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熱烈而皎潔【看前清緩存】
那一瞬間,病房裏空氣的流動突然變得很慢。
傅歌輕細的抽泣聲壓抑又哀傷,像剛出生不久的奶貓崽崽的哼叫,一聲一聲小的不能再小了,明明只是兩三滴眼淚,卻讓人疼到骨子裏。
戚寒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傷心到這種地步,或許只是因為這個人是傅歌,所以只幾滴眼淚他都受不了。
心髒仿佛變成了一塊黏稠的水晶泥,被他的小beta輕易捏在手裏拉扯着情緒。
要是再滾兩滴眼淚上去,那整顆心髒都要像牡蛎肉一樣縮成一團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都見不得傅歌這麽傷心。
他蹲在人面前,溫熱的手掌蓋住傅歌的側臉,溫柔地拭去人眼尾的淚。
“別哭了,我不問了好不好,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要再哭了。”
這話一出傅歌哭得更洶湧了,心口被人使勁兒地揪扯着,眼淚一串串決堤似的滾出來,砸的戚寒心窩疼。
Alpha焦急又無措,只能朝他張開手臂,“我抱抱?”
傅歌把臉蛋放在他手心蹭了蹭,擠出聲鼻音:“好……”
于是一個撲一個接,戚寒托着他的屁股把人面對面摟進了懷裏,他們的動作像五年前一樣熟練。
小beta的兩條小腿一左一右挂在他手臂上,骨瓷般纖細的腳踝從病號服的褲腳裏露出來,那上面系着一根白色的哈達手鏈,銀色的小轉經筒随着他的動作慢慢晃動。
“抱緊一點。”傅歌小聲說。
戚寒笑起來,邊收緊手臂邊親吻他耳後的皮膚,柔聲念他:“粘人寶寶。”
小beta沒再管自己這樣淚流滿面的有多丢人,他現在就只想最緊最緊地抱着戚寒,也被戚寒最緊最緊地抱着,呼吸交纏,心跳同頻,仿佛這樣才可以确認彼此都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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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早已對生命失去渴盼的人,卻成為了彼此唯一的生機,蹉跎五年,他們這次是真的重歸于好了。
“你現在能分得清幻覺和現實嗎?”
傅歌兩只手很緊很緊地圈着他的脖子,濕紅的眼眸閃着水光,慢慢貼在他側臉上,“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戚寒說:“假的不會抱我。”
幻覺只會欺負他、折磨他、羞辱他……不可能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又這麽溫柔地抱着他安撫。
可親身經歷過的傅歌卻知道,他每次幻想出來的幻覺,都是真實經歷的寫照,在他的記憶裏,不久之前的自己就是這樣陰森可怖的模樣。
一串淚從眼尾滑了出來,沾濕了戚寒的臉,傅歌問他:“幻覺,對你做了什麽啊……”
戚寒嘴唇一僵,仿佛想到就會疼,為此還調整了下呼吸才能把話說完整:“他……擦了我的小熊……”
“哥給我的玫瑰花,給我雕的印章,都被他踩爛了,摔碎了,那是我的東西……你給我的獎勵……”
他只說這兩樣東西,可傅歌想到卻是藏在聖德醫院404的滿滿一屋子。
因為自己曾經砸了他的戒指,剪了他的哈達,燒了他的遺物,那些事給他造成的傷害太大太疼,所以他潛意識裏才會懼怕傅歌給予的一切。
一邊為浪漫和禮物驚喜不已,一邊又擔心這驚喜會不會再次被收回。
這種矛盾的心理會持續很長時間,甚至很多年以後,他再次收到小beta的禮物,依舊會幻想出一個反複無常的傅歌,把剛剛到手的東西全部砸爛。
幸福總是不純粹,他可能永遠都無法再擁有毫無顧慮的快樂了。
“我教你區分幻覺和現實好不好?”傅歌說。
戚寒有些茫然:“怎麽區分?”
“很簡單啊,如果我再做什麽傷害你的事,你就直接張開手臂抱上去。”
他笑起來,“幻覺一撞就散,但真的傅歌永遠會接住你。”
戚寒望着他怔愣兩秒,心髒突然疼到發麻,“哥當年在幻覺裏看到我時,也……也用過這樣的方法嗎?”
