有糧吃,不再鬧饑荒、出現餓死人的情況。”杜星緯解釋道:“土地不種糧,那自然交的錢就多。”

說白了就是不種糧食有那麽點違背分地初衷,國家少了一部分糧食來源, 所以錢就要的多一些。

陳辰明白了。

他又結合當下糧價算了算需要上交的錢數,覺得倒也合理。

陳辰轉而問:“那你要排隊嗎?”

現在整個曬谷場這麽多人, 杜星緯又是剛來,排隊得排到最末尾去了。

“不排。”杜星緯說道:“交錢不需要檢查糧食,沒那麽麻煩,我最後一天過來就成。”

反正不會不合格。

“那今天怎麽過來了?”陳辰玩笑道:“來看熱鬧啊?”

杜星緯聽出來了,“嗯,看看熱鬧。”

說這話的時候杜星緯冷峻的五官柔和了不少,雖然不明顯,但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陳辰就覺得,即便周圍人議論紛紛,但杜星緯心裏應該不會害怕,甚至是……漠視。

倒也沒什麽不好,陳辰反倒覺得別有魅力。

陳辰突然意識到,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麽想着,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

杜星緯不明所以,“怎麽了?”

陳辰張嘴,回了個,“沒事。”頓了頓,又補充,“就覺得這交糧的确挺麻煩的。”

杜星緯直覺陳辰剛剛想的并不是這個,但是對方不願意說那他也不會逼問,順着話就說道:“比前些年好多了。”

前些年大鍋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不屬于自己,有時候連吃都吃不飽。哪像現在,糧食自己做主,不論是想吃還是想賣都可以。

“國家在發展,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陳辰和杜星緯在曬谷場聊了好一會兒,陳建業不擅言辭,從頭到尾也沒怎麽插過話,就在旁邊聽着。

兩人明明也沒有說很多東西,但偶爾也會提到那麽一兩句關于眼下國家政/策對于他們的影響,陳建業就覺得挺有意思。

陳辰和杜星緯若無旁人的聊天,周圍人瞅了半天也沒讓他們停下對話,反而把他們自個兒給整尴尬了。

就那種“這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們為什麽要大驚小怪”的感覺。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尴尬,加上他們看也看不出個名堂來,所以随着慢慢的嘀咕又漸漸聊了起來,當事人還在不遠處,大聲議論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初杜星緯可是連孩子都打的,更遑論你是個大人。就憑他出去闖蕩回來後那更加驚人的一身氣勢,看着就不好惹,他們是傻了才當着人家的面議論,這不找死呢麽。

一邊聊一邊隊伍就往前走,還差十來個到自家的時候,劉冬雪提着竹籃子過來了。

別的湯湯水水不好放,所以她烙的是餅子,面是用昨晚揉饅頭後剩下的一塊劑子添進去稍微發過的,算不得死面,所以烙出來的餅子也還算暄軟,哪怕沒有湯也不噎喉嚨。

烙餅的時候沒刷油,但出鍋後抹了些陳辰做的油辣椒,還有些土豆絲和蔥花,跟卷餅吃法相似。

劉冬雪沒想到杜星緯在這裏,但她烙的餅子不少,是打算讓陳建業和陳辰吃個七八分飽,不能餓着肚子等收糧。

陳辰不把杜星緯當外人,陳建業和劉冬雪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何況杜星緯自己還是那種懂禮數的,每次陳辰送點什麽過去人家都會還點別的回來,雖然他們覺得沒有必要,畢竟人家當初救了陳辰,他們送些東西是應該的。再忽略掉那些兇神惡煞的傳言,杜星緯其實是頂好一個孩子。

三人招呼着杜星緯吃餅。

杜星緯見他們說的真心實意,也沒多推辭,伸手接過一個餅。

一口咬下去,挺香。

再一嘗,挺叫人驚訝的,他仔細看了下咬下的位置,發覺那露出來的辣椒像是用油浸泡過的,不然哪怕是在餅上抹的油,這辣椒應該沒這麽濕。

杜星緯問:“辣椒用油炒過的?”

陳辰沒想到他就咬了那麽一口,竟然就看出來辣椒裏有油。

“我做的油辣椒。”

杜星緯:“油辣椒?”

陳辰道:“用幹辣椒面做的,不論是刷餅吃面還是拌飯做菜都成。”

杜星緯道:“倒是跟糟辣椒一樣用途多樣。”

陳辰:“味道不一樣。”

“這倒是。”杜星緯問:“這個也打算賣?”

