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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女人!哼哼!

“誰惹我們可愛的玺兒生氣了?”便宜娘柔柔的嗓音傳來時,槿玺臉上的憤懑之色尚未散盡。

“額娘——”先撒嬌再說,一把抱住便宜娘柔軟馨香的身子,鑽入敏容懷裏。

“喲,怎麽?今個兒不想出府逛逛?”敏容好笑地看着女兒一臉嬌憨的模樣。雖然不過才五歲,身子還有些肥嘟嘟圓潤潤,可臉已經看得出輪廓,五官完全繼承了她的模樣,而飽滿的額頭則像極了她阿瑪。

相信再大些,相貌上會更出色。

敏容摟着超過她腰際的女兒,這兩個月,她的個子竄得很快。莫怪乎沈麗秋等幾個妾室,一見着自己就打探是否暗地裏給玺兒吃了什麽補品。她們也想給子女調理一番。依着玺兒的話回答說是每日一碗牛奶,她們還不信。

也是,這麽難喝的牛奶,莫說每日一碗、堅持兩個月,就算只消喝上兩日,她們也做不到吧。

“對了,玺兒,你阿瑪說你的字進步不少,要獎勵你哦,想想看要什麽?”敏容柔笑着捏捏女兒白嫩松軟的臉頰,透露了個好消息。

“哦?阿瑪說的?”槿玺眼珠子一轉,“唔,還是先存着吧。待哪天想到了再問阿瑪要。”就當是個随時随地可以兌現的願望吧。

“你哦,什麽時候這麽鬼靈精了!”敏容失笑地搖頭。拉起女兒往樓上走去。準備給她換套出府的衣衫。在書房悶了半個月,确實該帶她出去走走了。正巧,對面西河沿的琉璃廠,前陣子受朝廷規劃整修,這幾天剛開張,聽說新增了不少鋪子,索性帶她去那裏逛逛吧,順道挑些女兒學字用的筆墨紙硯。

016 導火索般的禮物

西河沿南側的琉璃廠,聚集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古今書肆、文房四寶店、古玩店、印刷鋪……

槿玺被敏容牽着在琉璃廠外的柳巷口下了馬車,由西向東逛進來,一路上好奇地東張西望。還真別說,這清朝的琉璃廠,與後世的北京文化街相比,确實多了那麽一種現代都市無法比拟的韻味。

“額娘,你以前經常來這裏嗎?”槿玺見敏容很熟門熟路地拉着她穿過幾個門面狹窄的小鋪子,直接來到一家大型的專賣文房四寶的“賢聚閣”門前,忍不住問道。不是說古代的女子出門機會都不多嗎?更何況是便宜娘這般出身還算官宦的大家閨秀。

“嗯,額娘……未嫁給你阿瑪之前,每個月都會來這裏,你還記得宜妃娘娘嗎?最初時,額娘就是在這裏與她相識的。”敏容憶起多年前的少女時代,感懷萬千。晴珞……福雅……她曾經算得上貼心交腹的閨密,如今,一個身居高位,出入鳳銮儀仗;一個遠嫁外鄉,數年渺無音訊……

她自己呢……深困內宅、夫妻情分漸次疏離……

“額娘……”槿玺見便宜娘又陷入了沉思,忍不住扯扯敏容的衣擺,立在人家店鋪門前,不進不出,招來了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哦……抱歉,額娘走神了……進去吧,給你挑些練字用的筆墨紙硯。”敏容索性抱起女兒,往“賢聚閣”大堂走去。

“敏容?是容妹妹嗎?”身側傳來一聲煞是驚喜的熟悉招呼,讓敏容頓住了腳步。

“你……睿晟哥?”敏容訝然地盯着眼前這位雖然多年未見、依然不失清朗挺拔的男子,嗫嚅地求證。

“沒錯,是我。好像有五年不見了吧?容妹妹……依然這麽漂亮。這就是你女兒嗎?與你小時候幾乎一個樣呢……”齊睿晟溫潤的嗓音與柔和的口吻立即博得了槿玺的好感。腦子裏閃過一幕幕便宜娘與眼前這位不到三十的年輕男子之間的紅果果私情……

