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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當然個個都是聰明人,但是,他們雖然聽說過殷天涯還有一個兒子,可那個兒子基本上沒有人見過,殷老太爺的意思,現在大家都明白了。

這一下,反對的人更加激烈。

殷仲好歹大家都認識,殷弘算什麽人?連族譜都沒上,一大家子根本不知道殷天涯那個兒子究竟真有還是假有。

雖然一向畏懼父親的威嚴,但現在特殊時刻,殷家衆人奇異的一條心起來,一同反對自己父親的決定。眼見大家又開始吵,陸衣衣幹脆跟米拉回了房間,反正現在已經宣布完了,至于之後會怎麽樣,殷家這麽多人,總會有一個說法。

原本得知要讓殷仲做繼承人的時候,父子兩比誰都着急,但是現在,兩人都在迷茫。

殷天涯迷茫的是,他那個大兒子,究竟什麽時候讓老太爺注意到的?要知道,他這個當爹的,還是在兩年前過年的時候才見過他一面,而且見面的時候那混蛋跟以前一樣,半夜三更出現在烏漆麻黑的四樓客廳,身上罩着一塊黑布,鬼一樣的飄來飄去,氣的他拿起凳子就往身上砸,他都快忘了他兒子張什麽樣子了。

而殷仲,他沉默,是因為氣憤,果然是他惹出來的麻煩,但是麻煩惹了,偏偏死活不見人影,現在怎麽辦?如果老爺子死活不願意改決定的話,其他人就不會善罷甘休,除非殷弘出現見一下人,但那絕對不可能,在他不堪回首的記憶中,那家夥就沒有在白天出現過。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他曾懷疑自己的哥哥實際上不是人,他是一個鬼,尤其當年年幼無知,受了電影影響,對吸血鬼崇拜萬分的時候,硬是将他跟吸血鬼聯系起來,可實際上,那個變态的确是個人,盡管他變态的讓人懷疑他的生物類別。

大堂裏吵得不可開交,被邀請過來的幾位世家長輩也覺得小輩人要求的沒錯,至少殷弘是誰,得讓他們見見面才行,可是殷弘在哪裏?誰知道呢?

這樣堅持不下,殷家一衆人都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做好了長期紮寨的準備,殷仲知道現在不關他的事了,幹脆也躲了回來,陸衣衣見他一臉的輕松,好像事情有辦法解決。

“我着什麽急?現在不急了。”沒錯,當他知道老爺子把殷弘拉進來,他真的就不着急了,“要麽哥哥不出現,那麽迫于壓力,老爺子一定會換繼承人,要麽哥哥出現,那正好,這擔子直接套他身上了。”

其實他比較不明白的是,究竟究竟是為什麽,讓老頭不惜把自己利用上,用這種方法把人拉進來,哥哥的名字沒有寫到族譜上,他本來還以為,殷家早就把他忘了,要知道,他們家都有好些人不記得家裏還有一個大少爺了。

“如果,你哥哥出現了,你的爺爺不用改變決定了呢?”陸衣衣問道:“你真的會成為家主?”

殷仲遲疑起來,他覺得他哥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但誰知道會不會有個萬一?

七月就快結束,雖然白天還很熱,但是一早一晚,也開始涼了,關于殷家的新任繼承人,各界都非常關注,就連殷家大宅外面,也有記者搭起了帳篷,陸衣衣沒有來過b城,原本還想着,宅裏面亂的很,不如抽時間出去逛一逛,可是一看那陣勢,很快将這個想法打消了。

自從那天正式宣布了殷仲作為繼承人之後,殷老太爺就再也沒有見任何人。

任憑兒孫們吵翻天,大宅裏每天火藥味越來越重,自然,就連那幾位宣布對繼承人位子沒有興趣沒有回來參加家庭集會的,也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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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大宅裏,最尴尬的要數殷仲,那天之後,就連宅裏的傭人,看他的眼光都變了,其他人更是沒有心情面對他,第二尴尬的要數殷天涯,自己的兒子要當家主,怎麽聽怎麽別扭,連霍敏佳都飛了過來。

甚至那天早上,米拉告訴陸衣衣,殷仲的大伯跟四叔,已經打算聯手用股份像殷天涯施壓了,雖然看上去針對的是殷天涯,但誰都明白,這是在逼老爺子。

陸衣衣聽完之後,決定連花園都不去逛了,一心一意躲在房間裏秋眠,不過終于,沉默了整整四天的殷老太爺,抵不過殷仲的野蠻,将他放進了書房,陸衣衣聽見消息趕緊跟了進去,殷仲那個人,雖然在外面衣冠禽獸溫文爾雅的,但惹急了,爆炸起來根本什麽也不顧,要是一不小心把殷老太爺氣死……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果然,陸衣衣追到殷仲的時候,他正炸毛的狗一樣惡狠狠的瞪着躺椅上的老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恨不得扒皮拆骨的意思。

“你這害我呢吧!想讓我給你陪葬,沒門兒!”