陳辰回道:“眼下不行。”

那就是以後有機會了會賣。

杜星緯聽明白了。

一個餅子吃完,陳辰叫他再吃兩個,杜星緯卻拒絕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們還得等,別餓肚子。”

陳辰道:“不差這一個。”

杜星緯:“那也不了。”

見他堅持,陳辰也沒再勸。

杜星緯往前邊的隊伍看了看,這吃餅的功夫,前邊才往前推了一個位。

速度真的不快。

杜星緯考慮片刻,到底是沒繼續待下去,跟三人說了聲,就轉身離開了。

杜星緯走的時候,人群中靜了那麽一秒。

等人走遠了,大家才低聲互問:“陳辰怎麽跟杜星緯那麽好了?”

“不知道啊,之前也沒見他們說過話,可剛剛站一塊說了那麽長時間。”

“還吃了陳家的餅,肯定不是普通關系。”

“當然不是普通關系了。”突然有道挺大的聲音插進來。

衆人紛紛轉頭。

就見陳老二家的二小子陳前抱着手臂站在不遠處,“杜星緯救了我四哥一命,救命之恩,那關系當然不一般。”

有聽到點風聲的人突然想起來了,“竹葉青那是個真事啊?”

陳前反問:“不然呢?”

“我還以為那是唬人的。”那人道:”誰不知道杜星緯煞□□號。”

“就是,也怪杜星緯瞧着太兇,否則我們哪能不信呢。”

“他以前連娃娃都打。”

“……”

“這難道還是他自己想的?”

衆人一轉眼,就見陳辰沒甚表情的盯着他們。這淡淡瞥過來的目光,莫名就讓人心裏發虛,好像他們招惹到他了一樣。

有那些個膽子大的就說:“這些事都是真的,可不是我們冤枉他。”

“他會反抗那是後媽後爹一家子逼的;他會打小孩那是人嘴賤,包括其父母嘴裏口無遮攔、小孩兒跟着有樣學樣;至于讓人聞風喪膽的煞神名號……那不是你們自個兒給起的嗎?”

陳辰的這一通反問語氣特別平靜,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憤怒不滿,就好像平時在村裏碰見那樣時随口拉的兩句家常,可偏偏就是叫人不敢反駁。

氣氛凝滞了片刻,才有人弱弱的說了句,“他怕,那我們也怕啊。”

陳辰面無表情的嗯了聲,才道:“良言一語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誰都不想被人傷害。”

“陳辰說的是。”有人道:“說話做事還是要過過腦子才好。”

衆人應着好,讪讪的轉移話題。心裏卻在泛着嘀咕,這陳辰剛剛還挺兇的,以前完全沒發現啊。

陳前朝陳辰走過去,調侃道:“四哥,你剛剛還挺兇。”

陳辰挑眉,“有嗎?”

陳前反問:“沒有?”

陳辰語調平淡:“沒有。”

陳前一噎,覺得跟他四哥聊這個話題可能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于是直接轉移話題,“四哥,我回去幫着看糧了。”

陳辰嗯了聲。

眼睛又在人群裏轉了圈,陳辰斂着眼皮出神。

半晌,他突然笑了聲。

等到中午太陽高升,整個曬谷場連地都開始燙腳,人群擁擠,渾身悶熱。有些人家送了飯到曬谷場裏來,空氣中充斥着飯菜味,人的神情也恹恹的。

就在這種正午溫度高的能把人悶暈過去的空氣裏,隊伍終于輪到陳辰這裏了。

收糧的工作人員嘴裏念着名字、土地所有量、各項需要上交的糧食數量,然後又示意他們把麻布袋打開,要仔細查。

陳建業聽着核對糧食數量,陳辰就把麻袋打開。

之前有好幾家不是稻谷沒曬幹就是小麥沒弄好,全部都被打回去重新曬弄,所以這會兒輪到自家,不論是陳建業還是陳辰,心裏都泛着緊張。

收秋這段時間他們對待糧食已經足夠精心細致,要是檢查再不成,陳辰真的要糟心。

收糧的工作人員每撥弄一下糧食,陳建業和陳辰的心髒就提一下,眼睛也死死的盯着他們的動作,生怕聽到一句“xx不行,拿回去弄好了再來”。

檢查漫長,每一袋糧食都被打開仔細查看,工作人員沒有半點敷衍了事,等最後的糧都查完了,頂着陳建業忐忑不安的目光以及陳辰輕輕蹙起的眉頭,最後工作人員宣布了一句:“都合格了,平壩村陳建業,今年的糧食已上交完畢。”

陳建業和陳辰頓時大松口氣。

工作人員最後又把需要交的糧讀了一遍,等陳建業回答說“沒問題”之後才叫他簽字摁手印。

到此,陳家的秋收糧才上交完畢。

被折磨了一早上的陳建業和陳辰這才安心,然後拖着疲憊的身子、帶上家夥什回家。

正午溫度高,陳辰也心累,在屋裏歇了一下午。

等再醒來的時候,他才覺得解乏了。

還未走出屋外,陳辰就聞到了一股魚腥味,難道是誰去河裏撈了條魚回來打算晚上吃?