“是,玺兒,這是額娘小時候的鄰居,你要叫晟叔。”

“晟叔——”槿玺拖着糯糯的童音揚聲喚道。換作現代,無論外貌嫔相都與她很般配的男人(她自認為),如今竟然成了她的叔字輩。心中無比唏噓。怪不得現代的好男人都絕種了,感情都擱古代了。

敏容見遇到了久違的鄰居兼朋友,欲将女兒放回地上聊幾句,如今玺兒長高了不少,抱久了累人。

“我來吧。打算進去?”齊睿晟接過敏容手裏的槿玺,輕松地單手而抱,淺笑着問道。

“是,打算給玺兒買些練字用的紙墨。”敏容點頭致謝。

“果然是才女,這麽小就想培養女兒了?”齊睿晟笑着問道。

“睿晟哥又打趣我了。對了,你呢?孩子幾歲了?”記得她出嫁那年,睿晟也娶妻了,只是她鮮少回納蘭家,即使回去,也是送完年禮,拜完長輩就回來了,也不曾聽說有關他的任何消息。

“大兒五歲,小女也三歲了。”齊睿晟含笑說道,“下回有機會,帶出來與玺兒一起玩。”

槿玺見齊睿晟低頭看向自己,遂眨巴着黑溜溜的雙眸佯裝乖巧地點點頭,心裏則止不住地哀嘆,她才不要與三五歲的娃兒玩啦。三歲的女娃兒,指不定還要她幫忙擦鼻涕口水呢。又或者,五歲的男娃兒,被嬌寵縱慣地像國際小霸主——瑞琳·諾頓一樣,霸道地讓她抓狂。

她渾然忘了,自己現在的身子,不過就是個五歲娃兒,不與同齡人玩,難不成還坐在椅子上與大人唠嗑嘛。

…………

“這怎麽好意思,睿晟哥。”敏容見齊睿晟早她一步搶着結了賬,将掌櫃包好的一整套适合槿玺這個年紀的娃兒練字用的筆墨紙硯遞給她,非常不好意思。

“這麽見外做什麽,當做是給玺兒的見面禮嘛。對不對?小玺兒?”齊睿晟放下槿玺,捏了捏她的小圓鼻尖,口氣極其寵溺地問道。

“唔,謝謝晟叔。”槿玺笑眯眯地謝過,當做生日禮物吧,她樂得接受。順手輕摸自己的鼻尖,暗嘆:為何這些人老喜歡捏自己的鼻尖?鼻尖不挺了怎麽辦?

“玺兒……”敏容無奈地搖搖頭。畢竟是還小,不懂人情世故。轉頭對齊睿晟歉意地說道:“睿晟哥,讓你破費了。”

“哪裏話……你呀,還是老樣子……”不肯接受他對她的好。齊睿晟習慣性地将後半句話留在喉底,随即轉了話題,輕拍槿玺的頭,“玺兒,得空讓你額娘帶你來叔家玩。”

槿玺點點頭,她相信這只是客套話罷了,依便宜娘的性子,打死她都不會帶着自己去這個不過只是老鄰居的男人家串門。除非想被便宜爹掃地出門。畢竟,這男女關系保守的清朝,還不時興婚後異性朋友之間的親密交往。那無疑是給夫家抹黑。

原本想逛小半日的行程,因為齊睿晟的出現,早早結束了。敏容不想讓齊睿晟一路陪着她們逛東逛西,索性買了文房四寶後,就與他告辭,出了琉璃廠,回到柳巷胡同口,上了馬車回家了。