小beta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嗯……但你從來……沒有接住我……”
他痛苦不堪的五年裏曾經反複和戚寒求救,又反複撲空,在一次次的崩潰和絕望中活生生掙紮出了一條血路。
這就是傅歌當年自己走出幻覺的方法。
所以戚寒意識混亂時,他寧願用刀劃自己的手臂也要幫人一把,因為他知道靠自己走出來有多疼。
“從今以後,我永遠都會接住哥。”戚寒幾乎用力到要把他鉗進血肉裏,啞聲承諾:“我的小歌,下半生一絲苦都不會吃。”
傅歌笑起來,濕熱的臉蛋在他頸窩裏依戀地貼貼,說:“印象裏,小時候我爸總是這樣抱着我。”
“以後我也這樣抱着你,不論親情還是愛情,我的寶寶都要有,都從我這裏取。”戚寒兜着他的屁股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還像哄小孩兒睡覺那樣一颠一颠的。
“好,那你再等我一下,等我出院了把身體養好點,我也這樣抱着你。”
我也可以做保護你的家人。
戚寒聞言笑了,“哥這樣抱我嗎?”
他一九二,傅歌一八五,不論長度還是寬度都比小beta大出兩圈,身體好時能單手把人托起來做兩個小時不休息,還不用牆壁支撐。
“大言不慚,我要把你壓壞了。”
傅歌拉着長音“喔”一聲,仰起頭湊過去溫溫熱熱地含着他的喉結親吻,一下一下,又快又輕,撩撥至極卻又不管解渴,只問:“你把我壓壞的次數還少麽……”
這是對他來說最直白赤裸的調情了,卻又笨拙得可愛,戚寒知道他是想安撫自己。
Alpha弓身低頭,抵着他的鼻尖蹭了蹭,輕聲說:“去床上好嗎?”
“你累了嗎?”小beta緊張起來:“是不是胳膊疼?”
“沒,不疼。”
傅歌放心了,“那不要去,還沒抱夠。”
戚寒笑了,笑聲很悶,胸腔裏的微小顫動透過體溫傳到傅歌的心窩,“可是我等不及了。”
“嗯?”傅歌仰頭問他:“等什——”
話沒說完唇瓣就被吻了一下,戚寒意猶未盡地放開他,央求道:“我昏迷了五天好不容易醒過來,剛才又被幻覺吓,你乖一點,給我親一會兒好不好?”
被放在病床上時傅歌抵了下他的胸口,嗓音黏稠而沙啞:“你輕、輕點,醫生說現在還不好亂動……”
戚寒敷衍地應了一聲,手指碾開他的唇瓣,“渴嗎?要不要先喂你點水。”
“不要。”傅歌挑着含情眼望着他,愠怒又羞赧:“每次結束都……都飽了……”
戚寒悶悶地笑起來,又擡頭看了眼表,“現在是兩點,哥一會兒有事嗎?要不要去陪小決?”
