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三人進了屋，宋辭給他們倒了杯水，道：“鐘九離出去了，你們要是有急事找他最好先給他打個電話。”

葉雲澤笑笑道：“不急。”

宋辭看向三人，問道：“你們也是天師？”

正四處打量的趙一諾看了過來，驚聲道：“大師兄都和你說啦？”

金南陵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宋辭挑眉，他眼珠一轉，笑笑道：“差不多吧。”

趙一諾神色一喜，正要開口，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她雙手合十抵在唇上，笑笑的看着他。

宋辭心裏卻是存了疑，他垂下眼，心道鐘九離瞞着他的事不少。

半響，他擡起頭，沖着趙一諾問道：“你們來找鐘九離是有什麽事嗎？”

——趙一諾看起來最好突破，而且她對他似乎非常熱情。

趙一諾眼裏漾着笑意，想起鐘九離今天的電話，她臉上笑意更甚，搖搖頭，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敘敘舊。”

宋辭心頭一動：“敘舊？你們很久沒見了。”

趙一一諾點點頭：“兩三年。”

宋辭也跟着點了點頭，又問：“你們認識多少年了？”

趙一諾算了算，“十年左右。”

宋辭繼續套着話：“那你們應該很熟吧。”

趙一諾沉吟片刻，皺着臉道：“湊合。”她頓了一下，接着道：“師兄有點兇，還有點冷。”

正說着，鐘九離一腳踏進了屋裏。

趙一諾驚恐的瞪大眼，她立刻站了起來，像是見到了班主任的小學生，擡頭挺胸收腹，就差把手背到身後去了。

她欲蓋彌彰的說道：“大師兄！我正和二...宋辭說你性格好呢！”

另外兩人也沒好到那裏去，他們一起站了起來，頗為緊張的喊道：“大師兄。”

鐘九離掃了他們一眼，揮揮手,“坐吧。”

三人齊刷刷的坐下，并且坐姿出奇的一致。

宋辭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鐘九離，發出一聲冷笑，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回來啦。”

鐘九離身形一僵。

趙一諾八卦的眼神如同探照燈一樣的掃了過來。

鐘九離清了清嗓子，道：“餓不餓？出去吃點東西。”

宋辭冷哼一聲，沒搭話。

鐘九離繼續道：“有家川菜不錯。”

宋辭心頭一動，心想，和鐘九離吵架也不能和好吃的過不去，于是他麻利的站了起來，“我知道有家法餐不錯。”

鐘九離點頭，“好。”

趙一諾觍着臉問道：“大師兄，我們呢。”

鐘九離正要張口，宋辭面帶微笑，“一起，人多熱鬧。”

心裏想的卻是，等着錢包大出血把。

這間法國餐廳在本市很出名，貴得出名。宋辭先前和他爸來吃過幾次，味道也就那樣，但是價格奇貴。而且除非vip，否則至少需要提前一周預訂才能有位置。

而宋辭正好是這家店的vip。

車子剛停下，門童便走來，殷勤的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一行人下了車，朝裏走去，搭乘電梯上了頂樓。

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餐廳經理，他見到宋辭便立刻迎上前，“宋先生。”

宋辭沖他微微一笑，流露出和往日不同的一面，此刻他就像一個出身高貴備受寵愛的富家小少爺，矜貴又驕縱，眉宇之間都流露着貴氣。

趙一諾好奇的看了過去，她早知道宋辭是個富家小少爺，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他。

鐘九離也是如此。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宋辭，目光中帶着探究和好奇的神色。

餐廳經理掃了宋辭身後的衆人一眼，看到鐘九離的時候，他愣神了片刻，直勾勾的看着他。

鐘九離感受到他的目光，正要望去，宋辭突然出現，擋住了他視線，“李經理，帶路吧。”

餐廳經理匆忙回神，他低下頭，“這邊請。”

宋辭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剛才看着鐘九離的眼神，心裏有些怄火。

五人落了座，巴洛克式風的屏風将他們與其它桌隔開，同時，巨大的落地窗近在眼前，将z市的夜色盡收眼底。

這間餐廳光是裝修就花了六年，所有的細枝末節都透露了金錢的芳香。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認，這間餐廳不僅富麗堂皇，在色彩的運用上卻又極具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

餐廳經理在一側為他們介紹着今日菜品，這家餐廳不接受點餐，但是你可以選擇Menu Degustation或是Grand Menu.

