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東窗事發
“你要是無法忘記那個人,我們就再也不會有結果。”
戚寒留下這句話就上樓了。
他只用一根煙的時間就收起了所有的狼狽,又恢複了那幅紳士得體、殺伐決斷的模樣。
京城最年輕的商會會長,全球僅有10%的3S級alpha,信息素是更為少見的白桔梗,他是真正的上流權貴,無數人為之傾倒的天之驕子,和傅歌的差距猶如雲泥。
戚寒的眼神變得比剛剛重逢時更加淡漠,好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就要擺出相應的姿态。
他每天都會回家,但不會和傅歌多說一句話,卻也不會在傅歌偷偷貼過來時有所拒絕,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漠的溫和。
他會在看到傅歌進廚房後推掉飯局,然後等在餐桌旁,不管那些黑乎乎的菜有多難以下咽都會全部吃光,像是吃一次就少一次那樣珍惜。
他取消了夜間活動,晚飯後就坐在客廳裏,雙腿交疊,就着小夜燈讀一些英文或者德文繪本。
alpha的聲音很低,柔和中帶着沙啞,讓人想到陰雨連綿的巴黎和滿是啤酒香的德國街道,這段聲音就是治愈傅歌噩夢的良藥。
傅歌喜歡坐在厚實的長毛地毯上,身子陷進柔軟的沙發裏,聽着繪本一點點觀察戚寒的眉眼。
但他總會睡着,再醒過來時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墊在戚寒膝蓋上了,偶爾還會被抱到床上。
每當這個時候傅歌就會用盡所有辦法挽留他。
解開自己的睡衣,做些羞恥的動作,指尖用力捏着他的衣角,或者跪在床上,十分虔誠地親吻他的掌心。
“先生,我們做一次好嗎?我很......渴望您。”
戚寒抽出自己的衣角,黑沉的眼底暈着一閃而過的落寞,“不可以。”
傅歌抿抿唇,嗓音粘稠又沙啞:“那您留在我的房間裏睡好嗎?我已經把被子裏捂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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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戚寒還是那句。
傅歌要哭出來了,細小的哭腔在黑暗裏分外明顯:“那能......請您給我個擁抱嗎,求求您...您疼疼我好嗎......”
戚寒轉過頭,聲音顫抖:“睡吧。”
那晚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過家,像在身體力行地對傅歌的求愛表示拒絕,又孤注一擲般等待審判。
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了一個不屬于這裏的人,盡職盡責地等着主人光顧。
第二周的新開始,門鈴被按響了。
那一瞬間傅歌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卧室,然而滿懷希望地打開門後,看到的卻不是戚寒,而是一名老仆。
“傅少爺好,我是戚先生的管家,接下來這一周由我來照顧您,您叫我顧伯就好。”管家畢恭畢敬地說。
傅歌抿緊嘴巴,肩膀倏地垮了下來,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狗,低眉耷耳地往遠處張望。
“顧伯您好,請問先生在忙什麽呢?”
“先生進入易感期了,現在在隔離室裏,要一周後才能回來。”
“易感期......”傅歌喃喃着重複這幾個字,“可是我記得很多年前中科制藥就研發出了一款針對alpha的新型強效抑制劑,能在五分鐘內消解易感期的結合熱,先生怎麽沒有——”
“傅少爺!”管家厲聲打斷他,看到他那張懵懂茫然的臉後又搖了搖頭,無奈似的:“先生他對抑制劑過敏的,還有中科制藥,這幾個字您要記住不可以在他面前提起,別惹他生氣。”
管家說着笑了笑,“不過中科制藥沒落五年多了,現在很少有年輕人知道它,傅少爺......”
“好像......是因為他們的董事長正好和我是本家,當時新聞出來時多看了一眼。”
管家點點頭,不再多問。
“3S級的alpha對抑制劑過敏,那先生的易感期......都是怎麽過來的啊?”
管家怔了一瞬,“只能硬熬啊......”他擡起眼,望着二樓上鎖的那個房間,說:“那個房間上個月剛剛用過,現在進去可能血腥味都沒散幹淨。”
傅歌不敢置信地看過去,連聲音都放的很輕很輕,“難道先生會在裏面......自殘嗎?”
“這都是家常便飯了。”
管家嘆一口氣,“難受到極致時除了用疼痛轉移注意力也沒有其他好辦法,先生他用過餐具、鋼筆、碎掉的玻璃杯,後來房間裏的東西全部都收走了,他發狂時就一拳拳打在燈柱上,整個手背的皮全都掀起來了,鮮血成串的往下滴啊。”
傅歌心疼得厲害,手指緊摳着抱枕,“先生受苦了,可他......沒有過心儀的omega嗎?”
