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一個人的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飛機在雲辰機場平穩落地,陳真發自肺腑的長長舒了口氣。
她先去衛生間收拾了一下,出門就看到倚在牆邊等她的蘇星落。這個孩子真的是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景啊,好看的讓人流連。
蘇星落擡頭,看到陳真臉色有些發白。走過來很自然的拉住陳真的手,帶着一絲親昵。
陳真身體一僵,眼睛微微閃爍。剛才在飛機上自己暈的已經七葷八素了,別說是手,整個人基本都倚在蘇星落的身上了。可是……這會再這麽拉着就不太合适了吧?
她縮縮手指:“小星星,你別,別拉着我啊。”說着用力抽抽手,“快,撒手。”
蘇星落擡眼,眼裏好像有一些委屈,仿佛是一只被丢棄的小狗:“為什麽不能拉女朋友的手?”
陳真無奈的捂着額頭解釋:“小寶貝,那是假的啊,是騙人的。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你利用完我,就想甩掉我?”蘇星落清澈的眼眸黯了黯,仿佛在說陳真就是個負心漢似的。
這都哪跟哪啊?陳真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臉盆那麽大。她真沒想利用他。
看着蘇星落略顯無辜的眼神,她徹底敗下陣來。
好吧,誰讓他小呢。陳真對這個撒嬌的孩子一點轍都沒有。她朝蘇星落伸出手:“別惱,都随你,行不行?”
蘇星落這才高興了,很自然的撈過陳真的手,牢牢的攥進手裏。
一陣酥麻感從陳真手指向全身傳遞,讓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陳真不明白,只是個簡單的牽手,自己幹嘛激動成這樣?
在漫長的擁堵中,出租車終于應和着夕陽,慢吞吞的到了雲辰大學門口。陳真下了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略顯短小的T恤被吊了起來,堪堪露出了白皙的腰線。
離她半步的蘇星落眼神躲閃,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緊接着看似随意的拽了拽陳真的衣服。
“怎麽了?”
“沒事兒,皺了。”說着蘇星落很自然的牽住陳真。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呦,你終于舍得回來啦?”,一個長相很周正的男生帶着播音腔,跨着有些懶散的步伐朝陳真走過來。
陳真循着聲音擡頭,來人正是她的鐵哥們,佟雲晉。
蘇星落只感覺手上一空,陳真已經抽出了手,朝着佟雲晉揮舞起來。她熟絡的沖佟雲晉笑了笑,:“怎麽?你故意在這等我呢?”
“靠,這你也知道?”佟雲晉自來熟的攬上陳真的肩膀:“你這家夥還知道回來啊,沒幾天開學了,回的什麽家?”
看着面前這兩個人略顯親昵的動作,站在陳真身後的蘇星落,頭微微低着,劉海半遮着他的眼眸。只有稍稍緊繃的嘴角顯示着他此刻不太愉快的心情。
蘇星落用力的攥緊了拳頭,手臂上青色的血管突突的跳着。猛一擡手,一把扒拉開佟雲晉的手臂,把陳真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微眯的眼睛裏帶着濃烈的警告。
佟雲晉也被蘇星落的動作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咧嘴一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我說你急着回去呢,原來是去接你的……小情人了啊?”
“你放什麽……你胡說什麽?”陳真稍顯做作,“這是我弟弟。”
“不是弟弟……”蘇星落拉着臉氣惱的糾正陳真的話。
陳真看蘇星落有點生氣,伸手捋着他的頭發,安撫他。她勾着唇沖蘇星落笑笑,帶着哄小孩的口吻說:“你乖啊。”她湊近蘇星落的耳朵,壓低了聲音,“我們已經離開冰江了,你不用再……”
好像知道陳真要說什麽似的,還不等她說完,蘇星落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清澈到發光的眼睛盯着她,指尖冰涼。
“你……”陳真也沒想到蘇星落會這樣,她擡眼就撞進了蘇星落的眼波裏,心髒突然沉重的一撞。
這,這個小孩,幹嘛又勾引人啊?
陳真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她低着頭微微的退了一步。
佟雲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側,他把右手伸到蘇星落身前,好像要握手的樣子,“弟弟你好,我是你師兄。是你姐的……”他好像故意說的自己是陳真什麽人一樣。
蘇星落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拉着臉不說話,也不伸手。
佟雲晉也不尴尬,搓搓手指,自嘲的笑了一下。緊接着宣示主權似的,又把手臂搭在了陳真的肩膀上。
就在這一刻,反應遲鈍的陳真,似乎也感受到了,存在于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那種劍拔弩張。
她僵硬的挪了挪身體,舔舔嘴唇說:“那個,那個,那什麽……”她只想打破這種讓她覺得難受的氣氛,但其實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麽。
兩個男生都擡眼看着陳真,等着她的下文。
“那個,”她突然看見了蘇星落捏在手裏的水壺,順嘴一禿嚕,“我有點兒渴了。”
佟雲晉懶洋洋的笑,伸手把自己的礦泉水塞給她:“給,專門給你買的。”
還不等佟雲晉把水遞到陳真的手裏,蘇星落已經先一步抽走了水瓶:“這水太涼,她這幾天得喝熱的。”說罷就把自己手裏的保溫水杯遞給了陳真。
陳真都驚了,她瞪着好看的桃花眼,盯着蘇星落來回掃視,這個小孩胡說什麽呢?
