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本王不要 本王要你的心

梁上懸紅木六角紅紗宮燈, 那燈光透過紅紗射出來,将室內都染成了深橘色。

燕媚在燈下緩緩回頭,俏白的小臉在燈光下暈染成粉紅, 水杏子似的眼睛在看到他時, 黑熠熠的泛着星光,似有星河浮動。

燕媚站起身來, 剛要行禮,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将她摟入懷中,身體一輕,被他打橫抱起來。

他将她放在黑玉床上,目光掃了一眼煙色薄紗下白波巒起的雪山,臉色說不上好看。

身子才剛好,也不知她今日又想玩哪一出?

“妾今日收到了阿爹寄來的書信, 阿爹已經将實情告訴妾身了, 燕家之事與王爺無關,之前是妾身錯怪王爺了,妾身一直誤會王爺,王爺卻還願意幫助妾身與阿爹通信,妾身心裏感激不盡。”燕媚即便坐在床榻上也不甚老實,她踢掉了腳上的繡鞋,雙腿蜷起來,藕臂纏在慕祈的脖子上,寬大的袖口滑落一截,露出霜白的小臂。

慕祈單手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女人的腰一只手掌堪堪握住,柔弱堪憐, 似比從前要更瘦了些,他挑眉道:“你不懷疑是本王讓人模仿你阿爹的筆跡給你寫的信?”

“王爺不會這麽做。”事實上那封書信她已經看過了,完完全全是阿爹的筆跡,而且還有阿爹的私印在上,那個私印是阿娘為阿爹刻的,兒時她在阿爹的書房貪玩,将阿爹的私印摔壞了一個小角,因為是阿娘所贈,阿爹舍不得扔掉,那私印便用了許多年,至今仍缺了一角。

“所以你今日穿成這樣,是想要用身子來感激本王麽?”慕祈聲如金玉相扣,音質冽然,低頭盯着她的月匈口。

燕媚姿态妖嬈靠在他懷裏,他并不能無動于衷,他想撕開她的衣裳,可他忍住了,他還顧念她的身子。

可燕媚卻屢屢犯界,來反複試探他的底線,他是個正常男人,經不起她這樣的撩撥,他既不做什麽正人君子,可他也不是什麽色令智昏之人,全憑腰下的東西來支配,他還有理智。

而燕媚,她将他看成什麽了,只饞.她.身子的色.中惡.鬼麽?

他在她眼裏,就這樣不堪?

想到這裏,慕祈心裏忍不住的生氣,她伴随自己的時日并不短,可卻半分也不了解自己的心。

燕媚神色平靜,她擡起眼皮,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他垂着眸子,微卷的睫毛在燈光地下清晰可數,那雙深棕色的瞳孔如琉璃似的粲然,燕媚心底感慨,這個男人的皮相真真是令人百看不厭,若不是自己攀不上他的身份不敢動心,她定然會為之傾倒。

她聽出男人的幾分不悅,輕聲道:“王爺為妾身做了那麽多事情,妾身無以為報,只剩下這具身子了,王爺喜歡,妾身給王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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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媚這話說的卑微到了極致,內心也淡定的很,她并不感覺到羞辱,興許是她如今已然習慣了自己的身份,她不再是成陽侯嫡女,沒有那麽金貴的身份,骨子裏的驕傲也一點點的被磨掉了。

而且她給慕祁多用幾次也是回報了,以後他想用也用不到了。

他不高興的原因是自己把他看成了只喜歡皮囊的膚淺男人,可一開始他自己饞的不就是這個麽?

慕祈并沒有因此感動,他是極愛她的身子,可如今他想要的更多,大手貼着她光滑平坦的小腹,那裏冰涼涼如一塊溫軟的玉,他粗糙的大掌細細的撫過,觸感說不上溫柔,但那掌心的熱度卻透過薄軟的皮膚暖着她的身子。

他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本王不要。”

男人拒絕她,幹淨利落,和他平時的作風一樣,冷靜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也從不浪費口舌去敷衍他人。

燕媚詫異,他平時不是最喜歡她這樣麽,哪怕她在病重,只要勾起了他的欲..望,他都不會放過她,今日這是怎麽了?

她是真心想要感謝他,她松開男人的脖子,跪坐在他的□□,睜着大眼睛看着他:“那王爺要什麽?”

慕祈盯着她透着迷茫的小臉,伸手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手指在那兒點了點,不假思索的說道:“本王要你的心。”

說完後,他靜靜的看着她,在等着她的反應。

燕媚見男人眼底無波,銳利的視線直對上她看來的眸光,她從這話中品咂出幾分暧昧來,心猛地一跳,眼睛裏驟然蓄滿了光,她眨了眨眼,看着慕祈的臉色,反複的揣摩了一陣,覺得他的神色實在是太正經不過了,不像是想要跟她談情說愛的樣子,她想她是誤會了,慕祈要她的心,或許只是想她從頭到尾對他順從,她嘴唇微翹,眼底勾着一絲妩媚:“妾身的心不早就給了王爺麽?”

