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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當着所有兒孫的面給殷仲交了家業之後,就再也沒有管他了,要怎麽折騰他看着辦,反正他如今雖然身體差,但還能掙紮着活幾天,而且這段時間殷弘一直在殷家大宅住着,雖然白天依舊死活找不到人吧,但是一到晚上鐵定能看見他,這一點讓老爺子很滿意也很放心。
至于那些鬧着要分家的,依然還在鬧,但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殷家新一代的家主是誰,他們要是鬧的太過火反而不好看,因為誰都能看出來是對老爺子不滿,于是,至少在外面的人看起來,他們還是一片和樂融融的。
殷仲忙的好幾天不見人影,老爺子連問都沒有問,反而最關心陸衣衣,老人叱咤風雲一輩子,可後宅的事情确實一竅不通,但殷仲當家之後,總要有個女人管家才行,只是陸衣衣年紀小,殷天涯夫妻以後肯定還是會在美國生活的,陸衣衣上頭沒有婆婆,而且她的情況,連個媽都是靠不住的,誰來教她呢?要是自己的老婆子還活着就好了。
其實他挺喜歡陸衣衣,雖然說起來,不管是挑媳婦還是挑員工,陸衣衣都不是一個好人選,但他是個男人啊,老爺子對殷仲的選擇表示相當的理解,就算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會對這種女人上瘾的,漂亮只不過是一個軀殼,最重要的是,有的人就是有一種讓人探索的氣質,陸衣衣跟殷仲的關系讓人憂心,但是老爺子堅決的相信他們殷家男人就沒有綁不住女人的,于是他交代的非常大方。
真個殷家宅邸的構造圖,包括地下室,還有保險櫃密碼,以及他老婆留下的珠寶首飾,一一列了單子,交到陸衣衣手上,他只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生兒育女,幾年前已經過世了,留下的那些外孫外重孫他也管不了了,但是這些還是要說清楚,殷家家大人也多,哪些要看重,哪些要适可而止,陸衣衣捧着三本康熙字典一般厚的單子,剛剛感受到的對主母身份的喜愛,已然消失的粉末都沒有剩下。
“不用擔心,這麽多人幫你呢,不怕,你要趕緊生孩子,生孩子就好了……”
老爺子呼呼又要睡覺了,老管家将人推回卧室,陸衣衣看着面前幾十個中年婦女,一時無言。
雖然沒有看新聞,但是殷家的八卦早就占領各家頭條長達幾個星期,她的照片咯赫然在目,陸衣衣甚至記不起來自己究竟什麽時候照的那些照片,等到所有的事情終于能夠告一段落,陸衣衣有重活了一會的感覺。
殷仲心狠手辣,直接将所有棘手的事情全部交給殷弘,于是這時候,大家才算第一次見到了殷弘的手下。
殷天涯霍敏佳殷仲包括陸衣衣,都被他驚的目瞪口呆。
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啊。
陸衣衣很是慚愧的反省,說實話,她還真的認為,能跟殷弘混到一起的,也一定跟他有着同樣的世界觀人生觀審美觀,就算不會晝伏夜出,那也絕對要蒙一塊黑幕才成啊?結果呢?
陸衣衣看着面前十幾個身穿筆挺西服的男人,有一種将要爆炸的錯覺,因為這十幾個男人裏面,赫然出現一個熟人,沒錯,連井,就是那個連井。
殷仲也吓得不輕,他生怕陸衣衣現在就爆發,趕緊一把先将她抱進小客廳然後對着殷弘大吼:“哥,告訴我這怎麽回事!”
殷弘抱着一桶冰激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張嘴,無聲的跟了進來,好在客廳裏燈光夠亮,他的穿着就是可笑而不是可怖了,不過很明顯,他也不知道陸衣衣在崩潰什麽。
殷仲一把扯開殷弘腦袋上的黑布,大吼大叫:“那個連井是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到現在了,千萬別查出來弄垮何家的,居然是自己的哥哥,那他可就冤枉死了,陸衣衣是絕對說跑就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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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井?他怎麽了?”
