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F

【拾貳】

當他們說

曾經的相伴成為最大的欺騙。

當他們說

身心的交付演變作滿紙的謊言。

心愛的人

你能否，仍留在我身邊？

黑崎夏梨有早起的習慣，尤其是心裏擱着事兒的時候，更加難以多眠。

睜開眼的時候，身旁還是冰冷的，沒有那個睡相好到不行乖乖焐熱半邊床的小家夥，直到洗漱完畢，她才真的确定，獅子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準備好一切後，有些發呆地坐在床上，名為擔心的情緒一重重上湧，而今天，按理說當是自己反過來被艾薇兒獵殺的日子了，可她打不起精神，心裏亂糟糟成一團麻。

客廳似乎傳來吵鬧的聲音，開始還很小，發展到後來竟有了幾分動起手的聲響，她有些奇怪，還是起身推開門，卻看見出人意料的一幕。

背對着自己的是大哥黑崎一護，而面對着自己的……或者說堵在門邊的，是一群穿着紅色制服的人，制服胸前均繡着黑色的曼陀羅花樣。還有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女——一男兩女，其中一個女人似乎很悲痛，不斷抽出手絹抹着眼淚。

局勢……似乎很緊張。

黑崎一護已經召出自己的斬月，而對面一幹人也抄着武器，似乎準備幹架，嘈嘈雜雜間，還有女人嚎哭的聲音。

“一哥……怎麽了？”夏梨皺着眉頭，和她的寵物呆久了，好像也開始喜歡這個動作。

“夏梨？你怎麽出來了，快回去，沒有我叫你不許出來！”黑崎一護顯然沒想到妹妹起這麽早，想都沒想就對她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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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堵在門口的人看見夏梨，則顯得十分激動，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竟要撲上去：“兇手！你這個兇手！”

“兇手？這是怎麽回事？”夏梨迷茫地看着臉上布滿鼻涕眼淚沖着自己哭喊的人，她們的表情簡直就想把自己撕碎。

面對面拿出武器和一護對峙的人望向夏梨，他的制服和其他人有些不同，是藍色的，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很正色地道：“黑崎小姐，很抱歉，我們現在似乎有點誤會——”

“誤會？！你們帶着一群人大早上跑來我家屁都不說就要把我妹抓走，這他媽叫誤會？”

“黑崎先生，不是抓走，只是限制性看護，實際上也是為了保護令妹的安全。”推推眼鏡，藍制服幾分無奈。

“看護和監禁有什麽區別？別跟我玩文字游戲，保護安全？你看看你們帶着的這些瑪缇達家族的人，都想把我妹生吞活剝了！誰知道要搞什麽鬼？我妹子要到你們手裏，能安全才有鬼！！！”黑崎一護肺都快要氣炸了，這群人想當他面動他妹？先問過這把斬月再說吧！

“不不，所以說是誤會……瑪缇達家族的人……”藍制服看向那些男女，語調更無奈了，“你們給我動作快點，把他們拉走吧！”

那些紅制服已經又是拖又是勸，好容易拉走了那個哭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可剩下的一男一女明顯是冷靜派，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冷眼看着他們，一副非要讨個說法的樣子。

“……帶走我？限制性看護？一哥你先別沖動，起碼讓我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夏梨揉揉太陽穴，她本來就已經夠煩了，突發事件讓她心裏更是抓狂，她也不求別的了，只想知道這特麽都是怎麽回事！

“別裝了，黑崎家的丫頭，你把我妹妹殺了，現在倒還來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嘴臉？”那個冷靜的女人聽罷，格外尖酸地道，“你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殺死艾薇兒？！”夏梨像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就算最後她自己神志不清不曉得做了什麽，可是殺人這種事情還是不會迷糊的——最後，那個自己（或者也可以說是自己？）只是把十字架放在艾薇兒的身上，然後按程序宣判而已，根本沒動那女人一根手指頭！

“艾薇兒難道沒有被傳送回來嗎？”因為自己直接被送到朽木府邸，所以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情，但百分百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啊。

“回來了……？是啊，她當然回來了，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她的房間忽然失火，就那麽一瞬的事兒……當我們沖進去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活活……燒死了！”女人用更加尖銳的聲音敘述這個事實。

夏梨心裏一驚，艾薇兒真的死了！？

“普通的大火根本不可能燒死她，而且時間又是那麽的短。所以，還請你的兄長放下手裏的武器，我們必須要個結果，不能讓後輩白白死亡。”那個一直沉默的男子開了口，是不怒而威的樣子，有種壓迫感。