只是,饒是這樣的簡短而得體的接觸,不知怎麽的,被費揚古知道之後,接下來的一連串反應,完全印證了槿玺随便想想的猜測。

啧啧,她便宜爹吃起醋來的模樣,堪稱”恐怖”。

那套文房四寶被費揚古摔地稀巴爛不說,敏容居住的“柳棠院”也被他破壞地夠嗆。

槿玺繞了一圈被便宜爹摔得東倒西歪、缺胳膊斷腿的堂屋,暗自偷笑。破壞力越強,對便宜娘的感情越重。只是,恐怕是連他自己都還不曉得罷了。

“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莽夫!”極有教養的敏容,看着這一地的破壞,再生氣也只爆得出這麽一句。

“額娘,阿瑪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呀?晟叔不能送禮物給我嗎?那不是可以替額娘省銀子嘛。”槿玺故作天真的話語惹得敏容一陣好笑。

“你喲,是不是被哥哥們感染了?整日裏就想着省銀子。”自從上回被女兒訛着買了一枚玻璃手鏡後,齊恪齊琛兄弟倆在例錢的用度上節省了不少。想必是擔心下回再帶妹妹出去逛時不夠付賬吧。

“我才沒哥哥們那麽笨。”銀子是靠賺出來的,又不是省出來的。槿玺皺眉的表情,再度惹笑了敏容。

“是,玺兒最聰明。”敏容輕輕點點槿玺的鼻尖,寵溺的說道。可一回頭看到滿地的桌椅殘骸,又止不住輕蹙眉心。

“你阿瑪真是……”不肯聽她一句解釋,就鬧上了。不知情的,還道是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如此好,以至于他狂吃飛醋。只有她知道,那是費揚古覺得丢了面子:女兒練字用的筆墨紙硯,居然由其他男子贈送。

“我怎麽?”正擡腳進門的費揚古氣沖沖地插進母女倆的對話。

“你不可理喻!”敏容見他不僅沒有收斂,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氣得紅了臉。

“不可理喻?與老相好私下會面不說,還收人家禮物,你當我死了啊!”費揚古梗着脖子粗着嗓子吼道。

“老相好?哈……我不像你,小妾一個一個的納進府,他若是我老相好,我納蘭·敏容緣何自求聖上指婚?早與他過好日子去了。”敏容牙一咬,心底萬般委屈化作厲聲質問,直直射向費揚古。

“自求指婚?”費揚古怪異地掃了她一眼,嘴裏低低重複了一句,随後又掃到縮在敏容身後的女兒,暫時緩了緩神色,“玺兒乖,回自己樓去。”他還有許多疑問要搞清楚。女兒不宜在場。

“哦……”槿玺見便宜爹都指名道姓地驅趕了,只得從敏容身後挪了出來。原本還想看個過瘾。看他們夫妻倆如何解決這個當事人死不承認的吃醋與被吃醋問題。

見女兒乖乖地出了堂屋,費揚古長手一揚,栓上了門,“好好解釋,什麽叫自求指婚?”

“什麽?”敏容愣了愣,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因他突然緩和下來的神色而詫異。

“你剛才說,你自求聖上指婚……這是什麽意思?”費揚古壓抑着心底的激動,會麽?會是他想的那樣嗎?他的福晉,是真心嫁給他為妻的。而不是外頭曾經傳言的那般:她是被迫下嫁,若非皇上指婚,她已有青梅竹馬、相好多年的心上人,不日就要成婚……

“就是話裏的意思啊……”敏容嗫嚅地低喃。時隔五六年了,還來與她争執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他的原因,讓她一時有些羞赧。

“這麽說,是你自願嫁給我的?而不是受皇上逼迫?”費揚古灼灼地盯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廢話!若非我自願,聖上他……”不待她說完,就被費揚古扯入了懷裏,”這就夠了……夠了……”他也是有人真心要的,這就夠了。

“老爺……”敏容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氣,輕輕推了推箍緊她身子的雙臂,突然有些明了,他原來一直很介意,介意她是被迫下嫁給他的,一如當年的葉赫那拉·沁雅……

唉!這個外表豪爽粗放、內心卻如此敏感別扭的男人呀……

017 議和

“妹妹,你貼在門上做什麽?”突如其來的問話,吓得正扒着門檔偷窺的槿玺滑了滑手。緩過神,佯裝找蚊子似地拍拍小手,無奈地轉過身,看着院子裏那對壞她正事的便宜兄長,沒好氣地說道:“拍蚊子。”

“都快入冬了,哪來的蚊子!”随着一句輕斥,腦袋也随之被敲了一記爆栗,槿玺哀怨地偏過頭看向推門出來的費揚古,心底止不住嘀咕:不就是你們這兩只大蚊子嘛,不拍不合作!