管家看了他一眼,傅歌紅着耳尖轉過頭,“顧伯您別誤會,我不是要打聽什麽,我沒有這個資格的。”
管家了然一笑,“主人家的私事我是不了解的,但即便是有,估計也不舍得帶回來,先生在易感期一向兇得很。”
笑容僵住,傅歌的心尖仿佛被刺痛,“對啊,真心疼愛的話怎麽會舍得在易感期折磨他呢。”
“這倒不是,那是因為先生進入易感期後就會失控,精神紊亂,發起狂來認不得人,所以我才來提醒傅少爺,這時候可千萬別往先生跟前湊,會吃大苦頭的。”
傅歌倒是不怎麽怕,“一進入易感期就會發狂嗎?”
“嗯......十有八九吧,受了刺激會更嚴重些。”
“為什麽會這樣呢?”
“哎呦,都是小時候受的孽啊。”
傅歌腦袋裏閃過一些畫面,心口酸酸澀澀的。
戚寒的易感期雖然痛苦,但好在持續時間不長,最多三天就會結束。
他這邊前腳剛出隔離室,後腳就接到警方的電話,說有歹徒闖進了他家,還傷了人。
那是戚寒回家最快的一次,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只用了十五分鐘,進門後直接繞過警察,快步走到顧伯和傅歌面前。
“先生,是我沒保護好傅少爺才讓他受傷——”
“行了。”戚寒揚了下手,而後單膝跪地在傅歌面前,幫他捋過耳邊的長發,“小歌,你怎麽樣?”
傅歌肩膀一抖,像是如夢初醒般擡起眼,見到戚寒的一瞬間眼淚就滑了下來,委屈又急切地撲進他懷裏。
“先生,您終于回來了......”
“好了,沒事了。”戚寒把他打橫抱起,眼睛掃到警方繳獲的兇器,是一把尖銳的長刀,還沾了血。
他當即冷下臉,面沉如水,一連幾次深呼吸才穩下情緒,滿腦子都是傅歌胸口插着刀,渾身是血的場景。
“戚會長,我們還沒鎖定嫌疑人。”警察說:“還需要這位少爺協助我們做個筆錄。”
傅歌縮在他懷裏有些不自在,“先生放我下來吧。”
腿還沒動就被戚寒掃了一眼,“好好呆着。”
“不用他,明天我會親自帶人過去協助你們調查。”
警察有些為難:“您的意思是私了?這幾個嫌疑人戚會長準備怎麽處理呢?”
戚寒擡起頭來,一股子狠戾的戾氣如狼似虎般撲面而來,久居上位的強勢毫不收斂,“那就要看他們拿着刀闖進來是想想對我的人做什麽了。”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我的人”三個字卻說的咬牙切齒,恨意畢露,傅歌聽着又往人懷裏貼緊了一些。
警察并沒有在家裏久留,傅歌手上的傷剛處理完顧伯就上來通報他們離開了。
“好,您也下去休息吧,受驚了。”
戚寒正低着頭綁紗布,他的頭發在回來途中跑亂了,此刻随意地垂在額頭上,傅歌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他的臉,一會兒盯着深刻的眉眼,一會兒逡巡高聳的鼻梁,怎麽看怎麽喜歡。
“還沒看夠嗎?”戚寒撩起眼皮。
“先生今晚很英俊。”
這話他以前也說過,戚寒當時斥他花言巧語,可今天卻手上動作一停,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怎...怎麽了?”
“困嗎?”
傅歌呆了呆,說:“陪在您身邊就不會困。”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把按到床上,戚寒直接扯下他的褲子,欺身而上。
傅歌大睜着眼,呼吸都停滞了,“您是要......”
“做一次。”戚寒說。
易感期的餘熱還殘留在身體裏,他心底的後怕被無限放大,只能用這種切切實實的辦法确定人還平安。
傅歌的眼圈登着就紅了,細碎的水光浸滿眼眶,他啞着嗓子問:“這是受驚之後的施舍嗎......”
戚寒一把撈起他的腰,俯身時屬于alpha的侵略性毫不遮掩,“小歌,是你在施舍我。”
傅歌仰起脖子給他吻,給他咬,把最脆弱的地方都獻祭到他面前,恨不得渾身濕透,最好疼到痙攣。
“先生......”他像貓一樣舔舐着戚寒的喉結,大着膽子說:“那我能施舍您兩次嗎?”