“那又怎樣？你們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妹妹幹的？夏梨昨晚一直在卧室，從沒離開過。”雖然知道那個男子一定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但他還是毫不示弱，長輩又怎樣？血族的長老他都不怕！想動他妹妹，門兒都沒有！

“我們沒有充足的證據，所以才只是‘限制性看護’，等我們找到證明黑崎小姐清白證據的時候，一定恢複她的自由，并由魔女制裁所獻上誠摯的歉意。”藍制服顯然被兩方夾着，只能客氣再客氣，身邊的瑪缇達家族成員對制裁所施了很大的壓力，他也很難做。

“等等，你們說……艾薇兒是……被火燒死的？”夏梨忽然道，她心裏一下子冰涼，腦海裏到處翻滾着殘存的記憶片段。

『那個她俯身望着倒在地上的艾薇兒，十字架已然完全融合。

——至于死亡方式嘛……我不是個重口味的人~

她打個響指，系統窗口在面前展開，機械的女聲傳出——請進行死亡審判，而後微微一笑。

——烈火焚身，如何？』

“看來令妹很敏銳的挖掘到問題所在了……是的，系統記錄，你對她的死亡審判正是‘烈火焚身’，不僅是昨晚你身在哪裏幹了些什麽，這也涉及到你們在獵殺活動時發生過的事情……所以，目前需要調查的……首先就是黑崎小姐。”

“你們不過是想找個人來頂罪罷了，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內部的勾當……總之除非你們把我打倒，別想碰我妹！”黑崎一護不耐地戳破他的話，道出其中的真相，斬月的鋒芒在他的氣憤下更利。

藍制服臉色汗涔涔的，一方面是因為黑崎一護壓倒性的強大，一方面也是因為被戳破了真相……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只為了個“巧合”就要懷疑夏梨并進行監禁，更多的只是為了頂罪，上面的壓力真是非常大……誰也不知道，這個一直沒有什麽名氣的家族，竟然隐藏着這麽大的勢力……

“一哥別這樣，我跟他們走就是。”同樣明白了一切的夏梨出聲制止，她知道她哥厲害，可她實在不願意大哥為了自己而犯險……且不說會得罪的人和家族，就說一直盯着自己的這個瑪缇達家族的男人……恐怕不是等閑之輩，她不想讓一護陷入險境。

“夏梨！”

“我會沒事的，你別這樣激動，還是多幫我找找能把我撈出來的證據吧……确實，這樣我反而安全，在魔女制裁所裏，諒他們也不敢動我。”她瞥了眼那個男人，又看了眼藍制服，擺擺手，示意藍制服她要跟他們走。

“保重啊一哥，順道……紅苕回來的話，麻煩幫我照顧它，讓它也別擔心。”

她搖搖頭，最後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有些陰暗，心裏暗暗嘆氣，真讓那個魔女說對了，麻煩的事情，果然，已經開始了……

****

“那個丫頭只是被抓走了？！”瑪缇達家，被強行帶回來的女人憤怒的吼着，“她殺了我的女兒！！”

“冷靜點，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了……”男人安慰着她，雖說是安慰的話，但出口則更像呵責。

“我們不能再做什麽了，要怪也只能怪我們……不甘心多年沉寂，想要找回曾經的榮耀……聽了那個男人的話，讓艾薇兒在獵殺魔女中肆意表現自己……”

“那個男人！對啊，那個男人在哪裏？是他說，是他說如果艾薇兒能殺死黑崎家的女兒，就能證明她的強大……就能讓她成為專屬的魔女……賜給我們家族無上的光榮，但現在呢！他人在哪裏？”

“得了吧媽媽，您還想找他拼命嗎？爸爸說的沒錯，讓那丫頭抵罪，已經是我們能發洩的最佳結果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覺得，實際上，艾薇兒的死……和那個男人……”

“住口，別再說了，把所有的猜疑忘了吧，無論有關無關，那個人……我們不能動他，相反，我們必須擁護他……他的能力和野心，都會引領空座這片土地……”男人低低地說着，眼神凜冽，他同樣覺得窩火和惱怒，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面對即将發生巨大勢力變動的空座，站在哪一方，他早已決定。

【拾叁】

魔女制裁所。

限制性看護其實還好……沒有人綁着她也沒有人死跟着她，也就是讓她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各樣家具陳設齊全屋子，不讓出來罷了……