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裳,緊随費揚古出來的敏容,一見女兒居然還在門口,就想到剛才那幕,指不定被女兒偷瞧了去,不由得臉頰泛起紅暈。

“咦?額娘,你病了麽?臉怎麽這麽紅?”怕挨便宜爹訓斥的槿玺,一見有紅果果的jq,立即下手為強地轉移話題。

“別胡說八道,你額娘身子好着呢。小兔崽子,讓你回小樓練大字的,怎麽還在這裏?”費揚古眼角掃到身側正羞意不減的敏容,下腹突然緊了緊,湧起一股久違的欲望,他想要她。他突然**的腫脹,無聲地叫嚣着他要她的渴望。

于是,大手一拍槿玺的腦袋,提起她丢到齊恪齊琛兄弟倆跟前,“好好與哥哥們學習練字去,不到申時不許出來。”

“那個……阿瑪……”齊琛一見費揚古這樣的架勢,大約能猜到他一時半會兒必不會走出這個院子,只得搔搔頭皮喚住他。夫子的事,還急着回複呢。否則,他們兩兄弟也用不着跑到福晉的院子裏來找他。

“還有什麽事?”費揚古雙眼一瞪,心裏直罵:這個沒眼見力的混小子。

“沒事,阿瑪,您與福晉有事相談,我們就不打擾了。妹妹的大字,我們會督導的。阿瑪放心。走吧!”齊恪一見費揚古的神色,就知他現在壓根沒心情管宗學裏的瑣事,索性就接過話,拉起妹妹與齊琛就往迎玺小樓走去。

“可是,哥……”雖然跟着只大他一刻鐘從娘肚子裏出來的兄長轉了身,齊琛依然想提醒齊恪,夫子的事不容他們再作多緩,卻被槿玺拽了拽衣擺,“二哥,你有什麽事就與我說吧。阿瑪接下來恐怕會好忙,沒空聽你啰嗦的。”

“小丫頭,說什麽呢?”齊恪聞言忍不住捏捏她的臉頰,失笑不已。

“我說錯了嗎?額娘屋裏的家具都被阿瑪打破了呢,收拾起來豈不要好久?”槿玺眨巴着黑黝黝的眸子,認真地回道。

她可是很清純滴。才不會像這對兄弟一樣,滿腦子猥瑣的畫面。

不過好可惜,若不是這對雙生子的出現打斷了她光明正大的偷窺,說不定她就能欣賞到清朝男女的閨房之樂了。

如今,不僅樂趣被剝奪,還被罰在書房練大字,唉,都是這兩個沒有眼見力的家夥惹的。

槿玺長籲短嘆了一番,一路上踢着腳邊的小石子,拖着兩個面色各異的跟班兄長,回了迎玺小樓。

…………

一番雲雨之後,費揚古擁着三年來第一次汗水交融的福晉,滿足地輕嘆:“我們錯失了三年。”

“有區別嗎?就算你知道,難道就會将那些賞給你的美妾,推拒門外?”敏容窩在他懷裏,很是懷疑的反問。當年,即便他知道是自己心甘情願嫁與他為妻,他也不見得會拒絕聖上的賞賜。這三年來,一年一個的妾室迎進門,她唯有眼不見為淨,心裏方才好過些。

“皇上賞的,我推不掉……但至少……”至少他會對她好,心裏的位置,只會留給她。這些話,費揚古說不出口,但他心裏認定了她,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算了,我不會再要求你不納妾。如今,玺兒就是我的全部……”對他,她已經無力去想去要了。

“敏容……這不公平……”為何他心裏只有她,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兒?!