是啊,她早就說過,她心悅他,見了他便會羞澀,一日不見他,便想的不行。

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

她似乎并不懂他的意思。

慕祈瞥了她一眼,松開了手,“你的傷還沒好,本王給你上藥。”說着,他起身去拿藥,回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個白玉小盒。

他站在她面前擋住了頭頂的光,燕媚眼前一暗,男人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扯開她的衣襟,薄紗滑落,露出水紅的肚兜來,那細細的紅繩子繞過鎖骨綁在素頸上,柔軟的長發微垂過鎖骨,滑入深壑中,風情妖嬈,引人探索。

男人眸子轉暗,裏頭有欲.火竄動,倏爾又被他壓制下去,恢複冷靜,他坐在她身側,将白玉小盒打開,用手指沾了些藥膏,塗在她受傷的藕臂上。

她的肌膚吹彈可破,渾身似糯米般軟,驟然添上這道傷,破壞了肌膚的美感,極是可惜,慕祈皺了皺眉,想起那日她半夜醒來在,同自己說的那些話,他道:“這飛镖是你替本王擋的,本王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反悔,既然你醒來了,本王必然會幫你救阿爹和兄長。”

燕媚一驚,欣喜不斷湧上心頭,她的眼底光芒大盛,她轉頭看了慕祈一眼,沖他莞爾一笑:“妾身多謝王爺。”她幫他擋住飛镖,九死一生,他幫她救人還她的人情,也算是兩清了,他們都不欠對方的。

慕祈被她這樣的笑容晃了眼睛,兩人相處半年之久,能看到她這樣真誠的沖自己笑的次數并不多。

慕祈心頭仿佛被澆了熱油一般滾燙起來。

慕祈想說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燕媚,你愛本王麽?”

這一瞬間的遲疑已經不符合慕祈一貫的作風了,他向來利落幹脆,可面對燕媚真真假假的心思他卻不自信了。

燕媚眸光一轉,發現了慕祈今夜的不同尋常,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也極為認真。

他問她愛不愛他?燕媚也問了自己,她愛他嗎?

她不知道她愛不愛,她不敢愛,而且她又不會同他天長地久,何必言愛,愛只會多增煩惱而已。

燕媚挑了下眼角,沒心沒肺的笑問:“那王爺愛妾身嗎?”

慕祈塗了藥膏後擦幹淨手,他不敢與她清澈的眸子對視,他怕被她看穿內心那些隐蔽的想法,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捏住了一般,有些緊張的收縮,他垂眸掩住情緒,“本王先問的,自然是你先說。”

瞧瞧,他是一點也不肯吃虧的,燕媚見從他嘴裏套不出話來,便不強求了,男人不說她也心裏明白,她配不上他的愛。她也沒指望他愛她,如今兩人這樣相處也是不錯的,何必去深究彼此的心思。

她笑了笑道:“妾身是王爺的女人,自然會全心全意對待王爺。”

她避開了那個“愛不愛的問題”,似是而非的回答了他。

慕祈抿着唇沒有說話,他擡手替她将衣裳拉上來,遮住春光無限的身子,又起身将藥放回原處,燕媚瞧着他挺拔瘦削的脊背,微微愣神,這個男人今夜怎麽會問她這些?

她在床榻上等了一陣,始終不見慕祈回來,不多時,她聽到浴房裏傳來陣陣水聲,原來他去沐浴了,燕媚有些困倦,本是強撐着身子在等他,他卻不想要,這會兒困意襲來,燕媚支撐不住,倒在床榻上睡下了。

慕祈泡在冷水中,好一陣功夫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身體內沸騰的血液慢慢冷卻下來,他的雙眼也恢複了清明之色,他看着冰冷的池水,嘴角勾起一絲冷嘲之色。

何必去自取其辱,答案不是很明顯嗎,她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她心甘情願把身體獻給他,就是想要他幫她辦事。

也罷,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幫她實現。

左右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縱然是虛情假意,她也只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等慕祈泡完冷水出來,發現燕媚已經躺在黑玉床上睡着了,臉頰枕在黑色緞面的枕頭上,白淨乖巧,他走過去在床榻邊上坐了一會兒,擡手替她将臉頰上的發絲攏到耳後。

他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低喃道:“燕媚,本王的心便不收回來了,你可別辜負本王。”

可惜燕媚已經睡熟了,什麽也聽到,他這番話也僅僅說給自己聽而已。

說完,他俯身下來,在女人光潔白皙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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