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二一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段稍微加了一點描寫10.01.04
“跑腳”雖不是毒品販運中的重要環節,有些“跑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帶得是什麽東西,但警方通過“跑腳”抓上下“拆貨”的買家賣家卻是慣用的。所以,對“跑腳”只要不跟丢,在中途一般不實行抓捕。
杜維從另個鎮子轉車,一路順利的到了曼谷。但是,他很快發現,巴根不愧是上了“皇榜”的,曼谷警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跟上了他。照巴根說的,到了曼谷自然會有人找上門,可現在,他總不能帶着條子和對方接貨吧?過了兩天,杜維感到,在曼谷甩掉盯梢人的難度确實很大,而巴根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事情到這個份上,只能一搏!
從靠山路打車到東南亞最大的購物中心siam paragon,不過100泰铢,一路暢行無阻,盯梢的車很難換班,非常容易就被杜維發現了。奢華的siam paragon像一座巨大的宮殿,各色人群川流不息,杜維如普通的觀光客一樣,T恤牛仔褲,斜跨着個腰包,悠閑地漫步在琳琅滿目的奢侈品中間,期間甚至有金發碧眼的美女找上來攀談。
他在二樓小轉了一會,基本觀察到盯梢人的位置,最少有三個人,他們都很小心,與他保持着兩個反應距離,看來是不想打草驚蛇,也是不太确定,接貨會在這裏。杜維自扶梯而下,室內暖色的金光從穹頂灑落下來,安靜宜人卻又不失高雅。一樓大廳一角,正在舉辦樹脂蛋糕模型展,其中最大的模型足有兩人高,奶油和水果都做得栩栩如生,但是展臺底座上的旋轉燈座似乎出了問題,一個維修工正打開了檢修口操作着。杜維的眼角輕輕掃過扶梯口的宣傳板,上面寫着日期:3月11日至3月20日,還有七天時間!
杜維圍着展區慢慢看,時不時還與商家的服務小姐說幾句話,笑得一臉燦爛。可他的眼神卻暗中從不同角度繞着維修工,還有那個敞開的,黑洞洞的檢修口。
機會來得很突然,維修工忽然拍拍手從地上爬起來,并未收拾工具,急匆匆地向遠處走。杜維也有點措手不及,連碰了兩個游人,才穿過人群,跟上去。維修工估計是憋急了,看到洗手間的标志,幾乎是小跑着沖進去。
僅隔了一小會,他再出來的時候,顯然舒服多了,步履沉穩,不疾不徐,低着頭默默往回走,人流穿梭的大廳裏,沒有人會注意這樣一個小人物。杜維穿着維修人員的制服,走回展覽區,趴在地上,胳膊整個伸進檢修口,摸到底座壁上一指多寬的鋼槽,他在心底暗呼口氣,正好能放下!這樣,檢修口就算是保持敞開的樣子,也不會被人發現。
杜維就這樣又返回二樓,站在扶梯口,警方才發現人丢了,剛剛在樓上盯着他的三個便衣,這時全部跑到一樓,沖向衛生間。杜維唇邊勾起一抹不被察覺的輕笑,頭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
如果說曼谷警方低估了杜維,以為他僅是個“跑腳”才釀成大錯。那麽同樣的,杜維也完全低估了警方的實力,在他以為跨出這座華麗城池的大門,就能向着清邁的目标更近一步的時候。埋伏在出口的警力早就接到部署,他僅一冒頭,就被四面圍上來的便衣,死死壓制在地上。
臉緊貼在地上,周圍盡是聽不懂的語言,街邊飛馳而過的車輛,發出巨大的轟鳴,由地面傳導過來,震得他耳朵都疼。不要說反抗,這時候杜維連掙紮都做不到,手被反剪到身後,冰涼的手铐咯在腕骨上,被大力一捏鑽心的疼。
他被人揪着頭發從地上拽起來,三個便衣其中之一,怒氣沖沖地走出大門,不聲不響地來到他面前。兇狠的目光像是要将他拆吞入腹似的,他說了句泰語,然後,出其不意,一拳招呼上杜維腹部。
放射狀的疼痛由胃部向上,直達心口。杜維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倒在地上蜷縮起來。他這時才知道,林正揍他的時候是多麽的手下留情……
曼谷第三區警局的審訊室,是個正方形的密閉空間,門的正對面是一堵碩大的觀察牆,冰冷的鏡面閃着幽幽青光。杜維被粗暴地拖進來,背手铐在審訊椅上,刺目的白光從面前的辦公桌上直射過來,耀得他眯着眼避開頭。
審訊他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就是今天跟着他的便衣,還有一個女警,應該是翻譯。杜維知道,自己身上沒有貨,也沒人能證明他跟巴根有關,而且入境的身份和理由都是合法的,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警方最多只能扣他二十四小時。在這個時間內,只要不落入開口說話的陷阱,他不會有任何事。
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再開口,杜維的态度無疑是傲慢無禮的,甚至連警方對姓名國籍的訊問都置之不理。終于,三個多小時後,警察們聚在一起讨論了下,接着,女警帶着毫無收獲的訊問記錄搖頭走出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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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感嘆泰國警察比國內警察的耐心實在是差太多了,但在心裏也知道,下面的時間才是真正難扛的。
在siam paragon門口揍他的那個便衣,坐在桌子上抽完煙,就走到他身後,突然打開手铐。杜維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便衣斜着腦袋伸出大拇指,笑得陰險,那樣子仿佛在說,小子,你好樣的,小心一會哭都來不及!
杜維繃着臉,收回目光,直直盯着對面潔白的牆壁,一動不動,任他在身後動作着。擺明的不合作在任何時候都是刺激對立情緒的利刃,便衣将他的手臂從椅背的鋼制橫欄中穿過,再重新铐上,男人寬大的指節,有力的虎口隔着铐子握住腕骨,用能夾碎核桃的力道狠狠捏着。
杜維張嘴,“啊”的一聲就喊了出來,身後手铐的錯齒咔咔響着,他想掙紮,但手臂卡在橫欄裏,根本動彈不得。當他傾身向前,想抽出胳膊擺脫這種折磨的時候,突然,身後的人松了手,胳膊順利向前。而剛到手肘處,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向上提,關節咯在堅固的鋼條上,反向折着。杜維這回連喊叫的聲音都沒有了,像一尾瀕死的魚,猛地直起身子,胳膊擦着橫欄伸回去,皮膚蹭出一片殷紅,布滿了血點。
沒有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對腕骨的責罰來得很快,于是杜維只能順着剛才的軌跡移動身體。哪怕他心裏很明白,就在下一秒,哪個部分要遭受怎樣的痛苦,但受制于人的身體不得不重複相同的動作,被迫品嘗由自己帶來的折磨。
就這樣幾個來回,直到兩個警察都厭倦了,才相互點了煙休息。杜維這時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冷汗順着臉頰彙集在下巴,一滴一滴砸在褲子上,印出一片深色的水漬。他低垂着腦袋,呼吸急促,腕骨和手肘關節火燒似的疼。貼在胸口的翡翠觀音,因為劇烈的掙紮從領口跳了出來,杜維看着一抹翠色,在鮮紅的挂繩盡頭晃悠着,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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