“很多事,沒有所謂公平。”若是公平,她只有他,那麽相對的,他也應該只有她。可事實呢?

罷了,她早就想通了。自古男兒多薄幸。她不會再強求。即便是一個在感情上受過極大創傷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劣根性依然免不了。又或者說,許是他受過的傷痛實在太大太強烈,導致他不再信任任何一個女人。也就不再執着于所謂的唯一。

遙想當年,她第一眼見到他,他正率着他的部下,氣宇軒昂地班師回朝,被他強悍的氣勢與偉岸的身姿所牽引。随後聽說他被妻子帶了綠帽,聽說他的妻子吊死枝頭,又聽說他從此沉湎烈酒不願清醒,她就莫名的心疼。她想撫平他的傷痛,也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撫平……卻不料,一切都只是她的以為。

“不許給我想其他男人!”見敏容似是沉浸在某個他不得而入的思緒裏,費揚古緊了緊懷着她的手臂,忍不住蹙眉警告。他可沒忘那個傳聞裏要娶她的男人。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沒安好心。

“什麽其他男人?”被他霸道的言辭拉回現實,敏容沒好氣地伸手戳戳他硬實的胸膛:“睿晟哥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婚後就不曾見過了,這次也是巧合,不過是送了套筆墨紙硯給玺兒,你犯得着這樣嘛!”

她沒忘今日挑起他怒意的根源,若是不解釋清楚,誰知道這個小心眼又別扭的男人會不會繼續懷疑她有紅杏出牆的跡象。呵……紅杏出牆……她與睿晟哥,若是真是這樣,說不定她早嫁入齊家了。只可惜他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鄰裏關系。十幾年下來,想必雙方都習慣了。壓根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哼!男人的心思,可沒你想得那麽簡單!”他不服氣地嘟囔。鄰居,有這麽客氣的鄰居嗎?一送就是二兩銀子的文房四寶。也就懷裏這個小女人傻乎乎地以為對方與她一樣心思單純。

如今得知當年皇上的指婚是敏容特意求了宜妃得來的,費揚古心裏就止不住的激蕩不已。

“敏容……我們再要個孩子吧……”他低啞着嗓音說道。

有了孩子,她才會心無旁鹜的守在他身邊,哪裏都去不了。正像三年前一樣,若是沒有玺兒,以她的性子,必定出府逃離他的懷抱。如今玺兒漸漸大了,該有個小的牽制她的視線。免得她得了閑與其他男人有什麽瓜葛。當然,這些小心思,他自然不會如實說出口,否則必定被她一腳踢下床,埋怨他不信任她。

他當然信她,但是信不過其他男人。想想自己如今已經三十八了,可敏容才二十一,他知道外頭如何傳言他們這對夫妻,鮮花插在蠻牛糞上。可他就是不放手。特別是如今,知道敏容是主動願意嫁給他之後,他更有理由占着這朵鮮花不放了。

“不是有玺兒了嗎?”敏容聽他如此感性地商量口吻,禁不住耳根發燙。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個五歲大的女兒,剛剛也經歷了一波極為動情的高潮鳴奏,可畢竟已有三年沒有同房。對于他當下湧現的柔情蜜意,她還是會羞澀。

“我想要你為我生個兒子……你生的兒子……”他在她耳邊低喃,燒紅了她的耳垂。

滿室春光,事後他扯扯嘴角,滿足地擁緊她……應該有兒子了吧

018 落水施救

哼着一段不成調的無詞曲兒,槿玺舉着一把長柄木刷,賣力地替“紫曜”刷鬃毛。

“格格,還是讓小的來吧!”管馬廄的小厮青茗,哭喪着臉,時不時地哀求槿玺将木刷還給他。

自打黑騰産下小馬駒,原本窩在屋裏鮮少出來走動的大格格,不知從哪兒得知了這個消息,突然就愛上了這匹小馬駒,還經常跑來馬廄看它,并為它取了個還算高雅的大名“紫曜”,随後,除了三不五時跑來探視它,還經常搶自己的活計,譬如替“紫曜”刷背洗澡,譬如給馬槽加水添幹草……總之,他青茗的壓力無形間大了不少。萬一格格在這裏出點啥事可咋辦!他只是個管馬廄的小厮,承不住老爺的滔天怒火啊。

