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殷家是不可能分家的。

這一點就連作為外人的陸衣衣,都看的清清楚楚。

殷家的家業,如果要分,那麽可能要用個好幾年時間才分得清楚,而這幾年還得其他什麽事情都不幹。再說,分完之後又将怎麽樣?

當天晚上,陸衣衣沒有睡覺,一直在等殷仲,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才見他回來,陸衣衣一問,他已經跟老爺子一起吃過飯了。跟陸衣衣一樣,他也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現在困得很。

陸衣衣不想打擾他,只好自己吃完早飯,打算自己會房間休息,一回到卧室,發現床上躺了一個人,殷仲根本就沒有回他自己的卧室。陸衣衣一進來,他就将被子打開,一臉幸福的說道:“你等了我一晚上?”

陸衣衣沒有理他,打了個哈欠:“回你自己房間去。”

殷仲啧了一聲,伸手拉過陸衣衣,将人全在自己懷裏,這才滿意的深吸一口氣,“陪我好好睡一會。”

沒有辦法,陸衣衣只好推開他緊緊抱着的手臂,把鞋子脫了扔下床,這才又被男人纏上來。

房間關了燈,窗簾也拉上了,雖然是早上,但光線并不太亮,陸衣衣雖然滿腹心事,這會也實在累了,迷上眼睛打算休息。

殷仲抱着陸衣衣,雖然眼睛閉着,但是腦子清醒的很,他實在很累,一個晚上,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家族,爺爺的托付,讓他惶恐,他怕自己做不好,想他殷仲,從來無法無天慣了,但想到那個老人蒼茫的聲音,還是感到萬分沉重。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才二十三歲,也許在他這個年紀,能夠做到他這樣的成績,哪怕在精英之中,也十分讓人敬佩了,可是殷家,并不廣是一個家族而已,他要面臨的,将設整個家族的未來,他将再也不能随心随遇,他做的決定,必須看到未來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殷仲拿出電話,上面有很多號碼,唯獨最需要的那個人的,從來沒有。

殷弘從來不用手機,至少他沒有見到過他身上有那種東西,所以他也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以前見不到他,他覺得沒有什麽,男兒志在四方,每個人都要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因此,媽媽每次提醒他找哥哥,找哥哥,他總是不盡心,就連上次在魔都見面,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才後悔,多希望那個變态就出現在面前。

“睡不着?”

陸衣衣轉過身,看見殷仲眼皮一顫一顫,明顯清醒着。嘆一口氣,她說道:“反正現在着急也沒有用,你家太爺那麽英明,絕對不會讓殷家毀在你手上的,他一定是有把握,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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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陸衣衣?”殷仲睜開眼睛,伏在她身上,“你會抓緊時間離開我,還是留在我身邊?”

陸衣衣笑了笑,“你現在身價飙升,我不撿一點便宜,會不會有些說不過去?”

這當然不是讓人心滿意足的話,但是很奇怪的,陸衣衣這一點點的笑意,讓他感覺,所有的煩惱都不是煩惱。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想要成為殷家的主人,男人的野心就是這樣,誰不希望權利金錢名譽?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殷家任何人能在三十歲之前掌管殷家,就連爺爺,成為殷家家主的時候,也已經五十歲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是吃素的,想要擺平他們,他給自己準備了二十年時間,而現在呢?

所有的步驟都省略了,如果是自己搶來的東西,他不會在意那麽多,因為要怎麽處置,全憑自己,可是被給予,被托付,就不一樣了,就好像被撰上了緊箍咒。不過,現今的形勢,跟自己的計劃,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打了個他措手不及。

“如果哥哥真的不出現的話,我還是會聽爺爺的,衣衣,到時會我會娶你,你怕不怕?”

怕?怎麽不怕,她過去這麽多年,最熟悉不過的就是害怕,每天都在害怕,能不怕麽?無依無靠,噩夢連連,還內心無法消除的仇恨,然後,已經怕了這麽久,再多一點害怕,又有什麽關系?

“我怕不怕,全在你。”陸衣衣撫摸着男人的嘴角,不知道為什麽,她越來越覺得,這個人的臉,實在是無比的好看,這讓她郁悶,迷茫,同時又有一點說不出的得意,沒有什麽好矜持的,她已經不是十四五歲,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無足輕重。

…………………………

殷家分家的話題終究雷聲大雨點小,老爺子一頓火發完之後,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敢在老爺子在的時候動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就要這麽僵持下去之後,殷仲的哥哥殷弘,終于出現了。

那是晚上十二點剛過,殷家大宅裏,一部分人已經睡了,一部分人在沒有,還有一部分,正在做一些私密的事情,這個男人裹在黑色鬥篷中,一個一個敲開人家的房門,最後還是老爺子派人将所有人集中起來。

大家打着哈欠,十分郁悶為什麽連一晚上都等不了,只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人白天根本就不會出現。

“聽說,有人對我弟弟不滿意?”

