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蛛絲馬跡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張氏的卧房內傳出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前幾天小張氏和文豐見了一次面。但由于文豐是以小張氏自己的莊子上的管事出現的,兩個人只是在知韻院的會客廳裏相見。
當好久未見的兩個曾經的情人會面後,兩個人相望的眼神裏都充滿了對彼此的渴望。
小張氏久居深宅大院,又是一家主母,穿着打扮自不必說,三十三四的年齡風韻猶存,更多了幾分婦人的柔媚。再瞧着薛府這大富人家的家具擺設,文豐在見到小張氏的時候就想着将她征服。
而文豐三十六七的年齡,也正是一只狗尾巴花盛開的時候。此時小張氏又将他當做了自己的貼心人,自然恨不得能巴住他。兩個人一見,當然也就是火花四濺了。要不是礙着屋子裏伺候的丫頭婆子,兩個人說不定早成了好事。
文豐自從薛府離開後就一直等着小張氏再次相約,卻一等就是好幾天。他沒有想到為他們傳信的紅果傷了,小張氏就是想見他也沒有人傳話。
今天晚上,被欲望折磨的文豐竟然做了婆子的裝扮,帶了一個丫頭,以小張氏表姐的身份上門來探望小張氏。
當見了文豐,小張氏雖然心中感念他對自己的牽挂,卻又驚又怕。安排好院子裏的事情後,就與文豐進了房中。
兩個人沒有多說,就在半推半就間成了好事。
此時雲雨方歇,小張氏就跟文豐說起了薛明嬌逼着自己還賬的事情來。
“表哥,”将今天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後,小張氏說道:“你可不知道那些嫁妝有多少。我原來也曾經想過,除了給明豔和明麗一些當嫁妝,也贈與表哥一些以表這些年來表哥的照顧。可這眼看着到手的東西就要随着那個小賤人走了,你說要我如何甘心?”小張氏知道如果沒有文豐的幫助,那些東西自己想也白想,也就幹脆給文豐扔出來一根帶誘惑的肉骨頭。
果然文豐問道:“十幾年前的嫁妝能有多少啊?”
“當然不少了。”小張氏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是張香梅那賤人的老娘當家,那莊老賤人差點将張府搬空都給她做了嫁妝,能少了麽。”
“那好說,咱們在想辦法就是了。”文豐嘴裏說着,手又開始不安穩的游動了,小張氏嬌笑一聲,酥軟了下去,話被中斷了。
他們兩個在房裏做妖精打架忙的火熱的時候,側院裏下人住的地方,一個人卻正捂着肚子向廁所奔去。
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正是被小張氏派做灑掃粗使丫頭的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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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晚上鬧肚子起夜,她蹲了一會直覺的肚子還是不舒服,也就多蹲了一會。等她覺得完事的時候,就聽到有腳步聲從這裏經過。
“二丫娘,”一個婆子吃吃的笑道:“你說太太也真是放得開的,做那事叫得那麽大聲,可真真的跟她的身份不相符合啊。”
“大嫂子,你可住口吧。”另外一個婆子說道:“這話可不能讓院子外的人知道,要知道了可不是耍的,是要命的。”
“我知道,”那個大嫂子放低了聲音說道:“這三更半夜的,哪裏有人出來,早都睡死了,要不是今晚太太派了咱們值夜,哪有人出來啊。”
“也是,”二丫娘也就笑道:“咱們可是看了半天沒有人走動的。”
她們是看了半天,而迎春在茅廁蹲的時間也不短了。
“就是啊,”那個大嫂子說道:“也不知道咱們院子裏的丫頭們聽到太太房裏的動靜有何想法,我這老婆子可都覺得臊的慌了。”
“大嫂子,”二丫娘笑道:“我看你也是想漢子了吧。”
她這麽一說,兩個婆子一陣叽叽咕咕的低聲笑鬧,然後慢慢的走遠了。