“我不是刷的挺好嗎?你不用管我。趕緊做事去。”槿玺睥了他一眼,見青茗依舊嘟着嘴,雖不敢對她的話予以辯駁,卻也不敢擅自離開,怕她出事吧?畢竟她現在才五歲。

輕嘆了口氣,索性停下手裏的鍛煉活,将木刷還給青茗,甩了甩略略酸麻的胳膊,忍不住嘀咕:沒用的身體,才幾分鐘就吃不消了。

“格……格格……出……出事兒了……”遵槿玺吩咐在馬廄外候着的末兒,慌慌張張地提着襦裙跑了進來。

“什麽事?”見小丫鬟驚慌的神色不像是造假的,槿玺邊問邊在幹淨的水盆裏洗淨雙手,接過青茗遞給她的清爽布巾一一擦幹。

末兒欲言又止地掃了眼一臉好奇的青茗,随即湊到槿玺耳邊盡量壓低嗓子彙報道:“珍姨娘的小少爺掉進了錦鯉池……”

小少爺是費揚古的庶子,是小妾夏幼珍所出。說是三歲,實則才二周歲零七個月,在槿玺眼裏十足是個小奶娃兒。曾随着前來向便宜娘請安的夏氏一同到小樓坐過一次,也就那麽一次,并沒有什麽好感惡感。她對不懂事的小屁孩素來沒有任何想法。

可錦鯉池在和園內的迎玺小樓裏。按理說她現下與末兒都在馬廄,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去福塔寺祁願的便宜娘一早就帶着夏兒出府了,小樓裏只有廚娘一人,他怎麽會獨自跑去錦鯉池玩耍?難道身邊沒有任何嬷嬷丫鬟作陪嗎?

“格格,若是被老爺知道……”末兒跟在槿玺身後,疾步往迎玺小樓趕去。邊走邊忍不住猜測被老爺知道後的種種可能有的懲罰。當初格格執意不要其他丫鬟小厮入駐小樓,已經惹得老爺不悅了。如今出了這茬事,倘若追根究底……

“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還是我的不是?”槿玺冷笑一聲。自己的地盤被人肆意入侵不說,出了事還來歸咎自己的不是,真是好笑至極!“你別擔心,錯不在我處。阿瑪問起,只要如實禀報就是了。”不就是大晌午的,帶着丫鬟逛馬廄嘛,雖然不怎麽好聽,可也不至于挨罰吧。

末兒聽槿玺這麽一說,焦急的心也冷靜下來,是呀,就算小樓裏沒有其他丫鬟小厮守着,可也沒讓他們不加通報就進去呀。更何況出事的是個剛會跑跳的小少爺,若論起責任來,看管小少爺的嬷嬷丫鬟才該重罰。

還未到小樓院門,就聽見一陣悲戚的嚎哭:“郎兒……我的兒呀……額娘的心肝兒……怎麽就這麽苦命哪……郎兒……”

死了?不會吧?!槿玺腳下的步伐頓了頓,心下一凜,旋即跨進院子,疾步邁入廳堂。

很好,除了她便宜爹娘之外,府邸的四房妾室姨娘均帶着各自的丫鬟婆子鬧哄哄地圍在廳堂中央的空地上,幾個想必是照看小少爺的仆從,正打着顫跪在門口不住地拿頭磕地。而小少爺齊郞的生母夏氏,則止不住淚地哀嚎哭泣。

“找大夫了嗎?”槿玺皺眉問道,同時伸手拉撥開圍着的人群,“退後三步。”

