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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索普并不清楚克裏曼斯的真正情況,他對于珍妮的告白也毫不理會,此刻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昏迷不醒的王子身上。他快步走到王子床前,低下頭注視着對方。王子精致的臉上滿是暈紅,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浮現出一層薄汗,就像是河蚌裏的珍珠一樣閃耀着動人的光澤。四肢修長,兩只手臂軟軟的搭在一邊,看樣子是一絲力氣也無。金色的發絲有些濡濕的貼在額頭上,長而微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如同煽動翅膀的蝴蝶,無端有了一種可憐可愛的感覺……
艾爾索普注意到自己注視克裏曼斯的時間過長了,他輕輕搖頭,把腦中雜亂的思緒排除在外。他将自己的披風解下,彎下腰小心蓋在王子身上,同時一只手探到王子的額上,在感到溫度灼人後表情又冷了幾分,“巴納德醫師還沒到嗎?”
“騎士長閣下,醫師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待在房間裏的侍從們立刻回道,他們同樣焦心不已,時不時打量着昏睡的王子,恨不得将王子身上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
艾爾索普重重哼了一聲,轉身瞪着這群侍從,“你們是怎麽回事?連殿下都照看不好?甚至還讓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人鑽進了殿下的房間?”
侍從們對視了一眼,解釋道:“這是殿下的要求……殿下讓我們不得靠近房間……”
“借口!我看你們是連本職工作都不想好好做了!”艾爾索普對這種推卸責任的說法十分厭惡,全身不由彌漫出一層鬥氣,手也将十字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
四周的侍從以及被扣押的珍妮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向後退了幾步,那些原先還要辯解的侍從們全都低下頭,他們知道騎士長閣下這次是真的氣極了。王宮裏的大家都知道,騎士長艾爾索普是護衛王族的騎士首領,是騎士團中實力最強黃金十字騎士,他手中的佩劍是當初國王陛下親自賞賜給他,并說明如果有人威脅到宮內王族人員(特指王子),那把黃金十字劍可以斬殺任何人!
艾爾索普又是從小進宮進行騎士訓練、照看王子殿下長大的人,面對昏迷不醒的王子,他怎麽可能不動怒?
相對外界那些戰戰兢兢的侍從們,在特殊空間的鐘馬則滿面笑容的點頭道:“這才是合格的小弟,我的身體出問題,當然是別人沒有照看好。”
克裏曼斯冷嗤,“那是我的身體,艾爾索普也不是小弟,他是我的朋友。”
鐘馬臉上的笑容因克裏曼斯的這句話又淡了下來,他向來比別人敏感的神經告訴他,再不趕快解決這位王子殿下,恐怕他無法再掌控這具身體。這是他使用了十年的身體,王子本來就應該在高燒時消失,他這麽做只是為了延續王子的生命罷了。
克裏曼斯對鐘馬的厭惡也上升到了一個高度,也許是鐘馬待在他身體裏的緣故,直到現在,他還能清晰的感知到鐘馬的想法。無論鐘馬什麽時候想要動手,他相信自己的反應能力絕對不會比他慢……
或許只是那麽一瞬,兩人同時動手了!克裏曼斯抛棄了王族的禮儀和優雅,直接撲上去用拳頭狠揍起鐘馬;鐘馬同樣不甘示弱,即使在這裏不能使用魔法和武技,他的招式和經驗還在,相信足以對付這位王子。
鐘馬以為自己能很快解決克裏曼斯,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做任何事都很順利,他相信這是老天給他的一次機會,因此他活得随心所欲。但在真正面對克裏曼斯的時候,他卻有些力不從心了,對着那張他用了十年的臉,他下不了狠手。就算他要下狠手,對方也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每次都迅速躲開。
眼見僵持的時間越來越長,鐘馬的力氣比之前又弱了不少,心中更是煩躁,“克裏曼斯!我想我們沒必要這樣!”
“哦?”漸漸習慣鐘馬招式的克裏曼斯變得游刃有餘起來,他嘴角微翹,眼神裏充滿諷刺,“你不會是想讓我接受你,然後你繼續待在我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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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馬左臉挨了一拳,捂着面頰向後退了一步,“我們怎麽說都算相處了十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必分這麽清?”在克裏曼斯想要再次動手時,他又連忙說道,“你知道的,魔族的諾裏斯是我的老師,他是個很有研究精神的魔法師,應該能找到讓我和你都能擁有身體的辦法。”
“如果你說的這個辦法是将我的靈魂注入到毫無生氣的傀儡之中,那我一點都不需要。”克裏曼斯對鐘馬的不要臉有了深刻的認知,精神的憤怒沖破了一切,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行動的,就在瞬間沖到了鐘馬面前并将其壓在了地上。
克裏曼斯仿佛是在發洩多年的怒火,他一拳接着一拳,對着這個男人揍去,“無恥,卑鄙,下流……”
鐘馬仰面瞪着這個騎在他身上的王子,面部因疼痛而顯得怪異,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起來,接着抱住克裏曼斯的腰用力一掀,反将對方壓在了身下,“既然你非要動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克裏曼斯和鐘馬正打得難分難解,王子的體溫似乎又高了不少,而聽到消息的國王和王後以及跟在後面小跑的巴納德醫師終于趕來了。巴納德醫師的頭發一半花白一半發灰,臉上因歲月的流逝留下了不少褶皺,他是宮內最具權威的老醫師了,可以說國王陛下非常信任他。
巴納德醫師一來,怒氣洶湧的艾爾索普也收起了鬥氣,他将十字劍收回劍鞘,正面對着國王和王後,單膝下跪,右手握拳置于左胸,挺直腰板說道:“陛下,在王子殿下的房內發現一名可疑女子,她可能是導致殿下昏迷的罪魁禍首。”
被扣押着的珍妮聽到騎士長這麽說,腦子都有些發暈,随着國王陛下看過來的目光,她立刻高聲回道:“不,陛下,我就算傷害我自己,也絕不可能傷害王子殿下,我愛他!”