迎春在茅廁裏想了半天,确認并沒有聽到薛承祖回來的消息,她眼珠一轉不覺喜上心頭。
側耳傾聽了一會,确認那兩個婆子走遠了後,迎春才從茅廁裏出來。她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悄悄的溜出側院。
迎春在知韻院實在是忍受不住了,為了早點回到桃花塢,她決定冒一把險,探查一下小張氏房間裏的情況。
小心翼翼的走到知韻院的主房位置,迎春果然聽到裏面傳來暧昧的聲音。突然小張氏呻吟的叫聲拔高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個男子一聲重重的呼叫,啊的一聲差點将迎春吓個跟頭。
确認了裏面是一個陌生男人後,迎春也不敢停留,匆忙就退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迎春就早早的起來在門口灑掃,可她一直守到中午的時候也不見有人從小張氏的房裏出來。
迎春是個較真的人,她等吃過午飯歇息的時候匆匆趕到二門。借口問見沒有見到自己的表姐來看自己,迎春陪着笑在塞給看門婆子幾個大錢後,那婆子告訴她,知韻院裏淩晨的時候只出去了一個帶着小丫頭的高個婆子,別的沒有。
迎春聽了,明白那男子是裝成女人出入的,也就不在細問,匆忙的趕到桃花塢去給薛明嬌報信。
薛明嬌此時正在房裏發呆。她上午去了一趟回春堂,孫田濤告訴她孫有道出門了,并将孫有道這段時間的查尋情況說了一遍。
孫有道也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根據薛明嬌提供的線索先去了城南劉家莊劉二妮家所在的地方。他并沒有直接問劉二妮的事情,而是在那裏做了幾天搖鈴大夫。
恰好劉二妮的大爺身子不好,請了他瞧了幾天病。孫有道的醫術不錯,通過施針加上湯藥調理,還真給把劉老頭的偏頭痛給治住了。在這段時間裏,通過聊天套話,孫有道得知劉二妮在從張府回來的兩個月後,在見過張府一個上門來瞧她的丫頭之後,竟然得了重病,不幾日便帶着身孕沒了。
為了證實劉老頭的話,孫有道還偷偷去看了劉二妮的埋身之地,卻真是有一個小小的土丘。
後來又通過同村相親們的話,孫有道确定劉二妮是真的已經過世了。
孫有道見劉二妮這裏沒有希望了,就去了那個秀才女兒現在夫家的地方去看了一遍。那個女子已經有了孩子,年齡最大的只有五歲,小的只有兩歲,肯定是跟莊老夫人的後代達不上邊了。
這兩個人的都查了後,現在孫有道抱着試試的念頭去了城西小王屯子娟娘家那邊是打問消息去了。
聽到說原本有希望的劉二妮已經沒有了,秀才女兒那裏也沒有可能,薛明嬌只覺得自己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那個娟娘據說回去就沒有了。想着自己真要失去莊老夫人這個靠山,薛明嬌只覺得自己意興闌珊,做什麽也覺得沒有意思。
所以當迎春到她跟前有有事情相告,她也提不起勁來。
迎春因為沒有親眼看到男子在小張氏的卧房出入,又礙着薛明嬌畢竟是小張氏的女兒,也就只是含蓄的說小張氏的房裏可能進了男人。
見迎春這麽說,薛明嬌又見她一個勁的求着想回桃花塢,只以為她是為了達到回桃花塢的目的編的事情,也就只是吩咐打賞了迎春些銀子就将她打發了出去。
陳廣信自從與薛明嬌哪也月下相會後,夜裏再來也就會給房裏的人一個動靜。
劉媽在從秋月嘴裏得知那天的事情後很是高興。雖然她也擔心對薛明嬌的閨譽有損,但想到這段時間以來小張氏的處處為難,能有陳廣信做個靠山也是不錯的。劉媽也就默認了,甚至在晚上幫助陳廣信他們兩個做掩護。
這天陳廣信過來後敲了薛明嬌的窗子。薛明嬌由于心情不爽就沒有理睬。要是放到平時,陳廣信要是敲擊一次不見佳人赴約就會放棄的,但今天他似乎是不見薛明嬌不肯離開,反複的敲擊了幾次。
薛明嬌雖然知道身邊的人知道了些音信,但還是不想讓她們看笑話,只好打開了窗子。陳廣信就将她從窗子裏接了出去。
到了樹上,薛明嬌有些不耐的問道:“怎麽了,剛才我都要睡下了,還要我出來。”
“我後天就要走了。想多看看你。”陳廣信在平定州已經呆了兩個半月了,再有一個半月要趕回駐防,他是不得不離開了。