一見是嫡出格格,妾室姨娘不得不乖乖退後。

“格格……他們說郎兒已經沒救了……嗚嗚嗚……”夏氏捂着嘴哽咽地說道,一雙眼哭得又腫又紅。想是真的傷心透了。

“誰說的?大夫都沒确診過,就說沒救了?誰這麽大的本事?”槿玺皺皺眉。

“格格,不是婢妾瞎說,救上來就沒氣兒了。找大夫也沒用啊!”沈麗秋側頭瞪了眼正扯她衣袖示意她少說幾句的妾室陸氏,不以為然地解釋。

槿玺聞言,擡起頭狠狠掃了沈麗秋一眼:“不相幹的人全部滾回自己的院子去。”雖然心跳與呼吸皆停,卻不表示沒得救。一群沒用又聒噪的女人!擠在這裏淨扯後腿。

轉頭吩咐廚娘:“準備沐浴的熱水。再熱一碗姜湯。”又朝末兒吩咐:“找一套厚實的棉大袍出來。越厚越好。速度快!等等,先給我找兩個厚實些的軟墊過來。”

同時蹲下身子,扯掉齊郞濕嗒嗒的加棉外套,将他翻上末兒取來的軟墊,軟墊枕在他腹部,故而頭部自然下垂。槿玺掰開齊郞微張的小嘴,将他的舌頭盡量往外扯,随後,又将他的雙手拉高至頭頂上方,呈闊胸姿勢。自己則跪在齊郞身後方,雙手平置他背上第七對肋骨處,大拇指靠近脊柱骨,慢慢用力向下後又向前推壓,直至自己肩膀與齊郞肩膀齊平時,不再用力,而是慢慢放松回身。

憶着傳統人工呼吸法的方式,每分鐘至少需要推壓十四下,可她人小,雖然鍛煉了近三個月,體力上依然不如成年人,沒做幾下就氣喘籲籲,可齊郞依舊青紫着臉毫無醒轉的跡象。

而被槿玺怪異的舉動驚愣地半晌沒有回神的夏氏,此刻也隐隐有數:格格正在施救自己的兒子,擦淨臉上的淚痕:“格格……這樣能救回郎兒是嗎?那麽……我來吧!”

槿玺轉頭瞥了眼佯裝鎮定又堅決的夏氏,點點頭,“也好,沒多少時間了。”迅速起身,換上夏氏。

“這樣……向下按……再往前推壓……對……用力些,讓他肺裏的氣呼出去……到這裏,慢慢放松,收回來,對,相當于讓他吸進氣……我從一數到四,你就做一次……一直做,直到他醒過來……”

…………

果然,在死與生、絕望與渴盼的交織下,人的力量是無窮的。夏幼珍咬着牙,硬是将瀕臨至死亡谷底的兒子給救了回來。

從得知齊郞落水,至搶救醒轉,熱水沐浴,換上幹衣厚袍,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卻像是經歷了生死兩個極端。

“謝謝……謝謝格格救命之恩……婢妾無以回報,格格……”緊緊摟着縮在槿玺那件略顯寬大的棉袍裏探頭探腦的齊郞,夏幼珍感激地不知如何表達。

對于眼前這個嫡出的格格,她從來沒有深交過。應該說,從她三年前入府至今,與福晉統共也就見了三次面。一次是入府後次日的奉早茶,那還是在“容園”進行的。另兩次就是這兩個月,前來和園柳棠院請安。而這個嫡出的格格,雖然每年除夕都會見上一次,卻沒有聊過。只道是個性子內向木讷不善交際的姑娘,不曾想,……竟然會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倘若沒有她,郎兒必定已經……

“是他命大。珍姨娘不必如此。郎兒乖,将這碗香噴噴的姜湯喝完,明兒才不會生病哦。”雖然将他救了回來,但是灌了好幾口初冬的池水,又濕漉漉的躺了不少時間,才三歲的娃兒,一場感冒是免不了的了,只求喝了姜湯之後不會太嚴重。