結果事實證明是他想少了。

院子陰涼的地方放着些水桶水盆等家夥什,裏邊放着各種大大小小的魚。

陳建業正在殺魚,劉冬雪則是在給魚抹鹽,然後用細麻繩把魚串起來挂三腳架支起來的竹竿上邊曬。

陳辰懵了。

這麽多魚,幹嗎呢?

“爸,劉姨,哪兒來的這麽多魚?”

陳建業回道:“河裏撈的。”

陳辰不解,“撈這麽多魚做什麽?

陳建業說:“冬天沒什麽菜吃,曬幹了能放住。”

陳辰:“地裏不是種了嗎?”

陳建業悶聲回道:“多弄些更好。”

陳辰視線在那一堆的魚身上轉,突然就明白過來——他們是覺得地都拿來種辣椒了,怕辣椒虧了沒飯吃,所以才想盡辦法弄些魚來準備着。

明悟過後,陳辰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

說再多也沒用,還是得靠實際。

心裏這麽想着,陳辰過去幫着抹鹽串魚。

“這太陽都快落了,明天會不會放臭了?”

“不會。”劉冬雪說道:“我以前見別人家曬過,這魚得曬上幾天才能徹底曬幹,抹了鹽晚上能放住。”

“那就行。”陳辰沒曬過幹魚,不懂怎麽操作。

這魚看起來多,可實際上也就三十來條,用兩條細麻繩就全串上了。

劉冬雪把用到的所有家夥什裝進木桶裏頭,然後放進背簍裏背着,手上再拎着一個木盆,就去小水池清洗。

陳辰用皂洗了兩遍手,都覺得自己手上還有股魚腥味。

稻子收了之後水田能歇一個冬天,倒不需要緊趕慢趕的去收拾,辣椒蔬菜這些也全都種了下去,之後的時間比較寬松。所以前兩天劉冬雪收拾了百來斤新米出來,全裝進了米缸裏頭,全要給自家吃。昨晚上煮了頓,陳辰就打算今晚再煮一頓。

新米淘過後泡上一個小時,然後放進滾水裏頭煮,煮的差不多了再用筲箕濾出米湯,把米粒放進木桶裏邊蒸。

這樣蒸熟的,就是最正宗的木桶飯。

飯蒸好後陳辰開始煎魚。

之前做的糟辣椒魚家裏人就非常喜歡,但後來一直沒有什麽時間做,正好剛剛他留了條魚,有五斤多點,陳辰打算全做了。

先炒一個洋芋絲,再做魚,一頓飯齊活了。

陳辰盛了一大碗的糟辣椒魚出來給大伯家送過去,感謝他們今早幫忙背糧食。

很快,讀書的人放學回來了,兩人聞着味直奔廚房,一看是糟辣椒魚就高興了。

正好劉冬雪也從小水池回來了,直接開飯。

飯桌上陳辰說了明天去縣裏賣糟辣椒的事,陳建業立馬就問:“你一個人去?”

“沒。”陳辰道:“吃完之後我去大伯二伯家一趟,問問他們誰想去,把上回做的糟辣椒一次性全拿去賣了。”

陳建業欲言又止。

陳辰看出來了,“爸,如果你明天沒事的話一塊去吧。”

陳建業遲疑,“我能去嗎?”

“能啊,有什麽不能去的。要不是我明天不放假,我都想去。”說着陳北還不甘心的說道:“哥,下回你選個我們不讀書的時間去呗。”

陳辰道:“看情況。”

陳建業的确是想去看看,光聽人說到底是不比自己親眼看到來得踏實。

“那我一塊去看看?”

“成。”

劉冬雪見他們說好了,才開口問道:“你們明天去賣糟辣椒,那我在家裏頭把辣椒摘了做了?”

“不忙。”陳辰道:“之前爸種的辣椒我摘來用了,現在院子裏頭那些就摘來自家用吧。”

陳建業道:“你想賣就賣掉。”

“不賣了。”陳辰說道:“之後種的那些是三家一起出的,不是誰一個人的,肯定不能動。自家總得留些來吃,幹辣椒哪裏都要。”

劉冬雪便接話道:“那我明天就把辣椒摘來曬了。”

吃過飯後,陳辰就準備去找陳向武,結果才走了沒幾步,就碰見三個堂哥和陳前站一塊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陳前眼睛尖,“四哥。”

陳辰走過去,“你們聊什麽呢?”