薛明嬌一聽愣愣的看着陳廣信。這段時間來從抗拒到逐漸接受,她剛剛适應了陳廣信每天晚上的報道,可馬上他就離開了,這讓她心中怎麽能高興起來。
但她也知道軍令如山倒,就強笑着說道:“那你怎麽還過來,在家收拾下行裝才是正事。”
“你不想見我?”陳廣信見薛明嬌的面色勉強,心中也有些不舍,也就說道:“我怕明兒晚上過不來,特地先過來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了。”薛明嬌想着自己現在的情形,突然就感覺到很累,就咬着唇道:“我今兒乏了,你送我下去吧。”
“明嬌,”陳廣信擡眼看着她說:“再少待一會可好。”
“讓我下去,”薛明嬌突然生氣的說道:“我不想在這裏了好不好,也不想看到你。你不送我就自己下去。”她說着就要攀着樹幹起身。
陳廣信被薛明嬌突然的爆發給弄得一愣,但當見到薛明嬌身子一歪差點摔下樹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薛明嬌被擁住後還要掙紮着起來,但她那裏有陳廣信的力氣大,即使陳廣信只是用一只手抱着她,她也動不了半分。
“你欺負我。”薛明嬌見自己根本不能動彈,也就停止了鬧騰,掉起了眼淚。
“傻丫頭,”陳廣信将身子調整後,騰出那只抓着樹幹的手輕輕為她擦了一下眼淚道:“我知道你的不如意。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後,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我随時可以出手相助與你。”
“可是你馬上要走了。”薛明嬌哀哀的說道:“我真怕你這一走咱們再也見不到面。”想着陰毒的小張氏,和兩個跟自己不對盤的妹妹,還有自私的老太太,薛明嬌還真的害怕哪天自己被她們給算計了。
聽到此時,陳廣信才明白薛明嬌剛才是因為自己要離開而心裏不痛快,才鬧出來的這麽一出。他輕輕的一笑道:“怎麽了,你這個平素一直見招拆招的俠女此時退卻了?”
“才沒有,”薛明嬌翻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地道:“你怎麽知道我見招拆招?”
陳廣信一笑,道:“你以為七月十四晚上要是沒有我的幫助你的桃花塢能那麽安寧了?”說着他便将那天晚上自己将後門外幾個歹人擊暈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廣信說完後等了一會又道:“其實那天在去慈恩寺的路上我便發覺有些不妥,又發生了十四晚上的事情,我當然知道你在這薛府并不如意。本想早點與你成親讓你脫離出來,偏偏你不樂意,那我只好在一邊為你助戰了。”
薛明嬌早被陳廣信仔細給感動了,也就說道:“難得你這麽關心我。”
“你是我的小娘子,我能不關心你。”陳廣信見薛明嬌還是有些沉悶,也就出言逗了她一句,當見她瞪圓了雙眼要發怒前,連忙從手上褪下了那枚扳指道:“這次來我将扳指帶了過來,你且收好。萬一有什麽事情可去陳府去尋祖母幫助。我堂哥是平定州的指揮使,一般的事情能給擺平。”
“這個,”薛明嬌見此扳指又轉回了自己的手中,剛要猶豫,早被陳廣信給套到了拇指上。想着兩個人的關系,再想到自己也算是有了一個靠山,薛明嬌也就含羞收下了。
見薛明嬌不在推辭,陳廣信心情大好。
兩個人在樹上,在已經轉成月牙的夜空下,說了好些知心的話。到此時,兩個人的心才真正相互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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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天。天氣晴好,可就是有風。還是當蝸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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