“殿下當時只留了這個女人在房內!”艾爾索普擰着眉,“因侍從們不在房內,沒人知道這個女人對殿下做了什麽。”
“我沒有!”珍妮用手抹着淚水,“神明可以證明我是無辜的。”
國王陛下擺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吵鬧,此時的王後已經坐在了床沿,憂心忡忡的向巴納德醫師問道:“巴納德,克裏曼斯究竟是怎麽了?”
巴納德用手試了試王子的額頭溫度,翻了下王子的眼皮、嘴唇,接着左手擡起,白色的光芒傾灑在了王子的額頭上,等他放下手時,克裏曼斯通紅的臉稍稍恢複了一些,巴納德呼出一口氣,回道:“王子殿下好像是內火攻心,欲望難以排解,導致體溫過高,有些發燒。”
國王走了過來,眉頭緊皺,“那我的兒子到底有沒有事?”實際上國王很納悶為什麽克裏曼斯的欲望難以排解,畢竟據他所知,他的兒子不知吸引了多少女人,在這個房間裏還有一個衣衫不整據說深愛克裏曼斯的女人啊。
“陛下,請您放心,只需要服用我調配出來的藥水進行內調,他很快就能醒過來。”巴納德想了想,又分外嚴肅的說道:“或許是長時間沒有性生活的緣故,王子殿下一直保持着純潔,該是為他娶妻的時候了。”
王後聽着點了點頭,憐愛的看着克裏曼斯,“我可憐的小克裏,如果你喜歡什麽人,完全可以和我說啊,為什麽要憋着?明天就是你的成年禮,看來是時候給你選一位妻子了。”
“成年禮是明天?”珍妮詫異的開口詢問。
王後瞥了一眼珍妮,對這個衣衫不整、沒有規矩的少女沒有一點好印象,因此語氣也差了許多,“你又是誰?待在克裏曼斯的房間裏是想要引誘他?害他昏迷的人就是你吧!”
珍妮縮了縮身體,腦中很是混亂,小聲呢喃道:“克裏曼斯明明告訴我今天是他的成年禮,是他記錯了嗎?”
珍妮心中有多少疑惑暫且不提,她現在的麻煩是被國王他們當成了來歷不明、涉及危害王子的嫌疑人。現在唯一能證明她清白的就是王子殿下了,她多麽希望王子殿下能夠清醒過來!大概是珍妮的祈禱有了效果,在等待巴納德給王子灌下那瓶顏色奇異的藥水後,王子全身顫抖了幾下,接着緩緩睜開了雙眼……
克裏曼斯只記得自己在被鐘馬卡住脖子快要窒息的時候,嘴裏突然有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怪味,他被這種怪味弄得想吐。而壓在他身上的鐘馬和他的感覺好像一樣,趁着對方分神,他用盡全力将鐘馬推開,身邊沒了鐘馬的影子,他再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回到了身體裏。
克裏曼斯已經十年沒有實感了,驟然掌控了身體,随即就被藥水的怪味惡心的不行,再加上身體溫度還沒降下,他只來得及說一句“我沒事”就再次昏迷了過去。
巴納德收拾着手邊的瓶瓶罐罐,寬慰似的笑道:“看來我的方法還是很有效的。”
國王當即贊賞了巴納德醫師,接着吩咐侍從們好好照料王子。騎士長艾爾索普見王子脫離危險,則将珍妮帶下去關押起來。等房內靜下來後,王後手持絲帕,輕柔擦拭着克裏曼斯的面頰,緩緩說道:“小克裏,明天母後為你準備一場最盛大的宴會,不僅是慶祝你的生日,還讓你見見那些美麗尊貴的淑女們……”
國王聽王後這麽說,不由走上前擁住妻子的肩膀,笑着說道:“我們的小克裏不知是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有這麽一個機會,想必她們會高興極了。”
“是啊,這麽一想,我倒有點舍不得了。”
“除了小克裏,別忘了我們還會有布魯斯特。”國王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王後的肚子,“我想他應該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了。”
王後聞言不由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裏面的小生命像是回應國王的說法一樣動了動,“小布魯也想要看哥哥了?真是和小克裏一樣調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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