殷仲一聲大吼,陸衣衣趕緊抓住他,讓他不要沖動,殷老太爺看了殷仲良久,而後呵呵笑一聲,接着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人也實在沒意思,陸衣衣看不下去,殷老太爺就八十幾歲了,身體越來越差,原本沒有繼承人這回事兒的話,身邊的兒子孫子們,該祖宗一樣侍奉着,哪裏敢有一點違背這老人的話,可是這節骨眼上,偏偏要決定繼承人,于是那一衆兒孫,全然忘了自家老頭子目前正在病重,連坐起來都艱難,權利那麽重要?為什麽不早一點決定繼承人?

“三兒生爺爺的氣了,不氣,爺爺給你糖吃。”老人家臉上泛着病态的紅暈,說話十分吃力。“三兒你過來,走近一點。”

陸衣衣推了推,把殷仲推到老爺子躺椅前,老人家深深的看着殷仲而後嘆氣道:“爺爺就把殷家交給你了,這幫孩子們,你要替爺爺照看好了……”

英雄遲暮。

不知為何,這蒼老的聲音,讓陸衣衣動容。

想到外公離世的時候,也是什麽都放不下,殷老太爺商海沉浮這麽多年,他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意義吧,殷仲當家做主會是什麽後果,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怎麽會将這一切,托付給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孫子。

站的再高,也有他的無奈。

“實在不行,你可以讓父親……父親更加合适。”他當然想要讓自己的父親當家主,可是老人搖搖頭,“我想你也明白,我這麽做,都是因為你哥哥,殷弘……咳咳……”老人咳嗽不斷,等老管家喂了水,才又接着說道:“再過四年,殷家從商,從商就是一百年了,一百年,六代人,說句不謙虛的話,這叫家大業大,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叫樹大招風,咱們家,不管是國內,還是外邊兒,輕易動不得咱們,可是……家大了,人心也就容易散,沒有一個鎮得住的人,殷家能走多遠,看看天朝這朝廷,可不是大肚量的,這是其一,再有那時候一旦有戰/事,殷家,得有人領着,想當年就是殷家站錯邊兒,輸的慘啊……”

陸衣衣越聽越迷茫,這不像商人訓話,倒像是古代的大臣交代後事,讓小輩們看清局勢,她不明白,于是只低着頭,此時殷仲終于冷靜了,聽他說道:“我去找哥哥回來,爺爺你不用擔心,我綁也把她綁回來。”

老人搖搖頭,“弘兒看不上爺爺這點家業,弘兒不是普通人,他嫌麻煩,爺爺找過了,求過了,人家不回來,爺爺只得對不起三兒了,把這個家,交給你,只要你當家,弘兒就不會不管殷家,弘兒在一天,我殷家依舊能稱王稱霸,你當爺爺勞碌命為什麽不早點選繼承人?哈哈!爺爺聰明,爺爺早就看好了弘兒,爺爺就等着,就等着他長大,哈哈,爺爺算的準準的,咳咳……現在等不下去了,爺爺要死了,等你接了手,爺爺就瞑目了……”

說出這種話來,殷老爺子雖然并沒有傷感,但是聽的人,反而無比悲涼,殷仲也忍不住眼裏淚光閃閃,他說的沒錯,要說哥哥殷弘,是真的涼薄,如果爸爸當家的話,他肯定跟以前一樣,什麽都不關心,現在自己能力還不夠,卻硬被趕鴨子上架的話,哥哥是絕對不會不管的。

又聽老人說道:“爺爺瞑目……就能給祖宗們交代了!三兒……我的三兒也聰明,也能幹,就是還太小了,才二十歲……三兒不怕,你有你爸爸,還有你哥哥,他們不能把你怎麽樣,爺爺身邊的人,忠心耿耿的,全部留給你,但有一樣……有一樣,爺爺要囑咐你……”

老人家将殷仲拉下來,殷仲低着頭仔細聽着,殷老太爺說道:“月兒,殷月兒,你要看好了,你去哪裏,月兒也得帶去哪裏,嫁人你也要好好選,月兒的孩子,你也要千萬千萬養在身邊,但是,咱們殷家的人,絕對不能娶殷月兒,哪個都不行!她是……文秀娘娘的……重孫女兒,你要看好了……咳咳……”

陸衣衣震驚的看着了殷仲一眼,然後慌慌張張的借口有事跑了出來,回到自己卧室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

米拉見她一臉慌張,像是受了驚吓,陸衣衣猛喝兩口水,只說沒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哪怕是殷仲的父親,也不能透露。

陸衣衣心跳的厲害,還好跑了出來,如果再等一會,保不定聽見什麽不該聽的,老爺子故意沒有把她支出去,那麽以後,她就絕對不能離開殷家了?

陸衣衣搖頭,自己絕對不能亂想,說不定想的全部都是錯的。

心情還沒有平靜,衛斯理就急沖沖的進來,說殷長天回來了,殷長天是殷仲的十一叔,而且,也是殷老太爺最寵愛的小兒子,他一向支持的是他的大哥。

“他回來怎麽了?”

這段時間回來的人很多,陸衣衣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弄明白,就連認識的人都很有限,看衛斯理的樣子,好像很嚴重。

果然,衛斯理說道:“他們想要分家,老爺跟少爺還不知道。”

“分家?”

陸衣衣不明所以,衛斯理說道:“是分家業,不是分家産。”

分家業?

這些人,逼迫起自己的老父親來,真是一點不見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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