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淮王翻臉 誰當皇帝,國公府的富貴不都……

黃大虎被宋鯨說服了, 當夜裏就修書一封要楊全忠送去幽州城。

楊全忠帶着書信快馬加鞭連夜離開軍營後,秦風便匆匆進了慕祈的營帳。

慕祈還在燈下看地圖,深邃的輪廓在燈光下有種暗夜山巒般的冷峻, 秦風望着他道:“主上, 魚兒上鈎了。”

慕祈緩緩擡起頭來,漆黑的眸子裏似浸染了寒意, 須臾,他薄唇輕勾,道了一個字:“好。”

秦風又拿出一封書信道:“這是洛公子送來的信。”

慕祈将書信接過去,打開看了看。

洛宴清跟他說的,是朝堂內的事情。

攝政王一日不在朝廷內,朝廷的紛争就沒斷過。

前段日子,懷國公與淮王一起聯手的,借着各種莫須有的名頭, 将他在六部的官員都清理了一遍。

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

然, 洛宴清本就是天下學子仰望的一座高山,所以朝中的人輕易不敢動他。

一開始,高熾在懷國公面前處處伏低做小,這段時日也不知為何,竟然一下子腰杆硬了許多,開始不受擺布了。

慕祈一時也想不通這點。

當初太後與淮王勾結,原本是想要通過淮王來對付他,現在看來,如今淮王已對太後黨露出了自己的爪子。

現在輪到他來看他們兩方狗咬狗了。

慕祈給洛宴清回了一封書信,讓他依舊作壁上觀。

另外又給戚三寫了封信,讓他務必好好盯着燕媚,他的女人, 還輪不到高熾這個狗崽子染指。

玉京城,淮王府。

蘇蘭裳回到王府,越想越氣,淮王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損了她的顏面,往後在玉京她還如何做人。

他既然這樣對她,那她也不會給她面子,她要回娘家,讓阿爹阿娘給她做主。

高熾素來畏懼她阿爹,到時候一定會放下身段來國公府求着她回去。

蘇蘭裳一邊想,一邊吩咐侍女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去。

才剛剛收拾好,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打開了。

高熾沉着臉走進來。

看到侍女手裏捧着的包袱,瞬間明白,蘇蘭裳玩的是哪一招。

高熾走到蘇蘭裳面前,他皺着眉頭道:“王妃這是準備要回娘家麽?”

高熾此時周身都散發着寒意,和從前那副溫潤儒雅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蘭裳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她覺得自己的夫君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不過蘇蘭裳有國公府和太後,皇後撐腰,根本就不怕他。

蘇蘭裳抿着唇,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悅道:“沒錯,我就是要回娘家,難道王爺不許我回去麽?”

蘇蘭裳被高熾溫柔小意的哄慣了,習慣性的給他臉色看。

高熾冰冷的眸光投向她,薄唇勾起一抹譏诮:“既然王妃想要回娘家,那便回去吧,等你想要再回王府,到時候自行回來便是。”

往日,只要她生氣發火,要回娘家,高熾都會想方設法的來哄她,可這回……他卻放任她回去。

而且告訴她,他不會來接她。

蘇蘭裳簡直無法接受,就為了燕媚那個賤人,他就要跟她翻臉麽?

她這個王妃在他眼裏還比不上一個給別的男人當過妾的女人!

蘇蘭裳越想越委屈,心裏的酸妒感也越重:“好……好,那王爺保重,妾身告辭了。”

蘇蘭裳氣沖沖的從房內出來,帶着侍女上了馬車,離開了淮王府。

等蘇蘭裳一走,淮王從房內出來。

剛才淮王身邊的扈從一直站在門外,聽到了二人說話,等淮王出來後,扈從跟上去,低聲道:“王爺,您真不打算去接王妃回府麽?”

高熾長眉微挑,眼底透着讓人難以猜透的深沉,他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輪到懷國公府來求本王了。”

扈從并不懂高熾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不過他也沒必要弄得太懂,在王爺身邊做事,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反而不安全。

誰也不知道,高熾如今有了懷國公的把柄。

除了與幽州節度使宋鯨勾結之外,還有一點是最致命的。

兩個月前,也就是慕祈剛離玉京那會,懷國公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個偏方給小皇帝治疾。

而問題就出在這個偏方上,如今小皇帝看着身子似好了許多。

不過高熾知道,他這不過是将數十年的壽命在短時間內耗盡而已。

等耗幹了元氣,高煜就會倒下去。

高熾将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而到時候高煜出了問題,這筆賬自然會算到懷國公頭上。

不過如今,他的好岳丈,還不知道這回事情,依然以為這個偏方萬無一失。

現在高煜服藥已經一月有餘,身子內已經積了許多毒素,一旦終止,身子便會繼續惡化。

他也是時候,跟他的好岳丈攤牌了。

等到晌午過後,懷國公府那邊果然派人過來,說是有要事商議,請淮王過去一趟。

此話甚是無禮,可高煜卻并沒有生氣。

吩咐扈從備馬去國公府。

到了國公府,私底下懷國公與高熾說話,懷國公拉下臉來道:“淮王對蘭裳所作所為,到底是何意?”