她在屋裏踱着步，思量着這件讓她摸不着頭腦的事情。首先是艾薇兒的死亡，雖然她很讨厭這個女人，但是……畢竟沒有苦大仇深到會想她死的地步……她自是清楚肯定不是她做的，然而也不可能是在獵殺活動中出的問題，瀚海歸墟就算能殺人，也沒這種功效……吧？

夏梨心裏有些懊惱。首先，現在她腦子裏就算想“瀚海歸墟”一萬遍，也出不來任何可利用的消息。

其次，是自己現在的處境，雖然那個藍制服安慰她說現在已經成立專門小組來浏覽她們對戰的影像記錄，不過萬一真的找不到有力的證據，自己成不成真的頂罪的先甭管，一哥他們還不定怎麽着呢……

越想越煩，她索性仰面倒在床上，閉眼凝神。

“喂……”

忽然聽見一聲輕輕的喚，她睜開眼，只看見白發碧眸的少年站在她面前，身上缭繞些煙霧，極不真實。

“冬獅郎？”她嘗試着念他的名字，見到那人點點頭，才放下心來。

“你怎麽跟鬼魂似的……”她有幾分嗔怪，“還有……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不說話，只是凝望着她，深深的望着她，好像想把她整個人……整個生命看盡。

夏梨見他不說話，伸手推推他，卻一下子被他拉住，擁抱入懷，用力地，緊緊地摟着她，把頭放在她的頸窩裏，感到她溫熱的氣息……像擁着自己的生命。

“你做什麽……”夏梨有些驚訝，但并沒有推開他，或者是……她不想推開他，反而，她的手臂回應似的擁上了他的背，感到他背部的冰涼，有些微微的心疼。

他的氣息拂着自己的肌膚，有些微微發癢，然後她聽見他有些發顫的在自己耳畔輕聲呢喃，帶着極為複雜的情緒。

“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夏梨覺得這種狀态很讓她不安，所有的問句都是她提出的，而答案，卻從未被給予。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他避而不答這個問題，擡起頭，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雖然這樣說，很奇怪，我很想念你。”

夏梨愣了一下，繼而露出一個微笑，伸手覆上他的手掌。

“是嗎……我很高興……”

她的眼睛對上他的，“雖然這樣說，也很奇怪，但……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

日番谷沉郁地吐出一口氣，眼睛更有了些神采，他垂下眼睑，低聲道：“夏梨，謝謝你……我很想一直陪你在這裏……但我必須……不然我控制不了……”

“不能呆太久是嗎……需要傳送陣嗎，我來幫你畫。”掩去心底的小小失落，她欲起身，卻被溫柔的按下。

“嗯，還有些事，我從窗戶出去就好，反正我能……能安全，不會被人發現的。”話中間有個小小的斷句，被夏梨敏銳的發現，一直以來存在于她心口的疑問猛地竄到喉口，在他轉身欲走的時候，遲疑的開了口。

“紅苕……？”

身影僵硬了下，還是沒有回過頭，卻在夏梨繼續自顧自說下去的時候停住。

“有任何，任何再難言的苦衷，沒有關系，我會相信你……如果你真的是……那麽在下次，可不可以讓我觸到你？“

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他手撐上窗框，足尖一點，就那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五天，她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呆了整整五天了！

除了那個人外無人來看無人來管（雖然她相信制裁所外某個橘子頭一定會不斷跟人吵架或者幹架的想進來），只有每天紅制服的人跟啞巴似的把水和飯送過來，當然這個味道還不錯——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縱使這樣縱使她多能忍多大度多心胸寬廣，這樣被不聞不問的關着，在第五天的清晨，內心的憤怒指數也快要爆點了——

所以，當又一次門被打開，她簡直想撲上去把進來（送飯）的人揍上一頓來出氣，不過萬幸這個計劃只是在腦子裏想了想就被還算冷靜的理性部分打倒了，因為推門進來的是匆忙而一臉關切的越聲。

“老師？”夏梨有些迷糊，繼而完全無視了他身後那還穿着藍制服的家夥，“老師你怎麽來了……？”

不會是來帶她跑路的吧……她暗自腹诽。

“你受委屈了，夏梨。”他輕輕拍拍夏梨的肩，身後的藍制服咳嗽了一聲，“咳咳，你可以走了，制裁所不久将發出公開致歉函和補償說明……就這樣吧。”他表情有些僵硬，說完就想退出去，卻被越聲叫住，一臉認真和重視地道：“還有呢，你需要補充的東西。”