裹在鬥篷裏面的男人,站在臺階之上,一句話,大廳裏安靜了下來,這個人太詭異了,沒有人看見他長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這樣全身裹着,眼睛都蒙了,還看不看得見別人。

老太爺也被老管家推出來,此時正是無比滿意,他看了一眼這滿堂的兒孫,然後說道:“這裏就交給弘兒了,這些日子你們鬧的,我都知道,我老了,說的話也沒有人聽了,那我也就什麽都不說了。”說完擺擺手,又被老管家推了回去。

偌大的大廳裏,幾百人盯着臺階上的黑影,一動不動。

陸衣衣白天睡的太多,晚上清醒得很,她知道殷弘終于出現了,這讓她松了一口氣,事情終于可以解決,但她始終沒有想到解決的這麽快。

半夜三更就發現有人陸續離開殷家大宅,而第二天,大宅就忙碌起來。

殷家有了新的繼承人,自然要開宴會,相當于告訴各界,這個娃,以後要管家了,還有媒體,多多少少要請一下。

陸衣衣不太懂這些,她主要的工作,就是抓緊一切時間,開始認人。

什麽重要官員,什麽商業巨子,什麽學界新星,包括他們身邊的人,還有有可能參加宴會的人,都要記清楚。

陸衣衣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比歷史難背的東西,男人還好一些,女人就老火了,素顏一個樣子,煙熏妝一個樣子,彩妝又是一個樣子,有些人的臉,更是畫布一樣,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雖然到時候米拉會在旁邊提醒,但她要是對他們一點都不了解的話,恐怕米拉提醒了,她也沒有話說,幾天的魔鬼訓練之後,陸衣衣已經發現,自己對人臉的記憶力,有了質的突破。

殷仲就更加繁忙了,白天要在老爺子那裏受訓,晚上,好吧,他那個鬼魅一樣的哥哥,總會時不時的搞突襲。

殷仲覺得自己很冤枉,因為老爺子要不是看上了殷弘,就不會拉自己當壯丁,可是殷弘卻認為,要不是老爺子拿殷仲來威脅,他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在這些瑣碎的事情裏面。

于是,兄弟倆相互認為對方應該負責任。

陸衣衣其實更加在意的是,殷弘為嘛這麽奇怪,人要是不曬太陽,那不是會死麽?樹都需要光合作用來着。

纏了殷仲很久,陸衣衣才知道一點舊事。

其實殷仲除了殷弘之外,還有一個哥哥的。

“媽咪說,她當時生哥哥,其實是生了一對雙胞胎,不過小的那個,也就是……恩……二哥,生下來身體就很弱,養了幾個月就夭折了,按理說哥哥那時候也才幾個月,根本記不得的,可是自從二哥夭折後,他就每天哭,一定要抱着二哥穿過的衣服才能睡覺,後來長大了,在傭人的口中,無意間聽說了他還有一個早夭的雙胞胎弟弟之後,他就這樣了。白天再也不出來,晚上鬼一樣飄來蕩去。”

“原來是這樣?”

陸衣衣想不到,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弟弟,跟白天不出門這件事有什麽必然的聯系,但是她還是很觸動,這讓她感覺,是一種紀念,一個一起出生,卻永遠不會再見面的另一個,可能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誰,都會遺憾的吧。

殷仲其實有些受傷,因為他總覺得哥哥對他……好吧,也不算很好,小時候沒少打他,但是在其他所有人裏面,包括爹地媽咪,加起來都沒有對自己好,但他總覺得,哥哥是看在那個早夭的二哥的面子上,才搭理自己的。

“你問他去呀?”

這段時間,殷弘一直住在殷家大宅裏面,每天晚上都會有人看見他,要麽在走廊裏,要麽在花園,要麽幹脆在房頂上,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很規矩的在房間裏看電視,可是白天,說實話,陸衣衣也曾不相信殷仲的誇誇其談,帶着米拉跟老管家在宅子裏找過,但是真的,連地窖都找過了,硬是沒有找到他的人影。其實她只不過是好奇,殷弘究竟說了什麽,能讓殷家人都不鬧了。

問殷仲,殷仲也不說,然後,陸衣衣就只好按下了好奇心,不過,殷家換了家主的事情,這下子終于有了決斷,只要差不多的人都已經知道殷仲成為新一代繼承人,陸衣衣本來只以為她只要應付這方面的麻煩就好了,沒有想到消息傳得比預料的快,b城還沒有舉辦宴會發布新聞,遠在魔都,好久沒有聯系的舅媽,已經把電話打過來了,與此同時,連井也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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