懷國公心裏清楚,高熾之所以善待自己的女兒,泰半原因是需要仰仗國公府這棵大樹。

至于淮王對蘇蘭裳有多少真心,他不清楚,也沒必要清楚,自始至終他将蘇蘭裳嫁給淮王就是權衡利弊的緣故。

“蘭裳性子刁蠻,不知禮數,岳父大人該好好管教了。”高熾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淮王殿下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怎麽來的。”高熾最近在朝中與他作對,已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蘇蘭裳的事情發生後,他這種預感更加強烈了。

高熾笑了笑,目光有些發涼,他道:“本王當然沒忘,全靠太後娘娘和岳父大人提攜,不過這天下本就是我高家的天下,豈能輪得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懷國公聽了此話,赫然立起,一掌拍下,怒道:“淮王今日是要跟老夫翻臉嗎?”

高熾泰然自若:“本王豈敢跟岳父翻臉,本王只是想要跟岳父談筆交易而已。”

頓了頓,他站起身來,走到懷國公身側,附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懷國公聽了之後,頓時神色大變,眸子劇烈的顫了兩下,湧動着驚恐之色,他咬牙道:“你想怎麽樣?”

高熾見狀,低低笑了笑道:“都是岳丈的女婿,誰當皇帝,國公府的富貴不都是一樣的麽?”

半個時辰後,高熾從懷國公的書房內出來,就徑自回王府了。

蘇蘭裳在自己昔日的閨房裏待了一陣,等着淮王親自拉下臉來求她回去。

誰知等了一個多時辰,淮王沒來,來的卻是懷國公蘇長湛。

蘇蘭裳起身行了禮,蘇長湛見她臉上仍有怒氣,一陣頭疼,他道:“蘭裳,你收拾收拾回王府去吧,以後你的脾氣要改一改,別跟淮王怄氣了,你們是夫妻,要同心一體。”

蘇蘭裳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阿爹,你如今怎麽幫淮王說話了,此事分明是他錯了!”

蘇長湛不聽女兒解釋,在他眼裏,女兒再寶貝也沒有手頭上的權勢重要,他要保的是蘇家世代的富貴榮華。

蘇長湛冷聲呵斥道:“胡鬧,王爺怎麽會有錯,要不是你無理取鬧去刁難旁人,王爺又怎麽會當中呵斥你,此事不要再說了,你趕緊回王府去,你若不回去,阿爹便親自派人送你回去。”

“你放心吧,王爺答應過阿爹,不會讓你再受委屈,那個女人……也不可能入淮王府,就算可以,阿爹也不會允許。”

蘇長湛對今日發生的事情大致都了解清楚了,知道蘇蘭裳和高熾是因為燕媚鬧別扭。

那可是燕朝玉的女兒,他絕不會給任何燕朝玉複起的機會。

蘇蘭裳哪怕百般不情願,也不敢違拗蘇長湛,不得不在天黑之前回到王府去。

可她肚子裏憋着的這股子火氣卻沒有消散,總得找人來撒一撒氣才行。

她想到了今日在大街上看到的燕玄遠。

想當初燕家何等富貴,如今燕家的大郎卻還要出來擺書攤給人寫家書賺銀子,真是可笑。

想必燕家幾口人都靠燕玄遠賺的這一點銀錢維持生計,既然燕媚敢當衆忤逆她,那她就斷了燕玄遠的生計。

看她還怎麽過下去!

想好之後,她便招來玉幾,附耳說了幾句,玉幾明白了,當下便安排去了。

玉幾是從國公府跟過來的侍女,也算是陪着蘇蘭裳長大的。

不過她早就被高熾給收買了。

蘇蘭裳這裏下命令,出去玉幾就找了淮王。

淮王聽了,眸中閃過一絲深意:“既然是王妃吩咐的,那你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便可。”

玉幾領命去了。

淮王坐在煌煌的燈光地下,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許是從來沒有得到的緣故,燕媚自始至終都對他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哪怕如今她成了一個下堂婦,他心裏那種蠢蠢欲動的想法也沒停止過。

她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屈從他的,因為他曾利用她,欺瞞她。

可若是像從前那樣,再一次将她逼入絕境,她會不會再一次妥協屈服呢?

他真的好想看到,燕媚哀哀祈求,卑微讨好的樣子。

既然蘇蘭裳要動她,那他不如看看,這個又傲又豔的小娘子,骨頭到底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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