傅歌搖搖頭,“沒事的,小決去午睡了。”
“乖寶寶……”他的吻已經落到那顆柔軟的唇珠上,alpha含着它說:“五點之前,我都不放你出門了。”
“哎——等、等等!你還有事……”傅歌別過頭,徒勞地躲開他一下,“四點!四點有醫生來給你換藥。”
“嗯,這樣啊。”戚寒一只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耳垂上,撫摸他耳後的敏感皮膚,說着拿了個手機給他:“給他們打個電話,五點後再來。”
“不行!換藥不能耽誤,你的傷,唔——”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裏,小beta哼叫着一抖,戚寒已經解開了他的病號服最上面的扣子,急切地吻了上去。
“不打就讓他們在外面等着,我也不能耽誤。”
他還和以前一樣,大多數時候都不愛把傷心宣之于口,卻會欲蓋彌彰地抱着傅歌膩歪很久。
沒有人再提起剛才的幻覺,戚寒也不想被傅歌看到自己的脆弱,終于重回于好後的情動和渴望就像大力搖晃過的可樂,“噗”的一下從胸腔裏井噴出來。
剖白自省和脈脈安撫先靠邊站吧,傷痕累累的愛侶現在最需要的是痛快的靈/肉/結合。
最好把身體和心髒都折騰到疼才好。
“這裏還是敏感。”
戚寒慢慢啄吻着他的耳後,噴在人肩上的喘息又濕又熱。
他一手卡着傅歌的下巴向上托,迫他仰起頭,露出更多的側頸皮膚,一手墊在他腦後,在他顫抖難耐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弄他的頭發。
如同最惡劣的逗貓手法,一邊挑逗,一邊安撫。
“不要一直……咬一個地方,會腫的……”傅歌痙攣着閉上眼,嘴上說着拒絕,卻還是哆哆嗦嗦地摟着人的脖子,潮紅的臉頰上滿是細汗:“下面、下面給你弄……”
戚寒眼眸深沉,一擡手“撕拉”一聲扯開了他的上衣,低頭兇狠地啃咬上鎖骨。
“傷口還疼嗎?”
傅歌摟着他的脖子搖了搖頭,軟綿綿的手指穿進他柔軟的頭發裏,被人吻到的每一處地方都在發抖,“不疼,疼了也沒關系……”
“你……”受了刺激的戚寒狠狠咬了他一口,猛地覆上去抓住他腦後的頭發,一邊用了些力氣強迫他擡起頭,一邊小心地注意傅歌的表情。
果然在那張汗濕的臉和他高揚的脖頸上看到了歡愉。
“喜歡這樣?”戚寒貼着他的唇,滿是征服欲望的眼底黑如滾墨,突然狠狠發力,床頭猛地砸到了牆上。
“啊啊——”
傅歌緊咬着下唇瘋狂顫抖,混亂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只能擡起汗濕的手臂來堵住嘴巴。
可戚寒卻說:“不準。”
小beta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一滴淚從琥珀般的眸子裏滾了出來,他莫名有些委屈,全部染上粉色的身體蜷縮着,像小雀一般地央求:“阿寒,這裏隔音不好……”
戚寒臉上露出些惡劣的笑意,壓下去時被傅歌緊抱着的大臂肌肉輪廓愈發明顯。
明明在耍無賴,眼眶卻濕得厲害:“哥哥,我想聽……一句就好,你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這樣縱容過我了……”
傅歌驀地紅了眼,乖乖地把捂着嘴巴的手拿開,低聲說:“那我叫小聲一點……”
即便分開了這麽久,他們依舊對彼此的喜好和習慣了如指掌。
例如傅歌還記得十八歲的戚寒欲望很重,強烈到不可思議。
他把屬于alpha的所有劣根性都施展在了親密行為上,這讓傅歌既迷戀又苦惱。
戚寒每次親吻的時間都很長,尤其喜歡啃咬他的唇珠,用舌從外面由下到上逗弄他的兩瓣唇。
唇齒交纏間激烈到透不過氣,來不及吞咽下去的東西全部被他渡到傅歌的口腔裏,beta聞不到信息素,卻可以感受到,而alpha的信息素又存在于所有體ye中,所以這成了他們熱戀時傅歌直接獲取他信息素的主要方式之一。
另一種方式,則在他們每次漫長的前戲中,都把傅歌折騰得慘兮兮。
十八歲的戚寒花樣百出,需要量又極大,他有上百種作弄傅歌的惡劣心思,每個不需要外出的周末,小beta渾身上下都像水洗一樣,髒的不像話。
“你別太過分……唔——”傅歌緊閉着雙眸,難耐地咬着唇,只被他一只手就弄得不能自已,“我晚上還要出去見人呢……”
戚寒的手收斂幾分,咬着他的耳尖:“見誰?”
“祁川。”
于是剛收回的手又放了回去,“那就別去了。”
“嗯……你現在不裝了是嗎?”