宋辭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鐘九離大出血，所以愉快的選擇了後者。

“開胃冷菜是鵝肝醬，湯則是幹蔥奶油冷湯，前菜是剛從法國空運過來的布裏塔尼藍龍蝦........”

餐廳經理大致介紹了菜品，而後微微一笑，道：“餐前酒有香槟、起泡酒、桃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可供選擇。”

宋辭把目光投向了趙一諾。

趙一諾道：“香槟。”

經理點點頭，繼續道：“主菜是澳洲和牛，建議餐後酒選用Cabe Sauvignon 和Merlot 混釀的波爾多紅酒。”

宋辭心裏其實有點不耐煩了，不過還是維持這表面的客氣，他點點頭，“可以。”

經理略一彎腰，“用餐愉快。”

法餐繁瑣，這一餐飯吃了足有兩個小時，一道接着一道的上，東西卻沒多少，吃到最後仿佛什麽都沒吃。

宋辭有些後悔為了怄氣把鐘九離拉來這裏給自己找不痛快。

尤其當鐘九離看到賬單眼也不眨的結了賬的時候，他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蠢死了。

一行人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葉雲澤把兩人送了回去。

路上，趙一諾問道：“大師兄你什麽時候下山的啊？”

宋辭耳朵一動，好奇的聽了起來。

鐘九離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趙一諾吐了吐舌頭，聳聳肩，也不再追問了。

宋辭覺得有些奇怪，趙一諾說他們認識有十年了。但是鐘九離對他們的态度卻不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漠，當然，鐘九離這人本身就熱情不起來。

“停車。”

鐘九離看着窗外，忽然說道。

葉雲澤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靠邊停了車。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

鐘九離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等會一會。”

宋辭一頭霧水的看着鐘九離跑進了一間小餐館，他一怔，好像猜到了鐘九離去幹嘛了。

他神色複雜的收回視線，他試探問道：“鐘九離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車內空氣一凝，三人同時看向宋辭。

宋辭心裏有些發毛，他撓撓頭，不解問道：“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趙一諾回過神，忙搖頭，“不奇怪。”頓了一下，她好奇問道：“你怎麽忽然想問這個。”

宋辭當然不能說實話，他面不改色的笑笑，道：“就是好奇，像他這麽好看的人喜歡他的人應該不少才對，他應該交過不少女朋友吧。”

鐘九離對他不尋常的态度，讓他有些忍不住想歪了——他是不是暗戀他？

所以，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這個‘女’字，他着重加強了語氣。

趙一諾幹脆利落的搖了搖頭，“沒有。”說着，她湊上前，在宋辭耳邊低聲道：“我懷疑我們師兄還是個處男。”

宋辭的臉後知後覺的紅了起來。

他清咳一聲，“是，是嗎？”

趙一諾點頭，正要繼續開口，葉雲澤突然開口道：“怎麽回事？”

說着，他打開了車門，衆人順着他的是視線看去——幾個警察站在鐘九離面前，似乎要把他帶走。

為首的警察亮出證件，對着鐘九離道：“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

餐館裏的食客都好奇的看着過來。

鐘九離臉上毫無波瀾，平靜得有點吓人，他冷冷地瞥了那幾個警察一眼，沒說話。

為首那警察呼吸一滞，腿一軟，半響，他主動開口解釋道：“你今天早上十點去過維登酒店沒錯吧。”

鐘九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道：“1910的房客死了？”

那警察也有些詫異，唐嘉死了的消息按理說還沒被爆出來才對，他看着鐘九離的眼神不由變得有些戒備起來，他拿出手铐，謹慎道：“麻煩你跟我們回去一趟。”

說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有些心虛和後怕，面前這人看着不動聲色，卻無端給人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讓人根本不敢直視他。

鐘九離把手伸進了襯衫之中，那警察心一驚，幾乎忍不住要拔槍。直到看到他拿出來的是個錢包的時候，他們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鐘九離把錢放在臺上，拿起打包好的炒米粉，對着警察道：“我去送個東西。”

那警察心裏想着不行，張嘴卻是：“好。”

就在這時，葉雲澤他們趕了過來，他看了眼那警察，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鐘九離淡淡道：“聯系董炜。”随後他看向金南陵，語氣嚴肅：“在我回來看好宋辭。”

金南陵點頭：“好。”

最後，鐘九離的目光落在了宋辭身上，他把打包好的炒米粉遞到他手上，“等我回去。”

宋辭一怔，一臉茫然的看着鐘九離，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