陳明笑眯眯的說道:“說二嬸要給小前說媳婦的事呢。”

陳辰腳步一頓,“怎麽又在說這事?”

陳前臉色挎着,“誰知道她怎麽想的,也不知道她着什麽急。”

陳聰道:“早晚都要結婚的。”

“以後我肯定結。”陳前道:“反正我現在是不想的。”

同樣沒結婚的陳辰也不想提這事,就轉移話題道:“那你們明天有空沒?”

陳進道:“打算去整整田地頭,小辰你有事?”

陳辰道:“我想着如果你們明天有空的話就一道上縣裏賣糟辣椒去呗。”

衆人一聽這話精神了,“明天?!”

陳辰表情淡定,“糟辣椒能開壇了,早點拿去賣了買些別的東西回來,壇子也能洗了騰出來,等地裏的辣椒長了還得繼續做糟辣椒。”

“有啊!必須有時間!”陳前立刻接話,“我現在就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

陳明也快速接話,“我也沒事忙。”

陳進也想去,但他看着這都三個人了,聽說這次做的糟辣椒總共就只有幾壇,需要的人應該不多。就先問道:“小辰,你要幾個人?”

陳辰實話實說,“總共五十罐糟辣椒。”

陳進遺憾,“那我不去了,你們人足夠了。”

陳聰想着去縣裏的大巴來回就得要一塊錢,這都能買上大半斤糖果了,能讓懷青懷芳吃上好些天,于是也說不去。

其實這車錢陳辰完全開的起,但主要是這次糟辣椒就五十來罐,四個大男人同路,那真足夠了。

“那等下回你們再去吧。”

“行。”

說定之後,因為要去大隊長那裏開介紹信,他們就沒再多聊,準備先去把介紹信開了。

陳辰就問:“我爸明天也要去縣裏頭,我幫着把介紹信開了,勝利伯給開不?”

“給開。”陳前清楚這事,“都是自個兒村裏頭的,還有我們三個作證,勝利伯肯定給開。”

陳辰點頭,“那行,我一塊給開上。”

陳明陳辰陳前三兄弟去陳勝利大隊長家開介紹信。

果然如陳前所說,陳勝利見三個人開四個人的介紹信難免要多問幾句,聽他們說是明天一起去縣裏,也就給開了。

等他們走了,陳勝利才跟自家媳婦感嘆,“向武叔家要起來了啊。”

開了介紹信天還早,沒徹底黑下來,陳辰就想要再去找擅長燒陶的陶叔多燒一些大的好壇子,結果到了家門口一問,說是陶叔他們還在曬谷場等收糧沒回來呢,三人只得先離開。

陳明望着曬谷場方向,“幸好今天起的早,不然我們恐怕也還得等。”

陳辰就問:“熬夜收?”

“哪兒能啊。”陳前道:“我們就算能熬,人家收糧的也要回去休息,這會兒估計就要開着拖拉機回去了。”

陳辰問:“那還沒交的怎麽辦?”

陳前道:“在曬谷場守着。”

陳辰:“不睡?”

“換着守。”陳明道:“上回交糧我們就去晚了,排在後頭,第三天的時候才交上去,我和我爸我哥他們熬了兩晚上。”

陳前小道消息多:“剛開始大家沒經驗,村裏就有人把糧食背回去了,結果第二天早早起來背糧,到了曬谷場就發現好些人都還沒醒,在那守了一晚上。他們想把糧背回昨天排的位置,守了一晚上的人不幹,說他們來晚了,得排到後頭去。”

陳明接話,“就因為這,雙方差點打起來,最後還是村長和幾個大隊長過來才收火。”

陳辰扒拉一下原身記憶,發現他對這事根本沒印象。

哦,不對,是有印象的,是後來聽村裏人零零散散說的,但他沒親自經歷過。

“我沒親眼看見,你們不提我都沒想起來這事。”

“我估計你也不知道。”陳明道:“那會兒你在縣裏頭讀書,三叔交的糧都是大哥二哥他們幫着背的,懷策在曬谷場幫忙看着,三叔自己又熬了兩晚上,我們說換他也不肯,交完糧後整個人站着都能睡着。”

陳辰聽的心裏不是滋味。

陳前瞥見陳辰臉色不太好,就道:“這回好了,有三嬸還有四哥幫忙,排的都在前頭,晚上也不用熬。”

陳明也道:“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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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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