看陳真好像有些躊躇,蘇星落幫她擰開杯蓋,語氣帶着一絲寵愛說:“快喝,不是渴了嗎?”
“哦。”陳真答應一聲,端起水杯灌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渴了,還是這會的心情使然,她總覺得這水味道奇好。
等陳真喝完水,蘇星落自然的牽住她的手:“帶我報道去吧,都要晚了。”
陳真這才想起,還有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在等着她。她随手把水杯塞進了自己的包裏,拽着蘇星落往報到點走,連個招呼都沒跟佟雲晉打。
蘇星落高興地揚起嘴角,仿若一個得勝的将軍,回頭看着呆滞在原地的佟雲晉。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蘇星落把礦泉水扔了進去,發出“哐當”一聲。就仿佛是在狠狠的打佟雲晉的臉。
陳真看着蘇星落得意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她戲谑道:“怎麽?剛來學校就挑釁學長啊?”
蘇星落轉過頭,眼神突然委屈起來。個頭雖然很高,但此刻就仿佛是一只受傷的小動物,讓陳真覺得他莫名的可愛。
“你沒看出來?是他先惹我的。”
陳真不明所以:“他怎麽惹你了?”
“他……”蘇星落的眉峰微蹙,有些惱的嘆了口氣,“他摟你了,你不知道?”
摟?這種勾肩搭背的動作,陳真在這三年可沒少和佟雲晉做。難道這個動作有些過分了?可她也沒聽同學們說過他倆的閑話啊。
“那不是摟,那只是……”陳真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有些固執的小孩解釋。
“只是什麽?你是女孩,不能随便讓別的男生碰你。”蘇星落說的一臉嚴肅,好像一個保守的老學究。
陳真呵呵的笑,眼睛彎起,好像一枚新月。她舉起自己被蘇星落攥着的那只手:“那這個怎麽算?”
蘇星落滿臉震驚:“這怎麽能一樣?”
“不一樣嗎?”陳真眨巴這眼睛,來回掃了蘇星落幾眼,“你不也是個男生?”
蘇星落急了,眼中的委屈也越來越多:“你不是我的,我的女朋友嗎?”
陳真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垂下了頭。她被這個小孩徹底打敗了。
看着默不作聲的陳真,蘇星落有些別扭的轉過身,喃喃道:“就算是姐姐,你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姐姐。”
把蘇星落都安頓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陳真推開宿舍門,房間裏空蕩蕩的,居然一個人都沒來?
陳真随便收拾了一下,然後就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她看起來挺平靜的,可是腦子卻在不斷循環蘇星落的那句話。
“就算是姐姐,你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姐姐。”
“我一個人的……”陳真喃喃自語,“這小孩這麽霸道的嗎?”
陳真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變态,在蘇星落說“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她只覺得那小孩在鬧着玩,可是聽到這一句的時候,陳真的心卻莫名的悸動。
這怎麽有點春天來了的感覺呢?
陳真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她剛要起身坐起來,宿舍的門就被撞開了。
舍友虞可帶着兩個大行李箱,邊走邊抱怨:“沉死我了,我發誓,我再聽我媽的,我就是狗。”
陳真抛開心中的亂七八糟的想法,整理了一下頭發:“你怎麽才來?”
“快別提了,飛機晚點,差點停飛了。”虞可累的攤在陳真的床上,“小真真,我跟你說,以後沒事別坐飛機,真煩透了。”
陳真深以為然的點頭。
看着虞可累癱的樣子,陳真自覺地起身幫她收拾床鋪。
“小真真,”虞可有些俏皮的支着腦袋,“你這以後嫁人,簡直就是賢妻良母啊。”
“嘁,嫁什麽人?”陳真清嗤。
說道這個話題虞可來了興趣,她忽的坐起身子:“唉,你回去相親怎麽樣啊?你媽給你找了個啥樣的?”
陳真動作稍頓:“嗯……一言難盡。”
“怎麽就一言難盡了?是長得不行?還是哪哪都不行?”
“光長相就已經不行了,不過……”陳真話鋒一轉,微勾着唇角慢悠悠的說,“我好像……找到了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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