“唔,好辣的,不要……”齊郞一見是姜湯,連忙皺着鼻子揮手。

“一點點辣,這樣才能不會生病呀。乖乖喝完,姐姐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了,帶你出去玩。”槿玺哄着齊郞,順便還朝着桌上擱着的那碗被廚娘炖得極其入味的姜湯,猛吸一口氣,“嗯……好香啊……”

在奶奶的感染下,她也愛上了在寒冷的冬日每日喝上一碗醇香暖胃的姜湯。而且,經過林老太太的手調理出來的姜湯,雖然還有老姜的辛辣,卻也多了一絲蜜糖的濃香,令人想要一喝再喝。秘方麽,無非是在煮老姜的同時,加入一定比例的紅糖,關火後,再滴入幾滴蜂蜜。

十一月初,适逢秋冬交替,寒風乍起,她就将這個極其簡單的偏方給了廚娘,劉嬸兒果然不負她所望,做出了與奶奶不相上下的姜湯。每日煮上一大鍋,不僅她們小樓人人有份,給便宜娘的院落也送去了好幾大碗,讓她與夏兒以及廚娘、粗使丫鬟一道喝,可以驅寒暖胃。

“郎兒喝了……姐姐真的帶郎兒出去玩嗎?”才三歲的齊郞只對槿玺話裏的後半句感興趣,似乎槿玺不答應,他就不喝姜湯。

“郎兒,不許如此無理!”夏氏忙不疊喝住兒子的要求,讓嫡出的格格帶着庶出的弟弟出府玩耍……她不敢奢求。

“當然是真的。姐姐說話算話。反悔的是小狗!”槿玺好笑地掃了眼緊張的夏氏,自己都沒在意什麽嫡庶之分,她介意什麽!

随即捏捏齊郞的鼻尖,用童稚的嗓音糯糯地應道。唔,怪不得人人都愛捏她鼻尖,原來小娃兒的鼻尖真的很好捏啊。

“好!”齊郞一聽,雙眸一亮,接過槿玺手裏的小湯碗,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将姜湯全數喝進了肚,末了還拍拍小肚子:“姐姐,說話算話!”

019 多了個小尾巴

她真是自找的!

槿玺拍了拍額頭,長長哀嘆了一聲,才掙紮着從暖暖的被窩裏起身,嘟囔着吩咐末兒:“起來了起來了……告訴他,讓他乖乖地坐在堂屋裏等我。別搞破壞!”

自打上回答應齊郞要等他身體好了帶他出府玩之後,她的安逸日子就沒消停過。

借着她這裏的點心比他廚娘做的好吃的由頭,天天賴在小樓不走不說,還動不動就催她履行承諾:帶他出府去玩。

唉,她也想啊。可問題是,自他落水後将養了三五日後,天公不做美,日日秋雨綿綿,都下了不下半個月了。她也悶得快發黴了。

“格格,福晉遣了夏兒姐姐來說,今個兒牙婆子帶人來府裏,福晉讓格格親自去前廳選人。”下樓沒多久的末兒,一轉眼又上樓了。帶來便宜娘的指示。

“知道了。”槿玺垮下雙肩,輕嘆。這事,怕是逃不了了。

齊郞落水一事,雖然與自己無關,但心知便宜爹不是沒火氣。

費揚古确實很生氣。若是依着他當初的安排,小樓裏再配上四個丫鬟守着,哪裏會出這樣的事?!

好在兒子沒事,他也就沒向女兒噴火。畢竟,要不是女兒急中生智救回了兒子,他費揚古人過中年還要喪失小子。這樣的打擊,他可受不了。

不過饒是如此,該有的責罰、該做的補救,他一樣不落地施行。

齊郞屋裏那兩個丫鬟婆子,直至挨了一半板子方才哭着嚷着說出實情。原來是得了沈麗秋一兩銀子的好處,前往迎玺小樓廚娘那裏打探牛奶秘方一事,結果,秘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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