戚寒粗喘一聲,克制着沖動,“時間不夠,1點了。”
“可是離天亮還有六個小時。”
“嗯。”戚寒沉下腰,繃緊下颌,發出一聲深重的喟嘆,“只夠一次。”
他們彼此都渴望這場情愛太久。
傅歌求了兩個月,戚寒等了五年。
他就像被判了死緩的罪犯,動作間毫無溫柔可言,像把這場當成了最後一次去做,一邊享受最後的狂歡一邊恐懼人頭落地。
beta不能被标記,他就把咬痕留在人身體的任何地方,後頸,手腕,胸口,側腰,腿根,和腳踝。
傅歌整個人都被信息素覆蓋,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力氣,他疼到痙攣,疼到抱不住戚寒,疼到有幾次昏過去又以同樣的方式被叫醒,快感淋頭,欲生欲死。
他在最後一刻徹底失神,連氣都不會喘了,指甲深抓進戚寒的後背,擠出一聲又尖又細的求饒:“阿寒......放、放了我......”
戚寒頓時發了瘋,大手往腰上一按,猩紅的眼死死剜進人肉裏,“你叫我什麽?你叫我什麽!”
“先生——”傅歌疼得腰都在顫,在一句句拼命喊出的“先生”中再度暈了過去。
清醒過來已經是淩晨五點。
戚寒剛幫他洗過澡,放進被子裏,輕吻他的腳背,“還好嗎?”
傅歌吸了吸鼻子,想擡手摸他,可手臂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動不了了。”
“睡醒就好了。”
傅歌往他懷裏縮着,手指一下下敲着他的喉結,嗓音粘稠又迷戀:“先生剛才太兇了......”
“不喜歡嗎?”
傅歌半眯起眼,小貓似的蹭他的下巴,“先不說。”
“先生不抽支煙嗎?”他往下摸到人的手。
戚寒垂眸看他,“想要了?”
“嗯...您已經快一個月沒給我了......”
在他眉心落了一個吻,戚寒起床去找煙。
他上身赤裸,坐在床頭,昏黃的夜燈灑在寬闊的肩背上,粗野的肌肉随着擡手吸煙的動作一聳一落,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傅歌忍不住了,“先生不要給抽完了。”
戚寒一笑,“放心吧,有你的。”
他轉過身,一條腿跪在傅歌腦袋旁,捏着煙的手随意的垂着,被燈光襯得迷蒙的眼神一寸寸逡巡過小beta滿身的吻痕,問:“哪兒?”
傅歌指了指大腿根,那有一枚鮮紅的牙印。
可戚寒卻猶豫了。
他看着那處傷,看看手裏的煙,突然覺得這不是在讓傅歌痛快,而是給自己造更多孽債。
“試試別的。”他說。
傅歌“嗯?”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戚寒深吸一口煙,之後熄都不熄,就把滾燙的火星按在了自己鎖骨上。
“不要!”傅歌大叫一聲,踉跄着撲過去,“不、不要先生,您別這樣......”
他拼命搶過煙,看到那塊焦紅色的圓疤時頃刻就落下淚來,“先生您...您這是幹什麽啊......”
戚寒平時把煙按在他身上都要用手指碾滅,再反複甩幾下,确認只剩下餘溫才會做,這次卻把正燃着的火星往自己身上摁。
“要先鎮痛,冰袋,我去拿冰袋......”傅歌急得手忙腳亂,甚至不敢碰他,戚寒卻抓着他的手摁在自己傷口上,“心疼嗎?小歌,你心裏疼嗎?”
傅歌哭着點頭,又無措地搖頭,“疼...我很疼......比煙頭燙在身上還疼,求您不要這樣了...您不喜歡這樣的......”
嗜痛的明明是他,而戚寒只會感到生理性的疼痛。
“你以後還會心疼我嗎?”戚寒掐着他的下巴,魔怔一般問道:“還有做飯,聽我讀繪本,等我回家,這些事你還會做嗎?”
“會的會的,我愛您,我會一直陪您做......”
“好,那一言為定。”
戚寒拿起手機,把正在錄音的頁面給他看,殷紅的眼底湧動着瘋狂和陰狠:“留底了,如果哥哥這次再做不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您說...什麽?”
“沒事。”戚寒又笑起來,“睡吧。”
溫存的時間不長,戚寒剛躺下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抱歉我需要馬上過去。”他在傅歌額頭上吻了一下,“再睡一會兒,今天吃些清淡的。”
傅歌眯着眼睛祝他工作順利,可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着了。
他爬起來,也不穿鞋子,光着腳走到衣挂前,把戚寒昨晚脫下來還沒來得及拿去換洗的西服摘下來,抱在懷裏嗅聞。
高定的面料觸感滑軟,傅歌用鼻尖一寸寸蹭過去,卻在西服口袋處碰到一團硬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他渾身的血液被瞬間抽空。
那是一條墜着轉經筒的藏藍色綢帶,和兩枚再熟悉不過的男款鑽戒。
和夢中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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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憨哥,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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