美少年睜着漂亮的大眼睛,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般:“哦,他得罪過你?那跟我沒關系,我沒事的時候一般不叫他們,有事才找他們來,私人恩怨私人解決,不要連坐啊。”
殷弘對還沒有結婚就開始妻管嚴的弟弟表示鄙視。
“商業間諜你也用?膽子真大。”陸衣衣已經緩過氣了,只是她絕對絕對絕對要将他們一起扔出去。
殷弘閑閑的瞟了陸衣衣一眼,“強/奸犯你也嫁,你膽子比我大。”
陸衣衣:“……”
終于,最後爆發的是殷仲。
就算他是他的弟弟,這個家夥也一樣瑕疵必報,他不過是将麻煩事情扔給他,他就馬上反過來給他找了這個更大的麻煩。殷仲最後投降,表示麻煩自己解決,至于要怎麽處置連井,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殷弘卻并不接受殷仲的提議,他堅決地認為,自己既然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兄弟倆在書房裏差點打起來,最後還是陸衣衣讓杜軍把門敲開,阻止了兄弟兩人。
“不用想那麽多了,既然舅舅跟舅媽都要跟人家當好朋友了,我有什麽說話的權利。”嘴上這麽說,實際上陸衣衣心裏恨不得将他打入十八地獄。
陸衣衣并不知道連井跟殷弘的關系,但是從目前看來,他應該是負責殷弘給的工作中的一項,除此之外的時間他自由支配,做了什麽,殷弘不管,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殷弘的膽大包天果然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好像從來不怕他給的自由讓他們将有關他的事情洩露出去。
連井事件讓他們陷入長達十天的冷戰,除了工作之外,殷仲很是小氣的不再跟殷弘多說一句話,陸衣衣每天聽着米拉叽叽喳喳,然後聽其他幾個中年婦女的提點,當然,這麽久以來,連井也只出現了那一次,只是陸衣衣現在想不到要怎麽對待連井。千刀萬剮?最好,可是殺人要償命。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他生不如死?
陸衣衣郁結于心,現在就連舅舅跟舅媽都将他奉為座上賓,她要是真的那麽做了,無異于破壞他們的打算,更何況,連井居然是殷弘的人。
對于連井的所做所謂,陸衣衣不知道殷弘究竟清楚還是不清楚,殷弘那個人,看上去神經兮兮,但真正的是深不可測,她沒有辦法去捉摸究竟什麽事情跟他有關系,什麽事情,跟他沒有關系,就像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人,很明顯,他們彼此之間,居然是不認識的,而且陸衣衣看的出來,他們只是為殷弘工作的一部分人。
無奈之下,陸衣衣終于跟連井約了見面。
不過同樣,見面還是沒有出了殷家大門。
殷家花園廣闊,一片草地,幾十個花圃,幾張凳子,一個圓桌,随便就能如畫的景色,陸衣衣穿着襯衫套裙,主人一樣等着連井,那人風度翩翩,發生那麽多事,卻依然能從容的面對她,他早就預料到這次的見面了。
“你跟他不合适。”
這是第一句話,他很明了的跟陸衣衣說道:“衣衣,我們才重新開始吧。”
“我跟誰合适?”陸衣衣無視了他的第二句話,直接看向他。
時光荏苒,她現在居然能這樣坦白的看着他了,沒有少年時期的欣喜急迫,沒有痛恨恐懼,她看着這個人,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命運。
峰回路轉,一切都不是原來的預料的模樣。
連井長的好看,說實話,到目前為止,還真的沒有哪一個男人有着這樣優秀的美貌,殷仲英俊但重于剛毅,殷弘太過秀麗妖冶,只有連井能将剛毅跟秀麗恰到好處的糅合。
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何嘗又不是呢,只不過,相比而言,女人更加迷惑于聽覺,語言更能讓她們感知罷了,這也是為什麽女人們總是被騙。
陸衣衣現在看着他,依然能回憶起從前很愛他的感覺,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感覺,現在只能像看待一段經歷一樣,像個旁觀者一樣評判。
“我跟誰合适呢?”
陸衣衣微笑着,又問了一次,她端茶杯,輕輕吹開茶葉,淺綠色茶水盈盈的,甘甜又美好。“我不管你想做什麽,我只是沒有想到你也會有這麽無聊的一天,連井,你有打算怎麽玩舅舅跟舅媽他們?”
連井連他們一家三代都清清楚楚,可是她對他,卻還是一無所知,高跟根本就不用分了。
而連井,說實話,他當然知道自己在陸衣衣心中是什麽形象,但是他并不認為她會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他從來就沒有認為自己做錯過,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不是需要手段能得來,不過他真的沒有想到殷仲就是當初傷害陸衣衣的人,那時候,他保證過要幫她報仇的。
時過境遷,他當然有些後悔,他後悔的是,自己好像沒有把握好時間。不過依然沒有晚不是麽?“衣衣,你是我一手馴養的,你根本不能跟別人在一起。”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跟小狗狗一個級別,連先生,我知道您是故意出現在殷家的,但是我覺得沒有意義,真的,我已經長大了,其實一開始,我就應該明白自己不需要什麽保護,人總是要自己長大的,而連先生,您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今天見你,只是覺得,殷仲真的要動你的話,會對舅舅造成損失,他們在魔都還用得着你,你看,你很厲害,這麽容易就将仇人變成了盟友,雖然不知道您究竟要做什麽,但舅舅的決定,我總要顧及一下的,至于連先生不在意我的忠告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有禮且溫和。
就像真的是在進行一場平凡的會面,連井突然發覺,陸衣衣真的長大了,不過一瞬之後,他否決了這個想法,不,陸衣衣還是以前的陸衣衣,她始終沒有長大,始終在自己手心無法逃脫。
連井站起來,“我在b城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明天就要回魔都,不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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