雖然是溫和的臉，可是卻讓藍制服有些發寒，頓了下，他有些不習慣的轉過身，手放在胸前，彎腰致敬——

“向您獻上誠摯的敬意，空座的魔女大人。”

夏梨一頭霧水的聽完這話，擡頭看越聲，越聲則滿意地點點頭，微微一笑：“我們出去再說。”

****

“我是空座的魔女轉生啊……”夏梨的反應并不是很大，反而比較平靜，“怪不得Jane他們最近總跟我說奇怪的話……還要說‘同我一樣出現一模一樣自己’……”

他們坐在一個荷塘的石沿上，滿塘荷花開的煞是喜人，粉紅色漾滿了荷塘。

“是的，雖然我們只獲得了你施用瀚海歸墟前的影像，不過已經确定了，因為能使用這項異能的，除了真正空座屬地的魔女，再無他人……不得不說，把一切都歸于虛無的能力真是很可怕，最終連之後的影像都不曾給我們留下。”

“……但是，既然後面的影像都沒有了，那你們是怎麽确定我無罪的？只是因為我突如其來的身份？”她有些奇怪。

“當然不是，之所以确認你無罪，是因為……這幾天來，不斷又有魔女死亡。”

“又有人死亡？！”

“是的，你和艾薇兒的戰鬥是最早結束的一個，所以艾薇兒只是第一個死亡的……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又有人結束了獵殺，然而，在獵殺中死亡的一方，均在第二日早上……以她們被宣判的死亡方式，被殺害了。”

“……所以呢……”顯然受這個消息的打擊不小，她稍稍平複了下心情，努力平靜的問，“你們有沒有什麽線索？這件事元老院和魔女制裁所高層有沒有介入？”

“自然已經介入了，不過到現在，兇手雖不知是誰，可他的身份已經……被确認了。”

“……什麽身份？”

越聲很有深意的望着夏梨，頓了下，輕聲道……

“衛道者。”

“衛道者在現代，已經和魔女屬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如同稍有靈力或血緣關系的人即可成為魔女參與修習一樣，成為衛道者的人，也不過是比普通人類各方面強點或有些血緣關系罷了。然而，衛道者和魔女相克相殺長久以來已然成了一種無可避免的趨勢……是原始神明留存于血脈中的印刻。可以說，為了防止真正的魔女轉生現世後再度引來世界變動，每當魔女轉生，就會重生新的，具有真正獵殺魔女資格與能力，并将獵殺作為一種本能無法抛卻的衛道者。當魔女真正的能力複蘇時，衛道者便會開始……大開殺戒。最終結果，往往不是魔女死，就是衛道者亡，然後，歷史緩慢前行，直到下次各自轉生，獵殺重演……”

“您的意思是……他會一直這樣殺下去……直到殺死我為止，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不是你必須殺了他，而是，他必須死……”

“這兩者有什麽不同嗎……”她嘟囔着，雖然她是魔女，可是并沒有殺過人……說實話，她其實并不想去這麽做……

“這兩者的不同……你會明白的。”他又摸了摸她的頭，“等了這麽久……夏梨也長大了呢，能力總算蘇醒了……”

總算？夏梨聽的有些困惑，難不成他早知道自己是魔女轉生……？沒容她開口問這個問題，越聲又接着說道：“可是你的力量沉寂太久，猛然回歸，還不能完全融合，反而你心裏什麽咒術都想不起來了……你的意志已經很堅定了，思想也發生了轉變，所以才成了現在的樣子，但，還不夠……或許當你真正下定決心要用自己全部來守護某樣東西，即使死亡也無所謂時，你就能尋回你全部的能力，成為真正的魔女。”

夏梨用心的聽他說完這些話，輕聲道：“謝謝老師，我記下了。”

微風吹過，荷花微微顫動，香氣飄蕩在荷塘上空，兩人望着這般美景，談的卻是無比沉重的話題，一時間心裏都有些感慨。

“其實……”沉吟了片刻，越聲猶疑道，“有着不同于他人能力的人，命運也會格外不同……即使是衛道者……也有他痛苦的一面吧，或許他不想進行殺戮，然而……卻無法抵抗內心的沖動和血液中的欲望……”

夏梨靜靜望着塘內嬉戲的金魚，沒有接話。

“嗨……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不過是更讓你心裏難過罷了……好孩子，抱歉啦。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衛道者重現的事情，再從長計議……這些事，由我們這些人處理就好，你別想太多。”

越聲說着，看夏梨輕輕點頭，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英文神馬的我是個廢，百度一下翻譯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