傅歌笑着捏他鼻子,好笑地問:“之前還大方到讓我和卓瑪在一起,為此連自己的蜜月都不要了,現在我見一下祁川都不給。”
“不一樣了。”
戚寒頗有點侍寵生嬌的意思,捏着他的側腰說:“現在是我的人了,完完整整,從裏到外,全部都是我的,除了小決,不想你給任何人看。”
“喔……這麽嚴格啊。”傅歌為難似的皺起眉,“那見我幹哥哥也不行嗎?”
“幹……”戚寒愣了一瞬,飛速運轉的腦袋裏冒出了很多想法,“寶寶,祁川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傅歌沉吟兩聲,說:“他外公也就是祁老,是我媽媽的幹爹,所以他是我幹哥哥,也是你大舅子。”
戚寒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激動到語無倫次:“所以、所以你們沒有過……你也從沒想過和他結婚對嗎?”
傅歌望着他的眼睛猶豫了兩秒,坦白道:“想過的。”
“在我的原計劃裏,3月11號有兩場典禮。”
“上午我會和祁川假結婚,讓你作為伴郎,親手挽着我走過紅毯,再把我交到他手上。”
“下午,我會把你鎖在你囚禁我的地下室裏,然後在隔壁播放一段非常清晰的做/愛音頻,告訴你那是我和祁川在親密。”
“晚上……”
他說着話音一頓,噙着淚的眼睛彎成兩道苦澀的弧,“如果你還能活着撐到晚上的話,我會再見你最後一面,告訴你高二那年一見鐘情只不過是我在騙你,等你被我折磨到萬念俱灰求死不能的那一刻,再和你一起埋進棺材裏。”
“但是……我連第一步都做不到……”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堅如磐石,不會再對戚寒有半點心軟,為此傅歌在最後幾天連幫助情緒穩定的藥都沒有吃,整個人都混亂不堪,渾渾噩噩的。
他想的很好,很公平。
既然戚寒當年給他的十四天是因為易感期情緒失控,那他就把自己也搞得精神恍惚了。
可真到了那一天他才發現,戚寒精神紊亂時可以狠到把他的後半生全部摧毀,但他在同樣的情況下,卻連給人打一針,都舍不得。
“我不知道……你當年為什麽……那麽狠……”
傅歌躺在床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聲線在顫,他人也在抖,“我不是矯情的人,也不記仇,你知道的……沒爸媽的孩子處處被人擠兌,我早就習慣了……”
“我可以被人欺負,但是我在意的人不行,我也可以被人騙,但是我愛的人不行,但是這兩樣你全占了,你把我……把我徹底撕碎了……”
戚寒心髒鈍痛,殷紅的眼底幾乎要裂開,他抱住小beta,滾燙的眼淚淌得滿臉都是,“對不起寶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沒有給自己找任何借口,除了反複重複這三個字再說不出別的話,當年的事如同一把生鏽的劍一樣插在他心髒裏,永生永世都不得拔除。
小beta摟着他的脖子,依戀地蹭了蹭,“我說這些不是要揭開傷疤,讓你忏悔,只是想告訴你一聲……”
他撫着戚寒的臉,讓人和自己對視,沁滿淚的眼睛靜默良久後倏地笑了,“阿寒,翻篇了,過去種種,我都放下了,以後幾十年,我們好好過。”
“你再做回我的小熊先生好嗎?”
一滴滴淚砸在他臉上,破碎的抽噎充斥着病房,戚寒抱着懷裏的人哭得雙肩直抖。
他拿過床邊的玻璃小熊印章,讓傅歌幫忙摁在自己腺體上,又接過來,在小beta腹部那道清标手術的刀口旁邊小心翼翼地印上一只。
“五年前,因為我的錯,我們失去了唯一一次标記的機會。”
戚寒低下頭虔誠地吻着那道疤痕和旁邊的小熊,啞聲說:“終身标記,重新做好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小熊先生全都屬于你。”
我的愛,我将用一生護佑你。
對你忠誠,因你沉醉,為你癡迷,直到生命最後的歸期,都不會停止愛你。
他們的人生滿是斑斑鏽跡,但捧給彼此的那顆心,卻像極光之夜裏燎過冰原的藍色野火,熱烈而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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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來晚啦,今天的評論區想要一些小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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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