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漉夜
滕錯快要被燙化了。
蕭過用胸膛貼着他,這又糙又悶的人平時溫柔得像兄長,可以把人寵惜得沒邊兒,但吃起醋來也是很認真的,鐵了心要把一切都問清楚。
“說話,”蕭過把這兩個字原封不動地還給滕錯,湊在他耳邊低沉着聲音問,“你為什麽救他?”
汗滑了鬓,但那濕熱的吻已經到了他的側頸,蕭過步步緊逼。滕錯被吻住了,蕭過在他耳邊說:“小灼,回答我。”
滕錯從來不知道蕭哥可以這個樣子。
但是滕錯喜歡這樣的蕭過,擁有真實的欲望,展現直接的占有,讓滕錯好心動,和之前在逾方市的時候不一樣。
“蕭、蕭過。”他顫着聲說。
“嗯?”蕭過蹭着他的唇角。
滕錯說:“我想抱着。”
他就是在這樣挨審的時候也可以提條件,主要是有人慣着。
這才是真正的較量,滕錯詭豔的臉完全地露出來,蕭過千萬要留神不能被這人以假亂真的示弱蠱惑了心智。
他俯下身,吻甚至比剛才的更兇更疾。滕錯果真抱了他,讨好似的舔他的唇。
然而蕭過十分堅定,說:“抱着了,回答我。”
滕錯不服氣地說:“他要跟着,我......你問,問他......去!”
“我問了,”蕭過低頭很輕地咬了下他的唇,說,“他自己承認的,他喜歡你。”
又繞回來了。
“他給你披衣服,”蕭過低沉地說,“他還知道你會開保險櫃。”
滕錯忍不住流淚,他知道蕭過想要他說什麽,無奈說不出話。于是他用淚眼仔細地看着人,情緒都含在眼裏,他知道蕭過拒絕不了這個。
但蕭過這次不吃這一套,言簡意赅地說:“說話。”
滕錯說:“我喜歡你。”
蕭過貼着他的耳低聲說:“再說一次。”
滕錯氣惱地說,“你好貪心。”
“嗯。”蕭過下颚線已經繃緊了,額角滑了汗,但他說:“再說一次。”
滕錯緊緊地和蕭過扣着雙手,蕭過吻着他,濕熱纏錯在舌間。
冬日的夜風敲打着窗,月光從窗簾縫隙處開始鋪就銀色的輝,像是細長的紗。錯落有致的線條都變得清晰,欲望又濕又燙,偏偏被籠在最透徹的亮光裏。
滕錯反複含着蕭過的名字。
這才是真正的蕭過,在這充滿罪惡的客棧裏,他把這樣的真實露出來,又浸了最純的月光,就這樣徹底坦誠在小灼面前。他起初有點擔心不被接受,但小灼露出這樣的神情,蕭過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喜歡了。
“蕭哥......”滕錯呢喃地念着,“我喜歡你。”
***
滕錯這次能用來盡情歡愉的時間只有三天,塵先生要他驗接的貨晚上就要到了,他和蕭過這天早上終于沒再睡到中午。
現在天亮得晚,兩個人摸黑分別離開池林客棧,隔了幾條街彙合,益嵬鎮南有座小山,他們要去那裏。出門的時候依然非常謹慎,但是因為蕭過在,滕錯不會操心被跟蹤,也不太留意四周。
他專心致志,和蕭過十指緊扣。另一只手拿了個棒棒糖,放在雙唇之間轉啊轉。
天空是陰暗而半透明的紫,群星與彎月都還在安靜地發光。這裏就算是在凜冬時節也有林葉,被枝條送出來,蹭過人衣服,留下半融的白霜。滕錯的指尖一如既往地冷,被蕭過握緊了,帶着揣進兜裏。
滕錯喜歡這個姿勢,手在人口袋裏摸來摸去。蕭過側臉去看,結果這人含着糖笑得一臉無辜。
還和十年前一樣。
蕭過由着他摸,借着星和月的光看着自己的小灼。
将近三天的時間,蕭過已經有自信說面前人是他的小灼,各種意義上的。他們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裏親昵縱情,他們活在這樣的險境裏,語言都變得無力,沒什麽比酣暢淋漓更來得直接。蕭過沒什麽再要藏着收着的,他擁着滕錯,就能把人完全地覆蓋住。
“蕭哥,”滕錯捏他的指尖,說,“天要亮了。”
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蕭過問:“還走得動嗎?”
滕錯疲憊的理由充分而且隐秘,高領的衣服是選對了的,稍微往下壓一點兒,就能看見他被蕭過狠狠吮吻和咬噬的證據。
但他這會兒已經恢複成又冷又媚的模樣,舔了糖,聲音裏帶着點粘稠,說:“都怪你。”
“嗯,”蕭過愧疚地看着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低聲說,“抱歉。”
“誠懇道歉,”滕錯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道破,說,“絕不悔改。”
蕭過悶聲笑了笑,給他撥開擋路的樹枝,“嗯”了一聲。
滕錯從他身邊過去,順勢親了親他的臉,說:“別改。”
這座山不高,但藏得深,山間的臺階完全地被植被覆蓋,已經荒廢了。蕭過到益嵬之後在周邊也做了偵查,這裏也許沒有什麽偵破或者戰鬥價值,但他想帶着滕錯來。
風還算柔和地旋滑過去,他們能聞到來自四周蓊蔚的清新味道。伫立在山頂的單層建築在昏暗裏顯出漆黑的輪廓,斜面彙成尖頂,直指向将要迎來金燦朝陽的蒼穹。
他們沒有走近,山頂邊沿的地方有個石塊鋪成的小望臺。染了朝露的青苔和草莖暗示此處早已經被荒廢,人走上去,踩着的是破舊的歲月,下一座山在幾裏之外,面前只有開闊,天空和山巒都遙遙延綿。可以把這樣的景色想象成未來,那他們就站在過去和現在的臨界一點。
滕錯回頭看了看,問:“這是哪裏?”
“一會兒告訴你。”蕭過指向遠方,說:“小灼,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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